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刺客（上） 文 / 凶飛
修行者從來不追求原理，這也許是神秘學和科學的最大分別。對修行者而言，知道水往低處流就可以了，但是對於科學來說，就要找出為什麼水會往低處流。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修行者的通病。
所以，靈光這種東西為什麼會有，修行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只是能夠找到方法看到而已。
而機艙內，霍俊中雙瞳掃過，卻至少有四個人身上是沒有靈光的。
活人一定有靈光，沒有靈光的人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們是修行到連身體的靈光都能控制的修行者，那大概一般的仙人都做不到。怎麼看，這四個戴著墨鏡，穿著西裝的傢伙都只像電影裡的壞蛋而不像那樣強大的修行者。
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們不是活人。人死燈滅，就是說人死亡靈光必然消失。
在這四個男子身邊，有一些肉眼無法看到的模糊的蜻蜓大小的東西在飛舞。
霍俊中就是被它們從調息中驚醒的，那是指頭大小，長條的物體，有著小小的翅膀。但是並無實體。
這不是道術的範圍，應該是某種其他的法術。
霍俊中輕輕地叫醒小夜子，說了情況。小夜子並沒有陰陽眼的道法神通，聽他說完後，從包裡拿出了一副太陽鏡戴上。這太陽鏡鏡框上，有比頭髮絲還要細上數倍的符咒，是一件法器。
戴上這幅太陽眼鏡之後，小夜子也看到了霍俊中看到的東西。正如她自己所說，她無法修大道，本身有一些特殊的才能，能讓某方面的能力堪比功力高深的修行者。但是很多修行者基本能力，她卻無法獲得。比如看穿陰陽的瞳術，不過在朱有能製作的法器幫助下，這就不是問題。
小夜子驚訝道：「是妖精，奇怪了，妖精應該很討厭機器的，飛機這種地方它們不應該會出現才對。」
小夜子好像只能看到那些肉眼看不到的妖精，而看不到人身的靈光，也自然看不出這機艙內有四個死人。
霍俊中提醒她，小夜子這才注意到那四個看起來和平常人一樣的黑西服男子。「穿的這麼沒品味，一看就知道是幫派的人。」
霍俊中疑惑道：「幫派分子？」
小夜子不屑的道：「穿成這樣沒品位的集團分子，不是cia了fbi了之類的廢物情報機關就是黑幫成員。」
「那他們也可能是情報機構的人員。」
「有紋身，情報機構的人員，基本上不允許有紋身的。」
霍俊中想起來，小夜子以前是刑警，處理跨國的刑事犯罪，自然和情報機構長打交道。
「不過不管他們活著的時候是什麼，現在都是死人。小夜子小姐，肯定有什麼原因，四個死人才會如活人一樣坐在飛機裡。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覺得不是好事。」
「不排斥機器的精靈，死人。」小夜子瞇起了眼睛，好像想起了什麼。「小霍，麻煩了，我們好像要被人連累了。」
「怎麼了？」
小夜子有些緊張的說道：「我在跟隨朱真人學習道術之後，曾在北美和巫師們有過一些小摩擦。當時聽說，北美有一個使用巫術的獨行殺手，他可以製造肉眼無法看到的使魔，如妖精一樣的東西。這些東西可以在死人體內培養出生，令人在死後數日內還能像活人一樣行動。他利用人體培養出這些妖精使魔，然後釋放出來，這些人造妖精可以破壞電子信號，令機器發生故障。他用這種方法製造各種災難，來完成刺殺。其中使用的最多的，就是在飛機上釋放這些東西。空難是最難被追查的。」
「用法術的職業殺手，難道是來殺我們的？」
「不像，目標恐怕是另外的人，只是我們坐了同一架飛機而已。」小夜子環顧左右，沒看出什麼特殊的人。「不知道他的目標是什麼人，不過想來就在這些乘客之中。」
機艙內有一百多位乘客，霍俊中小心的一個個看過。
那個閉著眼，塞著耳機聽著音樂的金髮男子？那個大腹便便，手裡卻拿著粉紅色封面女性小說的拉丁人？還是那個一直在看著自己指甲的紅髮辣女？
要在這裡面，找出被刺殺的目標，並不容易。總不能一個個人的去問你是不是被殺手盯上了。
「不用看了，不管他的目標是誰，我們都被捲進來了。這些人造妖精已經成熟，飛離了他們的身體。很快，這架飛機就會故障，小霍，你知道那後果是什麼嗎？」
「不知道。」霍俊中第一次坐飛機，他以前身體太差，不能上飛機，
「運氣好，電線短路，飛機像塊石頭一樣掉下去。運氣不好的話，飛機在空中就會爆炸。」
「好像沒什麼區別。」霍俊中苦笑道：「我還沒學會飛行之術，這麼高掉下去，死定了。」
「我也不會飛。」小夜子反而微笑了：「所以，我們要制止他。」
「小夜子，你準備怎麼辦？」
小夜子解開安全帶，淡然一笑道：「在朱真人弟子中，我是沒有天分的。不過，在某種核能力上，我確是最好的。小霍，你見過霧嗎？」
「當然見過，山裡面每天都會起霧。」
小夜子道：「那就好。」小夜子口中低聲念誦咒語，雙手在小腹交叉結印。
剎那間，不知何處而來的白色霧氣層層翻滾猶如魚鱗，將飛機艙內完全籠罩。「這是我的法術，迷離霧幻，在霧中的人會昏睡過去，失去這段時間的記憶。在駕駛艙發現異常之前，我們要把那四個死人解決掉。」
那四個死人，站了起來，顯然也發現不對。
他們看來，還是有智慧的，而不是行屍走肉。
霍俊中解開安全帶，站起身來，面對這四人，瞳孔放大，左手伸向前，詠念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四個死人中一人悶哼一聲頹然倒下。
氣禁禁咒四大咒之臨兵咒，在一對一的時候，擁有無可抵禦的威力。
其餘三個死人在霍俊中使用氣禁禁咒後，感覺到眼前之人不簡單。他們突然加速，速度之快猶在虎豹之上，霍俊中眼前一黑，三人已經跨過六排座椅到他面前，六隻手同時擊出。
霍俊中根本來不及發出第二次的氣禁禁咒，勉強用氣禁護身術，護住身體。六隻拳頭擊中他就如六柄大鐵錘同時打在霍俊中身體上。一聲悶哼，霍俊中被打的飛了出去，劃出去十幾米。
在霍俊中被打飛的同時，消失在霧氣中的小夜子突然在三個死人背後出現。兩手就像兩柄刀從背後刺入兩個死人的身體中。雙掌完全沒入兩名死者的身體，可是兩人沒有絲毫受到傷害的樣子。兩顆人頭，一百八十度的回轉，鬼火般的四隻眼睛盯著小夜子。
小夜子駭然，這是什麼樣的怪物呀？
要抽手後退，但是兩人體內就如有什麼東西纏住了她的手，令小夜子後退不得。
「該死。」小夜子剛罵出來，，兩個死人同時用頭撞擊在她的前額上。轟的一聲，小夜子感覺天旋地轉，完全是兩個銅錘狠狠的砸在前額上，她耳鼻眼睛同時濺出血來。
「雨霧同生，我身微塵。」受此重擊，小夜子並未慌亂。她使用咒法，一張口，吸入大量霧氣，兩臂在這瞬間竟然失去了實質，化為白霧，但是雙手上卻如刺蝟一般，全方位延伸出數十根鋒利的尖刺。小夜子雙手一轉，兩個死人腹腔頓時出現兩個大洞，她雙拳切斷了在死人束縛她的東西，抽拳後退，消失在層層白霧之中。
肚子上出現大洞，卻沒有一滴血流下。兩個活死人就如完全沒有感覺，僵硬的360度轉動頭顱，鬼火一樣的目光閃爍，尋找著敵人。
另一人走向被擊飛的霍俊中，他沒有給霍俊中再次使用氣禁禁咒的機會，霍俊中身體剛摔落在地，他就到了霍俊中身邊，凶狠的一拳打向霍俊中的頭部。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還沒擊中拳風就令霍俊中肌膚生痛，可見這一拳力量之大。被這樣一拳擊中，腦漿都會被打出來。
霍俊中在這時候，頭腦卻完全冷靜，感覺自身就如一面如同鏡子一樣的湖泊，將身邊的一切都反映了出來。
霍俊中左手輕巧的一撥，手在不停的波動，就如魚兒在水中游動一般，劃出了一個小小的圓弧。看起來輕巧的一撥，活死人的拳頭卻不由自主的偏離了方向，反而打在自己的面門上。
啪的一聲，活死人頭被自己的拳頭打的粉碎。
霍俊中右手同樣半圓擊出，速度快如閃電，卻柔和如飄落的羽毛，按在活死人胸口，輕輕的道：「疾。」
活死人如同被雷擊，身體一顫，外表無傷，可渾身骨骼喀拉拉全斷，倒了下去。
另兩名活死人低聲咆哮，就像兩隻野獸向霍俊中衝來。
霍俊中依然是兩手快如閃電，輕如羽毛的揮出，各畫一個半圓。兩個活死人前衝的身體，在接觸到霍俊中前，突然失去了方向，互相撞擊到一起，四隻手臂同時插進了另一人的身體中。而霧氣中，兩條手臂如蛇一樣，將兩個人從頭到腳的纏住。
「乾坤造化，是名太極。」在兩個活死人掙扎意圖掙脫時，霍俊中凝神運氣，兩手弧線揮出，看起來就像是隨意揮出，毫不用力，速度也很慢。如果不是兩人被纏著不能動，肯定打不住人。但是落在兩名活死人身上的時候，卻發出一聲如雷鳴般的沉悶聲響。兩名活死人啪的一聲，身體一動不動，耳朵眼睛裂開的腹腔中，數百隻妖精彈出，在空中粉碎。
「好厲害。」霧氣散去，小葉子面色蒼白的浮現在霍俊中眼前。「你原來有這麼厲害的功夫。」
霍俊中有些羞澀的收回手道：「我也沒想到，我以前從未練過武。這是太極乾坤手，我剛學會不久。」
小葉子把四個活死人的屍體集中在一起，口中唸唸有詞，手指一點，一股白霧將四具屍體籠罩，片刻後霧氣散去，四具屍體也消失不見。飛機上所有的妖精也都隨著四個活死人被消滅而死去。
這樣除了那四人平白失蹤外，飛機上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異常。小夜子道：「我已經收回了法術，幾分鐘後，這裡的人就會醒來，他們不會記得自己昏迷。」
霍俊中謝道：「麻煩你了。」
小夜子笑道：「這話該我說。如果不是你在，今天我大概就要和這飛機一起掛掉了。這些活死人看來是被體內的妖精操控著，所以要打倒就必須殺死體內的妖精，否則就是砍掉他們的頭他們也能照樣活蹦亂跳，比殭屍還討厭。」
霍俊中的太極乾坤手，發於外而作用於內，看起來輕柔無比的一擊，卻能將活死人體內摧毀，可以說是對付活死人的最佳技巧。霍俊中之前也不知道，只是並沒有武學經驗的他，唯一學的真正可以傷人的技巧，也就是這學會不久的太極乾坤手。利用太極乾坤手煉丹後，霍俊中對於這種法門徹底掌握。
要是凌淑芳看到的話，大概又要哀嚎了，她練習了十年，可是卻只是皮毛，霍俊中短短數日卻已經領悟了太極乾坤手真正的精髓。這並不是說凌淑芳就比霍俊中笨多少，只是太極乾坤手終歸是道術法門，不修道法的人，再怎麼苦練，也是無法學得真正的奧秘。
很快乘客和空中小姐都醒了過來，他們果然沒有人發現異常。
之後飛機上就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除了遇到了一次氣流，顛簸了一陣子，嚇了霍俊中一跳。
飛機平穩的降落在洛杉磯機場，霍俊中在足有二百多斤的黑人大嬸謹慎的目光下辦理完了手續，走出出口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細語。「多謝了。」
他回頭一看，只看到了一個紅裙紅髮的苗條身影。窄腰豐臀，隨著七寸高的紅色高跟靴邁動的步伐梨形的臀部有著非常大的晃動，極為吸引人的視線。
「我不比她差。」小夜子突然在霍俊中耳邊冒出一句。
霍俊中連忙解釋，「我不是看她。」
「好了，不用解釋，姐姐我知道，是男人都喜歡看女性臀部的，如果連這麼漂亮的女性臀部都不喜歡看，那一定是性取向是錯誤的，肯定是玻璃。」
霍俊中張口卻無法解釋，說他不是在看那紅裙美女的屁股，按照小夜子的話，那他不就是承認自己是玻璃。承認看了吧，可他確實不是被那紅裙女人的火辣身材吸引的。
最終只能苦笑不說話，霍俊中才發現原來語言是這麼的無力。
走出機場，那最令霍俊中頭疼的女警趙雪萍靠在一輛黑色跑車上，背心熱褲跑靴，頭髮梳成了幾十根小辮子，以霍俊中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打扮很不倫不類。越看她，越不覺得她會是警察。
「接你的禍害來了。」小夜子素來討厭趙雪萍，看到她就和霍俊中告別了。
霍俊中走到趙雪萍身前打了招呼：「趙警官，你這是……？」
趙雪萍得意的說道：「一個黑哥們幫我收拾的，不錯吧，就是梳頭時間長了一點，兩個小時才弄好。」
「很有個性。」趙雪萍脾氣太差，如果直接說很詭異像個野人，被她揍的可能性非常高。修行者趨副避禍，自找苦頭的事情還是少做的好。
上了車，霍俊中有點擔心的問道：「趙警官，你的駕照在美國能用嗎？」
趙雪萍不在乎的說道：「不被警察攔住不就行了。」
她這話擺明了自己沒有美國承認的駕照，霍俊中幾乎要痛哭起來，劫數，絕對是劫數，自己怎麼會遇到一個這樣的人呢？她為何能當負責維護法律的警察？
指責她也是沒用的，這女人絕不會聽別人的話。霍俊中索性轉換問題問道：「趙警官，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有方向，無目標。」趙雪萍提起這個話題，有些惱怒。「那些該死的幫派分子，居然這麼頑固，真想把他們全都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