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別傳蝴蝶 第七章 野性逼人 文 / 八戒不哭
第七章野性逼人
我們拳擊部的社長赫然是那個在我進門時招呼我簽到的人，此時正雙腿搭在桌上，盯著擂台看呢，見我望向他，齜牙向我一笑。
「唉，」我歎了口氣，本還指望社長能夠開金口放我一馬，換一個人。他是社長，我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
旁邊那人見我歎氣，還以為我見社長一副吊兒郎當的樣，誤會了他呢，遂道：「你別看咱們社長這副模樣，身手可是相當厲害，除了武術部的社長，其他幾個部全不夠看。」
「唉，」我再歎了口氣，他再厲害管我屁事，我現在只關心我自己。
我接連的歎氣，讓旁邊那人覺得我不信任他，為了加強自己的說服力，指著那個美麗的裁判員道：「看到那個美女沒，她是我們老大的妹妹，身手也是一流的。」
我驚訝的道：「是嗎！真沒看出來呀，這樣美麗的女孩子，竟會有很好的身手，想不到啊。」
他看我終於相信了，得意洋洋的道：「相信了吧，我告訴你……」
「噹！」第二回合的鑼聲，敲響了。
他硬是嚥下沒說完的下半句話，拍拍我的肩膀，「打不過，就認輸。」
我勉強笑了笑，站起身向擂台中間走去。
「開始！」
本來我就對他有畏懼感，現在更加得知他是上一屆的師兄，而且相當厲害，心裡更加沒底了，手腳變的畏畏縮縮。因為從小身體孱弱，很少與人打架，缺少了那份初生牛犢不畏虎的銳氣。
我遲疑不前，來回挪動腳步，卻不向前靠近一步，而讓我疑惑的是盧安也沒有主動出手的意思，我倆大眼瞪小眼至到第二回合結束。
「噹」的一聲，我暗自慶幸的呼了一口氣再次走回來，誰知道，下一回合我還可不可以用走的。
「小子，你可真的好運啊，居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我心中一陣溫暖，口裡嘀咕道：「有什麼好幸運的，好運就不會遇到他了。」
「知足吧，在他手裡兩回合後，還能安然回來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我道：「請問師兄叫什麼名字。」
他呵呵笑了一聲，道：「說起來，咱們還是一家呢，我也姓張，叫張維。」
「大哥，你說他為什麼這回合不出手呢，難道他想放過我，」我套近乎的問他。
張維道：「以我對他的個性的瞭解，恐怕他是不會放過你的，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作，我也猜不出來，你自己多加小心。」
我問他道：「大哥是幾年紀的。」
「哦，我可是大你兩屆，你叫我大哥，一點也不虧。」
我眼珠一轉，道：「大哥是三年級的老生，在社團中一定很有地位吧。」
「那是，不過，我勸你別打什麼壞主意，狼牙那個傢伙除了社長誰的面子也不給，給老大面子也是因為他那個漂亮的妹妹。所以你別指望我能幫你說情。」
為了生存我真的是絞盡腦汁，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大哥，社長的妹妹叫什麼名字？」
「這我可以告訴你，咱們社長的妹妹叫方語瑤。」
我心道『方語瑤』果然是個好名字，這麼好的女孩子要是看上對面哪個凶殘的狼牙，實在太可惜了，竟然把對手的肋骨給打斷，真是可惡。
旋又想到自己身陷囹圄，哪還有閒心替別人打抱不平。
突然，我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我究竟打的是幾回合的比賽。
張維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道：「正常比賽，一般都是六回合，但由於你們是新人，所以都是三個回合，每回合也都是二分鐘。」
我喜道：「原來只有三回合，太好了，我只要在熬過最後一個回合，我就安全了，大哥，你說我這一回合，直接認輸你看怎麼樣。」
張維嘿嘿一笑，道：「你到是想呢，不過，社團為了看清每一個新人的實力，早就規定不到力盡不准認輸，你就丟了這個念頭吧，這是最後一回合，狼牙沒有理由在放過你，他一定不會讓你有認輸的機會的，被打的時候一定要保持頭腦冷靜。」
「當∼∼！」
好像催命符樣，我禁不住打了一個顫慄，無奈的昂首站起，走向場中。
裁判剛說開始，狼牙便展開了他本來的面目，拳風呼嘯，拳影更如閃電般在眼前縱橫，好似狂風暴雨又如海嘯肆虐。
我如同一葉扁舟飄蕩在無邊的大海上隨時都有可能湮沒，心下淒苦卻無處宣洩。
他的拳速雖然很快，但卻並非是無痕跡可循，可每當我想避開他的揮拳時，心底總會發出一個聲音，使我躲開的信心動搖，「你躲不開的，你躲不開的。」
我知道這個聲音是誰發出的，那是幼年時懦弱而羸弱的我在被欺凌時發出的聲音。
「撲通∼∼！」
我跪倒在地，被扁了這麼多拳，如果我仍是屹立不倒，那才叫人奇怪。
在裁判的示意下，盧安向後退出幾步，我透過淤青的眼睛看到這一幕，終於安心的雙手撐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氣。
搞不懂，只是被打，為什麼會消耗體內這麼多氣力。
一陣香風飄來，我知道定是方語瑤向我走來。
「你還可以再打嗎？」
溫柔的話語使我有些陶醉，聽她的話好像有門，可以認輸不打了。
我搖了搖頭，道：「姐姐，我可以認輸嗎？」
她輕輕拍拍我的腦袋，道：「新人打到這種程度，應該可以認輸了，不過以盧安的個性，多半不會答應的，你不用怕，姐姐會幫你的。」
我感激的道：「謝謝語瑤姐。」
方語瑤轉身向狼牙步過去，背影搖曳生姿，像極了我的神女，忽然一句古詩跳進腦裡「神女有意，湘王無心」，不過好像記反了。我捶了自己一下，暗罵在這種時候自己怎麼還有這種無恥的想法，真正該死。
我抬頭盯著在一邊和狼牙溝通的方語瑤，看狼牙激烈的反應，恐怕是不答應我認輸。
「嗯，」果然是個生性殘忍的傢伙，我都被打成這樣，還不放過我，張維跟我說他打斷別人肋骨，我原還以為是子虛烏有，現在看來怕是確有其事。
爭執了幾句後，方語瑤向我走來，臉色有些難看，嘟囔著：「死性不改，不用理他，這場比賽可以結束了。」
我面露喜色，道：「謝謝，語瑤姐。」
「看不出你嘴挺甜的嘛，你應該挺結實的吧，被狼牙那個混蛋打了這麼多拳都沒事。」
我叫屈似的道：「哪有，你看我全身上下，還有幾塊好肉，全都被打的青紫，語瑤姐你要為我做主呀。」
「呵呵，所以我才說你夠結實呀，狼牙是出了名的出手重，被他擊中這麼多拳，很少還有能像你這般沒事人似的油嘴滑舌的，」方語瑤輕掩檀口笑道。
我陪著她「嘿嘿」一起傻笑。
「小韌，沒事的話，姐姐要宣佈比賽結束嘍。」
她望了我一眼，見我沒有異義，站到場中央，宣佈道：「這場比賽……」
「慢著！」
方語瑤頗是疑惑的別過頭望著我，奇怪我怎麼會打斷她，我應該是最希望比賽趕快結束的人啊。
「不可饒恕啊，」我在心裡憤怒的叫喊著，竟把我的玉珮給打碎了，這是箐箐送我的玉珮啊，真是可惡至極，箐箐在我心中就是女神一樣珍貴，她送我的玉珮更是讓我萬分寶貝，現在竟裂成幾塊。
回想，我倒地之前，中了狼牙一拳，本來是擊向我左邊面頰的，我錯身滑步，努力的避開他的拳鋒，最後還是被他擊中鎖骨，玉珮隨之滑動，被他打個正著。
直至方語瑤宣佈時，我才發現玉珮已碎，怒火在體內激盪，心神蕩漾下，不計後果，脫口喊出。
方語瑤吃驚我有此驚人之舉，哪個人也應該看出，我無論如何也不是狼牙的對手，此舉怎麼看都是自找死路。
此時最高興的應算是盧安了，正生氣自己心儀的對象竟然幫對方一個剛入社的小鬼說話，兩人在台上說笑打罵，而且還當眾認了姐弟，真是不顧廉恥。
而我此時，要求繼續比賽，雖然剩下不足一分鐘的時間，也足夠盧安教訓我的了。盧安瞇著望向我的眼神，陰狠怕人。
方語瑤看到我手裡攥著的幾塊碎了的玉珮，有些明白我為什麼突然喊住她，不讓她結束比賽。
她彎下腰，耐心的道：「小韌，姐姐知道你的心情，可你不是他的對手，雖然沒有多少時間比賽就會結束，狼牙也足以把你打傷了，剛剛的狼牙還沒有拿出全部的力氣，本來這種新人賽不會使你們出多大的事，可狼牙見姐姐幫你說話，包不準會做出什麼，到時我也阻止不了啊。」
我迎向她的目光，眼神中的怒火使我好像變了個人，方語瑤被我的神情嚇了一跳，好似被我震住了般呆看著我。
越過方語瑤，犀利的眼神直刺進她身後的狼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教訓他」！
被我的神情所懾，狼牙的身子明顯有戰慄的痕跡，輕微的左右擺動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旋又把剛露頭的恐懼給壓到心底，冷冷的盯著我，心道我一個新人，剛剛又試過我的身手，還怕我翻了天去。
我輕聲道：「語瑤姐，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不會有事的。」
方語瑤見我語音雖低，聲音中卻透出一股發自內心的堅定，一瞬間我男子漢的高大形象深植入她的心中，竟沒有再出言阻止我。
「記住，還有四十五秒的時間。」
我深刻體會到一個姐姐的關愛，告訴我時間，並不是要我把握住這所剩無幾的時間，把狼牙打個滿臉桃花開，而是讓我在這四十五秒內盡量不被他所傷到。
我收回目光，瞅著她，道：「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方語瑤「恩」了一聲，長身站起，宣佈道：「比賽繼續。」
「噗，」的一聲，臉頰邊的空氣，被狼牙快速的右直拳劃破，發出擊中破棉絮的聲音。幸虧我從狼牙激怒的神情中料到他有此一著，搶先避開，並與此同時，發動了我的反攻，暑假的訓練果然不是白費，快速的反攻出人意表，左右直拳輪流出動，狼牙一時大意，沒料到我明知不是他對手還有膽子敢反攻，剎時被我鬧個手忙腳亂，更是被我一拳擊在面部。
雖然緊要關頭被他避開，擦臉而過，無傷大礙，面子上卻掛不住，氣憤難當，無所顧忌，奮力反擊。
即使我佔有先手，出拳速度也是頗快，可畢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出拳混亂，沒有套路，更談不上配合步法，幾次之後，就被迫落到劣勢，不出幾秒，我再次被擊倒在地。
我頭有些暈暈的，語瑤姐數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有些快，我知道是為我好，希望我來不及站起來，好輸了這場比賽，安然下台。
我咬著牙，身體不聽使喚似的搖搖晃晃，臉上的血污讓我看起來有些個怕人。
狼牙因為被我打中臉部的關係，出拳盡往我面部招呼，不在似第一回合，臉上看不出來受傷，其實傷都在身上。
唉，我也知道我的現狀，可是心地總是不甘。我暗罵臉上的這個頭套是不是偷工減料了，沒讓我感覺到一點安全。
方語瑤看我鐵了心似的知道勸說也沒用，我剛才的打法一眼就讓她看出來，我只是個菜鳥，在這種節骨眼上，只能臨場授藝，成功與否，就看我能領會多少了，方語瑤一手扶住我的手臂，目光直直的刺入我的眼內，以嚴肅的口吻道：「被打時要保持頭腦冷靜，要專心看牢對方的拳路，首先要放鬆全身，站穩腳步，看著對手保持冷靜，最後給於對方致命一擊！」
我站立在盧安三步之外，雙手輕輕的護在面門之前，想著方語瑤的話，放鬆自己，冷靜的看著狼牙。
狼牙雖然吃驚我冷靜如一潭春水的神態，但卻不至於被我給嚇到，看著我的眼光十分不屑。我還從中看出了一絲嫉妒。
身體連連晃動，步法極為靈活，幾個閃身已經來到我的面前，我不及後退，也不想後退，躲開他的幾記假動作後，剎那間，猶如鴻蒙處分，一道霹靂倏的橫空出現，力道驚人的一記左勾拳閃電般出現在我懷中顎下，如是平常我一定躲不開他神出鬼沒般的一拳，專注的神情就好像初長大的五歲孩兒在聆聽媽媽的教誨，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我知道很快就要戲劇性的再現當日打敗刀子的那一幕。
整個世界都好像定格了般，聽不到外界的一點聲音，六道神識全集中在狼牙的拳上。
我從容滑步，後仰，斜身左移，避開他必殺的一拳，錯步轉身，已經來到他的身後，一切都做的那麼輕鬆自然，混不像是一個新手。
「呀∼！」我大喝一聲，鮮血為之沸騰，男人間的遊戲，果然擁有無窮的魅力。
暴喝聲中，狼牙駭然發現，自己的必殺技竟然撲了個空，對手還只是一個還沒有進門的新手，大驚之下來不及細想為什麼會落空，退步，轉胯，擰腰，同時一記鞭拳順勢打向在他身後的我。
我暗暗佩服他處於這種劣勢仍能有如此高超的表現，極短時間內，已經轉過身體，面對我。
可惜，他仍是小看我了，在他轉身的一剎那，我已經揮出了一招右直拳，半空越過他的鞭拳，擊在他的下巴上。
他尚未站穩的身子猛的一頓，驀的時空好像再次發生定格，然後他的身軀往後拋去。
我不知道該不該追擊他，即使我現在追上去，揮出的拳也渾不成章法，對他造不成太大傷害。我除了動作靈敏，出拳速度快，其他一無是處。即使這點優勢也還是仗著自己特殊的身體。
倏的，我驚奇的發現狼牙和我的距離越來越接近，他不是被我打飛出去了嗎，怎麼會越來越近，我有一個不好的感覺。
隨後我便發現，我已經不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身體了，以讓人咋舌的快捷極為迅捷的奔至狼牙身後，膝蓋以雷霆之勢撞在他的後背，他慘叫一聲，再次被我拋飛出去，還沒來得及走遠，左手很自然的打出一記下勾拳使他曲線狀向遠處摔出。
剛剛還風光無限的狼牙在「我」的手中如同小孩子般脆弱不堪，被我拋來丟去，沒有一絲反抗。
恐懼猶如春水破冰，一發而不可收拾，狼牙在我非人的拳腳中完全不知道反抗。
「小韌，你想把他打死嗎，他已經受到教訓了，放了他吧。」一隻手探向我的肩膀，試圖使我從瘋狂的行動中停下來。
瞬間，本能的轉身揮拳，力道千鈞。
及至轉過頭，我立即發現是方語瑤，我在心中狂呼：「不要啊！」我感到心臟伴隨著我的呼聲，「砰砰！」狂跳不止。
千鈞一髮之際，還是沒能收住那威猛的一拳，只不過打到的是另一個人。那人剛爬上擂台，就被我一拳又給砸了下去。
眾人見我忽然發狂，齊齊叫喊，並一起爬上台來阻止我，我轉頭四下打量，人頭黑壓壓一片都朝我擠來。
我雖看的清楚，心中卻沒有懼怕，不但如此，一種肆意發洩的狂暴念頭充斥了我的全身，完全不由我的意志控制。
我大吼連連，時而如飛鳥掠過天際，時而如飛魚劃過水面，我在人群中游曳穿梭，手腳靈活的彷彿鷹兒的翅膀左拍右打。
沒有人可以沾碰到我一星半點，痛快淋漓的揮灑著肢體的藝術。
我在腦海中感歎，唉，已經了犯規了，拳擊是不准用腳的啊，不過，蜘蛛是不分手腳的，我又怎麼能強求它！只盼它早些停下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