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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尋找回來的世界 第六章 花花與刺刺 文 / 檀郎

    第六章花花與刺刺()

    小惠這幾天很不塌實,上班的時候出了好幾次錯,要不是頭兒看她夜遭盜賊估計這月的獎金一抹光。

    「擔心又被人盯上?」好心的女伴問他。小惠搖了搖頭。

    另一個口快女工唧唧呱呱說道:「你呀,白吃飯,惠這是為她寶寶著急。」

    「哦,是啦,你家寶貝太粘你,聽說因為你找伴的事情性情大變,這可不能大意。」小惠的太陽穴「突突」亂跳,不是不讓他們傳的嗎?

    兩個女伴看她臉色不對,急忙申辯:「就是劉大嬸不說我們也看出來了。」

    果然是她,小惠真的生氣了,她扔下手中的紡線轉身就走,兩個女伴急忙攔住她:「她知道咱們是好朋友,讓我們留意你不要出事才告訴的呀。」

    小惠撥開她們的手:「我去廁所!」寶寶到底要怎麼才能離開自己又不離開自己呢?小惠心亂如麻。

    僻靜的小巷行走著一群人,胸前飛揚的紅領巾表明了他們的身份,一中初一三班的同學們踏著明媚的春光,哦,是秋光,走在曲折彎曲凹凸不平充滿垃圾的小道上。班長大叔用不全的五音起個頭,大家高聲唱歌:

    「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

    繼承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

    愛祖國,愛人民,

    鮮艷的紅領巾飄揚在前胸。

    不怕困難,不怕敵人,

    頑強學習,堅決鬥爭,

    向著勝利勇敢前進,

    向著勝利勇敢前進,前進!」

    「唱吧,再過一年你們就要離隊了。」杜老師用關愛的神情注視這些充滿朝氣的未來。人人都說老師是呵護學生的園丁,但杜老師更知道要不是他們質樸純潔的臉蛋,活潑快樂的天性,她很難從喪子的悲痛中解放出來,人生三大不幸:幼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

    推著小推車的李勝馗在隊伍尾巴處扭扭走走走走扭扭,車和人像滿飲醇酒打起醉八仙。叮噹放慢腳步退到隊伍後,不作聲的幫他推車。

    「我看見姑姑昨晚偷偷哭。」……

    「周老師找姑姑,還給她下跪來著。」……

    「你啞巴啊。」……

    李勝馗甩手走開,叮噹大叫:「怎麼讓我一個人推車?」

    他很煩,從昨晚看見小惠躲在樓梯拐角處流淚就感覺心煩。他們怎麼就不會煩惱呢?李勝馗看著唱著歌嘻嘻哈哈的同學,一塊磚頭一張廢紙都能讓他們打鬧半天,更有甚者,一位名曰屠強外號屠夫的學生,不知從哪裡揀拾一隻死老鼠拎在手上,把花枝招展的女同學嚇得小鳥般飛舞。

    「不想和他們一樣嗎?」杜老師突然出現在身邊,低聲問道。

    李勝馗吐出兩個字:「幼稚。」

    杜老師笑看著這個心智與年紀完全不符的孩子,她教了一輩子書還真沒遇見這樣老成的學生,而且這種老成不是扮酷,是一種相當真實的心境。

    「馗馗聽過一首詩《致橡樹》嗎?」

    《致橡樹》嗎?他怎麼回不知道?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

    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這是裝潢書生外表泡妹妹必備的行頭,雖然很多年以後知道這首發表在78年的詩並不是一首寫給愛情的讚歌,但他從心底裡喜歡。

    「老師很喜歡它,有空給你看看。」杜老師說道,「聽我女兒說,寫詩的舒婷不漂亮,但她能寫出這樣的詩令她充滿美麗。知道嗎,馗馗,只有生機勃勃的樹木才能生長的高大,愉快的接受陽光雨露。」

    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點到為止的杜老師加入同學們唱歌的行列:大清早,去學校遇見老師問聲好,敬個禮,彎彎腰,老師誇我有禮貌。好孩子,起得早,

    一、二、三、四做早操,伸伸臂,彎彎腰,鍛煉身體學習好。

    李勝馗看著唱兒歌的杜老師洋溢的歡笑,這就是生機勃勃?

    「呀,寶寶笑了?!」叮噹在傍邊大驚小怪。

    軍烈屬水大娘住在破爛的苦瓜巷,同學皺著眉頭捂著鼻子鑽進低矮破舊的木頭房子。水大娘的老伴在解放戰爭做民工時犧牲,兒子也在78年那一仗裡失去雙腿,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

    「這也是人住的地方?」一位衣著光鮮的男生伸出蘭花指夾著一根木棍。木棍是水大娘的兒子坐上小木板車行走時用來撐地。

    「奶奶,你們生活得好糟糕。」不懂婉轉的孩子望著一身補丁老態龍鍾還要照料兒子的水大娘。

    「不糟糕。」水大娘呵呵笑著,張開的大嘴一望無牙,「有得吃有得住。」

    男孩子對戰爭總是充滿好奇,他們圍住在床上糊紙盒賺錢的兒子:「叔叔,打仗危險嗎?」

    曾經的軍人用粗壯的大手撫摩他們的頭:「危險,可是為了身後的土地死也死向敵人。」

    「你怎麼負傷了啊?」

    「因為我們的科技還不夠先進,發現不了地下的地雷。」

    「叔叔,我長大了以後要造出發現一切地雷的儀器!」

    穿著破舊綠軍裝的軍人放下手裡的紙盒,慢慢朝他們行個標準的軍禮:「叔叔代表戰友謝謝你們。」

    有些東西堵住李勝馗的嗓子眼,多了幾十年的經歷也使他比同學們多了深厚的感觸,他明白這個軍禮包含多少的希望和熱血。

    「呀,寶寶哭了!」

    杜老師把李勝馗拉到一旁,她望著給女同學們編手絹老鼠折紙人的水大娘,給他講了她的故事:

    水大娘原名水冰兒,出身相當富有。她很早參加革命,東北解放後嫁給貧民出身的水大爺。水大娘的一生可以寫成厚厚的小說,坎坷是家常便飯,磨難是時常見慣。看著笑瞇瞇和女孩子玩耍的大娘,李勝馗怎麼也想不到她曾經看見富貴的親爹死在面前,丈夫屍骨無存,兒子殘缺不全。

    「人生有兩種樂觀的態度。」杜老師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9歲的李勝馗說這些,「一是知足者常樂,二是迎著困難永不退縮。」

    李勝馗低頭不語:我知道前者為中庸之道,後者是笑傲江湖。

    「好漂亮的花啊。」叮噹叫了起來。在爛朽的窗台上,瓦罐裡開著一朵粉嘟嘟的粉紅色月季。

    「哎呀。」叮噹捂著指頭。

    杜老師很有深意的說道:「花雖美,下面有刺。」刺雖利,上有鮮花。

    同學們認真的幫水大娘打掃了房間,雖然還是一樣的破舊,但大家心裡都是喜滋滋。

    慰問完水大娘,出了苦瓜巷杜老師一再叮囑大家注意安全便宣佈放學,她各自推著小推車回學校。李勝馗走了沒多遠看見一臉陰沉的大毛等著自己。

    「我找你好久了。」大毛強憋出一張笑臉。

    「唉,別苦笑了,很難看的。」

    叮噹很驚奇,李勝馗有多久沒有說調皮話了?大毛掏出十塊錢:「好妹妹,我請你吃冰棒。」叮噹知道他們要說話,接過錢邊走邊嘀咕:「大老爺們說悄悄話,真噁心。」下意識裡,她早把弟弟當成成年人。

    大毛拿出香煙示意李勝馗,他搖頭:「你是不是還要介紹女人給我享用?」

    大毛乾笑道:「還真沒注意到你是小孩。」

    「說吧,什麼事情?」兩人走到樹陰下,背靠大樹。大毛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猛吸著眼卻不說話。

    「怪我不讓小毛回來?」

    大毛仍不說話。

    有關彪哥威脅大毛的事情,李勝馗已經讓李夢乾打聽清楚了。彪哥是破四舊冒出的痞子,四年前嚴打流氓犯罪進了大牢,今年春節刑滿釋放。他重新糾集一幫手下妄圖在江城東山再起,這第一步行動很準確的落到大毛的「毛毛鹵雞蛋」。

    李勝馗把這件事情通知告訴了還在肥城的小毛,給他兩個選擇:一,回來幫他哥哥打拼,他在呼啦圈的投資李勝馗全額退還,再補他800塊,從此大家無拖無欠以後互不來往;二,找個借口拒絕大毛,他繼續留在肥城,大毛的事情他盡全力幫助。

    「是我讓小毛不要回來,有什麼得罪的算我份上。」李勝馗淡淡的對大毛說道。

    大毛吐出煙圈:「小毛告訴我是他自己選擇了第二個,他跟你沒跟錯。」李勝馗其實知道小毛不會不告訴大毛,他相信這兩兄弟總體來說是講意氣的。

    李勝馗看著一個個白色的煙圈,伸手攪亂它們,煙霧在風吹拂下很快不見,「你能拼過彪哥?」

    大毛很乾脆的搖頭,他的兄弟只有幾個半大孩子,嚇唬買鹵雞蛋的農民還可以,拼武鬥裡砍殺出來的凶人,找死啊?

    「談判吧。」李勝馗說道,「彪哥才從監獄出來,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大毛突然抱頭蹲下:「已經談了,tmd啊~~」他哭了出來。

    李勝馗詫異道:「錢肯定不會多,你就別傷心了,和小桃安靜的開個館子。」

    「就是這破娘們哦。」大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呻吟,「她和彪哥勾搭給我帶綠帽子!」李勝馗突然佩服彪哥,直接拿下掌握毛毛鹵雞蛋的小桃省不少的事情。

    「給你多少錢?」李勝馗直截了當問道。

    「一萬五。」大毛甕聲甕氣擤鼻涕,順手把鼻涕抹在樹幹上。真他嗎的沒文化沒素質,李勝馗哼哼唧唧說道:「不算太虧。」

    大毛點頭:「我知道彪哥這次沒太埋汰我,我是氣那破娘們,我狠不得。」

    「你自找活該。」李勝馗冷冷地打斷他的話,「當初聽我的你不會摔這大跟頭。」他心裡明白,就算是胡漢森,遇見彪哥也得讓路。不過,漂亮話得說說不是嗎?

    「是啊是啊,我後悔啊。」大毛用頭撞大樹,「我怎麼能相信女人呢?」

    李勝馗一腳踢中他的屁股:「三十河東三十河西,你怕沒機會。」

    大毛抱住樹幹可憐嘻嘻的說道:「那你還要我?」我要你個屁,y的太噁心了,樹上不是還有鼻涕嗎?李勝馗又是一腳:「先安頓你爸媽,然後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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