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夕陽下的狼嚎 第五章 咱說酒好酒就好 文 / 檀郎
第五章咱說酒好酒就好
楊嘉尹沒有像以前一個月剪一次頭，為了保證頭髮不分杈她偷偷用了金瑩的護髮素，年輕的後媽假裝不知道，只是把這當成笑話說給丈夫聽。楊臨川苦著臉想了半天，他以前所謂同學的真摯友情看來變了味道，市長心裡痛罵居心不良的臭小子，又埋怨女兒太不懂事：您也別太輕易就範啊。
末了，楊臨川長歎一聲：「現在的女孩子啊~~~」
88年的夏天與以往有所不同，大街上女孩子的衣衫長裙越來越薄越來越短，某位接連出警的警察得出這是誘發性犯罪重要因素的結論。
「國民黨時期老蔣搞了個新生活運動，其中一條婦女不准露出整支手臂。要是再出現非禮強姦，我真要請示市委以次類推了。」歐陽無可奈何地說道。
「局長好有學問哦。」一位年過而立的女警用聞者欲毆打她的語調讚美道。想拉近與下屬關係的歐陽落荒而逃。不過社會治安下滑的問題必須解決，否則他這位新上任的局長不好交代。
「苯，這還不容易？搞個立體聯防。」想都沒想的李勝馗把後世的經驗拿了出來。
歐陽被這名字嚇了一跳：「願聞其詳。」
「城市犯罪多發生地段設立固定警衛亭；按小區分片加大片警力度；建立聯防機制，組建游動聯防隊伍；開立『見義勇為』基金，表揚『見義勇為』行為。」他最後大聲說道，「搞個110報警電話，口號：有事110，有事找警察。」
「110？」歐陽被李勝馗張口就來的一系列設想震得夠戧，他一臉鬱悶：「和你在一起很打擊人的。」
李勝馗偷笑，老子盜版不僅盜國外連國內也不放過，真無恥啊。
省裡調來的新政法委書記看完歐陽的報告大喜過望，他與歐陽都需要最段時間幹出名堂打出聲望，「好哇好哇，楊市長有眼光，你這員大將是干將。」他拍著厚厚的文件說道，「文筆過硬、條理清晰、措施得力，嗯，我這就上報市委，你再打份文件我簽字後上報省廳！」
歐陽一陣陣汗顏發冷，這是赤裸裸的貪污冒領，雖然李勝馗再三說不准外洩，但良心不安的新局長還是找到楊臨川，把前後的經過傾訴乾淨。
「這還是人嗎？」楊臨川把「關於整頓社會治安，建立和諧社會」的報告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下定決心不再想讓女兒轉學的事情。
「建立和諧社會？」他把新穎的提法念叨幾遍，眼神越發明亮。
「歐陽，其他的不用多說，我心裡有數。」他斟酌著用詞，「宣傳江城的行動就從你們公安口開始，需要市委幫助儘管提。嗯，我讓老謝協助你，搞宣傳他是好手。」
歐陽羞澀一笑：「市長，不瞞您說，報告就是他寫的。」
楊臨川呆了半響哈哈大笑：「難怪難怪，我就說這樣鼓惑人心，煽情的文章不是你提槍的手能寫得出。哈哈哈哈。」
楊臨川選擇治安整頓為切入點並非一時衝動，歐陽對他的直言不諱和忠誠無須質疑，況且他是公認的楊臨川派，不怕他投敵叛變。另外，新來的政法委書記與上面關係不錯，楊臨川又是五把手突升為老二，敵視他的人不少，兩個在江城根據不穩的人有必要結成更加牢固的聯盟。
向來開頭不管腚的李勝馗盜用「110」「和諧社會」後便不再管他們的具體操作，他的這種德行逐漸被江月發現，舅媽感歎之餘起了幫他找秘書的心，所有人都認為小男孩的點子是他的靈機一現，放過他的任何奇思妙想是一種浪費，是犯罪！
笑口常開的傢伙把手中的報紙仔細研究，看到首頁大字的「構建江城的和諧社會」文章，確定歐陽的建議已經啟動。他想到還沒說「與時具進」「三個代表」呢，心裡覺得自己很仁慈。
江城各項公安整頓行動的一一出台，市民叫好聲一片，但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愁。彪哥的場子被人舉報清掃了好幾個，110號碼的公佈又讓大家看見鬥毆狂打報警電話，這樣抓進去不少小弟。再加上李勝馗對龍利安越發不上心，暗地裡還讓家裡的男性長輩撤回江城不再生產滅蚊器，急得呼列那每天對黃花豬發脾氣。
他到底搞什麼呢？摸不清李勝馗想法的彪哥不敢亂動。
哈哈哈哈，李勝馗在遊戲廳裡想一陣笑一陣。y的呼列那，別以為你吃定我。你投進龍利安的錢是不少，可我偏不行動，有本事你咬我。他招來小毛說道：「歐大哥關照你們，棉紡廠附近的聯防隊由你負責。記住看好兄弟們還要和東城分局以及各派出所搞好關係。」
小毛高興得一塌糊塗，怎麼大家一眨眼成了穿服裝的貓，不被人管專管人是多年的夢想，
「馗馗你放心，咱們絕對不給你丟臉。」興奮過後眾兄弟對李勝馗神出鬼沒的手段更加敬佩，不長時間能弄到這份田地的人聽也沒聽過。
「慢慢來吧，咱們的明天不是夢。」李勝馗對把握未來更有信心。
江城緊鑼密鼓中迎接建軍節年慶，據說新市長楊臨川的一系列舉動已經引起有關方面的高度重視，在一份內參中「和諧社會」作為富有時代特點的口號報了上去，領導的批示兩個字：精闢。
此時如同某次黨代會的主席發言一樣，國內國際形勢不是好，是一片大好。應伊朗和伊拉克的正式邀請，中國政府派出副總理級的代表團參加中東和會。
國家爭論的時候李勝馗在講笑話：「農村老大爺要趕街，老大媽吩咐：老頭子啊，家裡有半袋子糠你拿去賣了，記得細糠放面上粗糠放下面能多賣幾個錢，還有家裡的老母雞下了幾個蛋一併賣了。老大爺應了一聲，把雞蛋塞糠裡背著背簍到了集市。
鎮上趕街真熱鬧，老大爺找個背陰處放下背簍，不一會一名農村中年婦女看上了糠，兩人議論價格很快成交。這時中年婦女才發現沒裝糠的家什，不過她不著急，找個沒人的僻靜處脫下外褲，兩褲腿用麻繩紮成大口袋。
生意談定的老大爺想起糠裡還有雞蛋，他掏出雞蛋放一旁準備繼續買賣。臨到倒糠的時候中年婦女心想老頭雖然慈眉善目，別象村裡外號跳舞的混蛋，時常把粗糠放下細糠放上騙人。多個心眼的手伸進口袋往深處摸去，果然！兩人立刻吵了起來。
老大爺：你這閨女怎麼這樣？錢談好了，你褲子也脫了，我蛋也掏出來了，你不幹可不成！
中年婦女：老頭兒是你不對先，不錯，錢是談好，我脫褲子你掏出蛋，可我用手一摸，你下面太粗我當然不幹！」
眾人短暫不解後發出大聲的『淫』笑，參加聚會的老謝心中那個讚歎，瞧人家年紀小可思想真~~~~先進啊，難怪點子一個比一個絕。
一幫身穿警服的傢伙怪笑著去值勤。看他們比土匪還土匪的模樣，李勝馗和老謝都有幾分心虛，別兵匪一家啊。李勝馗挺納悶，體校教練和大姑父訓練過的怎麼還是流氓德行。
「謝顧問，大駕光臨有何貴幹？」李勝馗慢吞吞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傢伙不會特地預約他見面。
南方人呼哧呼哧猶猶豫豫說道：「楊市長的宣傳，你能給點主意嗎？」
李勝馗『淫』笑道：「怎麼，準備拍市長馬屁？」
老謝急忙搖頭辯解：「他是好官兒，雖然熱中權勢，但起碼比居其位不謀其政的傢伙好太多。」
李勝馗很有感觸，中國的老百姓其實最好溝通。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宣傳要不露痕跡，要用旁人的話。」他想起一位市長的辦法輕輕說道：「比如找位作家寫人物傳記或是人物報道。」
「招啊。」老謝捏了拳頭大聲叫好。他又發出那種令男人不舒服的眼光：「小李兄弟，馗馗大爺，再幫我支支招，怎麼才能把江城的對外宣傳做到最好。」
「你的看法呢？」李勝馗反問。
「找記者報道，電視報紙電台，全上。」老謝簡潔的回答，「在進江城的路口豎立標語牌，美化市容市貌。」
「你的是治標不治本。」李勝馗沉聲說道，「我問你，廣告宣傳的基礎是什麼？」
老謝毫不猶豫的回答：「產品質量。」
「對！出發點只有切合實際。」李勝馗睜大眼睛看著南方人摸出筆記本和鋼筆，「你幹嘛？」
「筆記。」老謝揮揮手，「您說我記。」
我還沒老就有傳記作家？李勝馗只得按照記憶裡的條條款款一一道來：「首先要表達出一個中心思想，江城的人文環境是優秀的，大家有良好的生活習慣，比如不隨地吐痰不亂扔垃圾，街道整潔乾淨，這些小事反映出一個城市給外人第一印象的整體面貌。然後是工作作風，比如廉正、高效、透明、公平、公正的政府運作能力；企業為國分憂為民牟利創造財富的企業文化氣息；個人遵守道德，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良知準則。還有鴻揚江城山川秀美的自然風光。有這樣的基礎，不做廣告已經是廣告了。」
「有這樣的城市，我把家搬來。」老謝呢喃道，「多美麗的前景。」
李勝馗嘿嘿笑道：「當然要快速的也有。」
老謝迭聲不休：「您說您說。」瞧他的虔誠，估計李勝馗放個屁也被他說成香氣。
「做記錄片，精美的記錄片。」李勝馗邊說邊冒汗，農民張宣傳奧運的記錄片雖然為人不齒，但他運用的手法意境並不差次，唯一倒霉的是老外先拍而已。
「記錄片。」老謝複述著寫著稱讚著。
「開會。」
老謝以為自己聽錯了：「嗯？什麼？」
「開會。」李勝馗重複了一遍，「邀請各種會議在江城開。」
老謝畢竟是沉浸廣告業多年的老積手，他思索一陣馬上醒悟：「對啊，沒有比開會更宣傳城市的了。這樣還能促進大家講究衛生保護環境的意識。」
「也能發展經濟。」李勝馗補充道。笑話，二十一世紀得到公認的會議經濟對城市的拉動可觀得緊。
「無慮山、黑水河、多民族，這些都能宣傳。」
「小禮品、工藝品、企業的宣傳單。」
「創辦各種節日和演唱會。」
「大張旗鼓地表彰普通先進人物，只要江城的名字出現十次，在全國就能多一萬人聽到。」
當老謝連夜趕製的「宣傳江城總體規劃報告」送交「精規辦」，然後第一時間複印數十份發送各位領導，楊臨川看到後又是長歎。他不知道小傢伙肚子裡還裝著什麼，他難道就不能停止創造奇跡嗎？
市委書記推開楊臨川辦公室的門，示意秘書不放人進來。他拍著公安局和「精規辦」的兩份報告，低沉問道：「是不是應該從實招來，請楊大市長對我這老頭子交交心露露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