第六卷 二零四、笑談巔峰 文 / 祈水

    二零四、笑談巔峰

    永徽改元之年，大唐京師長安，城池正中，立鐘樓一座，此樓高達十丈，上有大鐘一口，為長安量時辰，從未失誤。落成之時，帝王觀禮，御口欽封其為「長安鍾」。

    所以這長安鐘，在大唐百姓，尤其是長安百姓的心目中，已經成為了一種精神上的象徵，這鐘樓，甚至超越了皇宮，成為了長安長盛不衰的標誌。

    鐘樓之上，甚是寬廣，站此樓頂，長安眾市，一覽無餘。

    「臨風遠眺，到也愜意，只是楊姑娘，不知帶我來此，到底何意啊？」

    唐風站在古銅色的兩人高的大鐘旁，斜靠著種，臉上似笑非笑的說。

    對於楊雁，他倒是很自在，因為兩個人可以說都是江湖人，所以說話，自然隨便了很多。況且，這江湖上的宗師級人物，總共也沒幾個。同在一個水平線上，更增親切之感。

    楊雁一身素衣，絲帶在風下擺動，飄飄然若驚鴻仙子，只不過她此時臉若寒冰，眉目中的煞氣，似隱似現。

    「唐風，找你來，不是讓你貧嘴的，說，皇上到底怎麼樣了，前些天那替身，你莫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唐風苦笑不已，這楊雁也太厲害了，她怎麼會知道上次祭天的，並不是皇上呢。

    他哪裡懂得這些個情事，一輩子都醉心於陰謀與殺戮的他，根本就搞不懂，楊雁與皇上之間，到底存在著怎麼樣微妙的感情。

    面對著這樣一個抬手劍，張口殺的女子，即使他的本事不怕，唐風還是有些心虛，悄悄的抹了抹手心裡的汗，勉強笑道：「楊姑娘，你也是知道的，皇上傷重，如今三個月了，仍然昏迷不醒，不過我相信皇上乃是真命天子，定然能熬過這一關的。」

    正在這時，又是正點，自鐘樓下匆匆上來一隊人，唐風知道這些都是儀仗兵，低聲歎道：「我想你也不想驚世駭俗吧，我還有些事情忙，你若是有興趣，不妨跟我去看看。當然，順便，我也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東西。」

    楊雁是何等的聰明，本來就不怎麼相信李治依然昏迷的消息，如今聽唐風這麼說，裡面肯定有秘密，雖然她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點頭，與唐風飄然下了樓。

    長安街市，各種街坊，可以說是井然有序，這倒不是李治的功勞，長安這城市從以開始，就是典型的裹坊式城市，由內到外，層層發散，而最內圍的，除了三省六部九寺十監，就是朝堂官員的府邸以及一些相關聯的人了。

    唐風行色匆匆，他確實很急，而帶著楊雁，也是靈機一動，既然這楊雁是皇上身邊能夠信任的人，有些東西，交給她去辦，豈不是更有把握。

    穿過了繁華的東市，有過了興慶宮，轉了幾轉，竟然來到了長樂坊附近。

    楊雁不禁狐疑，這唐風帶自己去哪裡，莫不是要對自己不利，難道說李治真的沒有清醒，如今都是唐風在自作主張不成？

    在楊雁驚疑的眼神中，唐風默默的翻進了一家府宅，在一處柴房的隱蔽處，進入了地下。

    這裡顯然是經營已久的地下工事了，經過了狹小的一段路徑之後，豁然開朗，而且這地下，光線雖然不甚充足，但絕對不陰暗，楊雁四處掃了一眼，才發現這裡的佈置異常精巧，四處都是明晃晃的鏡子，光線掩映箭，仿若進了幻境。

    「這裡莫不是長安的主樓了嗎，肯定是你們唐風的總基地了吧，太宗皇帝下的好手筆，竟然在大明宮下，建造了如此龐大的工事，這又是如何掩人耳目的呢？」

    唐風聽楊雁說話，停了一下，道：「那當然，咱們進來的地方，是大唐戶部侍郎的宅子，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府宅裡，竟然有我們基地的入口呢。不過你可能猜錯了，這基地，是當今皇上斥資建造的，可不是太宗皇帝建造的，太宗皇帝就算在重視唐風，恐怕也不可能在大明宮的地下動土。」

    楊雁若有所思，點點頭，恍然道：「是了，若是太宗皇帝，就算是想到這裡，也不肯破壞了大明宮的風水五行格局的。」

    說話間，基地的縱深越來越大，而出現的人也越來越多，這基地岔路極多，四處都是不知在幹什麼的人，每個人見到唐風，都恭敬的鞠躬直到他們離開。「」由此看來，皇上果然是煞費苦心，大唐這十年來發展迅速，但每年的稅收，卻不見增加，難不成皇上是隱瞞了剩餘的部分了嗎，不過以皇上的性子，也差不多，以往帝王不能碰戶部的規矩，想必皇上也早就破了吧。「

    唐風訕笑一聲，他自然不能像楊雁一樣隨意詬病李治，不過他心裡也符合道：「這些年皇上壞的規矩，還少嗎？」

    「正因為皇上的英明和偉大，大唐很多能人志士，才一門心思的跟了皇上呢，離皇上越近，和皇上接觸的越久，對皇上的崇拜就越深，似乎皇上永遠有著我們都學不完的知識一樣。這樣的主子，是值得我們為之馬革裹屍的。」

    楊雁悵然，想起隋煬帝的殘暴，又想起李治的所作所為，不禁長歎一聲。

    同樣是征高句麗，楊廣出兵三次，硬是將好好的大隋朝拖垮了，放到李治手中，卻似輕而易舉一般。

    這地下基地，極為寬廣，兩個人走了許久，才停在一處寬地上，這裡的人最多，而且都是整理書案之類的人物，而相比別處，這裡也最為明亮。

    「這簡直就是一處地下的宮殿啊，其規模程度，絕對不遜於大明宮一絲一毫，皇上果然是大手筆。」

    即使如楊雁這樣淡泊名利的人，看到這樣浩大的地下宮城，也不禁開口歎道。

    在旁人面前，她也是稱呼李治為皇上，這也許是來自她自身血液上的禮儀和涵養吧。

    「這裡是唐風所有資料匯總的地方，這些，都是最擅長資料分析與整理的人才，很多翰林學士，都曾經在這裡鍛煉過。」

    唐風剛剛說完，眾人中一人抬起頭來，看到唐風，忽然笑道：「樓主今天怎麼有空前來？」

    楊雁瞥了一眼，卻曾經在洛陽見過，是狄仁傑。

    唐風和下屬打了招呼，將楊雁帶進最裡層的房間裡，這裡顯然是唐風休息與辦公的地方，整潔乾淨，而且令楊雁驚奇的是，不知何事，這房間內，已經掌了燈了。

    「皇上到底怎麼樣了，還有，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意思？」

    唐風施施然坐下，在自己的地盤上，似乎說話都有底氣了，不知怎地，以前他還楊雁說話的時候，總和在李治面前一樣，有些惶然的感覺。

    「說起來，還真是巧了，我從皇宮出來的時候，皇上還曾經問過，為什麼楊姑娘不辭而別呢？」

    楊雁不知想到什麼，臉色一紅，半晌才道：「原來他沒有事情，沒事就好。」

    三個月以前，楊雁護送重傷的李治回了京師，沒有辦法，在軍隊中，根本就沒有醫療條件，加之李治當時傷勢已經穩定，就是昏迷不醒，所以必須送回京城。

    回京之後，因為李治未醒，所以楊雁自然也不能留在皇宮了，因為她的身份很是尷尬，尤其是想起看到西越和那些貴妃的時候，楊雁就覺得受不了，所以就離開了皇宮。

    況且，她這三個月曆盡艱辛，還不是為了李治。

    在大唐，公認的醫術之王，自然是藥王孫思邈了，但在江湖上，還有很多不知名，卻醫術精湛的人物，而這些人，往往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楊雁知道李治昏迷不醒，就想去替他尋找這些人物，這些天剛剛有了進展，所以才回了京城，卻不想如今竟然知道了李治甦醒的消息，頓時歡欣雀躍，雖然臉上不行於色，但心中，卻不勝歡欣。

    正在這時，門外敲門聲響起，三下之後，狄仁傑抱著一大堆的書案，走了進來。

    「樓主，這些是近期比較有用的資料了，都已經整理分析過了。」

    楊雁看著這如山的資料，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唐風卻已經習慣了，點點頭，叫住了要走的狄仁傑。

    「仁傑，這次皇上下了命令，任務很重，你要抓緊些，可能最近的資料，會相當的多，辛苦你們了。」

    狄仁傑這個時候，早已經脫去了原本的浮躁和年輕人的衝動，沉靜的點了點頭，又向楊雁笑了一下，才退了出去。

    「這小子，竟然敢向著楊雁笑。」

    唐風心中暗暗不滿，也許是嫉妒，嫉妒狄仁傑的無知，他若是不清楚楊雁的底細，面對這樣降落在人間的仙子，也是要忍不住笑的。

    「楊姑娘，不知道你要不要見皇上，我可以安排，不過千萬不要在闖皇宮了。」

    楊雁淡淡道：「不必了，你也不用擔心，皇宮我才不想去呢。」

    唐風苦笑道：「我不是擔心別的，怕你在去皇宮，不打招呼，徒受傷害呢，如今的皇宮，可不必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