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夕陽下的狼嚎 第一章 突然來臨的風暴 文 / 檀郎
第一章突然來臨的風暴
「叮噹乖妮子，假期要自己安排好，媽媽呢事情比較多。你乾媽說了讓你去她家和魯魯住。」江月準備今天談判的材料一面交代女兒。
唉，還是大人好啊，爺爺奶奶去哈爾濱走親訪友，她卻只能窩在家裡做功課。叮噹悶悶的答應，盤算等會能看到多少頁的電影少女，不過今天好像要陪魯魯取成績單。是今天嗎？叮噹糊塗了。
直到她出現在棉紡廠，看見妹妹撅得老高的嘴明白果然是今天。
「你說好一早來的，現在都快中午！」
叮噹摸著魯魯長長的辮子賠笑道：「我起晚了。」魯魯伸手打睡覺的貓咪：「大懶貓，討厭~~~。」遭受無妄之災的懶貓「喵」叫著，我惹你了嗎，討厭的小主人，它找個高處不受打擾的地兒繼續睡覺。
叮噹汗然，小丫頭學會指桑罵槐：「等會給你買冰棒，三根！」
敲詐成功的魯魯很快高興：「我們下午去啊，叮噹姐姐。」只值三根冰棒的姐姐苦悶的答應。
叮噹在房間裡轉頭看來看去：「他人呢？」
「寶寶嗎？」準備洗頭的魯魯在煤爐上倒開水，「一早尹尹姐姐就叫他走了，好像是她爸爸要見他。」叮噹心想：魯魯真是地理鬼，寶寶的一舉一動她全知道，尹尹爸爸找他有什麼事情？
楊臨川自然不會無事找一小孩聊天，在楊嘉尹家裡他特地推掉上午的工作安排。等到女兒把李勝馗帶來，他把男生請進書房關上門。
「咱們好好談談。」市長大人用對待大人的口氣說道，「請讓我進一步瞭解你。」已經渾身不舒服的李勝馗坐立不安，平時他可以躲藏在小孩子的外表下，但楊臨川的舉動毫無疑問傳遞一個聲明：小樣，我把你當大人，你就別裝佯了。
「李勝馗，男，漢族，1978年出生於江城，出生貧農，未婚，家庭住址xx……」李勝馗想裝瘋賣傻轉移視線，可楊臨川喝著茶水笑瞇瞇瞧著他一言不發。無計可施的男生只得停止自報家門，
「楊叔叔，信我沒留底的喲。」
楊臨川放下茶杯：好小子果然對你不能大意，馬上用殺手鑭進攻。
「我知道，呵呵，你是小尹的好朋友，就連我老婆也在你的公司工作。」他有意把「你的」說得很重。
「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楊叔叔咱們熟歸熟，我一樣可以告你誹謗。」李勝馗憋了半天說出經典的後世名言。
楊臨川瞠目，臭小子也太賴皮，他沒好氣的說道：「少給我搭茬，現在我以市長和叔叔的身份命令你，停止『太好吃』的連鎖招商。」
「什麼？」李勝馗睜大眼睛，「為什麼啊。」
「『太好吃』發展的方向引起有些同志的質疑，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經濟發展的方向應該是國有公有制。」
李勝馗冒出洋罵，「這是什麼人啊，眼紅！嫉妒！落後！閉塞！」
楊臨川哭笑不得，慢慢加以解釋：「雖然國家重點轉移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但到底怎麼搞如何搞這還在爭論，你們沒有必要成為出林鳥。」
李勝馗心裡不爽，但他不能跳起來叫嚷我知道社會發展的方向，我知道個體私營將是中國最後的賭博。他同時也清楚楊臨川是為他好，讓自己的老婆進入「太好吃」也是表明他的態度。
「前段時間中央召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私營經濟的發展成為很有爭議的要點，『太好吃』的發展必須放慢放緩，不能這樣大張旗鼓。」
「這，這……」李勝馗愕然，政治局會議和「太好吃」有屁關係？
楊臨川盯著李勝馗，一字一字說道：「會議上你的『太好吃』是點了名的！」
李勝馗「嗡」的被雷擊中。不是吧，就算在88年，他這樣規模的公司應該不至於被人放在中國最高等級的會議中。
「所以要你們別成為出林鳥頭鳥。」楊臨川同樣苦惱，他聽到這消息也很吃驚，更要命的是既然老婆在其中，他的政治生命就和李勝馗的動作有了直接關係。
「要我們解散『太好吃』？」李勝馗半響擠出話。他不會對自己創造的東西無動於衷，一種前所未有的失望籠罩了他。
「呵呵，不用。」楊臨川遞給男孩一杯水，「領導對『太好吃』是表揚和肯定。但未雨綢繆，我們不能太掉以輕心，所謂木秀於林風必催之。」此時他的話簡直是對同盟的語氣。
「哦。」李勝馗稍稍放心。
楊臨川歎息一聲：「我以前很看好私營個體經濟的發展，但目前的情況有變。」
「為什麼？」李勝馗急忙問道。
「你看看這個。」楊臨川從書桌找來一份文件。
文件的標題套紅：關於中東局勢和南海近況的通報。
李勝馗瀏覽著，心中如波浪起伏。兩伊戰爭對伊朗越來越有利，東線總司令穆罕默德.特拉赫將軍被任命為「保衛伊斯蘭革命戰線總司令」，他指揮著伊朗軍隊繼續高歌猛進，東線到達布塞耶，中線抵進阿濟濟耶，西線攻佔基爾庫克。薩拉姆下台或者投降只是時間問題。
楊臨川一拳砸在著上：「這就是毛主席所說『小小寰球能有幾隻蒼蠅碰壁』。」
李勝馗來不及考慮他所看見的事情與他記憶中的歷史有何不同，他提問：「這些又與『太好吃』什麼關係。」
「政治與經濟從來就是一體！」楊臨川象老師一樣諄諄教導，「可以說我們國家現在處於很微妙很關鍵時期。蘇聯戈巴喬夫總書記上台後逐漸放棄全世界範圍內與美國爭霸，為什麼？因為它的經濟不允許了。美國各要員紛紛來北京，為什麼？因為中東的世界油桶要爆炸了。而我們，越南沒有後援遲早要跨，中東風頭正旺的伊朗視中國為朋友加兄弟。」
李勝馗悟出點名堂，可以在動盪時期謀求最大利益的國家第一需要是穩定，一切不利於穩定的因素都要剷除，第二是集結強大的經濟軍事力量，國營公有才能達到這個要求。
「我們都沒想到黑黑的石油會讓西方慌張成這個樣子。」楊臨川低聲說道，「據說他們答應只要我們向伊朗施加影響，願意租借一艘航母在南海巡邏。」
這世界，他嗎的不一樣了！李勝馗暈暈沉沉。他所不知道的是北京在接待西方使節的時候，更大量的軍火正源源不斷運向伊朗，沒錢買軍火？好辦，打欠條就是。軍委會甚至決定派遣秘密顧問團訪問伊朗。拿某軍政要員的說法，錦上添花的事情咱們以前不會做，冤大頭的買賣幹了不少，總算越南教會我們什麼是國家利益至上！
我該怎麼辦？李勝馗茫然，他所謂的領先化為泡影。
不知道男孩心事的楊臨川尚以為他的思考「太好吃」，笑著勸慰：「金子還怕不閃光？過了這陣子大家就會明白經濟的發展才是最重要，國家只有強大才會被人重視。」
他遞給李勝馗一支煙：「別說你不會抽。呵呵，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
「你說。」快昏迷的李勝馗沒注意他的語氣。楊臨川微微一笑：「你的公益廣告設想很好，我要你對外宣傳江城，打響它的名氣。」李勝馗總算沒徹底糊塗，他盯著楊臨川，眼前的市長露出了真實想法：他要在這關鍵時候宣傳自己！
「沒問題。」李勝馗乾脆地回答，「只要楊叔叔想我就做。」他恍然醒悟：金子一定會閃光，他掌握的知識仍然領先！
楊臨川很滿意李勝馗的態度，他站起來用家長的語氣親切說道：「我中午還有會議，你和小尹在家裡隨便搞點吃的。」
楊臨川走到門口沉聲說道：「我已經向市委市政府建議，提名歐陽出任江城公安局局長。」
楊嘉尹象幽靈般冒了出來，她關心的問道：「爸爸給你說了啥，怎麼臉色不好看？」
李勝馗發出一聲聲呻吟：「頭暈，別和我說話。」
楊嘉尹嚇了一跳，急忙過來攙扶：「去我屋裡躺躺。」
楊嘉尹的房間佈置得不一樣了，粉紅的床被到處放置著毛毛熊和布偶，牆上小虎隊的三名蟋蟀弟弟擺出傻波一的表情，把風騷賣弄得淋漓盡致。
李勝馗鑽進帶著女兒幽香的被窩美美呼吸著：這才是標準處女香，魯魯是叮噹也是，現在他身邊的妹妹更是。他覺得上天待他還是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