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一節 溺水的紅白蝴蝶(上) 文 / 朱鷺子
[[[cp||com|bsp;早春的傍晚。
博麗靈夢縮在被爐裡，托著空空的杯子，盯著杯柄入神。
小巧的杯柄，拿起來很方便樣子。厚實的杯壁，保溫效果應該不錯。這種，就是外界稱為『馬克杯』的吧。
這種杯子在村子裡賣得很貴，說不定能換半斗米，夠吃上好一陣子，陳米也成……
看了半晌，她戀戀不捨的將杯子放回盒子。
也曾經有人這樣無緣無故的往神社裡送東西，沒多久，老妖婆就把那傢伙隙間掉了－－罪名是賄賂巫女什麼的。
從那以後，靈夢收香火錢前，總要問問香客的願望。
如今，又出現了類似的傢伙。他不信神，沒有正經的願望，卻常有供奉，還擅自決定成為朋友，其厚臉皮的程度不亞於魔理沙。不，大概比魔理沙好那麼一點點，他不會來神社蹭飯吃，倒是總帶些吃的過來。
這不，又帶了一大堆東西，糕點，熟食，紅糖，黑木耳，甚至還有日用品，一副搬家的樣子……
搬家！
搬到神社來住……
靈夢連忙甩了甩頭，打消了這可怕的想法。
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八雲紫隙間掉，然後，自己出手收拾掉老妖婆救他出來，就算還清了人情。
嗯，兩不相欠。
靈夢剛鬆了一口氣，隨即意識到了一個嚴重問題－－對八雲紫出手，這怎麼可能！
理論上，巫女退治妖怪，沒有任何問題，可是一直以來，她這個巫女都是按著那個老妖婆安排的軌跡生活，怎麼會生出對抗那個老妖婆的想法……
難道要出最下下策麼－－跟他直說，不要捐香火錢，不要再來神社了。這也沒用，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能聽勸的。更何況讓靈夢將參拜客拒之門外，那跟要她小命沒啥兩樣。
靈夢苦苦掙扎了一會兒，突然想起自己就要卸任，離開幻想鄉，去外界討生活，屆時，就跟香火錢什麼的完全沒關係了……
想到這裡，她舒展開眉頭，恢復到了平時的那種空靈的狀態。哦，其實就是什麼都沒在想的狀態……
讓客人準備晚餐是相當失禮的行為，不過王耀堅持要再挑戰一次，為了挽回早晨熱牛奶時丟的面子，靈夢也樂得清閒，只是略微假意推辭了一下。
平時就算坐上一天也沒問題，這次靈夢只靜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那個傢伙，不會把廚房點著吧，會做些什麼吃的呢，說起來，他竟然還會做飯……她不經意間皺了下鼻子，嗅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焦味。
真的把廚房點著了？
太好了，可以讓紅魔館賠新的。
不對，自己就要離開神社了，有新廚房也享受不到。
那麼……
靈夢抬了抬腰。
要不要去救火呢？
她使勁皺了下鼻子，只覺得焦味越來越近。
她輕輕歎了口氣，拈出咒符，準備滅火，卻發現是來者是王耀。
「你……」
王耀放下了那盤切得薄厚不一的燻肉，打了一個『ok』的手勢，微微一笑，說，「等急了麼，馬上好。」
靈夢看著王耀臉上唯一還算乾淨的地方－－牙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嘿嘿~」王耀有點尷尬陪笑道，「其實……大塊小塊也一樣吃……是吧。」
「嗯……」
靈夢盯著那焦味的來源，一綹燒焦了的頭髮，盤算著要不要提醒，王耀卻在臉上抹了一把，匆匆趕回了廚房。
「等著哦~我的拿手絕活，馬上就好了。」
「嗯。」
靈夢重重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王耀托著兩個蓋得嚴嚴實實的大碗，得意洋洋的走進了房間。臉上簡單洗過，卻沒有擦淨，一條條的更顯得滑稽。這也不能怪他大意，沒有電燈，也沒有鏡子，只能跟著感覺走……
「這是……」
靈夢的肚子早就打鼓了，她探出手指，戳在碗蓋上，又燙得縮了回去。
「別急，三分鐘以後再掀開。」
「哦。」
靈夢應了一聲，又頓了一下，將目光轉移到王耀身上，小聲說，「你的臉……」
「啊？哦。」
王耀連忙掏出白布，胡亂的擦了起來。
「誒？這是……」
靈夢看這布條有點眼熟，仔細一瞧，竟然是自己換洗的裹胸布。她慌忙伸手去搶，卻只來得及抓住了布條的一角。王耀下意識的向後一拉，拉得靈夢的身子也傾了過來，兩人的臉拉近到一個非常危險的距離，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對方呼出的氣息。
「靈，靈夢……」
王耀最初拿院子裡掛著的白布條擦臉時，天又黑，照明也差，並沒有仔細分辨，此時一看，才有點明白了布條的用途。
「靈夢，我……」
把裹胸布還給我！
可惜靈夢不是魔理沙，沒辦法那麼爽快的討要。她低著頭，避開了王耀的視線，吱唔了兩聲，突然看到了王耀手上的木刺。
「是這樣……」她找到了說辭，「你的手上有刺，我，我是想幫你看一下……」
靈夢掰開王耀的手掌，用封魔針挑出木刺，又順勢抽回了布條，「你是笨蛋麼？扎得這麼深，就沒感覺……」
「嘿嘿……」
洗好的東西被弄髒，這類的事情靈夢已經見怪不怪了。她隨手將布條塞在桌下，抬起王耀的手掌，湊到嘴邊，含住紮過木刺的手指，吮吸起來。
一瞬間，彷彿有股微妙電流瞬著手指傳遍了王耀的整個身體，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舒坦，比『馬殺雞』還舒坦……嗆得半死，燎到頭髮，扎破手指，這一刻，似乎一切的苦都值得了，甚至有點後悔沒多扎幾根。
王耀正想入非非，卻聽到靈夢淡淡的說，「三分鐘了吧？」
「哈？」
「不是說，三分鐘以後掀開麼？」
「哦……」
王耀有點失落，當初怎麼沒說五分，八分的……
「那就掀吧……」
靈夢瞇起眼睛，雙手合什，似乎準備祈禱，然而只過了半秒，就抄起筷子，掀起了蓋子。
隨著騰騰的熱氣，房間裡充滿了一股子海鮮味道。
靈夢努力的嚥著口水，目不轉睛的盯著身前的大碗，顫抖著伸出筷子，「好香……這，這就是那個……」
「嗯，這就是耀家特質的鮮蝦魚板面，特別加入了火腿和雞蛋。我最拿手的菜式。」王耀吹噓起來，「整個宿舍都說我泡麵泡得好……」
某種意義上，說是最拿手的菜式也沒錯，因為他就只會泡麵。
吃膩了紅魔館的山珍海味後，他有些想念平常的味道，看到霧雨店的緊俏貨後，就忍不住買了一大包，反正可以算在紅魔館帳上。
實際上外界越緊俏的食材，在幻想鄉中越是普通。比如，外界滅絕了的朱鷺，在幻想鄉中是常見的火鍋料。而有些外界濫大街的貨色，在幻想鄉中卻是稀罕物，比如，方便面……
物以稀為貴，是以靈夢知道泡麵的存在，卻從來沒吃過。
「好吃，真好吃……」
其實靈夢餓了大半天，吃什麼也不覺得難吃的。
王耀笑著附和道，「是吧……誒，別急，還有……」
一轉眼，靈夢已經消滅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將目光轉移到王耀的碗中。
「我吃飽了。」王耀立刻識趣的說，「不嫌棄的話，你幫我吃點？」
「那……不好吧……」
「沒事，仍掉不是很可惜麼？」
「可是……」靈夢嘟囔著，「挺貴的。」
「吃吧，不用客氣。」王耀推過碗去，撥了一大半給靈夢。「外界時，我經常吃的……」
「真的？」
「嗯。」
靈夢望向王耀的眼神立刻變了，竟然常吃得起泡麵，看不出他家還是大地主。她眨了眨眼睛，計上心頭。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一邊吃著泡麵，一邊盤算起來。
卸任後，自己只能去外界討生活。聽那老妖婆說，外面的世界更可怕，更是沒有錢就什麼都辦不了，像我這樣什麼都不會的女孩，要想活下去就只能找個有錢的老頭養。
還犯愁著上那去找有錢的老頭，一個外界的有錢人家的少爺就送上門了。經常吃泡麵都不算有錢，還有什麼能算有錢？要知道，就算霧雨家的當主想吃泡麵時，都不一定買得到。
反正要找有錢人養，認識的當然比陌生的好，年輕的當然比老頭好，更何況眼前的傢伙也不討厭，乾脆就讓他養算了。
正好已經決定用身體還他平時的人情，再順便抓到張黃金飯票，正可謂一舉兩得……
王耀也正看著靈夢出神。
靈夢拜託自己阻止魔理沙，可是自己搞砸了。不，應該說根本沒盡力，因為跟紅魔館的任務產生了衝突。到底怎麼跟她交代呢……
「魔理沙的事……」
他才開口，靈夢便打斷道，「魔理沙不會參加了。」
「啊？」
王耀頓時楞住了。魔理沙決定的事，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怎麼會？」
「唔，唔嚕~別問了。」靈夢嚥下了最後一口荷包蛋，「幻想鄉的辦法……」
靈夢抱著肩膀，左右張望了一下，撫了撫頭髮，又理了理衣角，說，「阿耀，可以說說外面的事麼……」
「呃……」
王耀大吃一驚。
靈夢總是一副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態度，很難想像她會關心香火錢以外的事，這一次不知怎麼，竟主動問起外界的事，難道是泡麵的魔力……
「好啊。」他很願意跟別人講外面的事，更何況提問的是個美少女。「外面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汽車。嗯，那種車是鐵皮的，有四個輪子，有的更多……很方便，跑得也……」
說到這裡，他說不下去了。
幻想鄉里有頭有臉的角色都會飛，速度可觀，也不用擔心塞車，相比之下，汽車根本沒什麼可驕傲的。
靈夢卻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還有呢？」
「外面聯繫起來很方便，有種叫手機的東西，無論離得多遠都可以對話……」王耀歎了口氣，說，「幻想鄉里也見過不少手機了，可惜沒有服務端，只能當鐘錶用……」
「遠距離對話呀……陰陽玉也可以呢……」靈夢表面上興致勃勃，心裡卻盼著王耀說些自己家裡有多少房產，多少地產……
「哦……」王耀多少有點失落，他也知道帕秋莉有種遠程傳訊的魔法，不會出現不在服務區的情況，也不用擔心沒電，比手機方便太多了。
「外面還有一種櫃子，能放冷氣，能讓食物保鮮，夏天也不用擔心壞掉。」
「幻想鄉也有哦。」
「是麼？」
「琪露諾~」
「呃……」
靈夢催促道，「別的什麼呢？」
王耀暗自比較著，幻想鄉中的工業水平偏科嚴重，但是可以看得出，河童的技術不輸給外界的，更是有著穩定的核聚變發電，相比之下，外面反而顯得落後。逐一比較下來，外界似乎也沒什麼好，除了網絡上資源更豐富……
他有點氣餒了，「其實外面也沒什麼好……我都有點不想回去了。」
靈夢一皺眉，心說，別呀，我還指望你養我呢……
「靈夢，你今天有點奇怪噯~」
「?……嘿嘿，沒，沒有啊……」
「怎麼說呢……」王耀咬了咬嘴唇，「也不是說不好啦，只是，只是跟平時的靈夢不一樣……」
「嗯！」靈夢鼓起了腮幫，吐了一口氣，「我也不喜歡繞彎子，那就直說了，你願意養我麼？」
「啊！！」
「那個老妖婆說了，我很難再外面的世界活下去，只能找個有錢的老頭嫁了。」靈夢淡淡的說，「你家也挺有錢的吧，也不差一個人吃飯，就養我吧。」
「唔……」
王耀好像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不當巫女後，我就沒什麼會做的事了。」靈夢眉毛一垂，小聲說，「不過，我還可以暖床……所以，養我吧……」
「……」
「不行麼……」靈夢低頭看了看胸部，自言自語道，「該死的老妖婆說，男人都喜歡大的。」她雙手向前，劃了個弧形，「別看我現在這樣，可是……以後，說不定還會長的……其實，就是還在長……」
「呃……」
「你不是說過喜歡我？」靈夢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只是說著玩玩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