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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六章 霸王 文 / 同舟共濟

    鄭山讓老婆和兒媳婦弄了一大桌菜。

    知道楚平要來,鄭山讓村子裡的民兵連長丁尚山帶幾個民兵,去山上打了一天野味,就這樣做了整整一桌野味,正好就著楚平帶了兩瓶茅台,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這茅台,這可是自己給夏聞天當秘書時,電力局長送的,自己請王愛軍吃飯都沒捨得拿出來,今天出門的時候,想想還是帶上了。

    「好,楚鄉長夠朋友。」鄭山看到楚平從包裡掏出的兩瓶酒,眼睛一掃發現是茅台,這眼睛就亮了起來,粗聲說著,揮手讓老婆和兒媳婦出去。

    這鄭山完全是一個大家長大男子主義者,這豐盛的一桌子野味,只有他們兩人才能享受,女人只能在灶房裡吃。

    還別說,這林英在白一丁面前說一不二,甚至都不把楚平這樣的副鄉長放在眼裡,可在鄭山面前,那真個是低眉順眼,鄭山讓她向東她不敢往西看一眼。

    「楚鄉長,看不出去啊,文文氣氣一個年輕人把宋恩慶整得沒**話說。」鄭山說話一向是不能沒有粗話,「這小子在村裡風頭正勁,在縣城也有些本事,沒想到卻折在你手裡,真是痛快,痛快,來喝酒。」

    「還不是你鄭大哥支持。」楚平知道,上山村的工作,如果鄭山反對,或者使伴子的話,那就別想開展下去,所以他當初上山之前,就去醫院看鄭山,而且是和趙三兵一起去的。

    當年丁副鄉長,也就是現在縣委組織部的丁貫丁部長想一滅上山村的威風,帶著一幫民警上來收上繳,不交的就抬東西,要鬧的就抓了送去縣城關起來,揚言乖乖的交了上繳,由村裡拿錢去取人,這一次抓了八人。

    沒想到過兩天,鄭山帶著一百人,從上山村一路拿著鋤頭喊著口號奔往湖山鄉政府,要丁副鄉長放人,不放就這一百人就往縣裡去。

    丁副鄉長叔叔是縣政法委書記,接到丁貫電話後,立馬拍縣刑警隊來抓人。

    抓了十幾人回去,把鄭山也抓進去關了。

    第三天一早,這上山村老少五百多人,無聲無息的在縣城出現,浩浩蕩蕩直奔縣政府而去,嚇得縣委書記連忙放人,從此以後這南湖縣的幹部,誰也不敢在上山村來硬的了。

    這也是那天宋恩慶絕不會想到楚平會來硬的原因。

    鄭山在湖山誰都不怕,就對趙三兵有點怵,這趙三兵不但當過兵,還上過朝鮮戰場。而且鄭山當兵的部隊,就是趙三兵曾經戰鬥的連隊,當初還是他老丈人托趙三兵的關係送去部隊的。

    特別是鄭山退伍回來當上村長後,年輕氣盛的鄭山天不怕地不怕,帶著一幫年輕人修水庫,沒想到修水庫的時候碰到泥石流,被圍困在一隅之地,是趙三兵聞訊趕去,冒著生命危險,憑著多年的經驗,不但救他的命,還救了村裡七八個壯小伙的命。

    在女人作風問題上,誰人都不敢在鄭山面前提一句,就連老丈人說他,鄭山也會暴跳如雷的罵老丈人讓他戴綠帽子,老丈人心懷愧疚只得由他。只有趙三兵,不但見一次說一次,好幾次還出手打他一頓,並揚言再要亂搞下去,老叔我就切掉你那玩意,也正是因為趙三兵,鄭山這才收斂很多,沒有弄出什麼收拾不了的大亂子。

    有了趙三兵這個大叔在,鄭山和楚平的關係自然不要說了,加之楚平去上山村抓計劃生育,首先要抓的是宋恩慶和趙懷這兩人,對這兩人下手,下這兩人的威風,鄭山一千萬個樂意。

    這宋恩慶和趙懷這兩人,這近幾年在外面賺了些錢,慢慢的在外面搭上了一些關係,翅膀就硬了起來,開始有事沒事的想逃出鄭山這個大霸王的控制了,在村裡開始拉幫結派了。現在有個人楚平這樣的人幫他修理修理他們,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更不要說是三叔交代的事情了,在湖山鄉誰的面子都可以不買,趙三叔的話可是一句頂兩,哪怕要他的命也沒話好說。

    這或許就是白一丁唯一的失誤,也是楚平能在上山村把這計劃生育抓下來的最主要原因。白一丁認為按照鄭山的性子,只要不是他白一丁上山,這人就別想把上山村的計劃生育抓下來,即使是他白一丁上了山,沒有鄭山的點頭,這上山村的工作,他也拿著無可奈何。

    楚平這樣的毛頭小子,鄭山最不要看了,這下有的他苦頭吃。在黨委會上拍板讓楚平去抓計劃生育工作的時候,白一丁心裡早就笑了出來,你個小東西,這湖山鄉從來都是我老白說了算,何時輪到你這個毛都沒張齊的小傢伙。

    特別是知道楚平帶工作組去上山村後,白一丁當天還讓黨政辦的李傑弄點小酒,自個一邊喝小酒一邊哼幾句久違的樣板戲《沙家濱》裡面的詞,讓李傑在外面聽著直覺得奇怪。

    「政府的工作我這做支書的肯定得支持,更何況是你楚老弟的。」喝了幾杯酒,這楚鄉長就變成了楚老弟,兩人關係算是更進了一步。

    「鄭大哥,你啊,是個漢子,小弟我敬你。」兩人已將兩瓶茅台幹下了肚,舌頭都有些大了,現在喝的是鄭山自己釀的稻穀酒,口感雖然沒茅台好,可比茅台更夠味。

    「你別,別,別誇我,我知道,我知道,這,這鄉里幹部,都,都看不起,看不起我。」鄭山這次真喝了不少,說話不但舌頭大了,還開始有些傷感起來,楚平甚至能從他眼角看到老淚的痕跡,「我頭上戴著,戴著綠,綠,綠帽子呢,要不是三叔讓我不要,不要鬧,老子,老子早就捅了,捅了…」

    「戴著就戴著,你鄭大哥不是也給別人戴了那麼多綠,綠帽子。」要是平時,這話楚平肯定說不出口,也不敢說,今天兩人還真都喝多了,自己說啥話都不受腦子控制了。

    「是,是,還是老弟,老弟你說的對。」說到這,鄭山又明顯興奮起來,端著酒和楚平碰了幾下說,「喝,喝…」

    來上山村之前,楚平聽說這鄭山自幼無父無母,也沒有其他親人,是這林老支書一手帶大,後來去部隊當了七八年的兵,提干無望才退伍回來,和著林英也算青梅竹馬,其實感情很好,這林英也只是少女發春時期一時失足被白一丁給勾引了。

    鄭山回來之後也並不知道這林英和白一丁的事情,村民們怕林老支書的虎威,自然不敢和他來嚼舌頭。

    娶了林英後,這事情自然就知道了,心裡就憋著一肚子的氣,成天看著林英不順眼,不是這事情不對,拿柳條抽兩下,就是看著那事不順眼,拿笤帚拍她幾下,林英和林政良也覺得虧欠他的,所以也就都忍了來。

    當時,年紀輕輕想找白一丁大幹一場,但被老丈人和趙三兵給罵了回去,後來接替老丈人當上村支書後,就開始發飆起來,這男女作風問題,就成了吃飯夾菜一般的方便,不過唯一的好處,那就是他還從不用強,只有人家心甘情願送上門來,他才解開褲帶。

    不過這樣一個荒唐的村長,倒也有他不荒唐的一面,上山村的黃花閨女,他從來不碰,哪怕有人送上門來,他一個手指也不碰,還要將這黃花閨女的父母痛罵一頓。

    「你,老哥是漢子!」楚平端著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口喝完說,「就衝著你不動人家黃花閨女這個規矩,小弟我,我,我敬你!」

    楚平雖然不齒鄭山的為人,可來之前詳細分析過了,這鄭山實際上是一個標準的粗人,他那樣的性格和行為的形成,有其一定的歷史根源,想必相比於白一丁來說,還算高尚一些。而且自己即使很討厭他,也還是不能得罪他,最好能讓他真心把自己當朋友才行。

    想來想去,死了不少腦細胞,這才找出一個能讓自己對他有點好感的東西,那就是他從不強迫女人,更不碰黃花閨女。楚平知道鄭山實際上是心理有些扭曲,因為林英讓他戴了綠帽子,所以他這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扭曲,一方面也有些可憐他。

    「喝,喝。」楚平雖然意識有些糊塗,可還是能清晰的看到鄭山眼中的淚水,知道這個平時在上山村土皇帝一樣的男人,內心積壓著的痛苦沒地方說,也沒法說,這一刻只怕已經全部釋放出來。

    鄭山的酒量真好,一瓶茅台,半斤稻穀燒下肚,雖然很是動情,但腦子還是清晰。還好楚平上山的時候,就已經作了一些準備,找醫生配了一些能解酒的藥提前吃了下去,雖然沒太多用,但多少對胃還是有些用處。

    「大哥,我年輕氣盛,和你說實話,原來有些,有些看不慣你這樣的行為,現在也不是,不是,很看的慣,可今天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楚平大著舌頭說,手裡的酒杯又和鄭山碰到了一起。

    「交定,定了。」鄭山也端著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仰頭喝完。

    「大,大哥,我也不怕你生氣,我們古話說,『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淫』,以前我和你不熟,現在我就要說,要說了。」楚平也真是喝多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居然說到這話上了,「你還是少,少,少做些缺德事,老婆是你自己的,你做男人的就應該疼,疼她,別人的女人,也是娘,娘生的,哪個不心疼,疼的。你要干,干,也是冤有頭,頭,頭,債有主…」

    撲通!

    楚平這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撲通倒到了後面,醉了!

    鄭山也差不多了,端著酒杯,看著酒杯喃喃的說,「和你們讀書人喝酒就是不爽,要用什麼酒杯,用碗多好啊。」

    說完,鄭山把酒杯中的酒倒入飯碗裡,有拿起瓶子加了一下,端起碗大喝一口,紅著眼睛大著舌頭說:「你小子,小子,太,太不行了,喝這麼點就醉,醉了。」

    「狗日的,干他個主,主…」一個人喝酒可能沒意思,鄭山又倒了半碗酒,正準備往嘴裡送的時候,人也撲通一下趴在了桌子上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傍晚了,楚平頭疼的要命,掙扎著起來,出門一看,鄭山也正用毛巾包著頭,吸著旱煙。

    「醒啦,你老弟真厲害,喝了幾十年酒,還沒人能一個人放倒過我。」鄭山酒量好,在湖山是出了名的,一斤白酒小意思,兩斤白酒剛剛夠,昨天晚上其實兩人都沒喝到兩斤,或許是因為楚平說到了鄭山內心最軟弱的地方,所以他才也跟著楚平醉了。

    「再也不和你喝了,我這頭好像被誰用斧子劈開了一樣。」楚平苦笑著說。楚平依稀記得自己昨天晚上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剛醒來的時候,還真怕鄭山生氣,現在看來,鄭山沒有生氣的意思,和自己的關係倒是從沒叫楚鄉長可以看出,已經更近了一步。

    今天的晚飯楚平沒在鄭山家吃,而是去住在村部的工作組吃,和鄭山溝通好了,就得在工作組統一思想了。

    正要走的時候,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楚平,很奇怪的站住。

    「苗苗,叫叔叔。」鄭山朝著女孩說,楚平到鄭山家多次,卻沒見過這個女孩,估計她就是鄭山的女兒鄭苗苗,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如果說除了趙三兵,鄭山還有怕的人,那就是這個女兒鄭苗苗,小姑娘承襲了母親林英的長相身姿,雖然現在還沒發育完全,卻已經是一個標準的美人胚子。

    鄭苗苗小時候就粉雕玉琢,很是逗人喜愛,和眾多的鄉下小孩完全不一樣,鄭山自然對她疼愛有加,真個是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裡怕摔。可不知為何,自她從懂事之起,對鄭山卻是冷漠有加,看到父親打母親的時候,她還會用訓斥的口氣罵鄭山幾句,當鄭山舉起巴掌要打她時,她從來不怕,伸出臉去讓鄭山打,弄的鄭山也沒用了脾氣。

    「這娃,真是氣死老子。」鄭苗苗理都沒理鄭山和楚平,轉身進屋去了,鄭山氣的要跑進屋去打她,被楚平攔住了,兩人說了幾句話,楚平回工作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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