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海上霸主 二五三、潛龍出海 文 / 祈水
二五三、潛龍出海
這是一個很安靜的房間，封閉性很好，可能是因為空間太小的原因，讓人感覺起來很壓抑，好像這是一件牢房一樣。
不過也差不多了，燈光雖然很明亮，但四周黑漆漆的牆壁，說不出的恐怖。
在這樣的環境裡呆了幾個小時，柳柔兒不禁感到有些寒冷，七八月份的海連，當然不可能寒冷，即便是一個封閉的沒有陽光的密室裡，而這種寒冷，是心裡上的。
事實上若不是任凌一直坐在她身邊，她也許會發瘋的大叫。
她一直不瞭解任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前之所以相信他，完全是因為任凌的那個朋友給她看的免死金牌，雖然對朝廷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柳柔兒也知道，能有免死金牌的人，自然不是等閒的人物，而她也一直懷疑，這個任凌，就是傳說中的唐風組織中的人。
這是有根據的，她以前也是一個臥底，而且是一個比較合格的臥底，自然瞭解這種人的生活習慣。在那座奇怪的寺廟附近的任凌的家中，還看不出來。但離開了那裡之後，任凌的行動，就特別的專業了，況且一路上，任凌有意無意的指導著她，讓她明白了許多細微的技巧。
任凌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或者說，他總是言簡意賅的表達出他想表達的意思，從來不說廢話。這樣的人，與在他家中看到的那個談笑風生，溫文爾雅的人，有著太大的反差。柳柔兒想到這些，就想起這些年在家中那些安然的時光，而與從雲在一起的日子，成了她心中唯一溫暖的回憶。
「好了，走吧，從這裡出去，直走路過三個門，第四個進，裡面有人等著你。」
任凌終於完成了他手頭的工作，抬頭對柳柔兒說。
柳柔兒不知道他是怎麼接到的命令，但她可以肯定，這樣的決定，肯定不是他做的。
但她還是依著他的話，在那個很小的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門，被打開了。
走出了狹小的房間，柳柔兒做了兩個深呼吸，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活的很壓抑，可剛剛的幾個小時，才讓她明白，有一種壓抑，可以讓人發瘋。
她不知道，這樣的房間，本來就是用來歷練人的心智用的。她以前雖然也是一個臥底，但與這些專業人員，尤其是處於這個行業最頂尖位置的任凌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的。
柳柔兒無從知道這些房間都是幹什麼的。來的時候，她是被蒙著面的，而如今雖然能看見了，卻更加摸不著頭腦，只是本能的感覺到這裡的東西都非常的有規律，或者是整齊，每扇門都是一樣的，從外表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不同。
同樣的步驟，她在第四扇門上敲了三下，從手感上，這門與剛剛的門有很大的差別，似乎是某種沉重的金屬。
門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聲音，雖然打開的很緩慢，但柳柔兒完全感覺不到，雖然已經猜到，但當她看到了從雲的身影時，還是忍不住的呆住了。
從雲穿了一身綠色的軍裝，若不是在之前任凌告訴過她了，她根本就不能想像，從雲竟然穿過這樣的衣服。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對他的身影，柳柔兒在熟悉不過了。可如今，在她的眼裡，這種熟悉，卻成了一種諷刺。
是的，一種諷刺，她是從雲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卻不知從雲還有這樣的一面。
雖然每個人，都有保留的秘密，雖然她從來不曾要求從雲告訴過她什麼。但這樣的時刻，她還是感覺到一種陌生，她突然發覺，她從來都沒有完全認識從雲，他，一個鐵血的將軍，一個不稱職的相公和父親，還有什麼角色呢。
「進來吧。」
從雲掂了踮腳，柳柔兒敏銳的把握住了這個細節，對於熟悉從雲的她，知道這是從雲很毛躁的表現。
轉過頭來的從雲，讓柳柔兒更加的驚訝，這個時候的他，好像年輕了好多歲一樣，宛然一個有著壯志雄心的少年，充滿了勃勃的生機。而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從雲表現的更多的是一種剛強過後的頹然和失落。
也許軍隊，是他生命的另外一半吧。
「你來了。」
柳柔兒苦笑，雖然不能說是羞赧，但終究自己賭氣離開之後，又在見到從雲，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從雲無言的點了點頭，看著明顯瘦削了許多的柳柔兒，心頭微微一痛。這些天他心中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本來心都已經麻木了，可不得不說，女人是有魔力的，只是這一眼，從雲又差一點心軟了。
「我本來可以不來的，但閒逸的死，終究是我的錯，來向你這個做母親的道歉，也是應當的。」
柳柔兒張狂的笑了，肆無忌憚的笑了，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
「是你的錯，這真是可笑，那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憑什麼你可以將錯都攬下，閒逸的仇，不用你。」
從雲望著笑的流出眼淚的柳柔兒，張了張嘴唇，卻將身子背了過去。
「怎麼，不敢面對我了嗎，虧你還是個將軍，虧你還領導著千萬的男兒征戰沙場，你有什麼資格。」
柳柔兒越說越激動，最後終究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嗚咽著說：「你給我轉過頭來，看著我啊，看著我這個母親，你怎麼，不敢嗎？」
說完這句話，就好像全身的力氣都不翼而飛了一樣，柳柔兒終究承受不住這些天的壓力，緩緩的癱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息著。
從雲的肩膀猛烈的聳動著，卻依然站在原地，良久良久，才緩緩轉過來，他的臉上，已經回復了那種默然的表情。
「閒逸的仇，你想去報，就報吧，沒有人會攔著你，我也不會。」
柳柔兒已經沒有了力氣，但還是掙扎著說：「不用拿你那副面孔對著我，你不配。」
「你——不——配。」
房間裡，久久的迴盪著這三個字，綿綿不絕。
遠處的大海，就如同湛藍的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亮晶晶的光芒。天空與大海的藍色交相輝映，這種藍色，愈發的憂鬱。看得久了，一種憂傷的情緒，就不自覺的產生了。
「我知道不該去看她。」
欄杆上的從雲，完全沒有了往日那種剛硬的氣質，身子靠在欄杆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大海。
洛林在一旁呵呵笑了兩聲，沒有說什麼，只是揚了揚自己手上的酒壺。
「怎麼樣，要不要來點，這可是燒刀子，男人應該喝的酒。」
從雲苦笑了一聲：「你知道我是不喝酒的。」
雖然這樣說，卻搶過酒壺，猛的灌了幾口，一種辛辣無比的味道，從咽喉直接燒到自己的胃裡，眩暈的感覺立馬湧了上來，隨著船身的晃動，從雲只感覺眼前金星直冒，張口哇哇大吐起來。
「哈哈，你是我見過醉的最快的人了，女人啊，真是。」
洛林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罕見的有了幾分溫柔的神色，看著身邊痛苦抽搐的從雲，又多了幾分同情，可是這種同情，他是不會讓從雲看到的，他這一輩子閱人無數，知道從雲是個什麼樣的人。
順手打開了通往觀察室的聲音通道，洛林問了一句：「天氣如何？」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天氣晴好，這幾天應該是大海睡著的時候，不用擔心，還可以加快速度，要加速嗎，船長？」
洛林想了想，說道：「保持原速，我們還有一個新朋友要等，不能太快了，這次我們的任務比較簡單，不過你們可不能放鬆。」
追浪是東海艦隊的旗艦，在正午時分，準時離開了海連港口，如今已經行駛在茫茫的大海上，後面的地平線，只剩下天邊一道狹長的剛剛超過海平面的線條。
這次追浪艦是輕裝前進，彈藥都是最低限量，負重不大，所以現在的航速還是比較慢的。
從雲這些年，在海上沒少飄，但卻很少能這樣靜下心來欣賞大海的美麗，在心情大起大落了之後，他反而感到了一種平靜，達到了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只感覺這天地之間，只剩下眼前瑰麗的景色，什麼事情，都不重要了。
大海是喧囂的，在這樣的背景裡，耳邊充斥著大海的聲音，就連船艦的聲音，都顯得不那麼響了。偶爾有鯊魚游過，露出自己的脊背，給這藍寶石中添了幾分生氣。
「船長，接近目標，在有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既定的目標，是否發出信號聯絡？」
大幅拿著海圖走了過來，上面清楚的畫著這次出海的路線，已經各種計算的線條，而前面一個大大的紅點，就是他們這次任務的區域。
「加速十分鐘，然後開始減速，並在二十分鐘之後發出第一次信號，準備接受信號，全船三級戰備狀態。」
洛林的口中發出一長串的命令，大幅一一記下之後，跑著離開了。
幾十秒之後，船上響起了警報聲，警報聲三短三長，船員們開始有條不紊的工作起來，一切都顯得忙碌而有序。
看到情況正常，洛林鬆了一口氣，走到從雲的身邊，拍了他的後背一下。
「怎麼樣，好點沒，快到了，你決定好了沒有，去不去看看？」
從雲已經恢復過來了，只是卻無法保持他那種默然的表情，只能苦笑著說：「當然要去看看，我相信不多我一個人。」
洛林哈哈大笑，摟住從雲，走向船長室。
在船長室打開了聲筒，就聽見裡面傳出一長串的命令。
「一二號引擎室加速，左舵三度，保持航線。」
「速度三十、三十一……」
「速度四十，保持中……」
……
「全員開始聲音靜默。」
「準備發出第一次聲納探測，三、二、一。」
「開始減速。」
沒過幾分鐘，就聽見大幅的聲音。
「船長，發現目標在東南方向，角度偏差二十七度，保持航向還是要轉向？」
洛林毫不遲疑的說道：「保持航向，我們沒有必要去迎他們，是他們的失誤。」
說完這句，合上聽筒，看了身旁的從雲一眼，雖然從雲的表現很正常，但洛林還是能從他的眼角，看出那麼一點好奇的意味。
從雲是海軍陸戰隊的，坐船大多數時候，也是運輸艦，卻從來都沒有在這樣的戰列艦的船長室中呆過，更不熟悉這裡的操作，而這些船員的各種命令，都讓他感到好奇，畢竟他就是玩軍事的，自然不能不動心。
減速顯然是測算好的，但因為螺旋槳是由人力控制的鍋爐，所以在能量供應方面，把握的還差些，船在減速的過程中，又加速了一次，才達到了指定的位置。
「這裡是深海了，不能拋錨，立刻測算海水的流速，隨時報告偏差。」
「是。」
又提高了一級戰鬥戒備狀態，洛林抓起桌子上的船長的帽子，笑著對從雲說：「走，我們出去看看那個奇怪的傢伙。」
「奇怪的傢伙？」
從雲遲疑了一句，卻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實上他就連追浪號到這裡幹什麼，都不太清楚，本來還以為是這艘戰艦，要直接前往東瀛島呢，現在看來，又不像。
在艦橋站定了之後，洛林戴上了自己的帽子，從雲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感覺有些彆扭。
「已經開始用占晨電碼校正位置，大約十分鐘之後，就可以出水了。」
大幅跑過來匯報。
洛林點了點頭，不一會兒，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指著前方茫茫的大海的一處說道：「看那裡，會有有意思的東西。」
從雲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一處很好辨證，正泛著無數的水花，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水裡呼吸一樣。
「這就是咱們的潛艇嗎，上次沒有見到，真是奇怪啊，竟然有船能在水下行走。」
洛林對這個知道的還是很多的，當下解釋說道：「其實潛艇一點都不難，工業技術上去了，就好弄了，只不過在水下，大多數的武器都不能用，若是單單讓一個鐵殼子下水，是很簡單的事情，只要設計好潛艇的構造就行了，現在的技術還不過關，在過十年，估計潛艇就有遠洋作戰的能力了，到時候就算別的國家有了遠洋戰艦，咱們把潛艇在三圍島鏈一橫，誰也別想靠近咱們大唐。」
洛林意氣風發，似乎看到了那個時候無限風光的場景。
從雲也是深有感觸，看著緩緩露出深黑絲影像的東西，他深深的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變化，這才多少年，大唐竟然已經能下海了，若是在過上一百年，還不得飛出天啊。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李治還真有這個想法。
這到真是像一個大鯨魚，先露出來的，是潛艇的上端部分，這潛艇上端的構造，就好像是一個精簡版的戰列艦的上端一樣，只是去掉了明顯阻擋水流的設備，設計非常的圓滑。
「因為現在只有咱們大唐才有潛艇，所以設計的時候，犧牲了速度，況且這個時候的潛艇，主要也是用來作為秘密武器和運輸的，不需要太大的速度。而多加的一些裝備和設施，能讓潛艇有更強大的海戰適應能力。」
從雲指著已經露出來的奇怪的裝備說道：「你別告訴我，現在沒有技術解決潛艇的水下武器問題，就把潛艇當作戰列艦來用，那分明就是炮台嘛，這還真是——」
洛林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知道有些浪費，不過這不是我說了算的，這種設計，是經過多次討論，還有實戰模擬驗證的，是目前最合理性的設計了，這樣潛艇就可以當作能夠下水的戰列艦來使用，你不覺得有這樣的戰列艦，就等於在海戰的時候，立於不敗之地嗎？」
從雲一時之間，無法回答，只能陷入了沉思。
不管怎麼說，潛艇還是漸漸的露出了水面。追浪號上的船員，大多數都是第一次見到潛艇，驚呼聲不絕於耳。他們都無法想像，竟然有船能夠從海下面出來。
「你不會告訴我這次任務是用這個吧？」
從雲像是才想起來似的，指著潛艇問道。
洛林點了點頭，對從雲的反應遲鈍很是不滿。
「怎麼，虧你還是海軍陸戰隊的將軍，這次的任務是滲透和潛入，當然要用最隱蔽的手段，你覺得追浪艦能夠靠近東瀛島嗎？」
這個問題自然是毋庸遲疑的，就算東瀛島有能夠讓追浪艦靠岸的深水天然港口，也肯定躲不過東瀛的船隻。
這是一個島國，最多的交通工具，肯定是船。尤其是有了大唐的海上力量的威脅之後，東瀛已經正式的開始組建海軍了，巡邏隊是肯定會有的。
「這次登陸要繞東瀛島一周，一是找一個合適的上岸地點，另外就是標注出如今還出於空白的海圖，既然已經決定對東瀛動武，自然就要瞭解整個東瀛島的構造，只靠著朝廷上給的模糊的地理概念，是絕對不行的。」
「而且，這次也是測試潛艇的遠洋作戰的能力的，潛艇至今還為有過超過一個月的出海記錄呢。怎麼樣，當個先驅者的感覺不錯吧。」
從雲看著已經開始排水的潛艇，苦笑道：「對你來說，是不錯，不過我還是喜歡已經測試好的東西。」
話雖如此，但從雲還是決定要跟著潛艇一起前往東瀛島，這到不是潛艇上有自己的妻子的問題，他是一個將軍，要熟悉每一種作戰方式，這對他有好處，他可不想只當一個海軍陸戰隊的少將。對他來說，沈從的位子，就是一個挑戰。
雖然極力保持了出水之後的穩定與戰鬥能力，但潛艇畢竟前段是流線型的設計，不能像戰列艦這樣有平整的艦橋，所以兩艘船之間，也沒有大規模的交流，在洛林與對方的船長的合作之下，各種必備的物資，開始源源不斷的運往潛艇當中。其中主要的，都是蔬菜和糧食淡水。
潛艇的船長是個從雲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傢伙，這個人長的很普通，不過給從雲印象特別深刻的一點就是，這個人的帽子。
事實上他發現每一個船長，都會有一個帽子，他不清楚這是從什麼時候才有的傳統，因為據他瞭解，大唐以前可沒有這樣的規矩。
洛林的帽子，是圓沿的，中間有一個突起，而那船長的帽子，卻像是個倒扣的船一樣。
「喂，子籐，好久不見了。」
洛林很熱情的要和那個船長擁抱，不料那個船長慌忙躲開，似乎對他的擁抱印象深刻。
「別，這可是深海，開不得玩笑，洛林，你總是這樣。」
「哈哈。」洛林開懷大笑，「你這小子，天天在水裡泡著，怎麼還怕水啊，我就說，像你這樣不會游泳的，是怎麼當上船長的呢，我看你就應該去燒鍋爐。」
子籐哼了一聲，看從雲在一旁疑惑不已，怒道：「不要說我，我是開潛艇的，我若是掉進水裡，那是要被水壓活活壓死的，所以說會不會游泳，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你還說，上次一把將我推到海裡，若不是我的弟弟救我，就被你害死了，嗨，你好，我是於子籐，你可以叫我子籐，或者子籐船長。」
洛林對他的態度毫不介意，湊上來介紹說道：「這是從雲，知道你不認識，是海軍陸戰隊的少將，這次要隨你前行，主要是瞭解各個軍中之間的差異，以便對以後的合作做出準確的定位，你要積極配合啊。」
說完從大幅的手中接過文件遞了上去。
子籐掃了一眼，又看了看從雲，點點頭表示瞭解，拿起筆簽上字，又交給了從雲。
待一切手續都辦妥之後，子籐很興奮的對從雲說道：「歡迎你來到潛龍號，我相信你比這頭大熊要好得多，我們會相處的很愉快的。」
「大熊？」從雲疑惑不解，不了洛林突然之間發怒道：「快，快滾出我的船，否則就把你踢到海裡去。」
子籐船長哈哈大笑，似乎報復了洛林一樣，不過還是拉著從雲，從臨時架起的鐵索浮橋上回到了潛龍號的艦橋。
回到潛龍號，子籐先是聽了手下人的報告，之後又發出了一連串的指令，與剛剛的表現迥然不同。
從雲特別的驚奇，難道說這子籐是兩種性格，另外一種性格只有在碰到洛林的時候才會有嗎？
很快，子籐就忙完了，他看從雲一眼，彷彿知道從雲想什麼似的，自顧自的說：「在海上，有時候一呆就是十天半個月的，這次要長達一個月，若是沒有一個開朗的性格，會得憂鬱症的，不管你以前怎麼樣，都要在海上學會微笑，微笑，在微笑，自己給自己找個樂子，不管你喜歡什麼，找個興趣轉移一下，打發一下時間吧。」
從雲有過類似的精力，上次戰爭的時候，他與柳柔兒，在草原上呆的日子，就與子籐說的情況相差無幾，只不過當時身邊有柳柔兒。
這次還是有柳柔兒陪著，可從雲甚至都不打算與她見面，這是在海上，他不會讓自己有軟弱的機會。
潛艇裡的構造在從雲看來是錯綜複雜，而且空間非常的有限，但利用率也非常的高。
「這裡沒有太多的規矩，只要記住幾點就行了，聲音靜默的時候，不可以發出任何的聲音，在這裡走路的時候，一定要靠著右側，才不會耽誤別人，這裡的東西，你可以隨便看，不懂的隨便找個人問，我一會兒會把你介紹給船員，但請你記住了，就是別隨便碰。」
一路上子籐說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項，從雲將每一項都牢記在腦子裡，準備回去的時候，教給自己的兵，讓自己的兵，有更強的環境適應能力。
「這個潛艇有一個很大的缺陷，那就是沒有完備的救生設備，一般來說，潛龍號都是與東海艦隊一起出沒的，而若是它獨自出海，需要救援的話，是等不到及時的救援的，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夠出事，不過一般時候，我們都是安全的。」
說話間，兩個人走過了一個非常空曠的房間，說是房間，實際上是一個空間，裡面都是人腰粗的管線，隱隱的還能聽見氣流的聲音。
「這是我們的動力間，我們有兩種動力，一種是螺旋槳為主的主動力，另外一種，是依靠海流的力量。不過第二種只能作為輔助動力，因為海流的方向不是我們能夠掌握的，若是遇到了亂流，反而危險，二個空間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能夠調節潛艇能的氣壓，雖然在一兩百米的深度上，潛艇內氣壓的變化不大，但這個空間，還是有用的，也許是為了以後深水潛艇做個試驗用的。」
「這潛艇能潛到海底嗎？」
從雲知道問了一個很幼稚的問題，因為他剛問完這個問題，剛剛路過的一個船員忍不住撲哧的笑了。
子籐也笑了，不過他還是解釋了一下。
「海水的壓力是非常大的，現在工廠中所提供的鋼鐵的質地，只能讓我們下潛一百五十米左右，二百米就是極限了。若是合金，到是可以潛的更深，上次在工廠的測試間，看到了一種硬度非常理想的合金，可惜啊，不能量產。」
一說到這裡，子籐船長的兩個眼睛都開始冒金光，那種貪婪的表情，讓從雲暗暗吃驚，不過他明白這是自然的表現，子籐說的沒錯，在這樣的潛艇上，每個人都會做真實的自己，在這裡不用在約束自己，除了守應該遵守的規矩之外，放浪形骸，也許每個船員都會。
不過從雲實在想不出自己能有什麼消磨時間的好方法，本來他就是個木訥的人，若是讓他擺弄武器，到是可以，關鍵是這潛艇上，好像沒有讓他順手的武器。
潛艇上因為剛剛接受了一大批物資，而顯得有些忙碌，問明了潛艇的主要構造之後，從雲又問了這次任務在執行人，也就是包括柳柔兒在內的一匹間諜的位置，不過他沒有去，其實他只是下意識的問問。
子籐當然不清楚那些人當中還有從雲的妻子，所以當從雲問起的時候，還發起了牢騷。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次其中還有一個女人，你知道這裡都是男人，就連排泄的地方，都是一處，有這個女人在這裡，還真是不方便，唉，不過話說回來，看來當初設計的時候，這方面還是欠考慮的，以後還是會有更多的女人在這裡的。」
從雲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在心裡苦笑。
潛艇上同樣有個船長室，不過與追浪艦不同的是，這裡是個主控制室，人員也比較集中，有很多人在勾畫測算著海圖，另外有不少人在做著從雲不清楚目的的舉動。
「船長，這裡的海圖已經測繪完畢了，這裡是我們發現的第三處海床是大平原的地方，這裡的海流非常的穩定。而從這裡大約十海里，那裡因為有個懸崖，有著向著大陸的海流，大多數時間，這個流向都是穩定的。」
一個船員過來匯報。
子籐點了點頭，說道：「將這個地點記錄下來，作為我們間歇性的停靠地點。這個地點的位置非常的重要，回航的時候，我們要在這兒附近多轉上幾圈，盡量將詳細的海圖繪製出來，現在開始下潛至五十米，向預定的第一地點前進。」
船員點了點頭，開始測算速度與航向。
子籐看已經穩定了，轉身走向了一個很隱蔽的門。
這是一個獨立的房間，房間內很整潔，應該是他休息的地方。
「既然你需要和我長時間的交流，不若就和我住一起吧，幸好這兒本來就是個上下床，不用在給你弄了。」
子籐說完，打開了一個櫃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套茶杯，還有一個淡藍色的水壺。順手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扔到了船上。
「這是三里春茶，有非常強烈的靜心作用，要不要來點？」
從雲沒有反對，他現在就需要靜心。
茶水的味道非常的重，而且偏苦，不過正如子籐說的，在茶水的氤氳霧氣之中，從雲覺得自己的心，靜的多了。
「以我看，這潛艇最成功的設計，就是熱水供給系統了。」
子籐雙手捧著茶杯，滿足的說道。
「對了，你是海軍陸戰隊的，也經常坐船了，不過以我看，你肯定不是在海邊長大的。」
靜下心來，子籐開始注意觀察這個從雲，正如洛林所說的，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大名鼎鼎的鐵血殺神，但是他還是能從從雲硬朗的臉龐上，看出些什麼。
從雲搖了搖頭，反問道：「大概多長時間，能夠到達目的地？」
子籐沉吟了一下，順手從櫃子裡抽出一疊文件，在裡面找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以我們現在的速度，大概有三天的時間，在加上尋找合適的上岸地點，保守估計，六天後，會找到合適的地點，怎麼，你和這次的任務也有關係嗎，計劃書上可沒有說，這句是額外奉送，其他的可就不能告訴你了。」
從雲點了點頭，知道這是規矩，自己並沒有接到具體的關於這次任務的參與計劃，這次的安排，也是沈從做主讓自己來陪柳柔兒的。只不過自己不能這麼做罷了。所以就找了個由子，當作一次深海的旅行了。
「不過我們的速度是非常慢的，這是潛龍號最大的缺陷了，沒辦法，如今也不靠潛艇作戰，最近幾年，我們還是要躲在海裡啊。」
子籐的話語中，有著更多的不滿，不過從雲到是看得開。
「我看你們不應該叫潛龍號，應該叫潛蛇號才對，我看沈從來做這個船長，一定合適。」
「沈從艦長，你說的倒是不錯，他那個人，奸詐的很呢。就跟蛇一樣，滑的時候，像個泥鰍，即便是攻擊的時候，也是機關算盡，不留餘地的陷害敵人，以求增大雙方之間的力量對比。」
從雲沒有想到子籐如此評價沈從，不禁大笑，心想，這個沈從若是聽到了，不知道是什麼反應，是惱羞成怒，還是引子籐為知己呢。
時間在海上似乎凝固住了，才過了幾個小時，從雲就開始理解了沈從曾經說過大海是寂寞的這句話，在這樣磅礡的環境裡，人卻感覺到寂寞，這真是一種奇特的感覺。
子籐是個很健談的人，但從雲卻是一個悶葫蘆，就算子籐在努力，還是不能讓從雲多說上一句話，無奈之下，子籐在出出進進四回之後，終究熬到了休息的時候，倒在船上大睡起來。
這個人，倒是活的安逸。
聽著如雷的鼾聲，從雲不禁笑了，這個笑容，他終究沒有留給子籐。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從雲也昏昏欲睡，考慮是不是應該爬到床上的時候，潛艇突然猛烈的晃動了一下，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
小桌几上的茶壺被震掉了地板上，發出噹的一聲脆響，卻沒有碎，想是用了特殊的質地。
潛艇上開始響起警報，從雲知道，應該是有什麼突然事件。
子籐以非常驚人的速度從床上跳了起來，就像沒有看見從雲一樣，衝出了房間。
從雲幸好還記得路，跟著來到了主控制室，剛一進來，就看見控制室內一片忙亂，子籐正在聽取手下人的報告。
「損失已經統計出來，各種裝備百分之百完整，聲納探測初步斷定是撞到了鯨魚群。」
大副利落的說。
「鯨魚，怎麼回事兒？」
子籐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但潛艇怎麼可能撞到鯨魚，鯨魚應該是會繞開潛艇的。
「碰——」
又是一連串猛烈的撞擊讓潛艇晃的厲害，子籐不禁色變，厲聲喝道：「立即關閉聲納系統，保持聲音靜默，立刻上浮。」
大副點了點頭，所有人都不在說話，開始用手勢傳遞信息。
從雲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問怎麼回事。
子籐緊張的感覺著潛艇的顫動，低聲說：「沒關係，用這個聲音說話不妨事，我也不太清楚，這種情況第一次遇到，有可能是鯨魚將我們當成了攻擊對象了，估計是碰到了罕見的深海殺鯨，也許是聲納觸動了他們，我們一直是開著探測的聲納的，主要是為了測繪海圖，另外確定自己的位置。」
「沒有事情嗎？」從雲不禁擔心，鯨魚在他的印象中，是很可怕的，看它的塊頭就知道了。
子籐搖了搖頭，又有些擔憂。
「理論上說，鯨魚是不會對我們造成傷害的，只不過若是鯨魚群發瘋的攻擊我們，就有問題了，希望不會碰到一群瘋狂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