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托 文 / 回海

    基層公務員考試，算是近年來比較公平公正的一種考試類型了。因為筆試閱卷一般都是省裡統一組織的，報考市、縣區、鄉鎮機關公務員的考生，一般都還沒有這個能力干涉省裡的閱卷。面試，開始時還有些貓膩可鑽，因為擔任考官的一般都是本單位的領導和組織人事部門的領導，這樣的話，領導幹部的子女因為人緣比較廣，認識的考官肯定比一般群眾多，自然佔了大便宜。為了杜絕這一問題，2010年以後的公務員考試，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考官一般都進行異地派遣，比如a縣的考官，一般交流來自b縣，這樣一來，人緣優勢就被淡化了。不過這已經是後來的事情，左小龍考公務員的時候，還沒有實行大面積的異地擔任考官。但筆試，基本上是能夠做到公平公正的。

    但制度永遠都沒有最完善，只有更完善。所有制度，都是可以被人鑽空子，因為人是地球上最為狡猾的動物。就比如說筆試吧，既然考試的時候無法貓膩，但是考試之前呢？那可就不一定了。

    其中一種非常有效的辦法，就是找托爾。在公務員考試之中，因為專業的限制，或者崗位冷熱程度的不同，並非所有的崗位都會有人去報考。如果報考的人數，達不到報考的比例，一般是1：5，那麼就無法開考，也就會取消目標崗位。那些想報考這些崗位的人怎麼辦呢？那就是找一些托，這些托一般都符合資格條件，但並非心底裡想報考這個崗位，他們無非是起到濫竽充數的作用。這樣一來，由於達到了開考人數，那個真正想要報考的人，也就能參加考試了。等到面試結束，那些人不管考得好壞，自動退出。最終那個人就成功考取。

    當時，鄉鎮公務員並不吃香，特別是左小龍報考的那個湖城市南德區新官鎮綜治辦崗位，更是如此。新官鎮是全市出名的貧困鎮，同時是不穩定因素最多的鄉鎮。南德區人事部門也預計不會有人去報考這個單位，即使有也不會太多。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設置這個崗位呢？這是因為這個崗位有內定人選。這個內定人選就是南德區區長張立國的兒子張建。

    南德區是湖城市的主城區，可想而知在湖城市不知道區長張立國的人應該不多。一個堂堂區長幹嘛把兒子弄到貧困鄉鎮新官鎮當公務員？當官的自由當官的考慮。一是張建本是個公子爺，沒有讀書的天分，設置新官鎮的崗位，考的人少，只要找幾個托，他就容易考上。二是年輕幹部到艱苦地區鍛煉，本就是幹部鍍金的一種絕好方法，讓兒子到新官鎮去一年半載，然後調到區級部門，公務員身份解決了，同時又鍍了金，提拔起來有個依據，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正因為如此，這個崗位是非張建莫屬，其他人想這個崗位的好處，實在是有意與張區長及其公子爺作對。

    也許這年頭許多報考公務員的考生，也都有些來歷，知道這個崗位有內定人選的，也就識趣地不再動它的念頭。因此，到頭來，真正報考新官鎮綜治辦的人數並不多，但也超過了開考比例1：5，這次的報名人數是8人。這8個人中，除了張建本人，有4個是張建的托，其他3個是自主報名的。這實在是超出了張建的預想，有誰竟然如此不知趣，這個時候還來瞎摻和，這不是存心與張區長過不去嗎？

    為此，在考試之前，最好能把這3個人找出來，能嚇跑的嚇跑，不能嚇跑的直接變成托，給點好處打發走。

    剛才張建帶著手下一路走來，就是詢問誰人報考了這個職位。前面已經有2人自動報了家門，其中一個一聽是張區長公子內定了，就灰溜溜地走了。另一個並不服氣，為什麼區長的兒子能考，他就不能考，他就是要考。於是這傢伙被帶到了旮旯裡，狠狠被扁了一頓，並被告訴，「這就是為什麼你不能考的原因，如果你敢報警，小心你家裡人」，當然打了人家，給點醫藥費安慰安慰也是必須的。這個起初倔強的傢伙，在軟硬皆施下投降了，答應成為張建的托兒。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了。這個人就是左小龍。

    正因為如此張建才說，「我們有生意可談了。」

    可是左小龍卻從心底裡就討厭這些傢伙，並沒有跟他們談生意的念頭，「現在好像不合適吧，等我考試考好了再說吧。」

    「考試考好了就沒得談了。」漏風口插嘴道。

    「沒得談更好，省得我跟嘴裡漏風的傢伙唧唧歪歪，耳朵都要起疙瘩。」左小龍嘲諷道。

    「你說什麼！」漏風口衝上去又要動手。

    「誰讓你說話了！」區長公子張建喝止道，「我沒讓你漏風，你就別放屁。」

    張建隱隱覺得眼前的這個左小龍有些不同其他人，這人在他們面前竟然如此鎮定自若，實在是有些不尋常。如果真要動這個人，也得把話說明白了，說不定能夠和平解決也不一定。

    於是，張建盯著左小龍，面帶微笑地道，「我只佔用你幾分鐘，到那邊談談就好。」

    「如果我不想去呢？」左小龍不賣面子地道。

    「你知道。你身邊的美女，那是人人垂涎的啊。如果我們有些兄弟忍不住，跟蹤你那美女不放，也是挺煩人的事情。如果你跟我到那邊去談談，我敢保證，今天肯定不會有人動這位美女的念頭。」

    「你這是人身威脅，我可以報警的。」陸霏霏聽到張建的話，俏臉慍怒。

    「這是你的選擇，你現在就可以報警。」張建有恃無恐地道。

    瞧見張建的這副樣子，左小龍覺得這人肯定也是有些來頭，自己倒是無所謂，涉及到了陸霏霏他倒是得考慮考慮了。因為畢竟自己也無法永遠保護著她。既然談幾分鐘，能換來她的安全，那也無所謂了。

    「好吧，我跟你去那邊談談，但只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左小龍說。

    「這點時間足夠了。」張建心中狠狠地道，給我兩分鐘就已經足夠讓你換一副模樣出來。到時候，你就不會這麼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