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卷 魔法師 第六章 魔法學徒（上） 文 / 凶飛
霍俊中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公園看看。貓妖絨絨反對道：「這是冒險，他們要是壞蛋怎麼辦？」
「他們能內斂氣息，讓我無法發覺，說明道行遠在我之上。」霍俊中平靜的道：「每晚修行是我必做功課，他們既然道行遠在我之上，就算不在這裡，而在家中練功，也瞞不過他們。既然如此，那我就無須躲避。」
絨絨一聽，喵嗚一聲，顯得很焦急。但是她學人言不久，說話能力還有限，一著急就說不出來了。霍俊中拍拍絨絨的頭道：「我首先是人，再下來才是煉氣士。殺人是大罪，只要不是入魔，再強的煉氣士也不會擅自開殺戒。絨絨你是貓妖，不知道他們底細，就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你回去吧。」
斬妖除魔，是很多煉氣士修行法術，積攢功德的辦法。殺人是罪孽，除妖可是功德。面對陌生的修行人，絨絨確實比霍俊中面對的危險大得多。
她喵嗚一聲，提醒道：「主人回國了，帶回來了一些東西，你明天最好來一次。」
霍俊中點頭答應道：「明晚我會去的。」
目送絨絨一路小跑離開，霍俊中深吸一口氣，繼續堅定的朝公園內走去。
來到他平時練功所在，月光下，眼前景象令霍俊中大吃一驚。
只見草坪上，兩人面對面。一人盤膝打坐，身形卻漂浮在虛空之中。另一人背握雙手，披肩長髮在微風中飛舞，目視明月，口中唸唸有詞，姿態瀟灑無比。
兩人都頗為年輕。盤膝打坐之人，僧袍短髮，微閉雙目。背後用肉眼都能看到一輪光輪。並未說話，但是卻有梵音無聲滾動。霍俊中走入草坪開始，梵音就如驚雷在他耳邊滾動。明明沒有任何聲音，但是梵音禪唱卻在腦袋中不停的滾動，悠長而模糊，就像是常人在聽寺廟和尚做功課，根本聽不明白說的是什麼，但是卻能感到那股神聖之意。
而披髮人則高聲詠念，就像是嗑藥磕多了的人在唱歌般。可明明空氣振動，他的聲音很大才對。可霍俊中卻完全聽不到他說什麼。
霍俊中能感覺到身體在微微顫抖，冷汗不停的滴落。來到離這兩人十米外，霍俊中感覺到了兩人地氣息。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氣息，都被束縛在身體周圍。那僧人就像是一柄在劍鞘中利劍，在平和中帶著斷絕一切情感的冷酷。霍俊中敢肯定，如果作為他地敵人，哪怕面前是嬰兒，是他的父母妻子孩子，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掉。
霍俊中從未感到這樣的冷酷。就是在霧鎮中，那把人類視為低等生物的附體人，也沒有這種絕對的冷酷。
而白衣披髮青年，他的氣息就如水，就如風，無時無刻的在變幻中。霍俊中駭然發現，他甚至無法捕捉到和白衣青年之間的距離。他並未移動。但是霍俊中卻沒有辦法判斷白衣青年離他究竟有幾步。
一時間，霍俊中有點不服氣。低下頭，認真的測算。他就不信了，自己連這件事都做不到。
可不管霍俊中怎麼算，兩人地距離霍俊中竟然沒有一次能測算重複。
霍俊中暫時停止計算，皺眉思考片刻後眉頭一挑，抬手手指尖燃燒起綠色的心燈。頭頂白雲繚繞，一朵似有似無的青蓮在頭頂綻放。
隨著蓮花綻開，霍俊中突然低喝道：「九步。」
此話一出，一直望月的白衣青年收回了視線。而盤膝的青年僧人也睜開了眼睛。高興的拍打著自己的肚皮。似乎肚皮是一面大鼓。「柳逸雲呀柳逸雲，一個連三花都未修成的菜鳥都能破了你的北冥鯤鵬心法。你情以何堪？」
白衣青年板著臉道：「奧師丸。中文沒學好就不要亂用成語，會惹人笑話地。」
兩人互相嘲諷一句後，注意力落在了霍俊中身上。柳逸雲問道：「這位道友，你有事嗎？」
霍俊中毫不退讓直說道：「這裡是我平時的修行場所。」
僧人奧師丸撓著短短的頭髮苦惱道：「哎呀，原來是有人修行的地方了，我們這是不是搶人洞府……」
霍俊中道：「這裡不是我的洞府，我也不是這公園的所有者，這裡是公眾場所。我能來鍛煉，你們也能。」雖然霍俊中一直在這裡練功，但是正如他所說，這裡是公眾場所，霍俊中對這裡並無權限。他也沒有在這裡布下陣法，告訴他人此地是有主之所。霍俊中並沒有想趕走二人，如果人家不走，他也沒辦法。他很清楚，就是虛道爺和這兩人相比，法力上也有相當的差距。論道行，論境界，虛道爺未必比他們差。但是在這兩人看起來平和地外表下，是帶有毀滅性的力量地咆哮。以戰鬥能力來說，就是霧鎮的附體人，也比兩人要差一些。在霍俊中遇到的人中，只有朱有能和托馬斯，能和這兩人在武力上抗衡。
可是相比朱有能和托馬斯，他們兩人也未免太年輕了。霍俊中甚至在嘀咕，他們是怎麼修煉出來的。
在兩人的目光下，霍俊中走到一邊，盤膝而坐，靜心沉氣，吸收月霜。他並不想趕走兩人，但是也不想中斷自身的修煉。奧師丸和柳逸雲相視一笑，奧師丸道：「有趣的孩子。」
「孩子？奧師丸，你才多大就裝老成。」柳逸雲側首道：「精氣內斂，以身為鼎，心為爐，是修煉丹道的法門，看來是散修的煉氣士。小小年紀有這樣地道行，不錯不錯。」
奧師丸道：「據說丹道分為內外，他應該是內家丹道，內家丹道有金丹九轉，大道乃成地說法。你看他算是到了第幾重。」
柳逸雲看了一眼霍俊中肯定的道：「他修煉地應該是九轉丹法，應該在第二重的關口。如果沒有其他外力影響，我想他能在五年內達到第三重地境界。這種年紀，就有這種道行。很了不起。」
霍俊中睜開眼鏡時，那兩人已經離去。他長出一口氣，這兩人雖然強大，但是似乎並無敵意，也不是那種殺人練功的類型。霍俊中沒興趣認識他們，只要他們不過來打擾他就行了。
不過另一方面，這段時間，這座城市內先是乃猜在醫院製造的連續自殺事件，神秘地殺手。再來出現了花妖，然後又來了如此厲害的兩人。這些是偶然發生的嗎。還是有關聯的？
托馬斯和朱有能對於偶然都不以為然，認為對於修行者來說，世間萬象沒有偶然。可在霍俊中看來，偶然是人生很驚喜的一個部分。沒有偶然，沒有巧合的人生，也未免太悲哀了。
由於是週末，無需上學。霍俊中第二天早上陪青蘭吃過早點，一起將小惠玲送去補習班。山裡教育力量不足，小惠玲的基礎教育要比城市孩子差很多。所以她雖然不情願，還是要被送去少兒補習班學習。
然後霍俊中陪青蘭一起去菜市場和商場採購，平時溫柔如水的青蘭，在菜市場上卻是另一幅形象。砍價砍的老闆都要淚流滿面了，明明上等的東西，在她口裡就會變成不賣就會毫無價值地低等物品。對那些特價品的搶購，青蘭則展現了優異的身體使用能力。在一群大嬸阿姨之間出入如無人之境。
陪青蘭買完菜，送青蘭回到家中後。霍俊中幫著青蘭做了午飯。吃完飯後，青蘭練習繪畫，而霍俊中出門去了學校的圖書館。
學校的圖書館對學生是全年開放的，儲藏量極為豐富。就是相比市圖書館，也要遠遠的超過。作為多國學校，學校的圖書館內，擁有大量的原版圖書，多達二十多種語言地書籍被整齊的分類擺放。
除了書籍，圖書館還準備了兩百台電腦。一個專人維護的電子圖書館。以供學生直接在電腦上閱讀。
霍俊中在不練功的時候，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裡。圖書記錄了人類的一切。是人類文明最重要的標誌。但是對於他來說，他最喜歡地並非是圖書那深邃的含義，只是簡單地喜歡閱^^而已。在霍俊中沒開始修行，因為糟糕的身體，他不能做哪怕普通的運動。唯一的娛樂就是閱讀，尤其是小說，更是他的最愛。也許是因為相比電視之類的，文字本身具備更深遠的讓人想像的空間。
在閱^^的過程中，霍俊中會短暫忘記他地身體，他地家庭，乃至他的命運。
在修行後，霍俊中身體已經健康，可閱讀地習慣並未放棄。
週末的圖書館，人數不多，以大學的學生為主。霍俊中挑選了七八本書，坐到偏僻的角落中，一個人靜靜的欣賞著文字的魔力。
在圖書館另一面，一個戴著厚厚的瓶底般眼鏡的外國女子，也挑選了大大小小一大堆書，抱著走向角落。她走路時很小心的避開任何人，就像一隻受驚的花栗鼠，低著頭，幾乎不敢看別人。書幾乎擋住了她的頭。
這樣走路，於是乎很正常的走著走著書就失去了平衡掉落一地。
也許是巧合，她書落下的地方，正在霍俊中旁邊，打斷了霍俊中的閱讀。
霍俊中抬起頭，掃了這女人一眼。看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他不再理會，準備繼續看自己的小說。但是卻聽到一聲低聲的驚呼：「是你，那個在地鐵殺死鬼魂的法師。」聲音很小，充滿了驚喜。
霍俊中一愣，那晚他被跳地鐵自殺的鬼魂糾纏，無奈下毀滅了那個亡魂。常人應該看不到他的行為。那晚有個外國女人似乎看到了，霍俊中甩開了她，難道就是眼前這個連霍俊中這樣基本沒有多少社會經驗沒多少流行品味的人都知道她太土了的女人？
那女人慌裡慌張的把書撿起來，猶猶豫豫的，想要和霍俊中說話，卻又低著頭似乎那是很可怕的事情一樣。
已經有人好奇地看向這邊，如果她繼續這樣會吸引更多的好奇。
霍俊中無奈首先開口道：「坐下吧，站著怎麼說話？」這女人明明比他大了差不多五六歲。但當霍俊中主動說話後，她立刻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低著頭。就像是一個上門地小媳婦，拉開椅子坐在霍俊中對面，依然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青蘭已經是一個非常容易臉紅，非常內向害羞的女孩了。可這個女人，那已經不是害羞了，內向能形容。在霍俊中看來，她的膽怯應該都是一種病態了。
霍俊中看了一下她放在桌子上的書，《魔法的二十四個不可不知道的秘密》。《吸血鬼家族考證》《你也能成為魔法師》《拜火教的法術根源》《人人都可以成為魔法師》。幾乎都是和神秘學，和魔法有關的書籍。
霍俊中首先開口問道：「你在學習魔法？」
那女人飛快的抬頭看了霍俊中一眼，然後就把頭低了下去。簡直就像是將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用比蚊子聲音大不了多少地細碎聲音道：「是的。」
霍俊中沒有在她身上感到魔力的波動，是她還沒有魔力還是魔力太過薄弱，所以無法感應。霍俊中又問道：「你能看到鬼魂？」
她用細微的幾乎看不到的動作點了點頭。
是天生的陰陽眼？不像，如果天生的陰陽眼卻是一個如此膽怯，如此恐懼一切的人，早就被鬼魂佔據身體而自殺了。
這樣對話下去不是一個事情，霍俊中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欺負小姑娘的審判官。雖然眼前地女人大他不少。霍俊中決定改變問話方式，首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依然不敢抬頭細聲細氣的道：「薇兒，薇兒&::#8226:愛麗絲。」
「你也是這裡的學生？」
薇兒迅速的抬頭。然後又低了下去，用更小聲的聲音道：「不是，我是這裡的教師。」
這一下霍俊中嚇了一跳，她是教師，如此的膽怯實在無法想像她站在講台上地樣子。
薇兒接著說道：「我教高中法語。」
「你是法國人？」
薇兒沒有回答，只是小小的點點頭。
書中常說，法國人是時尚。熱情，浪漫。甚至有些白癡腦殘。但是似乎沒看過那本書，說法國人會是如此地內向膽小……
「我們出去說吧。」霍俊中覺得在圖書館說話不方便，有學生一直好奇的看著這邊。這份好奇應該不是來自於對他的好奇心，而是薇兒吸引了別人的注意。難道這是她在學校第一次單獨和人談話不成？
離開校園，找了不遠處的一家小咖啡館。
這家店的老闆是個很年輕的巴西人，咖啡館的咖啡豆全部來自於巴西。老闆手藝非常不錯，不管是咖啡還是烘製的蛋糕，美味地就像是在齒間跳舞。因此雖然這裡地方頗為偏僻，價格也稱得上不俗。卻深受老客人地歡迎。
霍俊中並不是太喜歡咖啡。他更喜歡清茶。不過這家的咖啡算是例外，連他也被特有地香味折服。
下午的咖啡館沒什麼客人。老闆送上咖啡後就跑去玩足球遊戲。很清靜，不會受人打擾。
「愛麗絲小姐，你能看到鬼魂，是天生的嗎？」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教師，霍俊中最後決定不稱呼她為老師，這樣兩人對話感覺能正常一些。
「叫我薇兒就行了。」這咖啡館現在沒有其他人，她的膽子似乎稍微大了一點。雖然還不敢直接看霍俊中，頭卻稍微的抬起了一點。
霍俊中猶豫了一下，畢竟她是教師，是否要用這個稱呼呢？很快霍俊中就做出了決定，按照她說的來稱呼她，否則兩人的對話恐怕都很艱難。
「薇兒，你能看到鬼魂，是天生的能力嗎？」
「是的，我一出生，就能看到亡魂。」
霍俊中問道：「在地鐵上，你似乎想要跟蹤我，為什麼？」
薇兒的嘴巴幾次張開，卻始終說不出話語來，看起來就像是箱子裡的金魚。霍俊中別的沒有，耐心卻絕對不缺。緩緩的品味著咖啡，等待著她的回答。
最終，薇兒終於說出了口。「我想請你教我法術。」
霍俊中放下杯子，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他說道：「你想要學習法術對抗看到的鬼魂，這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薇兒有點焦急的道：「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學習法術不是為了我所看到的鬼魂。我想學的是可以和魔法師戰鬥的法術。」
這個回答令霍俊中再次感到意外，「薇兒，你是說，你學習法術是為了和魔法師戰鬥？如果你是這個目地，我認為買槍也許更有效。就算是魔法師，被子彈打穿頭顱心臟，也會死的。」
薇兒卻道：「槍不行的，霍同學，你能教我法術嗎？」
霍俊中看著她很認真的答道：「不能。」
薇兒失望的問道：「是因為我是外國人？」
霍俊中搖頭道：「不是，我對國籍並不在意。只是我也只是一個學道不久的人，沒資格做人的引路人。對不起，我不能幫你。」
結了帳，霍俊中準備結束這件事。
薇兒失望的抽泣了起來，淚水從厚厚的瓶底眼鏡下流出，看起來很可憐，就像是一個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孩子。
霍俊中不為所動，準備離開時，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一件事情。
他倒吸一口涼氣，暗自想，不會這麼巧吧？
但是霍俊中還是轉身，看著薇兒問道：「薇兒，你認識魔法師奧麗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