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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永遠的輝煌 三三三、飛天 文 / 祈水

    三三三、飛天

    回憶如潮水一樣湧上了李治的心頭,那些曾經因為已經忘卻的往事,卻如此清晰的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從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從第一次見到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唐太宗,第一次見到長孫無忌,第一次登上帝位,在這個世界裡,李治經歷了太多平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經歷的第一次,一切都似乎變成了一個時間的輪迴,李治苦苦的掙扎在輪迴當中,無奈的仰望著這個由歷史構成的世界。

    身為大唐的第一掌權者,當之無愧的永徽皇帝,李治並不如百姓心中那樣的光芒四射,甚至瞭解李治的人,都知道這位皇帝,實際上,有著太多的瑕疵,可是就如同一塊美玉,雖然白璧微瑕,但卻依舊是光芒四射,瑕不掩瑜,李治的光輝,已經普照了整個大唐,如今的他,就好像是光芒四射的太陽一樣,給著大唐百姓無限的溫暖。

    可是直到如今,李治才明白,他錯了,錯的很離譜。

    從現代社會來到這還未有一絲工業氣息的古代,李治原本以為,封建帝王社會,應該是最適合這個時代生存的社會法則,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當這種個人崇拜到了一定程度以後,竟然發生了如此尷尬的事情,因為如今的李治尷尬的發現,如果有一天,大唐突然沒有了他,那這十多年來的一切,也許,就會化成水月鏡花一樣的泡影。

    每個人都在崇拜這位永徽皇帝,每個人都知道,只要這位皇帝健在,那大唐就會常勝下去,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呢。

    這次趕往昭陵,一是因為李治要舉行祭天,而這次祭天的目的地,就選在了這個特殊的地方,二是李治想要在去昭陵,他想在尋找唐太宗的足跡,當然,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李治憂愁的看著窗外的朦朧月色,這次他選擇了最慢的交通方式,當然是有其原因的,首先就是安全性的問題,雖然他很希望自己能夠做上風馳電掣的列車,或者飛到天空上去,俯仰大唐的土地,但作為一個皇帝,有些事情,他是不能去做的。而且他也希望自己能夠仔細的看看這個讓自己為之奮鬥的土地,李治說不清楚他對這土地到底有什麼感情,但他知道,他愛這土地,愛這土地上生活的民族。因為他們的骨子裡,都流著同樣的血液,這種血脈,並不會因為相隔千年的時間,而變的稀薄。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李治在等待一些人,因為他明白,這次祭天,有很多人是要去的,這裡,有李治希望的,有他不希望的,但這次李治出奇的沒有阻止,也許這些人,都明白李治不會阻止他們,正如同他們都明白,這次祭天,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一樣。

    不能否認,李治對於自己的直覺,一直都感覺很糟糕,而這一次,他的心中,總是沒有來由的煩躁腦海中時不時閃過那些曾經出現過的人的面孔,那一雙雙帶著各種情感的眼睛,都在盯著他,讓他如芒在背,這種赤裸裸的擺在眾人面前的感覺,讓他幾乎發狂。

    誰說皇帝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人,最霸道的人。

    李治很多時候,都希望自己能夠做一會昏君,起碼昏君做起來,比較舒服,而實際上,他做事情,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朝廷上幾乎所有的臣子,都知道這位皇帝喜怒無常,從來不會對朝廷上的大臣們之間的黨派感冒,若是有哪位大臣觸犯了他,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懲治,永徽朝這麼多年,沒有一次,皇上屈服與大臣之間的壓力,雖然他們試探了無數次,但每一次,只能以犧牲一個人為結局。而他們得出的結論是,這位皇帝,絕對不喜歡被人束縛,無論是誰。

    不可否認,李治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實際上在他那個年代,自由這個詞,已經變成了等同於生命的意義。對於在大唐生活了這麼多年的李治,更是對自由有一種瘋狂的嚮往,也許在某一個月朗星稀,譬如今天的夜晚,李治的腦海裡,總是閃過梅爾吉普森在勇敢的心中的那一句freedom,雖然那種畫面,早已經變的陌生而遙遠,但那一聲吶喊,李治卻永遠都難以忘記。

    自從在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李治就一直在不停的努力奮鬥,有時候,是為了自己心中那卑微的理想,有的時候,卻也是為了全天下的百姓,更多的時候,是為了一個民族所背負的不屈的命運。這讓李治總是難以安枕,因為他明白,這種命運,也許是上蒼強加給他的,但作為一個炎黃子孫,他永遠都無法拒絕。

    這是血脈的傳承,命運的延續,一種對於歷史,對於時間的承諾。

    沒有一個族人會拒絕,即便,他如李治一樣,瘋狂的嚮往著自由。

    而如今,李治終於走到了命運的分岔口。

    正如同面前那條歪歪斜斜的岔路一樣,李治在一瞬間猶豫了。他突然想起了魯迅先生的話,這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而如今的李治,卻在走著一條屬於民族,屬於百姓,卻不屬於自己的路,在這條路上,他體悟了太多,領悟了太多,也終於明白了太多,這是一條路,一條屬於全天下人,卻不屬於他的路。

    這條路,並非是官道,所以質量也欠缺,但幸好李治這輛車,可以說是非常的舒適,但人坐的久了,也難免有些頭昏腦脹,而一旦這樣,就會胡思亂想,李治覺得如今的自己實在是太頹廢了,哪裡還有一個帝王的樣子,這樣子若是讓旁人看見了,也不知會多驚訝。

    懷裡的楊雁因為李治的動作而驚醒,看了看四周,然後疑惑的看著李治。

    「我們休息一下。」

    李治淡淡的解釋著。

    楊雁恩了一聲,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疑問道:「走了多久了?」

    李治苦笑了一聲,感覺外面的夜風過於涼瑟,才拉上了車簾,說:「大概還有三天的路程吧,這裡的氣候雖然溫暖了許多,但卻更加濕潤了,唉,總是住在北方,不太習慣。」

    李治是北方人,這點毋庸置疑,而且長安的氣候向來都是乾燥的,他也習慣了那種空氣濕度,而一來到這裡,居然有小小的不適應。

    與他相反,楊雁卻是如魚得水,也許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絕對正確,對於這種濕潤的氣候,楊雁可以說是非常的熟識。

    「皇上,這附近有些危險,後面的部隊已經開始防守了,請小心些。」

    外面王連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要遠遠比從前沉穩的多,在此出任了皇上身邊的御前侍衛,也許王連是真正的成長了。

    李治恩了一聲,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就算有哪個不長眼的來惹事,前前後後保護李治的,足有上萬人,而且隨時能從各個道府抽調兵力,實際上,一直都有空軍在暗中護航。

    只是這一路上過於煩悶,如今有了這麼個小小的插曲,讓李治也興奮了一樣,反而拉著楊雁,從車中走了出來。

    「皇上。」

    見李治出來,王連等人連忙行禮。

    「免禮吧,前面怎麼回事?」

    王連欠身說:「前面有一處峽谷,地勢險要,我們已經去排查了,若是有山崩的危險,那皇上,也許我們需要繞路了。」

    李治點點頭說:「沒關係,朕不著急,繞路安全就繞路吧。」

    王連應了一聲,顯然對皇上這種懶散的語氣很是感冒。

    而實際上,李治隱隱覺得,前面肯定有人在等他,可惜的是,李治並不打算去賭一把,因為李治覺得,他實在沒有必要冒險,他可是皇帝呀,怎麼能犯險呢

    作為領導者,李治很明白自己的定位,衝鋒陷陣,那是先鋒官的事情,而不是他的責任。他只需要在後方發號施令就好,一個好的將領,是不會真正的與士兵衝鋒在一起的。

    當然,李治明白,這個,僅僅陷入最高指揮官。

    「皇上,根據唐風來報,長孫無忌一撥人,契苾何力一撥人,李世績一撥人,都已經到達了昭陵,如今的昭陵,可以說是熱鬧非常的。」

    王連冷靜的稟報著,這次李治對他可是格外的器重,就連接受唐風情報的權力,都下方給了王連,這讓王連感動的同時,更有一些擔憂,他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擔憂什麼,但總是感覺不對,如今是他最燦爛的時刻,但他總覺得如今就如同那璀璨的煙花一樣,美麗,卻短暫。

    甩甩頭,王連似乎想甩去那些糟糕的想法,不過可惜,這種直覺,越發的敏感起來。

    「看來他們都等不及了,那咱們就快一點吧。」

    李治應了一聲,揮揮手,示意王連可以離開了,自己又回到了車內,楊雁早已經準備好了糕點,見李治進來,嫣然一笑。

    「怎麼,終於都到齊了嗎?」

    李治的雙眸閃過凜冽的寒光,冷生說:「嗯,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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