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海上霸主 二三五、出行伊始 文 / 祈水
二三五、出行伊始
六月十三,風和日麗,天朗氣清。
長安一如往常一樣的繁華和熱鬧,雖然此地是正街,沒有走街串巷的小商販,但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牌房裡各種各樣的生意招牌,讓人目不暇接。三百六十行,這商一字,在長安,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發揚光大了,如今長安的經濟,已經轉向了經濟發展了。
長安城的經濟,雖然也是大唐整體的經濟範疇之內,但總的來說,應該是獨立在外的,長安城的各種建設,也完全是有九寺共同主持,這不過這九寺的寺卿,也要和朝廷上協調罷了。
街道上人流如梭,沒有人知道,如今這人群之中,正有兩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不,也許不是兩個,但旁人的名氣,遠遠沒有這兩個人來的響亮。
可以想像,他們自然就是李治與楊雁。
脫掉了沉重的朝服,卸下了肩頭的重任,洗去了多年沉積的疲勞,第一次如此輕鬆的走在大街上,就如同普通的百姓一般,看看這,看看那,這對於兩個人,實在是第一次,這樣的體會,不僅僅是新鮮那麼簡單了。
可以說,實際上來看,兩個人都並非從小出生在貴族王胄的家庭之中,李治用普通人的身份活過了他的青春歲月,而楊雁,也只是在普通的家庭中生活。但這些年在深宮之中的生活,實在給兩個人,尤其是李治的內心深處,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在深宮之中,有一種叫做落寞的病,無聲的傳染給每一個人,以至於有時候李治看著那些無精打采的宮女的時候,都感覺活著真的沒有什麼意思。
落寞是什麼,它可並非是寂寞,實際上,李治並不寂寞,有的時候,只要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陪著他,他就不會寂寞,但落寞就不同了,它是偶爾的寂寞,偶爾的失落,偶爾的傷感,這些種種偶爾疊加在一起,就組成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病毒,讓你的眼神中,都帶著傳染的因素。
其實正式的聖駕的出發時間,應該是後天,但李治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跟著鸞駕走,那就沒有任何的自由可言,即使是自由,也是短暫的自由,只不過能在重重保護之下,出去轉上那麼一小段時間,對他來說,那樣和宮裡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向來自主慣了,所以也就不顧大臣們的反對,自己帶著楊雁提前走了出來,當然,保護的力量還是不少,但都放在了暗處,雖然如今有很多人都覬覦大唐皇帝的性命,可憑著李治暗地裡的保護力量,基本上就沒有人能懂得了他。除非是大唐自己的人,還得是將軍以上頭銜的人,才可以。
長安也許不是大唐中科技化最高的城市,但絕對是當人不二的大城市,長安城的人口數量,已經超過了百萬,是大唐第一個百萬級的城市,而這些年城市的擴建,也是卓有成效的。如今的長安,從裡裡外外,都更顯大國的風範。
當然,以往一百零八坊的佈局,早已經被破掉了,當初長安建造的時候,不但城門九宮、宮門四象,而且是一百零八諸天星宿的數量,建成了一百零八坊,只不過當時建造的時候,為了湊這數量,有相當多的坊是空著的,可如今,不但一百零八坊滿,而且向外擴張了幾十坊,為了不影響百姓,原有的坊的名字和面積都沒有太大的變化,當然也就破了一百零八星宿的數字,但李治對於這些,顯然並不在意。
城市的建造,本來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大唐也並非是一無所知,典型的裹坊式城市佈局,在當時已經算是相當的先進的了,而且無論是從水源供給和排放,還是從交通的方面,都沒有太大的變化。而這種佈局,被很好的延續了下來。
正街是指從宮城門承天門,到南城門承德門當中的道路,這條街道,是長安的主街道,先後經過了兩次較大的修葺,如今顯得氣勢雄渾,堂堂正正,街道寬廣異常,而且各種車輛的行駛是井然有序,為這個城市增添了幾分節奏感和整齊感。
「你看,這就是長安城有名的留心街,這裡面,可是有很多的好東西的。不過看來咱們今天是沒有機會去了。」
站在街頭,李治有些遺憾的看著街道中的冷清。這裡是長安一條比較特殊的街道,因為這條街道,並非一般人能夠走的,當然,這裡也並沒有明文規定,只不過是約定俗成罷了。這條街道的商家,賣的都是黃金百兩以上的東西,黃金百兩,可絕對是個天文數字,所以這條街道的價值,也可以估量一二,可以說,這裡是大唐最為高級的消費場所,平常人,都是不好意思進的。
就連楊雁,都沒有進過這條街道,本來她也不太注重物質上的享受,況且她也沒有什麼錢財。
別說是她了,這次出來,李治也沒帶多少錢。
也許很多人都以為一個皇帝,怎麼可能會沒有錢,可實際上,李治確實是非常窮的,他不是一個對錢非常敏感的人,掌握著大唐的稅收,從來都不敢自己支配,因為他不太懂這些,每次都要找專業的人員盡興評估,而他從來也不會自己拿出一部分來,這只是習慣的問題,就算坐守金山,可李治還是不習慣花這些錢,就好像他心中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排斥感一般,這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若是輕易拿去花了,那就與貪官污吏同流合污了。
李治並不否認自己是個暴君,但卻不能容忍自己背叛百姓的行為,哪怕只是非常小的事情。
「走吧,若是在耽擱,以後就沒有多少時間玩了,對了,以後你叫我夫人,難道我叫你相公?」
兩個人一身的江湖兒女的打扮,這樣的裝扮,也是為了出行的方便,既然是這樣,那稱呼自然也就要約定一下了,李治雖然很想,但叫自己相公確實不妥。
「我看不如我叫你楊女俠,而你就叫我李大俠怎麼樣?」
楊雁就知道李治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乾脆不理他了,專心的趕路。
街道上行人穿梭不停,李治深怕走失了,就上前抓住了楊雁的柔夷,惹得楊雁給了他一個衛生球。
在街道上手拉手,在如今的長安,也並非是件傷風敗俗的事情,這都有賴於本來就開放的大唐,在經過這些年李治有意無意的熏陶,變的更加開放了,雖然還不能到現代的程度,但只是拉個手,卻並不大礙了。
李治又笑鬧了一陣,心情格外的好。
想了一會兒,李治總覺得,還是不改自己的姓氏為好,突然靈機一動,低聲對楊雁說:「我看不如我就叫李尋歡,而你就叫林詩音算了。」
楊雁當然不知道這裡有何種典故,只是就事論事的說道:「李尋歡這個名字,還真是適合你,既然出來了,你也就不是皇上了,可不要對我大呼小叫,否則小心我——」
楊雁舉起她的拳頭,在李治的面前擺了兩擺,頑皮的道:「林詩音這個名字不好聽,你叫我楊音好了。」
李治心神激盪,顯然對楊雁這個表情很是愛戀,竟然酸酸的說:「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還這麼——」
楊雁假裝沒有聽到李治的話,雖然年齡不小了,但楊雁還保持著那一份純真的心,這是李治,包括西越都趕不上的,楊雁對權力的無慾無求,早就了她這樣的心態,也讓她那種冷冰冰的仙子下凡般的氣質,更加卓爾不群。
因為城市的擴建,承德門後移了很多,只不過因為如今武器的變化,城門的形勢,也已經變化了很多,不在側重高度與厚度了,但即使是這樣,承德門,依然顯得宏偉異常,畢竟是代表了長安南方的門戶,也算是大唐的一張臉面了。
因為李治的關係,保護兩個人的大內侍衛,都暗暗的藏在四周之中,李治有嚴令,絕對不能在沒有特殊情況的時候打擾二人,所以這二人行進起來,格外的自由。
承德門如今正大開著,城門外有士兵在站崗,對出出進進的人群,只是掃了幾眼,卻不曾阻攔。只是在城牆外,有一個專欄,上,還貼著很多告示,也有的是通緝令。
李治無意中掃了一眼,卻發現城門外站崗的士兵中,王連正擠眉弄眼的對自己做著鬼臉,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還是這麼調皮。
從長安出去,可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到時候李治想往哪邊走,可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只要在確定的時間到了揚州,就沒有任何的問題了。
長安城外的官道依然筆直,沒有什麼岔路,這裡的道路不多,要到了文水之後,才能有岔路。
長安外早就有馬匹準備停當,李治正要上馬,卻聽見後面得得的閃出六騎來,六匹黑色的駿馬一字排開,連李治都不禁讚了一聲,還真是好馬。
這六個人,李治有認識的,原來,卻是王勃一行人,這幾個人顯然是剛剛從城中出來,上馬之後,還未跑開,卻因為看見了李治兩個人的坐騎而停了下來。
李治也是有心結識這幾個人,低聲對楊雁解釋了幾聲。
「這位兄台,看你的馬,似乎是大宛良駒的後裔啊,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我敢說,絕對是千里馬啊。」
說話的是站在王勃身邊的一個年輕人,這人好像是草原上長大的人物,臉上有非常明顯的高原紅,而且整個眼神,都沒有正眼瞧過楊雁兩個人,而是死死的盯著兩匹馬。
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對李治兩個人感興趣,兩個人的行裝顯得有些風塵僕僕,尤其是楊雁,還是以往的那一副裝扮,卻因為年齡的原因,顯得有些奇怪。
李治往前走了一步,隔斷了幾個人的目光,又輕咳了一聲,笑道:「這位老弟到是有眼光,我這兩匹馬,卻真的是千里良駒,可也值千金,你們的似乎也不錯。」
那個人看李治答話之間彬彬有禮,而且並不抗拒之意,不禁大喜道:「說的是,我這雙眼睛,可是看過了無數的馬了,這可是真真正正的伯樂眼啊,不過我這幾匹馬,只是在普通不過了,若不是因為數量上多了些,沒有任何的價值,和你這兩匹,可沒有辦法比。」
這個時候,王勃在旁扯了那個人一下,低聲說道:「武旭,你斯文一點」
然後拱手抱拳道:「兩位,失禮了,我這同伴,對馬是癡愛之極了,看兩位也是要出行,不若同行如何。」
王勃一指官道,李治明白他的意思,這只有一條路,自然是同行了。
李治本來也不打算耽誤時間,當下點了點頭,翻身上了馬。這番動作放在武旭的眼中,瞳孔裡不僅抹過一絲深深的失望。
李治沒有注意,但楊雁卻看到了,她如今,已經恢復了幾分以前的敏銳感覺,知道這個武旭是在可惜,李治上馬的動作雖然還算流暢,但明眼人看得出,絕對不是擅長馬術的人。
畢竟是自己的男人,如何也不能叫別人小看了,楊雁思道此處,也是一抱拳,沒有說話,卻平地飛身上馬,她這動作沒有半點的煙火氣,加上長袖飄飄,確實如仙子一般。
這動作不禁惹得武旭倒吸了一口氣,眼睛裡精光更甚,顯然也是一個練家子,能看得出楊雁手下的功夫。
實際上,楊雁對這些人,是沒有多大的興趣的,從剛剛幾個人下馬的動作來看,就知道這些除了那個武旭外,都是文弱的讀書人,這些讀書人,楊雁見得多了,但多迂腐不堪,根本就不對她的口味。但李治有興趣,她也沒辦法。如今她已經不自覺的將自己的位置放在了保護李治的安全上面,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早已經被遺忘的年代。
官道兩旁是碧綠的青草地,還不是莊稼,而遠處青山隱隱,景色著實不錯。只不過終究道上人車眾多,總有一股子馬的糞便的味道,不過騎在馬上,到也聞不到了。
眾人都相互介紹了一下,聽得李治自我介紹名為李尋歡的時候,幾個人都笑了,卻並沒有鄙夷,反而多了幾分的親近。
「王勃老弟,不是考科舉的嗎,怎麼,看你們這個樣子,卻是要離開長安了嗎?」
眾人都有行囊,這點,李治早就注意到了,走了一會兒,他終於提出了這個他一直很奇怪的問題。
王勃沒有想到李治竟然認識自己,愣了一下,才爽快的笑道:「原來兄台還認識我,那可真是有緣了,唉,這次科舉,說起來甚有波折,不瞞你,家父在青田縣做個縣令,得罪了朝廷上的大人物,所以這次科舉嘛,本來也只是陪著我這幾位兄弟的,誰想他們也這樣——」
李治恍然,這幾個人看來都是有情有義之人,聞之王勃不能中舉,都捨棄了功名利祿,竟然陪著他要離開長安。
又仔細的打聽了一下,李治有些吃驚,這六個人,雖然不能說是聞名天下,但絕對是小有名氣了,這裡,有去年的總榜探花,甚至那個武旭,是這次的武狀元。
狀元的提名,李治是離開之前定下的,所以他清楚的很,這次聽得這裡竟然還有狀元,不禁又用審視的眼光,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武旭,不禁有些可惜,看這小子,果然是個人才,可惜啊,不為自己的前途著想,雖然有些義氣,但終究——
「這倒是可惜了,不過我也只是一個江湖術士,到是不能幫什麼忙了,不過我個人還是很欽佩你們的,你們都還年輕,將來還是有機會的。」
王勃對李治這句話深感贊同,臉上露出喜色。
「尋歡兄說的太對了,以後還有機會報效朝廷,這次剛好趁著這次機會,走走我大唐的大好河山,你不知道,家父管教甚嚴,我還是托了朝廷上新結識的一位好友,寫了一封信,來了一個先斬後奏,才脫身的。」
「朝廷上的好友?」
李治反問了一句,卻被楊雁捅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經離開了朝廷,過度關心朝廷的事情,反而惹人心疑。
一旁的周昌有些羨慕的說:「上次王兄在丹青壁上,揮毫寫下了驚人之筆,被朝廷上的張行成大人奉為知己。」
這件事情,李治可是並不清楚,心中不禁有對王勃佩服起來,這小子果然有才,看來當真不負歷史上的盛名。
越是這樣,李治越希望王勃能更加的成熟,經受更多的磨練。當然,這種想法只是在李治的心中一閃而過,若是在一旁的王勃知道自己這次與李治的相遇,更加注定了他以後悲慘的命運的話,卻不知會作何想,也許會狂呼李治侵犯人權吧。
從長安到文水,騎馬的話,只需要三個時辰的路程,但因為人數眾多,眾人並沒有疾馳,而是慢行,一邊閒聊,一邊欣賞路邊的風景。
「尋歡兄,看你也是要遠行的人,不知道家中是做什麼生意的?」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李治也沒有可以掩飾,很大方的說道:「這次出行,也是去遊玩的,不瞞各位,家中略略有些薄產,但本身就是江湖兒女,自然是隨性而為了。」
江湖兒女。
這個詞,倒是讓武旭多看了兩個人幾眼,對於江湖這個詞,王勃等人是比較陌生的,只不過知道武旭是混江湖的,在他們的理解中,江湖就是武人的打打殺殺,沒有什麼意思。
李治一眼就看出了幾個人眼中的不屑,不禁有些氣惱,在他的心中,江湖可是一個很神聖的字眼,不管這種感覺,來源於哪裡。
「各位,我知道你們都是讀聖賢書的人,但也許你們卻並不清楚江湖的真正涵義。」
楊雁一直在李治的左側,沒有發出任何的生意,這個時候,卻突然開頭說話。
她的聲音還是如以往一樣,略略帶了些冰冷,就好像對誰都是那樣,都是不屑一顧一般。
王勃其實並沒有多想,但他心思縝密,能看得出楊雁眼中對於自己幾人的蔑視,心中有些氣惱,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是聖人所說,她雖然沒有明說,但語氣中,分明是瞧不起讀書人,這還了得。
但畢竟武旭也算是江湖中的人物,他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氣惱的哼道:「願聞其祥。」
不僅是他,旁人,甚是是李治,都在等著楊雁解釋,李治對與江湖,知之不多,楊雁很少談及以往的事情,李治也怕談起她血腥的江湖之旅,所以總是刻意避開,但不能否認,李治的心中,始終對江湖,有那麼一種期盼。
「江湖,是一個獨立的世界,這裡的獨立,並不是指與朝廷百姓之間的相互獨立,它的獨立,體現在它的思想的獨立,江湖上的人物,自有他們的一番行為準則。」
楊雁說道此處,當真有一番宗師的風範,舉手投足之間,均顯出大度的氣息,讓幾個人心中嘖嘖稱奇,對她的身份更是懷疑。
「打打殺殺的準則嗎?」
只有王勃冷冷的諷刺說。
這個王勃!
李治心中不禁氣惱,年少氣盛,果然如此,一般來說,有大才的人物,都會有比較奇怪的脾氣,這點,李治可是知道的非常清楚,如今王勃的這種表情,也算是在他的預料之中,心高氣傲,果然如此。
楊雁的語氣不變,並不介意,接著說道;「打打殺殺的規矩,也是規矩,江湖,雖然也有腥風血雨,但從來不會殃及百姓,百姓有冤情,有意外,自然有官府解決,而江湖,就是用來解決一些官府和正義無法解決的事情,這並非是冤冤相報,有的時候,正義只有用殺戮,才能詮釋。」
用殺戮詮釋正義。
這句話,讓李治興起了強烈的共鳴感,一直以來,他做的,不也是這件事情嗎。
楊雁說話間,卻溫文爾雅,但每個人都不寒而慄,只不過武旭在戰慄的同時,看著楊雁的眼神,又發生的了變化。
王勃雖然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但還是說道:「這個世界上,也許有官府解決不了的事情,但絕對沒有正義解決不了的事情。」
楊雁冷笑不已。
「那你說說,當今皇帝輕易發動戰亂,讓黎民生靈塗炭,你說,正義怎麼解決?」
「這——」
王勃沒有想到她竟然能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何以作答。
雖然他正是叛逆的年齡,但生在一個官員的家庭當中,對於忠義二次,他是看的很重的。
得得得的馬蹄聲迴盪在道路兩旁,一時之間,卻沒有人在說話,氣氛一下子變的沉悶而詭異起來。
李治苦笑了一聲,唉,和年輕人在一起,看來也不是一個好的建議,尤其是年少氣盛的人。
想到這裡,他朗聲說道:「罷了,這些都沒有定論,何苦爭論,前面就是文水了,大家趕路吧,到了那兒,我做個東,請大家吃飯。」
說罷,一拉韁繩,兩腿一夾,胯下的馬長嘶一聲,似乎長久如散步一般行走,鬱悶了很久一樣,狂野的飛奔了出去。這以出去,就好似脫韁離開了束縛一般,身姿盡展,這才顯示了它超凡脫俗之處。
楊雁尾隨其後,長喝一聲,絕塵而去。
後面六個人卻沒有追趕,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武旭面有憂色,看著王勃說:「王兄,你可認識這兩個人嗎,我怎麼感覺這兩個人,並非常人呢。」
王勃臉上依然不甚高興,強打起精神說道:「當然不一般了,是你們江湖上的大人物吧。」
武旭苦笑著搖了搖頭,沉思了一會,說道:「那個女的,應該是江湖上比較有名,或者資歷比較老的人物了,但我也很矛盾,她的年齡我是看不出來的,但絕對不會小了,可看她的身段和皮膚,又不像是江湖兒女。」
「可能是退隱了的吧。」
一旁另一個書生說。
「退隱的——」
武旭重複了一遍,臉上突然出現了駭然之色,嘴上忍不住驚呼出聲:「難道是她!」
這一聲驚呼,到是把幾個人都嚇了一跳,王勃奇道:「怎麼,難道她還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成。」
武旭似乎又在否定自己的看法,猶豫不定,最後緩緩說:「若說是退隱的,我卻知道一位,那就是十年不曾出現在江湖上的無情劍首段伶,這個人,可是江湖上四大宗師之一,若是你們不熟悉,也肯定知道她的義父,就是契苾何力。」
「契苾何力。」
幾個人同時驚呼,這到是有些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