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海上霸主 二二五、國家強大的表象 文 / 祈水
二二五、國家強大的表象
春天是朝氣蓬勃的季節,讓人神清氣爽的季節,春天的時節中,整個長安城,似乎都多了那麼幾分生氣。
長安,大唐京都,北方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佔據著大唐地域的中心位置,是大唐百姓中最為神聖的城市。
可以說,這是一座代表著大唐最高生產力,最高科技,最高物質文化水平的城市,在大唐所有城市中,有著絕對的領導地位。尤其是這裡的經濟,是整個大唐中最繁華的地方。長安的地理位置獨特,加上這些年大唐的交通事業,大多圍繞著長安展開,有意無意間,長安成了溝通東西南北的中心大都市。
雖然經過了無數次的擴建和重修,但長安的東西兩市,卻依然是沒有什麼變化,每天的清晨,都是人聲鼎沸,總是一副忙碌的樣子。
「唉,我說肅然,今個兒怎麼有空來轉,早啊。」
說話的是在東市中專門賣畫的書生,喚作孫子憐,當年因為順應了大唐改革科舉的潮流,本想著藉著這股子春風,混上一個官當當,卻因為自己學識不夠,只能落魄到京城,不過別看他在這市井之中賣畫為生,卻是當朝畫師閻立本的首席弟子,畫的一手好畫,傳神的很。而他這攤子,不是賣他的畫,就是賣閻立本的畫,而讓他名聲大噪的,卻是他曾經出售過一副當今天子的真跡,而且價錢不高,是皇上欽定的。
要知道,能和當今皇上扯上關係的,就不是一般人了,何況還是這樣一個每天都看得見摸得著的人物,所以一時間,來照顧他生意的人,可以說成幾何倍數增長,無論是真正欣賞畫的,還是那些想找門路的,有事沒事,都來這轉。
偏偏這孫子憐就有個臭毛病,凡是買畫的,都要談論一番,若是不懂畫,不懂得欣賞的,一概不賣。
這肅然,其實是張行成的兒子,如今四十來歲,卻不學無術,但偏偏就喜歡畫,一時之間,就總往這跑。
「你這小子,每天就是這個點。」
張肅然呵呵笑著,臉上的肉聳動著,伸手拍拍在畫鋪前一臉憤慨的中年人,哈哈笑道:「老兄,算了吧,不懂畫,就甭來這,聽我一句勸,就算是想找門路,也要先把這畫好好學學在來,啊。」
張肅然說到這,看那人一臉的無奈,又道:「不過你若是會點別的,也行啊,會作詩的,看見沒,不遠處那個詩社,據說裡面的人,也是認識——」
孫子憐一臉的不屑,看張肅然今天帶了別人來,奇道:「怎麼,肅然,今天有朋友來嗎?」
張肅然這才回過神來,自己還帶了人來呢,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人,歉意的笑了一下,指著最前面的人,對孫子憐說:「這位,看見沒,這是我本家的兄弟,一身的文采,可以說比你強多了。聽我說你在這裡賣畫,就來瞧瞧。」
孫子憐正眼瞧了一下這人,一身的錦衣,衣襟上繡著金絲的祥獸,他本來對衣著沒有什麼研究,但也能看得出,這樣的服飾,不但是富貴那麼簡單,至少他看得出來,這些個祥獸,並不是一般人就可以穿戴的,張肅然是張行成的兒子,雖然身上沒有半點的官職,卻總還是有一個當尚書的爹爹,可也沒有資格,穿這樣的衣服。
「孫子憐,今個兒沒空,改天倒要領教領教,希望不要拒絕。」
「當然,叫我李靈好了。」
張肅然剛要說什麼,孫子憐笑道:「敢情還是國姓,真是幸會了,不過這有位客人,你們還是先讓一下吧。我今天出來,可是為了做生意的,今天可是初一呢。」
李靈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開來,張肅然和幾人緊隨其後。
孫子憐看他們走遠了,才對那個客人說:「今天不賣了,改天在來吧。」
說完,他根本就不拿正眼去看別人,只是對著李靈的背影猜測,他雖然年輕,但混了幾年的市井,對人情世故,瞭解的非常深刻,從表面上,他就能知道這個李靈,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甚至應該是個王爺,或者更高。很顯然,絕對要比張肅然的身份地位還要高貴。而因為看透了這點,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不願意和這樣的人接觸,不過李靈很隨意的離開,而張肅然竟然也沒有出言,卻讓他疑惑不已,難道這幾個人,並非是專門來找他的嗎。
隨著日頭的升高,東市漸漸開始了喧囂,這裡整整有八條街道,做著各種個樣的買賣,名副其實是長安城裡最熱鬧的地方。
「肅然啊,這兒比以前可熱鬧多了,朕記得幾年前來的時候,並沒有這麼多的商販,你看這兒,我記得那個時候,就一個老頭是賣糧食的,如今卻多出一條街來。」
這個李靈,自然就是李治。
張肅然陪著李治出行,雖然不是輕車熟路,也有過數次了,所以對出來的皇帝的稟性脾氣,也瞭解的挺透徹的,這個時候的皇上,不會有一點皇帝的架子,也不喜歡有人在對他恭敬過度。
「這個我倒是清楚,都是這幾年加出來的,原來這裡都是住的官員府邸,後來那次元宵節之後,就空出來不少,當朝工部尚書閆立德,索性上書請旨將這裡擴建了,皇上想是忘記了。」
李治哪裡還能記住這些,就算張肅然說的清楚,他還是想不起來。
說笑間,幾個人走進了天下糧行,高茫早已經等在那裡,看幾個人進來,忙迎了上去。
「高茫,怎麼這樣一副打扮,誰不知道你是大唐最大的奸商,你騙不了朕的。」
高茫一身儒裝打扮,手執一柄紙扇,一搖一搖的,聽皇上這麼說,訕笑一聲,將扇子合了,施了一禮,和聲道:「皇上說的是,不過這次去的是芙蓉園,商人嘛,雖然地位不同了,但畢竟是滿身銅臭,難等大雅之堂不是,我這不是為了皇上的形象著想嘛。」
想當年,兩個人就是在芙蓉園相識的,所以如今共同去芙蓉園遊玩,兩個人嘴上不說,心中都是感慨萬千。
「光陰似箭啊,想不到已經這麼多年了。」
芙蓉園本來就是長安中最為有名的去處,每個月的初一與十五,還有重要的節日,都會向公眾開放,這樣的規矩,已經持續了整整十六年了,而如今,經過了數次的整修與擴建,芙蓉園已經佔據了長安整個東南角的大片土地,成為長安百姓不得不去的地方。
站在芙蓉園的外圍,高茫有意無意間用身體護著皇上,雖然外圍有大內侍衛護衛,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身體擺在正確的位置上,如今他已經不是那個毛頭小子了,這些年已經養成了習慣,做任何事情,都會計算的非常精細。
「有段時間沒來,怎麼如今的人多了這麼多。」
過了半晌,李治開始抱怨起來,這裡的人,實在是多的不行了,人一多,就缺少了點意境,畢竟他不是老百姓,也早已經不適應了老百姓的娛樂休閒方式了。
「皇上忘了,馬上就要春闈了,每年有兩個時候長安的人會激增,就是春闈和秋闈,這些來赴考的讀書人,來到長安,怎麼能不來芙蓉園轉轉呢,況且還是公費。」
張肅然對這個知之甚祥,雖然他不為官,但還是挺關心朝廷上的事情的,畢竟耳濡目染,自己的父親,是一方大相,他也不可能一無所知。
李治恍然,苦笑了一聲,「朕這段時間,忘的東西倒是真不少了,人多是好事兒啊。」
眾人都深以為然,不管是從哪方面來想,人多都是好事。
「我大唐最缺的就是人了,朕這些年,努力想讓大唐的百姓多起來,這樣我大唐才能真正的強大起來,如今走出來看看,朕才發覺,自己這些年做的,有些意義了。」
雖然園中遊人眾多,但高茫還是給幾個人找出了一個僻靜的亭子,這裡僅有一兩個談情說愛的情侶,看見有人來了,也不好意思的走開了,畢竟大唐在開放,也還沒有到這種程度。
「皇上說的是啊,這些年來,大唐的戶口增加了不少,在加上河北道,吐蕃,突厥處新增的人口,如今大唐六千多萬百姓了,看來以這個速度,在過個幾十年,就能到一萬萬了,那是多少人啊。」
高茫心裡計算著,如今這六千萬人,自己賺了這麼多錢,若是在多出四千萬,那豈不是說自己的錢,還能多賺出將近一倍來,想到這,高茫的眼中,都冒著金光。
李治默然,人多了是好啊,人多了,國家才能強盛起來,若是大唐的人在多些,軍隊中的人也就多些,到時候,就不會出現金灣島上的那一場鬧劇了。
想到這些,李治又禁不住想起前些天軍事演習那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局,這種結果,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這讓他苦笑之中,也反思起自己的行為來,所以這些天,他才可以瞭解大唐的經濟與民生起來,這樣的事情,反而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國家的強大,不只是表現在軍事一個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