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貓的報恩 五 文 / 朱鷺子
離開稗田家，王耀與魔理沙前往那處偏僻的花店。
「阿耀，你怎麼離開紅魔館了。」
「哎，一言難盡。」
王耀搖了搖頭。一隻自稱報恩的貓，把自己的工作弄丟了。這種糗事不讓魔理沙知道比較好。
「咦？」
王耀不肯說，魔理沙卻更好奇了。
魔理沙走到王耀的身前，轉過身面對著王耀，她搖著手指，說，「你該不會學那個漫畫書裡……那個男生做的事……」
不是誰都有那麼好的運氣，天上會掉下來一個王女給他做妻子。
王耀撓了撓頭髮。
「就算我有不死身，也不敢做那種事啊！」
「唔。」魔理沙輕快的倒退行走著，她又瞇起一隻眼睛將頭探向王耀，「難道是你對蕾米莉亞的燈籠褲產生了興趣，還是偷走了笑夜的胸罩？」
看來不滿足魔理沙的好奇心不行。王耀心中歎了口氣。
「別亂猜了。我收養了一隻貓。那隻貓用一個破布偶磨爪子，然後我就被開除了。」
魔理沙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她飛快的說。「那是不是一個髒兮兮丟了半個腦袋的小熊布偶？」
王耀搖有點意外，原來那個布偶是那麼有名的東西。「是啊，那個布偶有什麼特別麼？」
魔理沙跳著轉了一圈，然後幸災樂禍的說。
「阿耀，你的貓咪惹大麻煩了，一定變成貓肉火鍋了吧。那可是芙蘭最喜歡的布偶。」
「還好，沒被吃掉。只是把我趕走了。」王耀已經很多次聽說『芙蘭』這個名字，他好奇的問道，「芙蘭，她是什麼樣的人？應該也住在紅魔館吧，可是我一次也沒有見過。」
「芙蘭朵露啊，她是蕾米莉亞的妹妹。說起來，我也有一陣子沒看見芙蘭了。不知道她怎麼了。」
「不住在紅魔館了？」王耀試探著問。
「不可能。芙蘭如果不在紅魔館，蕾米莉亞早就鬧翻天了。」
魔理沙立刻否決。
魔理沙的臉色變得很差，她猶豫了一會才說，「芙蘭她，可能是出事了。一直都沒來找我玩……也不知道蕾米莉亞在想什麼。總覺得不太妙……」
「誰也搞不懂蕾米莉亞想什麼，魔理沙你不要太在意。」
魔理沙有些生氣，她大聲的對王耀喊道「怎麼可能啊！怎麼可能不在意，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蕾米莉亞要做很危險的事……」
「對不起，魔理沙……」王耀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也知道紅魔館有事情瞞著他。不過，帕秋莉告誡過王耀，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阿耀，你自己去花店吧。我還要研究那次在太陽花田里得到的魔法陣。」魔理沙扭過頭去，匆匆飛走了。
王耀輕輕推開小花店的門，看見門邊上立著風見幽香的洋傘。
王耀並不意外，他輕聲說，「幽香，你在吧。」
這家店舖的主人雖然不是風見幽香，但是確實一直是由她來照顧的。而且瞞著真正的主人——魔理沙。
魔理沙把店舖拜託給王耀時，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那時，他忘記考慮風見幽香的意見了。面對風見幽香時，就難免有些尷尬。更何況他們上次去太陽花田大鬧一場，最後弄到不歡而散。
「幽香，你在的吧。」
花叢中顯出風見幽香的背影。
「我差點殺了你。」
王耀笑著說，「明明是我故意撞上去的。不關幽香的事。」
「我會弱到收不住手麼？」風見幽香說出了殘酷的話。
「幽香確實很強……」
「我要殺了你，逃吧。」
風見幽香的實力王耀是知道的。無論如何，也不是風見幽香的對手。
風見幽香真的要殺死自己，自己沒可能還活著，逃也沒有用。最重要的，王耀相信風見幽香不像是會亂殺人的妖怪。
王耀沒逃走，反而向風見幽香走了過去。
「幽香……你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殺你還需要理由？」風見幽香緩緩轉過身，她的眼睛閃爍著紅芒，身體散發出強烈的妖氣，似乎下一刻她就會撲上來，將王耀撕成碎片。
「已經說好了的，我們是朋友。」
王耀又向前踏出了一步，向風見幽香伸出了手。
風見幽香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在她的妖氣中，王耀的行動不但沒有被束縛，還能夠開口說話。幻想鄉里能這麼從容面對她的大妖怪，一雙手就數得過來。
風見幽香的眼睛恢復成棕色，收斂了妖氣，她輕輕撥開王耀伸過來的手。
「朋友……才要殺死你。人類聲稱要和妖怪交朋友，最後卻留下妖怪一個人。我明明不需要朋友，是你不負責任的走進來……早些殺死你，免得以後更傷心。」
風見幽香說得沒錯，那生離死別的痛苦，王耀已經體驗過。他眼前浮現出那次涉死時，圍在他身邊的女孩們痛哭的表情。
與妖怪相比，人類的壽命太過短暫。
不。不對。
向日葵盆栽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幽香，這家店舖的老闆，是你的朋友吧。」
「是的，死掉了。」
「你們一起時，很開心吧。」
「是啊。」風見幽香回憶起自己的老朋友，她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輕輕的說，「她是個非常能幹的人，把花店經營得十分紅火。而且非常擅長照顧……」
風見幽香濤濤不絕的講述自己的往事，太陽快要落山，也沒有停下的意思。王耀在一旁靜靜的傾聽，恰到好處的附和讓風見幽香非常的舒服。
也許風見幽香在一年中也不會比這一天裡講的話多。
終於，風見幽香也意識到天色已晚，她有點尷尬的笑著說。
「說了很多無聊的事。」
王耀試探的問道，「你後悔和她成為朋友麼？」
「怎麼可能啊。」
王耀微笑著說，「我覺得，她還沒有死，不是一直活在你的記憶裡。」
聽到王耀的話後，風見幽香愣愣的站了半晌。隨後她拎起門邊的洋傘，一聲不響的準備回家。
「等等，幽香。」
王耀一直在聽風見幽香講話，他要住在花店的事還沒有開口。
「最近，我想要借住在花店裡。魔理沙的意思是讓我把花店開起來。可以麼？」
「那個孩子……其實，我也想讓花店像她在時一樣。」
風見幽香走了兩步，又突然轉身說，「來夢幻館吧。」
王耀低頭不語，雖然被趕出來，但是他對紅魔館卻沒有什麼怨言。如果有機會，可能會回紅魔館的吧。
風見幽香不易察覺的歎了口氣。
「開花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王耀想了一下，說，「廣告。這個花店的位置有點偏僻，我想，應該先做些宣傳。」
風見幽香點了點頭，「我會讓管家去做的……」
風見幽香離開之後，王耀立刻開始整理房間。
外面的店面可以先不去管，生活區不收拾一下可不行。
魔理沙偶爾會過來打掃，風見幽香也經常來這裡。生活區的總體狀態還不錯，但是畢竟很久沒住過人了。
王耀先整理了臥室，櫃子裡的被褥看起來很新，但實際上也是很久以前的東西，讓人意外的是被褥沒有受潮。也許是風見幽香的關係，她的存在就像夏天，連妖氣也給人暖暖的感覺。
來到廚房，王耀一籌莫展。泡麵以外，他也能做一點其他吃的。但那是在有煤氣或者電飯煲的情況。這種需要柴火的爐灶，他完全沒有辦法。
王耀歎了口氣，幻想鄉自然不會有電話外賣，他只能出去找地方吃飯，這個時間，得跟妖怪同桌了。
王耀垂頭喪氣的往外走，他有氣無力的推開門，然後看到了讓他驚喜的人。
「美玲！？」王耀的心跳上了一百二。
紅美玲歪著頭，笑瞇瞇的說，「怎麼，看到我不高興麼？」
王耀激動得語無倫次，有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高興……美玲你。我。當然高興，可是你怎麼找到……」
「還不是因為那只黑白老鼠……」
其實魔理沙跟王耀分手後直接去了紅魔館，她沒有找到蕾米莉亞。但是順路將王耀的去向告知給紅美玲。
王耀看到門口有一大堆大包小包的，那都是紅美玲帶來的。
他心裡有些不安。
「美玲，你來這裡是……」
「把你養那隻貓的包裹送過來啦，萬一那隻貓又變成貓娘可沒衣服穿……」紅美玲將棕色的手提箱塞在王耀手裡。
「你該不會是……離開紅魔館了吧。」說話間，王耀將紅美玲請進了房間裡。
紅美玲一邊安置包裹，一邊答道。
「跟笑夜請假了。來找你蹭飯吃。」
「我這裡，現在可是什麼吃的也沒有。不過……」
王耀正準備去外面吃，他只能如實相告。
「幫雜貨店搬了些東西，老闆送了些菜給我。」
紅美玲翻出一個大方便袋。裡面裝一些蔬菜，還有一些其他的日常做菜用的佐料。也不知道紅美玲幫人搬了多少東西，又或者是老闆看到漂亮女孩，意外的大方。
紅美玲似乎很擅長家務，她井井有條的的整理好房間，又拎起方便袋走進廚房。
整理房間時，王耀就幾乎搭不上手，他連忙跟進了廚房。
「我也來幫忙吧。」
紅美玲眉頭一皺，她推著王耀連連說，「出去，快出去。男人怎麼可以進廚房。」
在外面世界，男人不能下廚房這種觀念早就被丟在一邊。可紅美玲畢竟是古代中國長大的妖怪，雖然可以說她跟不上潮流，可王耀卻覺得這樣也不錯。
對飲食挑剔的人，廚藝往往還不錯，紅美玲也是如此。
用簡單的食材，做出了相當不錯的菜式。
王耀嘗了一口，那是非同凡響的美味。
紅美玲一撅嘴，說，「你那個……是什麼表情啊。」
王耀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以為……」
「啊。你以為我只會吃麼。」
「不是，沒想到……不是，因為你的手藝太好，太好吃了……」
晚飯吃過以後，王耀藉著月光簡單整理了下店面，花店並不是很適合營業的狀態。紅美玲收拾好餐具，便去廚房打掃了。
夜深了，但紅美玲沒有離開的意思。
王耀猶豫再三，還是輕聲說。「美玲，要麼，我睡地板吧。」
花店的床，並不是像紅魔館那樣的大床，但也不是睡不下兩個人。
紅美玲輕輕的搖了搖頭，她嚶嚀一聲。
「反正已經睡過一張床了。」
咕嚕，王耀嚥了口吐沫，他覺得好像有什麼好事要發生了。
「你，請了多久假。」
紅美玲微笑著抬起手臂，張開五隻青蔥般的玉指。
「五天？」
紅美玲搖了搖頭。
「五個月！」
紅美玲又搖了搖頭。
王耀努力掩飾著心中的激動，他扭過頭問道，「那是？」
「五十年。」
無論誰，去找自己老闆去請五十年的假，也會立刻被炒掉的。但是妖怪跟人類的時間觀念不一樣，五十年根本不算什麼。
月光將紅美玲的臉頰映得紅撲撲的，她瞇起眼睛笑著說「阿耀要努力賺錢啊，我會幫你吃掉的。」
「我會的。」
瞬間，王耀被幸福填滿了。
紅美玲垂下頭，她輕輕的說，「等我，阿耀。我去洗澡。」
王耀無力的坐在白床單上，他的思緒從來沒有向這樣紛亂過。五十年，幾乎就是他剩下的壽命了。能夠跟紅美玲共度一生，他沒有怨言。
但是，三十年後，他能為紅美玲做的已經不多。五十年後，他可能連吃飯都要紅美玲來喂。即便一百年後，紅美玲也仍然是這副青春靚麗的模樣。
少女陪伴著中年大叔，或者扶著老頭子，叫親愛的。
王耀不願意這種情形發生。
這對紅美玲來說，太不公平了。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還用種種理由勸說風見幽香。
輪到他自己時，也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