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九章 文 / 小城山人
達哈里率領著滿清殘兵敗將狼狽向東逃竄，希望通過運河上的浮橋快撤退到東岸。由於眾人逃命心切，又丟棄了多數輜重，所以跑的極快，僅用一個時辰就跑到了離浮橋十五里的地方。
達哈里正慶幸逃得性命，卻忽然聽到從運河那邊傳來的槍炮聲，他心大叫一聲「不好！」隨即率領人馬前去支援，但沒跑多遠他就碰到了逃回來的守橋敗兵。他得知浮橋已失，一怒之下將那守橋的副將砍翻。
現達哈里已經完全可以肯定自己上了那個張華漢的當了，欲哭無淚的他命令一名副將帶兵一萬部隊靠近運河，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的退路，而他自己則留下，利用後面的華革命軍還未追上的空擋，督促士兵們將混亂不堪的陣形重排好，並清點人數。
經過清點，達哈里現自己部隊死亡潰散了兩萬多人，剩下的還不到七萬人，而且個個兵無鬥志，將無戰心，幾乎所有輜重包括糧草全部丟棄，現整個軍隊又累又餓，根本無法再戰了。
派到運河邊打探的副將帶回來的消息令人沮喪，沿著運河，張華漢派來的水師艦船排成了一條長線，當達哈里的滿清部隊剛趕到運河邊，就被船上的槍炮給逼了回來，看來運河是過不去了。
達哈里急尋對策，東面的運河是過不去了，而西面則是華革命軍的數萬精銳大軍，跟他們硬拚是雞蛋碰石頭，現只剩下了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向南進軍，繞道南邊之後，再向西撤退，與運河上的圖海軍隊匯合，他還不知道圖海的水軍剛剛被打敗。另一條路是向北進軍，然後或者退回淮安，或者轉而向西北逃到其他滿清軍佔領的城池去。
相比之下，還是北邊的路安全一些，因為華革命軍的部隊就南邊的長江沿岸佈滿了北上的軍隊，如果向南的話，那麼很可能與他們相遇，所以達哈里終決定向北進軍。
經過剛才的慌亂，達哈里的心神已經安定下來，腦子也清醒多了，他生怕張華漢北邊也埋伏下重兵，因此他決定派人帶隊走前面，為大軍探路。
張遠是第一個被達哈里想到的人，被達哈里派下先鋒任務的他率領著五千人作為前鋒，先行出。他騎馬上，看了一眼那些亂哄哄的部下，歎了口氣，這些人只有不到五人是他訓練過的，其他四千多人全部都是從別的部隊抽出來的所謂「精銳」。剛才他率領著兩千名部下拚死掩護主力撤退，傷亡慘重，不過這樣一來，倒也顯出了他的價值，達哈里立即對他另眼相看，就達哈里整頓部隊時，便把他提升為參將，隨後即命他率領五千精銳為滿清大軍開路。
說實的，張遠對這個提升一點也不感到高興，因為他已經完全看清了達哈里這個滿人的為人，當他不需要你時，就把你一腳踢開，當他需要你時，就會把你當成寶貝，而且立即就會讓你去為他賣命。「真是老奸巨滑呀！」張遠心裡暗暗想道，剛才的戰鬥，他終於領教了華革命軍那強大的戰鬥力，還有那全火器部隊的猛烈火力，他的部下大多都是被火槍打死的，無論他們怎麼沖，就是無法衝到華革命軍隊列的附近，那連續不斷的槍口閃光，還有那刺鼻的硝煙味，給他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直到現他的鼻子裡還殘留著那股嗆人的硝煙味。
張遠用力的從鼻子向外擤了幾下氣，把那惱人的味道驅散了一些，接著便向四周望去，周圍還是一片漆黑，為了防止被敵人現，他並未讓士兵點燃火把，因此周圍的士兵不斷有人跌倒，而且還有人跌進了一些水溝裡。聽著那些士兵從水溝爬起來後罵罵咧咧的聲音，張遠心道：「有什麼好罵的！若不是因為這一帶水網河道密佈，那華革命軍的騎兵早就出動了，還會讓你們逃得了性命？而且若不是自己憑借幾座小橋奮力死守，恐怕那華革命軍步兵也早追上來了！」想到這裡，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老部下，那兩千人與鎮虜軍拚殺之後，只剩下了一千人，而且全被達哈里留下了，所以現他感到手下的這些缺乏訓練的士兵難以應付突情況。
這樣走了一個多時辰，他們又過了一條河上的小橋，跌進河溝裡的士兵越來越少了，軍隊的罵聲也就少了很多。張遠開始並未覺有什麼不對，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知道現他們已經離開了那河道水網密佈的地區，進入了一小塊平地。
他警惕的向周圍望望，隱約覺得右側是一片黑漆漆的樹林。他知道，若是敵人此埋伏的話，那麼就將攔著後面滿清大軍的北進之路，而且此處地勢平坦寬闊，沒有河溝，沒有農田，地面也被凍得硬邦邦的，正是騎兵的理想戰場。
想到這裡，張遠立即傳令，全軍改行軍隊形為戰鬥隊形，並緩緩靠近樹林，仔細那裡。
就前面的幾十名士兵剛剛走到離樹林五丈遠的地方時，張遠就聽見樹林傳出了一陣吆喝聲，他知道樹林埋伏著軍隊，而且他們已經現自己了，於是他大聲喊道：「準備戰鬥！全軍後退，排成圓陣！」
就他下令的同時，樹林響起一陣雜亂的馬蹄聲，並出現了一些火光，接著便從樹林衝出一些騎兵，他們手握著火把，待衝到張遠部隊附近時，就將火把扔過去，隨後遠遠的跑開。
很快就有數十個火把扔到了羅橫部隊附近，將他們的位置完全暴露敵軍眼前。張遠見狀，急令士兵將火把踩滅，但不等他們將火把完全踩滅，多的火把被扔了過來，使得他們踩不勝踩，防不勝防。
幸虧那些騎兵看見張遠的部隊長槍手外，並將長槍橫架起來，形成一道阻擋騎兵衝擊的屏障，所以他們並不急於突擊。這就給了張遠以喘息之機，他見火把越來越多，靈機一動，便令士兵撿起火把，將其扔向樹林。雖然前些日子下過雨，那樹林並未被點燃，但還是形成了一些煙霧，將那些騎兵的視線模糊，並將一些騎兵的位置暴露。趁著這個機會，張遠命令弓箭手和火槍手向那片樹林射擊，雖然大多數箭支被插了樹上，但還是有一些騎兵箭彈落馬。
這些騎兵正是陳明天所率領的騎兵團。陳明天得到張華漢的出擊命令後，立即率領騎兵團和本師的四萬多士兵向預定地點集結，以阻擋滿清部隊的北進，而這個地點就是這片樹林。為了走的快些，防止滿清軍隊溜掉，他親率騎兵團先行趕到，而那四萬多步兵卻被他遠遠的甩身後。
抵達樹林後，沒到半個時辰，滿清軍的部隊就到達了。陳明天從敵軍的規模判斷，認為他只是前鋒部隊，所以準備將他們放過去，由後邊的步兵把他們消滅，但沒想到這支部隊居然向著樹林起來，陳明天只得命令部隊出擊。由於黑暗難以進行騎兵衝擊，所以他命令先用火把將敵人圍起來，等敵人的位置暴露，再用火器予以殲滅。
雙方互扔火把的舉動沒持續多久，接著便開始交戰，張遠用的是弓箭和少量火器，而陳明天則用的是式手槍和快槍，並不時派出騎兵繼續向敵軍投擲火把。
對射持續不斷的進行著，因為陳明天的騎兵大多躲樹林，而且火器犀利，而那張遠的部隊暴露火把的火光之下，火器又少，所以很快張遠的部隊就撐不住了。看到情況緊急，張遠急忙派了兩名騎兵到南邊去向軍大部隊求援，一些士兵看到有人離開，就開始脫離隊伍，向南邊跑去。
張遠騎馬追上去，將那些士兵攔下，並將幾個不服從命令的逃兵砍死，他見這樣無法抵擋敵軍的進攻，遂命士兵散開隊伍，三五人一組衝進樹林，試圖與敵軍肉搏。陳明天見敵軍衝進了樹林，知道這樣狹窄的地方騎兵肉搏佔不到任何便宜，於是便命全軍衝出樹林，避免與敵軍硬碰。進了樹林之後，張遠便不出來了，他命士兵隱伏黑暗之，等候主力部隊。
陳明天見敵人縮樹林裡不出來，他制止了幾個部下欲衝進樹林的鹵莽舉動，下令將這片樹林團團圍住，等候步兵。雙方就這麼等候著，僵持著，誰也不主動起攻擊，整個戰場立刻恢復了平靜，只有偶爾出的幾聲槍響，才能打破這種寂靜。張遠焦急的趴冷冰冰的地面上，側耳傾聽從南邊傳來的動靜。使他感到不安的是，直到現援軍也沒有出現，根據事先的約定，他走主力的前面，而達哈里則親率大軍他出後半個時辰內出，可是現離戰鬥打響已經半個多時辰了，達哈里的軍隊卻仍未出現。
忽然，一片寂靜的黑暗，張遠彷彿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從聲音判斷，這是一支軍隊，而且人數有數萬人。羅橫心先是一喜，「看來援軍到了！」他想到，但很快他的心裡一涼，因為這個聲音不是從南邊傳來的，而是從北邊傳來的。
來的軍隊是陳明天手下的師部四萬多華革命軍戰士，他們接到陳明天的命令後，立即加快行軍速，趕了過來。華革命軍的步兵到達後，戰場形勢立即大變，那些步兵們先是用快槍向樹林亂射了一陣，接著以班為單位，逐步由北向南樹林，每前進一步，就要向前方扔幾個火把。
華革命軍戰士們這種梳篦子一樣的打法下，張遠部隊的軍心立刻崩潰，除了仍有一小部分人仍頑抗外，剩下的人一哄而散，紛紛向樹林外跑去，但很快就被陳明天親自率領的騎兵消滅。
經過半個時辰的戰鬥，張遠部隊全軍覆滅，五千人有近一半被殺，剩下的大多做了俘虜，連張遠本人也負傷被俘。張遠像他的部下一樣，也被捆的結結實實，蹲坐樹林裡。他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傷，傷口雖然已被鎮虜軍的士兵包紮起來，但仍慢慢的向外滲血，他舔了舔乾渴的嘴唇，心裡想道：「達哈里這個老狐狸，一定是見風頭不對又掉頭跑了！可是到處都是華革命軍的部隊，你能往哪兒跑呢？」
張遠猜得沒錯，達哈里聽到他派回的騎兵的報告，開始時試圖向他靠近，但當聽到那遠遠傳來的密集的槍聲後，他立即掉頭南下，準備從南邊撤退，對於那還樹林裡苦苦等候他的救援的張遠，他連想也沒想起來過。
達哈里不敢從揚州城下經過，他害怕又遇上華革命軍，於是不得不又返回出地，準備繞個遠道，從揚州城南邊繞過去，與圖海匯合。
經過這幾次折騰，當達哈里帶領部隊趕回出地時，已經是寅時了，達哈里只希望天趕快亮，這樣他就能加快部隊的行軍速了。附近都是一些小河，河上的那些橋對於達哈里來說至關重要，因為他可以靠這些橋進行防禦，沒有橋，華革命軍的追兵要想過河就沒那麼容易，而同樣，他若是想繼續南逃，那麼也必須通過那些小橋，一旦那些橋被華革命軍掌握，他要想突圍出去就難了！達哈里命令侄子阿滿率領一萬滿清軍士兵先走一步，佔領南邊的小運河上那唯一的石橋，為了活命，他也下了血本，一萬軍士裡有兩千精銳的滿清八旗戰士。
滿清軍遇到的這條小運河是大運河的一條支流，是元朝末年紅巾軍為了運糧而開挖的，通過它，也可以到達長江，但由於這條運河年久失修，有些地段水淺，有些河岸有崩塌的危險，因此早已廢棄，但仍是一條橫達哈里面前的障礙。
當阿滿率領著滿清軍一萬人馬抵達橋邊時，才現橋已被華革命軍的部隊佔領，他試圖奪回小橋，但他的行動那密集的彈雨下宣告失敗，他也曾派人下河，看看能不能從河裡游過去，但春寒料峭，水冷刺骨，下河的士兵很快就凍的全身僵硬，而且河水有一人深，五丈寬，河底的河泥又滑，那些不會游泳的士兵是無論如何也游不過去的，況且即使上了岸，還有華革命軍的火槍等著呢。
由於搞不清華革命軍的守橋部隊有多少人，阿滿不敢繼續進攻，只好暫時也守橋邊，與鎮虜軍隔河對峙，等候主力部隊的到來。達哈里終於率領著大軍抵達了，他見這唯一的橋落入鎮虜軍手，心又急又怒，急令全軍進攻，並組織督戰隊，將數千名士兵趕下河去，命他們渡河。可憐那些士兵有近四成不會游泳，剛下到河裡，腳踩濕滑的河泥上，跌倒河裡，嗆了幾口水後，便昏了過去，而且很快就變成了河的浮屍。丟掉數千部下的命後，達哈里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段，這裡水很淺，居然只到人的腰部，而且不到五丈多寬，是個渡河的好地方。達哈里立即傳令，命部隊分成兩支，一支繼續進攻橋頭，另一支從此處過河。
對岸的華革命軍顯然也現了滿清軍隊的渡河企圖，他們急忙分出數千人，河對岸列陣，用排槍阻止滿清軍的行動，暫時將滿清軍壓制住了。
達哈里不明白為何這片地方有這麼多華革命軍的部隊，根據他得到的情報，攻下揚州的華革命軍部隊是一個師不過四萬多人而已，就算加上幾千華革命軍民兵部隊也不過五萬多人，而其他地方的華革命軍頂多還有一個師大概也有四萬人，但現看來，似乎到處都有華革命軍的部隊，達哈里已經完全糊塗了。
還是阿滿清醒一點，他對達哈里說道：「將軍，依我看，那華革命軍肯定是分兵了，而且好像他是把守城的華革命軍分成了三股，一股北，一股西，一股南。原先這座橋是我們手裡的，這裡並未看到華革命軍的影子，也就是說，那個張華漢把他率領的那部分軍隊分出一部分守橋。我們城下與他們作戰時，估計張華漢身邊有華革命軍軍兩萬多不到三萬人，而現這裡守橋的就有一萬人，說不定多，所以我看那張華漢身邊的人不多了，不如我們轉而向西，攻擊那裡的華革命軍，也許能從那裡突圍。」
達哈里一拍腦袋，說道：「哎呀！老夫怎麼沒有想到呢？好，就這麼辦！你留下率領一萬人繼續纏住這裡的鎮虜軍，我則親率剩下的五萬人去進攻西邊。」
阿滿生怕自己像那張遠一樣被拋棄，雖然自己是他侄子，但是性命悠關的時候這個達哈里可是誰都可以拋棄的，所以急忙說道：「將軍一人前去，末將心放心不下，還是讓我隨你一起去！這裡留下個副將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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