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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海上霸主 二三十、謀劃揚州之行 文 / 祈水

    二三十、謀劃揚州之行

    人性的世界裡,男人不一定博愛,女人也不一定非要專情,可在這個古老的以往只能出現在熒屏上的朝代中,李治扮演的角色,注定他要博愛,就算他想專情,也是不可能的。

    但雖然萬花叢中過而我獨采一隻,至少李治的愛情觀,還是有側重點的,他不能像書中所寫的那些男主人公一樣,把自己的愛,平均的分成幾等分,在他心中的天平上,注定擺放著不一定重量的砝碼,這種重量的差異,也直接體現到了李治對於這個人的關心程度上,這種關心,不是物質上的放縱,而是心靈上的距離,可以說,除了楊雁,李治只保留了不能說出的秘密之外,其他的妃子,就算皇后,也並不能時刻得到李治的真心以待。

    蘭林宮還如往常一樣幽靜,四處都瀰散著檀香的味道。這種味道,成了皇宮中特有的景致,自從楊妃住進此處以來,如今二三十年過去了,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暮鼓晨鐘,琴弦聲色,在這裡,都帶了幾分超凡脫俗的味道,就連這裡的宮娥太監,都沾染了這樣的氣氛,變的清高起來,基本上不與別的宮中的相處。

    這是皇宮高閣大院中的放逐地,放逐的,是大唐最華麗的妃子。

    鐘聲響徹之後,李治才由宮女帶領,進了蘭林宮的佛堂,這裡,李治有著很深刻的印象,他也不知在這裡與楊妃相處了多久。楊妃對於他,始終是心中的隱痛。當年為了政治,也不能說是錯的,但他說什麼也不願意讓這個與世無爭的女人,就這樣白白的成了政治的犧牲品,雖然,這種犧牲,是突然而又莫測的。

    堂內香煙繚繞,楊雁一身的素衣,跪在神像前,神色虔誠。

    「皇上,請坐。」

    過了半晌,楊雁才睜開眼睛,她早就知道李治已經來了,只不過心中還有些繁雜的瑣事,所以理清了頭緒,才回聲道。

    李治隨意的坐在地上,對於這樣的環境,他不能說是討厭,但對著神像大談政治,還是讓他不太舒服,後來想想也是,何必呢,自己就是這樣的人,這神像也不過是個精神的寄托罷了,難道自己還不承認現在的自己嗎,還在抗拒現在的自己嗎?

    「皇上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李治來這蘭林宮,雖然沒有什麼規律,但也有幾天沒有來了,楊雁也知道皇上這幾天非常的忙,也並不介意,而今天皇帝剛一邁進佛堂,楊雁就能感覺到他眉間緊鎖的憂愁神態,知道他這是有事情來了。

    李治緩緩的點了點頭,仔細端詳了一下楊雁,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前那個好勇鬥狠,冰清玉潔的冰仙子,早就不見了蹤影,若不是這一身素衣,減淡了她臉上雍容的神態,怎麼看都是一個貴婦人了。

    她不在年輕,可還是朕最心愛的女人。

    李治心頭突然閃過這樣的念頭,他並非喜新厭舊之人,雖然很多男人都是,不管他嘴上承認與否,可李治知道,自己不是。已經是中年的自己,對於年輕的女孩,如今已經由愛憐漸漸轉換成了疼愛,這種情感的轉換,是伴隨著生理上的變化而引起的,這些年,李治越發覺得自己不再年輕,不能如往常一樣隨性而為了。

    有宮女送上了水果點心,在兩個人面前,放了一張小桌子。

    「這次朕來,也是有事相詢,朕想知道的是,那個柳如霜,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她這次來宮,是你的意思,還是她有別的事情?」

    楊雁有些費解,皇上怎麼關心起這個柳如霜來了。

    「說起柳如霜,是我早年就認識的閨中密友了,當時來長安,舉目無親,剛巧了,就認識了這個女子,所以在她的家中暫時借宿而已,說起交情,是不太深的,不過因為早年受過她的恩惠,所以和她關心還算不錯。」

    楊雁想了一下,才徐徐說道:「這次進宮,不是我的意思,她來宮中,說是要探望我,來的時候沒有什麼感覺,不過皇上一提起,我倒是覺得,她隱隱有離別之意。我聽說,柳如器不是致仕返鄉了嗎,皇上也批准了,也許她要回鄉了吧。」

    柳如器的祖家在哪裡,李治還真沒有留意,根據楊雁所說,這次柳如霜進宮,也並非突兀。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就在李治沉吟之際,楊雁卻站起身來,盈盈下拜。

    李治吃了一驚,忙起身扶起楊雁,問道:「怎麼這樣,我們還用得著這樣嗎?」

    楊雁苦笑了一聲,無奈的說:「皇上,我聽說進了宮的女子,就算是拋棄了自己的祖輩,這一輩子,都不能出宮,就算犯了錯,也會被打入冷宮,可我如今真的是想回家了。」

    回家。

    這個詞,對於李治來說,可真是陌生而又熟悉,陌生,是因為李治不清楚這廣闊的天地,到底哪裡才能算是自己的家,而熟悉,也是因為每晚都會夢到自己前生的山山水水。

    楊雁這麼一說,李治不禁有些感動,這足以看出,楊雁如今的變化之大,若是以前的楊雁,哪裡會這樣,最多是和自己說一聲罷了。而如今卻是在徵求自己的意見啊。

    楊雁是楊廣留在民間的血脈,她並非生於帝王之家,出生的地方,正在揚州,她早年父母雙亡,和師傅一起生活,後來師傅也離她而去,她就開始浪跡天涯,可說到底,小時候,她總算是在揚州住了十幾年,所以揚州,應該是她的家鄉。

    如今正是四月時節,春暖花開,風和日麗,楊雁在這個時候提出,肯定是想立即就出發動身,可李治不放心啊。

    揚州畢竟路途遙遠,這風餐雨露的,怎麼能不讓人擔心,對於楊雁的身手一事,李治已經自動忽略了,在他看來,既然已經是自己的女人,楊雁永遠都不會有在拿劍的一天了。

    遠處長安鐘的鐘聲又響起,噹噹的迴響在長安的上空,憑空讓人興起了一絲愁意。

    「朕不會攔你的,那些規矩,不都是人定的嗎,還不是朕一句話的事兒,不過聽我說一句,等過了十五之後,我陪你回去好嗎?」

    楊雁並不驚訝,卻緩緩的搖了搖頭,歎道:「就知道皇上會這麼說,可是您難道忘了大唐的江山社稷是離不開您的嗎,還有雙兒,鴻兒,你怎麼放心扔下他們。」

    李治啞然失笑道:「我當然不忍心,可是你就忍心了嗎?」

    楊雁回頭望了一眼神像,喃喃道:「當然不,我要帶著雙兒她們回去祭祖。」

    祭祖?

    李治一愣,祖輩在古代,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雖然這是初唐時期,剛剛經過了生靈塗炭,十室九空的戰爭,但香火的延續,本來在古代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每個家族中,都會有家譜在手,記錄著家族中曾經輝煌過的人物。大唐的官員中,有不少的祖輩,都是曾經顯赫一時的大人物,這點本來李治是知道的,可他從來都沒有聽楊雁說起過啊。

    楊雁說的祖輩,自然不是隋煬帝一支了,這裡畢竟是大唐,況且楊雁對於隋朝,沒有一點的好感,藉著隋朝的血脈鬧事,也不過是被那些老臣逼迫罷了,那她的祖上,又有哪些人物呢。

    可惜楊雁並不滿足李治的好奇心,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祖上的情況,楊雁祖上,也算是名門望族,只不過好像沒有出過什麼大官,最多也就是有個知縣的芝麻小官,在地方上也曾經有些名望,但經過最近的近十年,早已經被淡忘在時間的輪迴裡了。

    「既然是祭祖,就更不能少了朕了,你知道的,如今的形勢不同以往,朕不必天天守在京師了,況且就算是以前,朕還不是想走就走,洛陽,羅些,朕不還是想去就去的嘛,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李治說這話,是有底氣的,不算如今便捷的通訊技術,就是在以前,他也是常常跑出去的,本來永徽朝,就有將權力中心南移的傾向,只不過在洛陽興盛了之後,李治卻又開始發展起長安來,雖然他並沒有抑制洛陽的發展,可洛陽畢竟不是京師,及不得長安繁華。

    而歷史上的永徽帝,大概也是一個愛走動的皇帝,他並非像乾隆那樣,下江南只是為了自己的玩樂,勞民傷財,永徽帝出行,每次都是為了國計民生,這本來是有時可考,而如今李治雖然有私心在內,但平心而論,這次出行,也並非是因為楊雁的提議,在長安足足呆了六年多,他如今也需要出去走一走了。

    而揚州,顯然也是一個好去處,大唐如今急需開通海上的經商貿易,而這種商路的開通,必定大大的興盛沿海的城市,而揚州雖然在內陸,但畢竟出於其交界地帶,也算是交通上的要道,而且揚州自古繁華,那裡的傳奇故事不勝枚舉,所以李治也實在是有些好奇。

    「放心吧,這次出行,朕不會大張旗鼓,擾了你的興致的,朕還想好好的遊覽一下揚州的美景呢。」

    李治微微一笑,那笑容,比神像的笑容,還要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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