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九節 我可以裝傻，你不能當我是真傻。 文 / 朱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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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午飯時間，白木蓮亭飄出了誘人的香味，無聲的招徠著顧客。
店門前，站著一位身穿綠色長袍的少女，她已經站了很久。
門迎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搭話，卻見那少女閉緊眼睛，甩了甩頭，大聲嚷道，「啊~不行，不行。」嚇得他又縮了回去，那頭火紅的長髮，不似人類，有七成是妖怪。
這位少女，正是紅美鈴。
她屏住呼吸，竭力抵禦誘惑－－比吃飯重要的事，還有很多。阿耀徹夜未歸，?夜在家等消息，自己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咕嚕嚕~
腸胃立刻發出抗議，表示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
她吐了口氣，替自己想了一個好借口－－先吃點東西，找人也更有力氣。
她剛走了兩步，又停住了。
想起了自己那乾癟的荷包－－去路邊攤買包子，也只能買素餡的。飯店裡恐怕叫杯水都不夠。
紅魔館的待遇不是不好，包吃包住，薪水又高，可美鈴是個例外－－她的工資都被扣光了，未來的三年也是……
今日特惠－－干鍋牛肉。
她盯著店門口的牌子，瞅了半天，口水都流了出來。門迎只覺得脊樑一陣發涼，擔心少女撲上來咬他，心裡盤算著再賺兩個月，就辭了這份工。
「喲~這不是門番嘛。」
美鈴掙扎著想要離開，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連忙轉身，下意識的抬手，一撥，一扣，抓到手的竟是一把掃帚。她心中一緊，顯然，來者對自己的招數非常熟悉，也許是個勁敵。
她定睛一瞧，來者正是魔理沙。她有點生氣，可是對著魔理沙那笑咪咪的臉，怎麼也發不出火來。
她無力的抱怨著，「你這小偷……」
「偷你妹啊~」
魔理沙一咧嘴，拉起美鈴的胳膊，向白木蓮亭走去。「嘛~算你運氣好。我請你吃飯，走吧。」
「誒！誒？」
紅美鈴完全摸不著頭腦，只是聽到『請客』『吃飯』的字眼，她的腿就不由自主的跟著走了－－這個小偷，人還是蠻好的嘛，以前都誤會她了。
「我們也是老交情了。不用客氣，讓你隨便點。」確實是老交情，按照不打不成交的理論，她們應該是生死之交……
美鈴微微一愣，，「我，我跟你可沒什麼交情。」
她有些惴惴，生怕魔理沙反悔，不請她吃飯，又害怕有交情的說法傳開，讓?夜知道，不知道又要扣她多少工錢。
她一抬眼皮，碰巧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她立刻甩開魔理沙的手，叫道，「阿耀！這裡……」
王耀老早就看見紅美鈴了，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被人叫到，他再也不能裝傻，只好好像犯了錯的小孩，背著手，低著頭，躲著她的視線，緩緩向她走去。
紅美鈴三兩步趕到王耀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沒事就好。」
縱有千般怨言，她也不會當街說出口，何況還當著魔理沙的面。
「美鈴，昨晚……」王耀扶著額頭，遮住了腦門的『川』字。
「沒什麼。下次，最好能稍個消息回來。」紅美鈴小聲說，「其實幻想鄉也挺危險的，有的妖怪……」
魔理沙半隻腳已經踏進白木蓮亭，又退了出來。她揮著掃帚，大聲說，「你們兩個，快點。阿耀，你想賴賬嗎？」
「誰賴賬了。」
王耀歎了口氣，美鈴這麼善解人意，他愈發過意不去了。
「美鈴，一會我好好跟你解釋。」
「沒關係，都是為了紅魔館……」
「那個……先進去吧。魔理沙等急了……」
走進白木蓮亭，魔理沙一馬當先的向二樓跑去，紅美鈴連忙拽住了她的裙角，「大廳還有空位呢~」
「啊？」
「包廂要算錢的。反正下面也是一樣的菜。」紅美鈴瞪了她一眼，說，「還說你請客，還不是讓阿耀付賬。」
「嘛~都一樣啦~」
「不一樣！」
魔理沙撩起臉側的小辮子，撓了撓臉頰，「上次我和阿耀就是在樓上的……」
「唔~」
紅美鈴微微一滯，隨後扭頭問道，「阿耀！是麼？」
她記得很清楚，跟自己來的時，兩人都是坐大廳的，沒想到跟那個小偷一起，竟要了包廂。
王耀連忙向前湊了兩步，小聲解釋道，「那次……是吃霸王餐……沒花錢。」
他還有一半話沒說，這次是公款，一樣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紅美鈴把菜譜翻得嘩啦啦響，手指在菜單上劃了一圈又一圈，什麼都覺得貴，一個菜也沒點。她俯在王耀耳邊，說，「請魔理沙來這麼貴的地方，你有什麼事麼？」
王耀微微搖了搖頭，「巫女的事……魔理沙也要參加。」他陪魔理沙玩鬧了大半個上午，又搭上一頓飯，可是魔理沙認準了要參加巫女競選，怎麼也不肯鬆口。
「這樣啊……」紅美鈴說，「太好了，那小偷可是搗亂的行家……」
「搗亂？」
「沒什麼……」紅美鈴連忙假裝望向窗外，說，「點菜，點菜……」
王耀和紅美鈴私話的時候，魔理沙點好了一大桌菜。無論如何，她也是個千金大小姐，雖然手頭總是緊巴巴的，花起錢來可一點也不犯楚。
菜還沒上齊，盤子已經撤了三，四個。魔理沙信奉能吃時，就拚命多吃的信條。紅美鈴對食物更是沒有抵抗力。
王耀早就習慣了這幅景象，他拄著下頜，盤算著要不要再加兩盤菜。
兩刻鐘後。
「呼，飽了，飽了。」
魔理沙開始挑著順口的菜，往圍裙裡倒。
王耀連忙說，「等下，魔理沙。我叫服務生打包……」為了維護少女們的形象，他早就將侍者趕了出去。
「不用麻煩。」魔理沙笑道，「有裝菜的夾層。」
王耀愣了一下，說，「哈！你這圍裙，裝菜？」
紅美鈴也有點意外，「不是裝蘑菇的麼？」
「嗯。蘑菇裝在另外的夾層，八卦爐和天球儀也有專門的位置……」
「還剩這麼多，裝得下麼？」紅美鈴也想將剩菜打包，又不太好意思跟魔理沙搶，「要麼，我幫你裝點……」
「裝得下。」魔理沙得意洋洋的說，「帕秋莉幫忙做了改造，多少都行。」
紅美鈴喉嚨裡擠出了悲鳴，「帕秋莉大人~嗚~」
魔理沙將剩菜掃得一乾二淨，拉開窗子，順勢一蹦，坐在窗台上，說，「反正我是要參加競選的，還要贏過靈夢！」她一點也沒有吃人嘴短的覺悟，「阿耀，決鬥過兩天再繼續吧，今天不跟你打了。」
王耀長歎了一口氣，暫時擺脫了兩難的境地－－靈夢拜託他勸阻魔理沙參加競選，而在紅魔館的立場上，競選似乎弄得越亂越好。
目送魔理沙遠去後，紅美鈴問道，「她說的決鬥……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
王耀展開氣場，將在整間屋子籠了起來。
「唔~不方便就別說了……」
紅美鈴很清楚這種氣場的性質－－遮斷聲音。
王耀咬了咬嘴唇，接下來的話，確實難以啟齒。
一般情況下，抱了別的女孩，自然是要死命瞞著自己女友，絕對不能拿讓她知道。可是美鈴的情況有點特殊－－她知道自己喜歡?夜，喜歡帕秋莉，卻似乎擺出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甚至還將魔理沙、愛麗絲打包往床上送……
那次事後，兩人深談過一次，他有點理解美鈴的想法，也很高興，卻沒辦法按美鈴的想法行事－－美鈴的心思很簡單，無論是誰，只要能傳宗接代就好。他對那種觀念沒那麼看重，更因為，他還沒有成為父親的心理準備。
「什麼事？」紅美鈴眉毛一挑，猜道，「是錢不夠麼？那就快跑吧……」
「不是。」
王耀的臉深深埋在肩膀上。他不敢面對美鈴的眼睛，不知道怎麼告訴她，自己跟靈夢發生了曖昧關係……
他有些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同情，憐憫，還是愛上了靈夢，只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想見到靈夢的笑容，想讓她幸福。他也有點不確定靈夢對自己的態度，她確實說過，不會喜歡自己，又好像不介意自己抱她。
靈夢確實不介意。
她對任何事情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看似喜歡錢，也只是維持生存的最低需求。除非發生異變，她幾乎不離開神社。她從不訪親問友，因為她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從小到大的夥伴－－魔理沙，都不承認是朋友。有人來訪，她也是不鹹不淡的，金主可以受到一點特別關照，那僅僅是因為香火錢。
這樣的一個人，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大在意，又怎麼會在意自己的貞操。
但是王耀不知道這些，在他的邏輯裡，靈夢是喜歡他的，殊不知，靈夢只是不討厭他罷了。那個巫女，還沒學會喜歡人。
他不能容忍靈夢口中的事情發生－－去外界，嫁個有錢老頭之類的……給靈夢找個好歸宿，這個念頭在他腦中徘徊不散。
「那是……昨晚沒回家的事？」看著王耀久久不語，紅美鈴試探著說，「別在意，應酬嘛~?夜也不是不通情理。」
能夠給予靈夢幸福的，最值得信賴的，只有自己了。
王耀下定決心，說起了起與靈夢的過往，「美鈴，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才講到一半，美鈴的眼中就湧出了淚花，滴溜溜的在眼眶裡打轉。
「那個巫女，好可憐~」
「我不是那個意思，美鈴……我想說的是……」接下來，王耀合盤托出了前一天夜裡的事。
紅美鈴抹了把眼淚，質問道，「那，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最好是能接進紅魔館，恐怕不行……我先幫她在人間之裡租間房子……你知道的，紅魔館的工作很閒，我可以再找兩份工作，寺子屋裡也有些股份。總之，我能養得起她。無論喝醉酒，還是什麼的，我必須為自己做的事負責。我知道……」
「不行。」
「我知道，就算心裡不願意，美鈴也會同意的。我保證下不……誒！不，不行？」
王耀心口一緊，兩條眉毛鎖在了一起，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線。
難道到了必須做選擇的時候麼？難道必須放棄麼？
對靈夢負責，就是對美鈴不負責吧。
也許兩邊都會失去……
他心裡一陣絞痛，這就是花心的代價，每一個女孩都不願放棄，結果就是一個也得不到。
他心中吶喊道，我只是想讓每個女孩常保笑顏，想要每個女孩幸福，這樣也錯了麼？連最寬容的紅美鈴，也說出了『不行』的字眼……
果然，是不行的。
也許瞞著美鈴，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可是他卻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重新來過，也是一樣的選擇。
這樣的事，沒辦法瞞，也瞞不住……
以後只能遠遠的看著，不過，只要女孩們能夠幸福就好。
想到這裡，他似乎鬆了口氣，也許最初就不應該靠得那麼近，可是不那樣做，又怎麼會瞭解女孩的魅力呢……
「美鈴，對不起……」
他突然說出令自己都難以相信的，任性的話。他雙拳緊握，不自覺的揮動著小臂。
「無論如何我也想照顧好靈夢，但是絕對不要失去美鈴！」
「不行哦。」紅美鈴狡黠的一笑，說，「卸任的巫女，必須離開幻想鄉。就算紅魔館也保護不了靈夢，她惹下的仇家太多了。」
「誒？」
「你打算怎麼照顧去了外界的靈夢呢？」
「呃……」
「你看這樣如何，讓靈夢去你外界的家寄住，這麼久沒消息，爸爸媽媽也會擔心吧。」紅美鈴說，「你也有點想家了。等大小姐的事結束，我們就回家……」
「啊？」
王耀正等著美鈴說出分手的話，沒想到她竟妥善的安置了靈夢。一下子從地獄回到天堂，反差太大，他呆住了。
紅美鈴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她故意讓王耀誤會，試探的他的反應，衡量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結果讓她滿意。
大多數妖怪都不是笨蛋，只是懶得動腦子，相信一切可以用力量解決，美鈴本來也是其中之一。
這次她難得耍起了心眼兒，就是要告訴王耀，我也不是一點都不會吃醋的，我知道的女孩是一回事，再勾搭別家女孩是另外一回事，以後給我悠著點兒……
她的食指點了點桌子，提醒說，「靈夢的身子有些單薄，不好好補一下不行。晚上，你買點紅糖，黑木耳，豬肝，麻雞什麼的給她送過去吧。」
「嗯……」王耀連忙點頭，說，「一會兒我就送過去。」
「還是晚上吧，現在她不一定在神社……」
「啊？」
「是這樣。」紅美鈴說，「我找你，找到博麗神社時，正好碰見靈夢準備出門。然後……嘻……」
「美鈴，你……」
王耀明白了紅美鈴的意思－－這次，我是故意作弄你的。我可以裝傻，但你不能當我真傻。
他絲毫沒有發脾氣的立場，怎麼說都是花心的人不好，受作弄也是活該。
「美鈴，下次，你乾脆一拳打過來嘛……」
紅美鈴連忙轉身，面向窗外，假裝咳了一下，說，「你還想有下次啊~」
怎麼可能捨得打呢……她心裡歎了口氣，不知道下次是那個女孩，真是的，誰讓我偏偏喜歡……
「沒有，沒有……」
王耀鬆了一口氣，問道，「美鈴，剛才你說的大小姐的事，是什麼事？」
「啊？那個……」紅美鈴臉色一變，說，「?夜還在家裡等消息，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加油，這幾天不用回紅魔館也可以……」
「啊……美鈴……」
王耀還想問話，可是紅美鈴麻利的跳出窗戶，頭也不回的飛走了。他想追出去，鈴仙卻從斜裡插出，擋在了窗口。
「結賬！還想吃霸王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