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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巾亂 第三百三十一、三百三十二章 文 / 夏門

    第三百三十一、三百三十二章

    卻說武關關下,張濟大營中深夜往來一人,張濟視之,不正是樊惆還是何人?

    「樊將軍如今晉陞河東高官,前程似錦,卻來見我一落魄卑微之人何干!?」張濟見著來人只冷笑連連。

    聽得張濟嘲諷怨憤的話來,樊惆無奈苦笑一聲,「李催郭汜不能相容,雍州大亂,韓馬毗鄰虎視眈眈,我困守庸南,雖有兩關天險,卻少糧秣兵甲,河東強兵要來,我又能苦苦抵擋不成?」

    「嘿……那正是,庸南兩關天險,也正合該是樊將軍晉身籌碼!」張濟冷眼看了樊惆一眼,哼道。

    「賢弟莫怪為兄膽怯……唉,也實乃局勢逼迫啊!賢弟能護駕求正名,我倘若負隅,遲早還是為他人所圖!這兩關雖險,卻哪是久留之地……」樊惆搖了搖頭,也是苦笑一聲,「賢弟心中所怒,為兄卻也是知道,但徐晃入主,我那本部人馬雖還受我節制,卻是難以開關放賢弟出關……」

    張濟眉頭高皺,不禁聲音高了幾分,「那你來我這裡邊是何干!?」

    樊惆不顧張濟惱怒,卻道,「賢弟休怒!為兄此來,卻正是為賢弟著想……」

    「我深知賢弟膝下無子,唯有張繡可繼賢弟廟堂……如今兵馬雖擋武關,我暫時不能相放,但遲早還是有河東軍令下來要使賢弟出關的。切莫,因此而不智叩關,反還了賢侄性命……」樊惆看著張濟又道,「我曾偷聽得,那徐晃分明便是吩咐使河東兵馬不可惡對賢弟,又道河東有意借賢弟兵馬牽制袁術……況且,為兄還知,河東恐怕還有好意與賢弟,既然賢弟之兵有大用處,河東又豈會為難於賢侄?」

    張濟反而越發盛怒,「他河東就這般要挾與我,使喚我如家僕惡犬?繡兒如今身在賊營,還有何好意?」

    「不怕實說,昔日我等隨主公南征北討,麾下數十萬大軍所向披靡,天下何人能攖其鋒,何等煊赫?可如今主公受呂布所殺,我等也是四分五裂,雖合兵同發長安,囚困皇帝,敢問賢弟,我等何嘗不是徹夜不眠,深恐又有山東諸侯起兵來討?」樊惆不禁微微歎了口氣,又道,「相比當初,此刻……唉,人人慘淡不堪,麾下兵馬更是驕躁不堪,早失了昔日銳氣,難成大功。便是賢弟手中這兩萬兵馬,恐怕也不過是積弱之兵。就算能出關,去打宛城,袁術雖被孫堅,劉表首尾相攻,但麾下十萬大軍又豈是如此不堪?」

    張濟臉色微微一變,聽的樊惆之語,不禁也想起了往日風光不再的慘淡。

    樊惆看張濟臉上浮起一絲落寞,不禁又道,「賢弟如今出奇救駕洗脫身上污名,但天下諸侯皆視我等為董公同黨爪牙,如何能安心相容?南陽毗鄰劉表,其人更是漢室宗親,恐怕,不僅袁術不能相容,劉表也會趁機發難吧……以為兄看之,賢弟前程也是步履艱難……」

    隨著樊惆從舊情開始敘舊,張濟的敵意也分明少了許多,眼眶也微微泛起幾許迷茫,「唉……卻是如此……我也知南下宛城其難不小,可雍州大亂,我又無處容身……」

    「如今河東兵強馬壯,又兼有奉帝之義,如日中天,繡賢侄如今能留河東,其實何嘗不也是賢弟的一個機會?」樊惆終於微微一笑,道。

    「此話怎講……?」張濟皺了皺眉頭,驀然驚醒,微怒道,「你是來替那河東勸降於我!?」

    「賢弟前程堪憂,步履艱難,何苦要使繡賢侄但此風險?我等是久受罵名,榮華富貴也已享透……又本無大志,實乃局勢迫不得已而為之,何苦再趟天下紛爭的泥水?」樊惆揮了揮手,當即阻道,「繡賢侄能留河東,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說道此處,樊惆不禁上前幾步環顧左右,這才又低聲道,「我看河東兵強馬壯,猛將如雲,而智謀之士不少,敗鮮卑,逐曹操,富庶天下聞名,如今更又謀圖雍州,區區一州恐怕也不見能滿足河東胃口,這才有留繡賢侄於河東而驅使賢弟南下的打算,所謀不小!以此觀之,我看河東,未必沒有平定天下之志!」

    張濟瞳孔微微一縮,卻強硬道,「那與我又有何干?」

    「我看若有賢弟在南,而繡賢侄在彼,倘若天下大定,以繡賢侄一身武勇,謀一封侯掛帥,也不是難事!總好過,與兄長在外奔波,整日提心吊膽好上許多啊!」樊惆歎了口氣又道,「我等如今皆老矣,還有何雄心壯志?莫非當真要使繡賢侄隨賢弟困守宛城?北面司隸已入衛寧手中,東有袁術更是惡狼一頭,南方劉表乃漢室宗親又豈能容我等昔日所犯之罪?三面皆為敵手,唉……」

    張濟沉默了,確是如同樊惆所言,他未來的道路並不是看上去那麼明亮。

    袁術並沒有按照原本的歷史,被曹操趕走淮南,而劉表也正出兵南陽要奪宛城。兩軍大戰,張濟要殺出分這塊兩軍爭奪之地,恐怕首先要發難的便是劉袁兩家兵馬了。

    顯然,樊惆的話也點到了張濟的軟肋上,張繡已經是他唯一的繼承人,可以說是獨子一個。事實上,從張繡兩投曹操來看,他兩叔侄也根本並不是什麼有野心的人物,門第的延續遠比現在的落魄還要來的重要。

    「只是,繡兒昔日馮翊大戰,擊敗楊奉,此恨必然在河東軍中殘有,繡兒身在敵營,豈不是危機重重!?」張濟也沒察覺,隨著樊惆的引導,已經默認了張繡留在河東的事實。

    樊惆撇了撇嘴,不由道,「衛寧能夠入主河東,不也是被楊奉所迫?衛氏帶楊,早是河東真正主人?楊奉昔日之敗,關衛寧何事?」

    張濟驀然一愣,轉念一想,卻也是如此。反而因為張繡在馮翊一戰大出光彩,重傷楊奉,使衛寧入主河東,做出了不少的貢獻呢!

    大帳中沉默了許久,張濟終於仰天長歎一聲,兩眼死死盯著樊惆沉聲道,「望兄長莫要欺我,否則……!」

    樊惆微微一笑,當即拍胸保證道,「為兄斷然不會相欺!」

    而一日後,有張繡書信送到,張濟終於還是默許了郭嘉這看上去赤裸裸的要挾。徐晃大開武關,放行兩萬兵馬南下……

    郭嘉不過藉著賈詡設下的殼子,而巧妙的逆轉,反而使得張濟暗中成為河東的附庸。

    這兩萬兵馬不多,但在江北之上,卻是深深的釘上了一根河東的烙印。為郭嘉胸中跨前許多的圖謀,化上了重重的一道埋伏。

    而張濟的暗中臣服,一切……都是瞞著賈詡……

    「將軍!城外那敵軍又來叫陣!」霸陵城中,一聲高喊傳來,傳令小卒顯然帶著幾分不屑和疑惑,嘟囔道,「昨日被將軍打傷,那敵將竟是不知進退,還敢再來,當真是個不怕死的匹夫!將軍昨日便該揮軍掩殺上前,殺那干賊寇潰不成軍才是……」

    趙雲放下手中兵法書簡,抬起頭來,不由揮了揮手淡定道,「那敵將武藝不俗,若非我槍法靈巧多變,那敵將不知底細方會受傷……即便如此,那傷,雖深,卻恐怕還不能完全影響他的戰力……若是平常相鬥,要勝他也非易事……涼州勇士,果然名不虛傳!」

    與昨日一戰時,臉上分明的不屑和諷刺迥異,趙雲的眼睛中卻是閃過十分的敬重。

    「那敵將如今身受將軍槍傷,勇則勇矣,武藝再出眾,還不是要大打折扣?」那親兵小卒不由撇了撇嘴,「將軍今日出戰,我看不出十合,便能將他挑落馬下才對!」

    趙雲眼中炯炯有神,微微一笑,道,「我要殺他做甚?他可留之有大用處呢!」

    說完,趙雲當即揮了揮手,令道,「傳我軍令,叫四門堅守不出,高掛免戰牌!」

    親兵愣然,不禁脫口而出,「將軍竟然棄戰不出?」

    「叫所有人皆給我裝作固守待援模樣,不可擅自出戰!」趙雲不理會那親兵的驚訝,卻是又抱起兵法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喏!」那親兵一跺腳,只能抱拳行了一禮,這才不情不願的退下傳令去了。

    卻不知趙雲獨自言語,「呵呵……如今,且看馬騰會否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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