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黃巾亂 第四百二十章 勸降和總攻 文 / 夏門
第四百二十章勸降和總攻
經過了昨天一場血戰廝殺,慘烈情況異常血腥,關羽連續三個時辰,六個小時的高強度猛攻,將張郃好不容易鼓起了泰安守軍士氣,再度打落谷底,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不論是哪方統帥,都知道,今日一戰,必然便是最終決定的關鍵。
關羽已經覺得是勝券在握,無論怎樣,就算今日還能被敵軍所擊退,泰安城遲早也會被他攻破拿下,不是今日,便是明日,絕對不會再超過幾天。
而張郃,卻也有底牌還未翻盡。他能將自己孤注一擲的放在危險之地,便是將一切賭注都下到了高覽的伏兵身上。這一戰,泰安的安危,可以說,已經全部壓在了高覽的肩膀上,不容有失。
從關羽出歷城,一直到了現在的最終決戰,已經是半個月之久,在古代戰爭中的攻城守城戰中,半個月的時間,其實已經算是非常短暫了,更別提泰安還是一座雄峻險城。但畢竟兩方統帥都是絕代芳華的人物,他們所追求的,絕對不是區區一場勝利而已。
張郃或許,能從大局上看出一絲端倪,但關羽,甚至連帶著缺乏真正有大略觀的有識之士的劉備集團和呂布集團,都不知道,他們已經陷入了一場博弈,成為了真正站在高處的龐然大物,暗中較勁的棋子。
事實上……泰安這一戰,乃是這一年,甚至是未來幾年,最重要的一場戰爭!
而這一場戰爭,包括兩方主帥都不知道,不論勝敗如何,泰安之戰,已經是日後,一場決定北方霸主地位的導火索!
所博弈者,追溯那飄渺無跡的虛幻黑手,才能真正看到,河東,河北,兩大龐然大物的身影……
身在局中並不自知,但就算關羽,張郃知道,自己會成為真正大人物博弈的棋子,在面對一個強大的對手,或是為了自己壯志豐碑再添上濃烈一筆,而親自主演這一場決定性戰爭,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投身上去吧?
天下群雄,高高在上者寥寥幾人,而以天地為棋盤,以英雄豪傑為棋子,有能力如臂驅使的,決定天下未來蒼生走向的,實際上,也只會是那麼幾人而已。
越是名將英豪,卻是能夠明白,自己面對那無形中的大手,是有著何等威嚴,假若你沒有與他們匹敵的豪情和野心,便注定,只能在他們手中蹦躂,而跳不出,這個棋局。
不過……越是一個強大的棋子,卻越是能夠成為一道強有力的武器。
泰安之決戰,一觸即發。
啟明星亮,紅彤彤的朝陽,緩緩升上了天際,暖洋洋的陽光,在這四月晚春初夏,更顯得耀眼奪目。
兩軍將士,在再一次對峙才城上城外時,卻已經沒了昨日一戰的那般爭鋒相對,高下立判。
作為攻擊者,關羽一方全軍五千人,已經全部秣馬厲兵,各自操戈在手,一如同昨日一般,更顯得殺氣凜冽,氣勢如虹。
而城牆上,經過了一場血腥廝殺後的泰安守軍,士氣低迷,早已失了銳氣。饒是他們還能站在城牆上,但卻已經生了怯懦,甚至不少人,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轉身逃跑吧。
高下立判!甚至是張郃前日傾心相談,也並不能打消麾下所有部曲的擔憂。
而察覺到防守的士兵們,低迷的士氣,萎靡的戰意,張郃一咬牙齒,揮軍令下,不得已還是使上了督戰隊,這樣一個鐵血的手段。
只要能夠撐過前兩波,關羽的狂攻,麻痺掉關羽最後的謹慎。一但大軍攻城出現了任何一處致命破綻,便是泰安大舉而勝的關鍵。
而兩軍對壘之時,眼看大戰一觸即發。
出乎所有人預想中的,關羽並沒有揮軍而上,而見關軍中幾騎從軍中奔出,沒有絲毫攻擊意圖,來到城下。
為首一將,臉上帶著無比倨傲,仰頭高望城頭,當即大聲喝道,「城上守將聽著!我家關將軍仁慈,昨日一戰,讓我家將軍多有讚賞,不願多造殺伐,若有能投降獻出城池,我家將軍可既往不咎!」
說道此處,那來將高揚馬鞭,厲聲做喝道,「但若再冥頑不靈,若破泰安,則雞犬不留!在生,在死,皆在爾等一念之間,何不早做決斷!?」
張郃在城頭,冷眼看著城下的勸降人馬,抬起頭,眺望遠方,看著那招展的關字大旗,不由冷笑連連。
察覺到城上所有士卒,隱隱在那勸降的話中有了騷動,張郃不禁在城牆上,大喝一聲回道,「我等河北壯士,寧戰死,不做投降懦夫!」
說道此處,張郃瞠目,斷然歷喝,「爾等無故犯我邊疆,興不義之師,還敢大言不慚!劉備不過區區編製草履之輩,張飛不過殺豬販肉之徒,而你將所謂關將軍,更是聞所未聞,卑賤之身,還妄圖謀我家主公基業,何不可笑!?我家主公已領雄兵十萬而來,早晚讓你等賊匪,化為齏粉!如今我有泰安堅城,能破,儘管來試試,且叫我河北豪傑一腔熱血試試,比你們這群不義之人滾燙多少!?」
那城下來使,大怒,揚鞭怒喝道,「樓上匹夫,且帶我家將軍攻破城池,再試試你項上首級,比你口舌還要硬朗幾分!?」
「取弓來~!~」張郃大叫一聲,張開手往後攤開。
早有近侍從背後取下強弓遞上,張郃撥開肩上披風,右腳踏上牆跺,搭箭上弦,大喝一聲,肌肉賁張,三石強弓竟是拉上滿弦,「且叫爾等草莽之輩,見識我河北英傑真正武藝!」
「……崩~!~」利箭離手,彷彿追星趕月,破風聲化作淒厲嚎叫,百步開外,那出言勸降的武將,大驚失色,還欲要躲,但哪有能快過,張郃那強橫無匹的一箭?
只覺得胸口一涼,那出言勸降的武將,便慘叫一聲,跌落下馬!手中軍旗,自然頹然落下……
隨行而來的士卒大驚失色,慌忙下馬搶回落馬之人,但不過已經早沒了生氣。
張郃哈哈大笑,將手中硬弓遞回親衛,囂張無比的笑聲響徹整個城樓。
百步開外,三石硬弓,一箭殺敵,只讓城牆上,前一刻還有些騷亂的局面霎時安定了下來。有機靈之人,當即高呼,「將軍武勇!箭法通神!」
從第一個高聲呼喚的人開始,那一箭神威,卻讓城上泰安守軍心神一震,士氣也緩緩回升了不少。
城下那數騎剛開始還耀武揚威,此刻便如同鬥敗的公雞,倉惶無比,面對一片鋪天蓋地的呼喝,頓時抱頭鼠竄,甚至連那倒地不起的軍旗也不顧收斂,逃回了中軍。
關羽臉色難看,鐵青色再加天生的棗紅,卻如同是真正的墨水一般漆黑。張郃聲音洪亮,將他桃園三兄弟一個不勝的全部侮辱,自然聽得清清楚楚。而那一箭射下,卻也更讓關羽怒不可揭。
青龍刀緊緊握在手上,關羽怒聲道,「匹夫!辱我兄弟,我勢必生擒你!」
「傳我軍令!擂鼓,上前!今日,不破泰安,勢不回軍!」回過頭來,關羽鳳眼圓睜,怒聲大喝下起軍令。
「……喏~!~」五千兵馬,氣勢全開,殺氣騰騰,齊聲應諾。肅殺之前,巍巍壯赫,只讓城上稍微因為張郃一箭神威而有所提升士氣的守軍們,又心沉了不少。
「來了……!」張郃冷冷一笑,當即拔出佩劍,高聲呼道,「賊兵敢犯我境,諸位當奮勇殺敵,主公十萬大軍不日可到,必叫賊軍化為孤魂野鬼!」
戰鼓爭鳴,兩軍頓然齊聲唱響,關羽大軍壓上,兩千前部,攜裹上百雲梯與沖車等攻城器械,如滔滔潮水,瘋狂湧動。縱觀之下,人人殺氣凜冽,那股猙獰神色與氣勢,比起昨日一場血戰,竟是還高了三分!
張郃已經無法再獨善其身,今日一戰,已成不死不休局面,不是關羽滅,便是他張郃死。一聲大喝,張郃親自握劍,穩固守在城牆上,竟是欲與全軍共存亡。
主將如此,部曲也紛紛提起了不少戰意,同樣神色決然陪同在前。
而與此同時,在城外近三里處,已經早早停靠了一支兵馬,正是高覽伏兵。
半個月的隱沒,借助泰山的險峻和山林,又兼一直靠後,並未被關羽探查出端倪。而半個月的時間,在張郃的「表演」下,在這今日一場決戰下,已經足夠讓關羽消去了最後一絲戒心!
而正是如此,高覽自四更出發,從泰安城東南暗中靠近主戰場,一直到如今三里處,依舊沒有被關羽軍查到,更渾然沒有發覺,有這樣一支兵馬的潛伏。
「將軍~!~敵軍已經發動了總攻擊!我等是否發動突襲!?」便在高覽心急火燎的等候張郃的信號,帳下的部曲同樣急不可耐,從關羽軍吹起發動攻城的號角起,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在今日這一場關鍵性的時刻,足可見城牆上的爭奪,該有何等慘烈。
「城中還未有信號,我軍便不可親動,稍等無妨!」高覽雖急,但既然答應了聽從張郃調度,也不敢擅自做住,沉聲回道。雖然他握緊的拳頭早就出賣了他急躁的內心。
城外的攻城戰已經越發趨於白熱化,縱有張郃先前的壯志之音,神箭之威,總是不能打消掉最後的軍心低迷的事實。一道道軍令回報,高覽心急如焚,眼看泰安已經越發危機,卻遲遲不得城上下令,卻是異常煩悶。
甚至,他都不敢確定,張郃是否還有機會下達軍令出來。
而城牆上,張郃衣甲殘破,渾身浴血,親自戰鬥在前線,鼓足最後的奮勇,便是為了挽回整個防線最後的信心。
在付出無數的傷亡,殺退了關羽軍的第一波,第二波攻擊,防線上早已經岌岌可危,而城門,在沖車的撞擊下,更是再難抵擋了。
眼看關羽軍,便要搶佔了城頭和城門,不論是張郃和關羽,兩眼中都泛起一道兇猛精光,腦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決斷,「就是這個時候了!」
戰鼓,號角,驟然一變,鋪天蓋地的崢嶸之聲,便成金戈鐵馬衝鋒之勢。
這是總攻的信號。
隨後壓陣的三千兵馬,聞鳳而動,中軍主攻,除了關羽最後的親衛隊,五百兵馬在後,其餘兩千五百人,一聲令下,發動了最後的攻勢潮流。
全軍的壓上,便是最後致命性的攻勢,最後的泰安防線,已經不是能不能擊退這道重擊的問題,而是能支撐得了多久的事情了!
總攻的號角和鼓聲,毫無例外,霎時間牽扯住了所有人的心神。在城牆爭奪中,關羽軍的攻勢霎時越發兇猛,而張郃軍,卻是越發恐慌不堪,在看著那潮水般湧來的兵馬,終於出現了潰逃的兵卒。
而這個時候,張郃高聲一喝,掐准了時機,對親衛喝道,「舉紅旗!吹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