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嫡風雲 一百二十四、計中計(一) 文 / 朝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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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圩還未開口,劉諭便搖頭堵住他的話。
「不必勉強做出自己不願意的決定,用一生的痛苦來彌補一時的愧疚之心,不值得!」劉諭道。
「……」劉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吐出一個音節。
「下去吧,我想一人靜一靜!」劉諭揮一揮手,示意劉圩離開。
「是…」劉圩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似乎所有的安慰,在沉重的現實面前,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待劉圩走遠,劉諭終於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太解氣了,天天看著劉謹那張得意的臉,早已厭煩的劉諭,恨不得這一「耳光」是他自己打的。
「事情辦得怎麼樣?」劉諭問著身後的石左道。
「都已查明,太子以及太子妃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從王府帶過去的。」石左淡淡道。
「哦?如此事情倒好辦了!」劉諭笑道。
在皇宮之中,從小處看,太子身邊,都是親信,所以說話做事,自然全無顧忌。然從大處看,太子這股勢力,完全與宮中其他人孤立開來,雖然權柄一時,但難得人心。
「有什麼好的人選沒?」劉諭詭異一笑,看著木頭樁子似的石左,道。
「已收買了門口的一個小廝,不過進不了東宮之內,能做得事情有限。」石左難得表現出了一絲失落,事情確實沒辦漂亮。
劉諭卻笑道:「已經不錯了,都是一些底下人,我們並不熟悉,且是經過劉謹親自挑選的,必定是忠心不二之人,若是接住核心人,反怕被人套進去,這樣最好。」
「是!」石左拱手道。
「既然李彥開了個好頭,我們也該捧捧場子,老的不好動,便拿小的開刀…」劉諭說道。
「是!」石左拱手道,便準備後退出門。
劉諭微笑著斜倚在椅背上,雖然沒有具體說明,但他相信石左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會有千萬種,讓人瞠目結舌,且效果明顯的法子。主僕相知,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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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謹回到王府,早將跟在身後的劉諭忘在了九霄雲外了。
心內憋悶,在花園內來回地走了幾圈,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明白了孝仁帝的意圖。
「糟糕…糟糕…」想明白原因的劉謹不禁輕輕拍著自己的額頭,喃喃道。
自從劉堪被封為太子,孝仁帝便將權力下放,一切大小事務都交給了太子處理,就連朝會也讓太子來主持。
排除信任的因素,更是一種考驗,面對群臣,更是面對天下人。
功不掩過,不論劉堪前一百多天的論事與決斷如何漂亮,但今天在人證物證俱全的情況下,對孫咨的猶豫處罰,讓所有人看在了眼裡。
劉老頭的證詞或許有假,而孫咨的傷疤也確實如他所說,是他小妾咬的,但事實在此時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太子劉堪的態度。
不僅沒有任何的處罰,反而將問題轉交給皇上,然這一舉動在外人看來,無異於向皇上求情,無異於包庇,無異於結黨。
先前怎麼不見你劉堪事事問過了皇上,才做決定?一遇到自己人犯事了,便知道搖尾乞憐了。
這不得不引人懷疑與議論,悠悠之口一旦開,並不需要太多的證據。且一旦被人利用,劉堪身敗名裂之期,便不遠矣。
「看來孫咨留不得…」
劉謹狠下心做出決定後,又發現孫咨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不過一個跳樑小丑罷了,放棄了便放棄了。
「來人…」劉謹停止了轉圈,坐回涼亭,剛喝上第一口茶,便迫不及待地喊道。
「王爺!」一個家丁遠遠地回答道,沒有劉謹的應允,不敢近他五尺之內。
「太子妃近日身體小恙,快些備好轎子,王妃這就進宮去看看。」劉謹為達到目的,不得不詛咒了兒媳婦一下。
「是!」家丁答應一聲,便飛奔而去,心內卻嘀咕:進門的時候,沒聽說太子妃有病,沒想到王爺轉兩個圈便測到了,果真是神仙下凡。
劉謹這個時候,沒有召見,自然不適合進宮,而讓一些高手夜闖皇宮,自然也不是什麼好的主意,皇宮內高手如雲,他們的武功,並不會因為孝仁帝的窩囊而減少半分。最佳的選擇當然只有女人了,家喻戶曉,女人自來事多,外人的疑心也會將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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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堪剛回東宮,一隻宋朝的瓷瓶便壽終正寢了,接著是硯台被摔碎了,桌子被掀翻了,還有婢女小廝,還有小貓小狗,不是挨了拳頭,便是遭了腳踢。
當然這種好事,當然少不了一天到晚受氣的太子妃,剛伸出個頭來,瞧瞧是什麼事,就被劉堪一個巴掌,拍的不知道南北東西了。這也正印證了劉謹的話,王妃到時候連找借口的腦子都不用花了。
「哼,本太子不發威,還真當我是病貓了…」劉堪指著一個個垂頭哈腰的底下人,把他們當做李彥的替代品,罵了個痛快。
猶自覺得不夠過癮,從書案下面變魔術一般地抽出了一隻黑黝黝的鞭子來。
下面的人見了,立刻三魂不見了七魄,兩股戰戰,幾欲先走,可是這偌大的東宮,偌大的京城,又有何處可以讓他們容身呢?
因此,只好低頭忍著。劉堪一鞭下去,便有一個人暈厥,兩個人尿了褲子,三個人嚇得面無人色,尚且苦苦撐著。
婢女們膽小,一個個縮在角落裡,埋頭膝下,抱成一團,心內口中念著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只是希望劉堪沒有看見自己。
雖然有挨打的,有嚇壞了的,有躲躲藏藏的,但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整個東宮內,唯有鞭子飛舞的呼呼風聲。不是沒有人想叫,也不是個個都是啞巴,而是誰要是發出了半點聲響,便是全家受罪。
劉堪打得累了,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眼光不捨地在角落的婢女身上瞄來瞄去,嘴角的口水流了一地,心內想著一幅幅『淫』邪的圖畫。
「過來…」劉堪忍不住喊道,這些日子以來,裝個正人君子實在是讓他憋壞了。
幾個婢女聽言,心頭一震,正遲疑時,門口突然有人來報。
「王妃求見!」
劉堪瞪了一眼那報信的人,不過很快便換了一副知書達禮的樣子,與先前判若兩人。
王妃還是裝模作樣地帶了一些補品過來,說了些客套話。
進了太子妃的臥室,這才將主要目的說了出來,道:「王爺說,孫咨必須嚴辦!」
劉堪是何等聰明之人,一點就通。
不過置辦孫咨倒沒什麼,只是心裡嚥不下這口氣,自己堂堂一個太子,竟然連一個人都保不住,當得有個什麼勁。
垂頭喪氣,哀聲歎氣,劉堪耷拉個腦袋,不過睿親王的話還是不敢不聽。
「太子殿下,王爺說了,只要咬過了這個牙關,隨後太子想做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別看現在朝堂上有些人蹦躂的厲害,都不過是秋天裡的螞蚱,沒多長時間了。」這麼一番粗魯的話,在一個優雅的貴婦人嘴裡吐出來,還真是別有一翻味道。
「是,請王爺放心,兒臣一定不負眾望。」劉堪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被人欺負到家門前,還要忍氣吞聲,笑臉迎人,這叫他情何以堪。
見劉堪許諾,王妃安心不少。在每個母親的眼裡,自己的兒子都是最優秀的,王妃也不例外,自然相信劉堪能說到做到。
王妃又問太子妃,東宮還缺什麼,住的是否習慣,下人是否聽話,等等瑣碎之事。劉堪倒是好耐心,一直陪坐著,默默地聽著她們的談論。王妃見了,更是放心。
不到半個時辰,王妃再三囑咐了幾句,便依依告別而去。
「咬過這個牙關,你們知道什麼,我在這裡與坐監牢何意,簡直是度日如年,你們什麼也不知道…哼…就知道教訓我這個,提醒我那個,有個屁用…」劉堪喃喃道,又要準備去書案底下拿鞭子。
「太子殿下…」一人突然道。
眾人被打怕了,都離得遠遠的,劉堪沒想到還有人敢湊到身邊來,想也不想,先給了一鞭子再說。
那人竟不閃不避,打完了,還笑呵呵的,道:「太子殿下,打得好,奴才天生的賤骨頭,該打,能受太子殿下一鞭,是奴才的福分…」
一車子的話,將自己踩得一文不值,將劉堪捧得天上有地下無,且一口一個太子,讓他十分舒暢。
「哼,算你識相。叫本太子,有什麼事?」劉堪拍著那人的肩膀,笑道。
「回稟太子殿下,奴才聽聞西域有種神奇的藥物,如水如油,無色無味,只要有人吃上一滴,便會七孔流血而死。」那人搖頭納罕道,臉上變現恐怖狀。
「哦?」劉堪聽出一點味道,知道肯定還有下文,不禁湊近耳朵過來聽著。
「且這種藥物銀針測不出,人吃過之後並不會當即死去,直到第七天,才會心力衰竭,任何人也查不出來。」那人輕聲道。
「西域?遠不遠?」劉堪讀書都是在應付劉謹的。
「不用遠赴西域,奴才有幸,偶然機緣得到了這麼一瓶。」
那人聲音如游絲一般細膩,但劉堪卻如聽到了一聲炸雷一般,直擊心扉。
劉堪似乎看到了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剛才的不快一下子煙消雲散,朗聲大笑起來。
「皇位,我劉堪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