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永遠的輝煌 三零七、皇后 文 / 祈水
三零七、皇后
自大唐建國以來，後宮有兩個比較特殊的宮殿，一是楊妃的蘭林宮，一是楊雁的千寧宮。
楊妃信佛，所以蘭林宮中，貢著觀世音娘娘，而且有佛堂，甚至有的時候，還要請一些尼姑來講經說法，而楊雁的千寧宮，卻又不同，當然楊雁即便是想要棄惡從善，也絕對不會信佛，畢竟這麼多年，死在她手下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不過千寧宮正如其名，格外的安寧。後宮本來就是一般人的禁區，而錢千寧宮則是禁區中的禁區，這裡，即便是皇上想來，也要先打招呼。
疲憊的將披風扔在身邊的案幾之上，楊雁緩緩的呻吟了一聲，這些天總在外面跑，確實有些累了，況且年紀漸長，身體不如年輕的時候那樣有活力了，畢竟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阿嬤，最近鴻兒怎麼樣？」
楊雁不是一個負責的母親，當然，皇宮內的妃子，又有幾個負責人的母親呢，楊雁更是如此，原來生性不羈的她，並沒有因為有了孩子，就收斂了性子，常常不在皇宮之內，自然不能在自己的兒女身邊，當然，皇子公主都是有專人帶的，教育自然是不缺了，只不過最缺少的，就是母愛了。
這種情況，李治也曾經非常苦惱，但楊雁就是這樣的人，畢竟自己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又有什麼資格去說楊雁呢。
楊雁口中的阿嬤是皇子李鴻的奶媽，從李鴻生下來，就開始照顧這位皇子。若掄起李鴻與旁人的感情，最深的，自然是這位阿嬤。
「他乖的很呢，只是最近總想著自己溜出去玩，所以我看的緊了，總是抱怨我呢。」
阿嬤在房間內點了七星海棠香，然後又關了窗子，防止夜風吹進來。
「小姐最近回來的晚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楊雁用食指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略略呻吟著說：「唉，煩心的事兒多，皇上最近忙的很，若我不幫著點，他自己一個人，太累了。」
阿嬤笑著將楊雁的外衣接了過來，「說的也是，若非有了小姐，皇上怎麼能這麼輕鬆，沒有後顧之憂。」
楊雁苦笑道：「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唉，不說了，阿嬤，最近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阿嬤沉吟了片刻，才緩緩說：「也沒有太特別的事情，只是最近皇后來過幾次，不過您都沒有在，所以……」
「皇后，她來做什麼？」
楊雁疑道。
當然，她兵沒有指望阿嬤來回答，不過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從來都不多說話的阿嬤，竟然說道：「可能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皇后娘娘來求教，小姐，皇后還留下話來說，若是楊妃娘娘有空，就去她那裡坐坐。」
楊雁略略思索了一下，才說：「看看吧，最近似乎沒有什麼時間，在說她那個地方，我不太喜歡，若是她能趕上我在的時候，見見也不妨。」
阿嬤應了一聲，見楊雁已經瞇起眼睛，將床簾落下，愛憐的看了幔布中隱隱的人影一眼，吹了燈，退出了內房。
「阿嬤，楊姐姐回來了嗎？」
剛出房間，就看見西越正等在門外，焦急的看著千寧宮，若說她是後宮之主，哪裡不能進，可在千寧宮，確實不是說進就進的地方。
「小姐她還沒有回來呢。皇后娘娘還是請回吧，若是娘娘回來了，自然會過去拜會的。」
阿嬤半睜著渾濁的老眼，應聲道。
西越緊縮了下眉頭，心中焦躁不安，但又不敢在千寧宮發火，只能輕聲說：「阿嬤，能不能讓我在千寧等等。」
阿嬤恩了一聲，才說道：「那就請皇后娘娘與我來吧。」
阿嬤轉過身，看了西越身後的依仗一眼，冷冷說：「還有，千寧宮不歡迎外人，希望這些人就不要進去了。」
西越沒有一絲詫異的表情，揮揮手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我還要等等在回去。」
一個宮女擔心的說：「娘娘，還是讓女婢陪著您……」
西越搖搖頭說：「算了，楊姐姐不喜歡生人，難道在皇宮之內，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
阿嬤冷笑道：「娘娘說的是，千寧宮自然是沒有危險的。」
說完，也不管皇后娘娘，逕自走了。
西越忙跟上，向身邊的人打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們回去。
「阿嬤，這幾天楊姐姐似乎總不在。」
西越看似無意的說。
阿嬤一邊泡茶，一邊說：「這到是，最近小姐似乎忙的很。」
「阿嬤知道楊姐姐在忙些什麼嗎，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上忙。」
阿嬤手中的茶壺頓了頓，似乎心中猶豫了一下，才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似乎最近李恪回來了，所以小姐才去見了見，不知道皇后娘娘想說些什麼，我雖然是一個下人，但小姐的事情，我知道的還不少。」
西越似乎也非常樂意與阿嬤交談，對她來說，面對著阿嬤，總比面對著楊雁來的輕鬆如意。
「也沒有什麼大事情，只是皇上好像很久都沒有回來了，我見到皇上的時候也少了許多。」
西越說著，眉色之間，漸漸隱憂起來，雖然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怎麼樣，但西越畢竟是個女人，自然也有些女人的直覺，從種種跡象看來，最近皇上似乎變的非常反常，而且對她的感情，都淡了許多。
雖然不服氣，但不得不承認，在眾多女人當中，只有楊雁完全的抓住了皇上的心，而皇上也最愛楊雁，當然，愛情並沒有貴賤之分，可是卻有親疏的不同。而這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後宮妃子的地位，即便是西越聯合了所有的妃子，依舊不能就楊雁相提並論。
阿嬤不知道是不清楚，還是不想說，總之是沉默。
西越似乎也忘記了阿嬤自言自語起來。
「最近皇上說話少來，來看顯兒的時候，也少了，不知道朝廷上怎麼了。」
西越是皇后，但卻是一個從來不過問朝政的皇后，可以說，如果有哪位皇后把後宮不干涉朝政的規矩守的最嚴格的話，非她莫屬了。即便是當年的長孫皇后，也沒有她這樣規矩。
當然，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武媚娘，西越不想有武媚娘那樣的結局，所以儘管楊雁曾經暗示她，而且給她做了示範，但她卻從來都未涉足朝政，而她這位皇后，也沒有什麼親戚，所以也沒有外戚之說，少了麻煩的同時，與皇上也就少了共同語言。
在這點上，西越可以說是非常的保守封閉，她一直固執的認為，只要不管朝政，皇上對自己的感覺就不會變。
可是如今，她卻有了一種危機感，作為一個女人，男人就是她生活的全部，而如今這個男人，卻漸漸的疏遠了她，這讓她非常憂慮。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畢竟不能如楊雁一樣幫皇上的忙，但她知道，只要自己敬重楊雁，跟隨著楊雁，就一定能做李治的女人，後宮內，最忌諱也最致命的，就是勾心鬥角，西越在這點上做的非常聰明，她從來都沒有爭取過什麼，當然，這也成為了她的弊病。
誰又能想到，如今的皇上，根本就不忌諱後宮干政呢。
「阿嬤，最近楊姐姐都忙什麼呢。」
西越說著，將手中始終拎著的提籃放下，輕聲說：「這是從江南帶來的菱花糕，楊姐姐非常喜歡的。」
阿嬤結果提籃，微微的愣了一下，似乎這東西代表著不同尋常的意義一般。
「吳王回來了，這北疆戰事，自然是起了變化，而最近朝廷連續多次上朝，也許是因為朝廷上的事情吧，這些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最近皇上就要回宮。」
「是嗎？」
西越驚喜的叫出聲來。這對於她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在皇宮，皇上對她都是敬重的，而且從來都沒有拒絕過她。而且在皇宮內，楊雁從來都不會與自己爭皇帝。每次她也想著讓一讓，爭取一下楊雁的好感，可是每次見到皇上，她都會不由自主。
如今的她，恰如一個深閨怨婦，等待著李治的歸來，如今她的眼中，除了李治，在沒有別人了。
「對了，皇后娘娘，小姐曾經說過，若是娘娘前來，就將這個給您。」
說話間，阿嬤已經取出一個香囊，遞了過來。
氤氳的香氣，讓西越一愣，這個香囊，對她來說，太熟悉不過了，當初，這是她送給李治的，卻出現在楊雁的手中，這意味著什麼呢。
西越胡思亂想了片刻，卻也想不出，楊雁的用途，當然，她不會愚蠢的認為楊雁在向她示威，雖然她內心深處，不由自主的這麼認為，但理智上，她明白，楊雁不會對她有所偏見，實際上後宮內的人都清楚，貴妃奶娘娘對待別人，一向是溫和的，當然，她對待一個宮女和西越的態度，也是完全一樣的。
「算了，自己想這些做什麼，只要等到了皇上，就行了。」
西越自我安慰著，看向香囊的眼神，卻變的憂鬱起來，那曾經的回憶，直入水一般，漫過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