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紅旗村的彪悍民風 文 / 回海

    麵包車裝了一批機關幹部，向著山裡的紅旗村進發。一輛包面車只能坐三十人左右，派出所的幹警和城管的都坐了自己的車，還有些機關幹部搭了領導的車，因此，麵包車顯得也不是太擁擠。

    沿途，開始還能看到一些溪流和田地，不一會就變成了山嵐。因為落差的原因，溪流也更加湍急。左小龍猜測，越是上面，的確也是越適合修建水庫的。

    經過的幾個村子，有些村民停在路邊，瞧著他們這一大堆人馬，浩浩蕩蕩的前行。有些人在指指點點。

    王美華道，「村民都在罵我們。」

    「估計是。」左小龍想，村民指著他們說的不大可能是什麼好話。

    然而，村民的謾罵阻擋不了車子的前行。

    在紅旗村中，提前趕到的村書記張根林，對邊上的婦女主任錢小妹道，「這次鎮裡是怎麼回事？早上商量的時候，不是還說要明天行動，怎麼下午說行動就行動。讓我們措手不及。」

    「是啊。這樣很不妥，不給我們做工作的時間。」錢小妹說。

    「說不准鎮裡對我們不信任，才不告訴我們真的行動時間。」村主任茅棚悶聲道。

    「不信任我們？他媽的，」張根林開始爆粗口了，「那鎮上還能信任誰？水庫的拆遷工作都是我們村裡幫忙在做，誰在替他們干死幹活，他們不信任我們讓他們去信任鳥！」

    張根林有些氣呼呼，對鎮上的突然行動很不滿。他在村裡幹了幾十年，對於怎麼樣對付村民，還是積累了一定的經驗。最近水庫的拆遷工作，遇上了硬釘子，那就是吳天榮和吳天耀兄弟倆。他們要價實在高得有些離譜，涉及到他們的土地和房屋，他們要價300萬。這別說已經遠遠超出了鎮上開出的價碼，也超出了普通山裡老百姓的想像。鎮上認為，他們並不是要價高，而是根本不想拆遷。早就商量過，要找個機會對他們進行強拆。但村裡一直持拖延的意見。

    村裡知道，吳天榮和吳天耀兄弟，跟一般的村民不一樣，他們身後，有一班人支持他們。這兄弟倆平時在外面承包工程，帶著村民到外面闖蕩打工，雖然強橫霸道，但能給村民創造就業機會，而且還有些江湖義氣，在村民之中的號召力並不弱。如果他們喊人，估計一大半的村民都會跟著他們干。

    正因為如此，村班子都不主張對他們進行強拆，否則可能引發重大群體性事件。

    村書記張根林，平時跟吳天榮和吳天耀兄弟保持著良好的關係，自己的侄子就跟他們兄弟倆到外面打了兩年工，一般有些腦子的村幹部都不會與他們搞砸關係。但這次，吳天榮和吳天耀兄弟，要與政府對著幹，這讓張根林很為難。

    他帶著村婦女主任錢小妹多次上門做工作，希望他們把要價放低一點。但吳天榮和吳天耀兄弟，一來認為，與政府打交道，如果不漫天要價，政府會把你看作「零」；二是他們群眾基礎好，有底氣，認為不管怎麼樣都要拖下去，拖一天就有一天的好處。

    以張根林為首的村幹部做工作沒有效果，但卻一直說服鎮政府別對吳天榮兄弟用強，十天半月還可以，但是幾個月半年下來，鎮政府也失去了耐心，最主要的，是市、區政府給了他們巨大的壓力。在強大的壓力下面，鎮政府開始對村裡失去信心，同時也開始懷疑村裡是否與吳天榮兄弟有什麼勾連，合起來在陰鎮政府。

    同時，這天早上，有匿名電話來舉報，說吳天榮和吳天耀兄弟在準備器械和工具，對抗明天的強拆。這個電話是誰打的，沒有人知道，可以說確有此時，也可以說是有人故意想挑起吳天榮、吳天耀兄弟與鎮政府的事端，好看好戲。

    反正鎮黨委經過簡短的研究，決定下午就對吳家兩兄弟動硬的，這讓做了很久工作的村支書張根林措手不及，對下午將發生什麼後果，全無把握。

    他只好帶著班子成員，再次到了吳天榮和吳天耀家裡。

    吳天榮和吳天耀家裡早就已經向開大會一樣聚氣了二百來人。這些人，不是吳家兄弟，就是跟著他們外出打工的村民。他們都抽著煙，說著話，邊上還放著鋤頭、棍子等務農的工具，不過今天顯然不是為了這個用場。

    張根林找到了吳天榮，問，「你們這是幹什麼，集聚這麼多人？」

    「張書記，你當我們還蒙在鼓裡呢？鎮政府的車子正在開來，我剛剛接到消息。」他指了指手機，「車子已經過了石磨村口了，還有十分鐘就到了。難道我就乾等著他們來拆我的房子啊？我總要找些人歡迎他們吧！」他又指了指那些受他召喚而來的村民。

    「吳天榮，你給我說實話！你們是不是準備買煤氣瓶、刀具等東西，想要明天來對付村裡的拆遷？我聽說，鎮上是接到了舉報你們的電話，才決定今天就來強拆的。」

    「放他媽的屁，誰這麼陰我們？」吳天榮罵到，「有人就想看我們和政府對仗的好戲！」

    張根林看吳天榮並沒有在裝蒜，「鎮政府的人還沒有到，現在還有迴旋的餘地，如果你現在聽我一句話。把你要的價格，降低一半，就是一百五十萬。我這就跟鎮政府去說，避免呆會動武。」

    「張書記，你知道我的性格。讓我降一半不可能，讓我束手就擒也不可能。我不是被嚇大的。田是我家的，房子也是我家的。他們要買，那麼我就出價。他們買不起，那麼拉倒。但是他們一定要來強弄，那不是跟搶一樣嗎？不知什麼時候，鎮政府已經變成強盜政府了？對於強盜，我們只好自己保護自己！大家說，對不對？」

    吳天榮很擅長講歪理，被他這麼一說，村民連聲喊好。村支書一是不知怎麼辯駁，只好說，「呆會打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鎮上派出所和城管都出動了。難道你們真的想有人被抓進去？」

    「別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子！誰抓得了誰？」吳天榮毫不畏懼地道，「當年日本鬼子進紅旗村，不是照樣被我們堵住了去路，圍著打個半死嗎！」

    「對，誰要來搶我們，我們就跟誰幹！」吳天耀也出來了。

    他們兩兄弟一喊，邊上那些小年輕來勁了，「誰來我們就打誰！」

    吳天榮和吳天耀不再理村支書張根林，跑到了一邊，招呼身邊的村民聚攏來，「呆會他們來了，我們要這樣……」

    有人把村支書他們擋在外面，讓他們什麼都聽不到。村支書張根林想，這倆兄弟本來就很有鬼腦子，呆會這場仗真是凶多吉少。

    進紅旗村，有一個山口，這個山口，就如葫蘆的瓶口，進出的路只有一條。這個地理優勢，也讓紅旗村在抗日戰爭時期，佔得先機，在大部門地方都被日軍佔領的情況下，紅旗村的老百姓憑藉著地理優勢和智慧，讓日軍不敢進村。進來過的一個日軍分隊，被他們堵住了後路沒有再出得去，讓後來的日軍都不敢入內。

    民風彪悍，也是紅旗村村民的名聲。

    強拆的車隊，進入了隘口之後，大家彷彿都感覺到了一絲不詳。

    有些機關幹部就開始心虛，「呆會別被他們堵住了後路，這裡應該有派出所的民警站崗！」

    果然，有一輛警車停了下來，守在了入口處，放在村民無法從後路堵住他們。

    這樣一來，機關幹部才稍稍有些安全感了。

    路小，車子停了下來。全體下車時，見到寂靜無聲的村莊，又一陣不詳湧上了機關幹部的心頭。

    ps:村民與鎮官的對峙，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