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尋找回來的世界 第五章 沒有猜不透的迷沒有過不去的坎 文 / 檀郎
第五章沒有猜不透的迷沒有過不去的坎()
樓下有人叫了起來:「哪家的人摔下來?」李勝馗冷冷哼了一聲,50年代建造的樓房空間甚大,倒霉的賊子從3米高的地方搭在水泥地上後果也非一般,他還記得樓下的住戶用鐵絲鋼筋圍了一個小雞圈。小惠從迷離中清醒,她跑到欄杆向下看:幾個手電筒的光柱在一個人臉上晃動。
「啊,是孫技術員,快,叫救護車,他在流血。」
「呵,好多的內衣,真tmd,是偷這個?」
「什麼技術員,採花盜才對。」
小惠木楞楞的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叮噹和魯魯揉著眼睛出來,她們看見面目全非雞飛狗跳的世界吃驚得用手捂嘴。
廠保衛科的很快趕到,他們拉起警戒縣後等待公安局的人。門房老頭和李勝馗自然要被帶走,小惠急忙給他換好衣服,保衛科的人一看是李勝馗,笑道:「神馗別怕。」他們又對小惠說道,「乾脆你們也都去,瞧這孩子嚇成什麼樣子了?
有人想道;嚇?說出來嚇死的人是你。
公安局的人很快趕到,管理棉紡廠片區的西城公安分局與附近派出所的人都來了。負責此事的是西城公安分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歐陽,別說名字沒說全,他的名字就是歐陽,姓歐明陽。
歐陽瞭解了情況後,對保衛科科長說道:「醫院通知人已經死了。」科長的腦門冒出大滴汗水,重大事故他要負責任的!歐陽心有同感的拍拍他的肩膀:「我會幫你在廠長面前嘮叨嘮叨,去見見當事人吧。」感恩戴德的科長急忙帶路。
副大隊長見到李勝馗便感覺這孩子身上有種他看不透的東西。穿著黑色長袖襯衫的男孩冷冷的看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歐隊長,我們已經詢問過,這孩子睡醒後看見窗外有人影,他起來開門出去,估計小偷受了驚嚇掉了下去。」
「你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嗎?在你聽見外面的動靜前?」歐陽問臉色蒼白的美麗少婦。
小惠哆嗦的回答:「我聽見孩子開門,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掉下去了。」歐陽轉頭看向兩個小女孩,她們連連點頭,表示和小惠完全一樣。
看來這孩子就是唯一在場的當事人,歐陽用鋒利的眼神掃視李勝馗,一切看來毫無破綻,但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一個警察推門進來:「歐頭,我們檢查了死者的房間。」歐陽看出他有話說,兩人走出房間。李勝馗暗想,還用說嗎,肯定發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物件。科長給大家倒了開水,服務得很周到。保衛科的電話響了,一個科員拿起電話,恩啊幾聲遞給了科長。科長接過電話乾乾巴巴哼啊陪話,看他的面容就知道是廠頭在發話。
科長放下電話的時候歐陽走進房間,他笑著對大家說道:「基本定性是盜竊過程中摔死。」李勝馗透過門縫看見副廠長的身影,他心中明瞭,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廠裡想盡快結束此案。
大家如釋重負,歐陽突然問小惠:「廠裡的孫技術員追求過你?」
「啊。」小惠慌張不已,眼神不自覺的看向李勝馗,「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們沒什麼聯繫。」歐陽笑道:「我沒別的意思,他屬於心理有障礙的人,可惜了。」小惠身體晃動,叮噹和魯魯扶著他慢慢走出保衛科,歐陽的一句「心理有障礙」嚇壞了她。
李勝馗離開的時候,歐陽低聲對他說道:「小伙子很精神。」李勝馗回首笑道:「謝謝叔叔。」
看著他的背影,一個警察低聲笑說「好沉穩的小毛孩子,聽說你們叫他神馗。」
科長打個哈哈:「李勝馗是廠裡出名的神童,就是特別粘他媽媽。」歐陽終於發現事情不對的地方,一個半大孩子怎麼會深夜一個人抓賊?他啥也沒說,找個借口去了醫院。
第二天保衛科長鬼鬼祟祟把一包東西悄悄遞給小惠,原來是她的幾件內衣和幾張照片。小惠臉「唰」的紅了,科長神秘的說道:「老孫屋裡還有好多女人貼身的衣服,這傢伙變態啊。」
不管廠裡如何壓制此事,窮極無聊的工人仍舊把小道消息傳到天邊,什麼孫同志和門房老頭勾結偷盜女人內衣,然後兩老光棍躲在房間裡品嚐。日,那是大煙嗎?
「知道不?據說孫技工在女浴室下面挖了一條地道。」
「胡說,是女廁所,三車間的荊戈還幫他買了木料。」
「淡主席的兒子淡墨買過他賣出的內衣,小惠的標價最高。」
「早知道,我就給我老婆雨眸買一件。」
也有人背地裡豎大拇指:「我就只能躲在被窩手搓,比不上孫技術員哦,難怪人家叫我幻之狼,只能幻想的色狼,苦也!」
能透過事件的煙霧發現真相的人才是睿智的人,只不過這樣的人很少,但歐陽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坐在辦公室吸著香煙,把收集的情況在頭腦裡過了一遍。
先是李勝馗一個人抓賊的詳細筆錄,然後是屍檢報告:死者從高空落下腹部胸部插入鐵絲,流血過多致死。
高空墜地?歐陽冷冷暗笑:二樓是高空?沒有人大力的推攘死者會被鐵絲貫穿胸腹?李勝馗,你一個小孩子也太狠了一點。他聯繫到孫技工幾年前就開始糾纏小惠,兒子對媽媽有一種強烈的戀母情緒,展開聯想的翅膀便出現眼前的一幕,一個深夜,突然驚醒的孩子看見一張可惡的臉,他發現有機會一勞永逸消滅討厭的人,於是……
可歐陽同樣無可奈何,證據如此的少,一切憑的是牽強附會,聽說棉紡廠為了安撫職工,不僅開除無辜的門房老頭加派夜間巡邏,還給幾個當事人暗地發放了慰問金。沒有人會支持自己查下去,況且,查個水落石出又有什麼好處,把那9歲的孩子送進少管所,讓美麗的女人悲痛欲絕?
歐陽在辦公室坐了良久,直到太陽西下,他才合攏卷宗繫上一個繩結。
逃脫一劫的李勝馗死命張著睡意朦朧的眼睛,看著老師在講台上講解習題,他的腦海裡閃過一首歌: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操場邊的鞦韆上只有蝴蝶還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師的粉筆
還在拚命唧唧喳喳寫個不停,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雖然胡漢森從少年時代起生活發生巨變,但上天用兩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做賠償,也算夠對得起他。迷糊中他聽到下課鈴聲如中一槍應聲趴在課桌上,眼睛緊閉。楊嘉尹見怪不怪,但看見一副悲傷模樣的老師取消壓堂的打算低下頭忍不住的偷樂,這個懶洋洋什麼事情都無所謂的同桌有時真逗人。
氣呼呼的班長大叔不滿意地走到李勝馗面前猛拍桌子,他決定正式教訓這個目無尊長,整日睡覺,毫無一中學生典範的傢伙。
「你嚇著他拉。」隨著一個清脆的女聲在身後響起,一支手不客氣的拉他肩膀,班長大叔本能地向後揮手。然後在一片「哦~啊~」的聲音中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流氓!」俏臉鐵青的叮噹抬腳,在同學驚鄂的眼神中狠狠踩了下去。
教師辦公室。
杜老師笑瞇瞇看著面前三個孩子,長的粗曠的憨厚班長真的面帶豬樣。他摸著印著腳印的臉喘著粗氣:「我讓李勝馗同學不要睡覺,結果段寧就把我打成這樣。」
「誰讓你非禮我?」
杜老師詫異的問道:「非禮?什麼意思?」
難得老師不恥下問,叮噹得意的解釋:「非禮就是耍流氓,據說是南方最先時興,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認可逐漸流傳開來,在北方我們……」李勝馗翻個白眼,看來叮噹受京城人士餘毒未清,京侃是天下一絕哦。
杜老師沒有阻攔叮噹的授課講學,等她說完方才問道:「謝謝段寧告訴我一個新名詞,但老師問你,你覺他是有意,哪個,非禮你嗎?」
講得眉飛色舞的叮噹楞住了,她想強詞奪理說「是」,可面對杜老師慈祥的笑容和她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態度,這個「是」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那,就算不是,但他還是不對。」
臉和背遭受重創的班長大惱,我怎麼不對?多帥的小伙子被小姑娘打得如此模樣,叫我怎麼在同學面前抬起頭。
杜老師微微一笑:「你既然承認有不是,那老師不能不處罰你。」她想了一想,「馬上要開運動操比賽,老師要你帶領全班同學取得好成績。」叮噹看著杜老師蒼老的臉,心頭莫名其妙一酸,忍著淚點頭。
杜老師扶著班長的肩膀:「班長是男生,不要小氣小心眼,好嗎?」
班長大叔默默伸手與叮噹表示友好。杜老師看著他們握手很是欣慰,眼前的娃娃多像她的孩子,她最後看著李勝馗,這個面無表情的男生是校長親自交代的對象。
李勝馗主動開口:「我也有錯,就在這次考試拿全年級第一怎麼樣?」
杜老師搖頭:「對你不適用。這樣吧,下午慰問軍烈屬,你負責推小車。」她有些得意的笑了。叮噹知道弟弟最不愛運動,可看著老師有些強作性質的歡笑和手臂上的黑紗無法幫腔。
「行。」李勝馗同意。他們離開的辦公室的時候,李勝馗無意回頭,看見杜老師輕輕摸著桌上的照片,照片裡一個英俊的小伙子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