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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三百零三、逆天改命(23) 文 / 朝空城

    更新時間:2012-10-25

    京城之內,風平浪靜;大明疆域,風平浪靜;四海宇下,風平浪靜。《純》

    然而越是平靜,高明的水手,越能發現其中的洶湧暗流,只有那不知不覺的人,還在歌舞昇平,安享太平。

    鮑棟自是那不知不覺的人,可他依舊憂心忡忡,吃不好,睡不著。

    李彥如并州,殺謝朱誠,消息傳來,他自是喜出望外。然而李彥剛進京城,便被扣押,他也是不明就裡,擔心波及女兒。最後趙之普被撤職查辦,而李彥又重獲自由,原來的罪名也不了了之,鮑棟又放下心來。

    然而連日來,他這個國舅,別說頭銜沒人認同,聖顏難見,宮門難進,就是給女兒傳個話的權力都沒有。

    一入宮門深似海,鮑棟早已沒有當初女兒封後是的喜悅,更多的是一種作為父親的失落與自責。

    「也不知道青兒現在過得怎麼樣了?」鮑棟將心比心,以古照今,當時楊玉環受寵,其兄其弟,甚至遠房的認識的,都被唐明皇封做高官恩賜厚祿,當今皇上即便英明神武,若是對鮑青恩寵倍加,也不會對他如此冷落,可以說是不聞不問。

    鮑棟住在客棧內,眼看身上的銀兩漸漸耗盡,進又不得,退回并州又是不能,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之際,他想到了李彥。在并州人的眼裡,李彥比之皇上管用得多得多。

    清晨的陽光尚且不能透過雲層,天色依舊灰濛濛的一片,霧水濃重,霜降寒冷,鮑棟依舊一件單衣,無法驅寒,他只能將之裹得緊緊的,艱難前行。

    隱隱看見何府大門就在眼前,鮑棟卻又踟躕猶豫,來回蹀躞著,不知道該以什麼理由拜見李彥。

    正想著,卻見門口守衛的侍衛走了過來。

    鮑棟心內一驚,暗想:「該是來趕人的了,如何是好?」

    他本想逃離,思及女兒又邁不開腳步,是以怔怔地站在原地等著,心裡卻翻江倒海的,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敢問,閣下是否是當今國舅?」侍衛向鮑棟見禮,溫和問道。

    鮑棟一怔,沒想到還有在這京城還有人人得自己,於是機械地點著頭。

    「太好了,我家大人每日都盼著您能來呢!我們許多兄弟也曾出去找過國舅爺,可一直都找不到。大人怕小的們不認識國舅爺,是以將國舅爺的畫像畫了下來,讓小的們每日端詳。是以小的遠遠看到國舅爺,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侍衛眼見鮑棟默默不言,忙收住笑,道,「小的多言,國舅爺恕罪。《純》」

    鮑棟忙擺手,慌忙道:「不是,沒有——」

    鮑棟想及自身遭際,自從鮑青入宮,鮑棟舉目無親,受盡人間白眼,看透世態炎涼,卻沒想到剛到何府,卻聽到這麼一番暖心的話,猶如一個剛從冰窖裡出來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個裝滿火的火爐,一床厚厚的被褥,如何不讓他心生感慨,激動不已。然而侍衛看他臉色數變,還以為是冒犯了他。

    「在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與閣下無關——」鮑棟感歎道。

    侍衛連稱不敢,領著鮑棟便往偏廳走去,一路上早有丫鬟送來一身厚厚的棉衣。

    「這怎麼敢當?」鮑棟看著那華貴的衣衫,連連擺手,稱受之不起。

    那丫鬟笑道:「國舅爺不必拘束,這是我家老爺的衣衫,我家老爺乃四朝元老,官至宰相。國舅爺穿了老爺的衣衫,既不算褻瀆,也不辱沒國舅爺的身份。」

    鮑棟聽言,不得不聽言,乖乖穿上,口裡依舊不停地道謝。樣子滑稽可愛,惹得那為他更衣的丫鬟,再次忍不住抿嘴而笑。

    此際,又有丫鬟端上剛剛熬好的薑湯,送到鮑棟面前。

    鮑棟本想推辭,但想到一個底下的丫鬟便如此伶牙俐齒,現如今有了兩個,他更是不堪應付,於是道了聲謝,將那薑湯端起,喝得涓滴不剩。

    丫鬟們退去,侍衛繼續引路。

    也不知道是那碗薑湯的作用,還是何常在的衣服暖和,鮑棟感覺一股熱流,從背脊之上流遍全身,最後心裡也變得暖暖的。

    剛入偏殿,早見兩排丫鬟小廝早已門口等候,見了鮑棟忙跪拜見禮。

    鮑棟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忍不住上前一個個扶起,不免一陣騷亂。最後還是在侍衛的排解之下,鮑棟安心在廳內坐了下來。

    侍衛原本引著鮑棟上座,但鮑棟死活不肯答應,最後西向第二個位置坐了。

    丫鬟們又上來一些精緻的點心,以及瓜果。

    那為他更衣的丫鬟又端著一小碗白米粥,放在鮑棟面前。

    「國舅爺慢待。由於今日沒有早朝,大人昨日讀書讀得晚,今晨懶了些。奴婢已差人去喚大人了,馬上就到,還請國舅爺見諒!」

    鮑棟這才知道原來這年紀輕輕的丫鬟,便是何府的管家,不禁嘖嘖稱奇,又忙起身道:

    「在下本來就是不速之客,冒昧打擾大人休息已是不該,管家客氣了。」

    何荷聽言,福下身去,笑道:「既如此,國舅爺慢用,奴婢就不打攪了。」

    小手一揮,只留下兩個丫鬟與兩個小廝伺候鮑棟,其他人便隨著何荷出了偏廳。一日之計在於晨,他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去做。

    鮑棟喝著喝完稀粥,又來吃點心,不過丫鬟送上來一盤,第二盤卻離得遠遠的,心裡頗為奇怪,但客隨主便,鮑棟心裡疑惑,卻沒有說出來。

    「大小姐吩咐說,國舅爺身子還很虛弱,不宜吃太多大補的東西。奴婢一時失誤,將這燕窩糕端了來,是以不敢靠近國舅爺,請恕罪。」那丫鬟說著,忙跪下來,將那糕點端至鮑棟面前。

    鮑棟更是吃驚,沒想到何府之內竟是藏龍臥虎,一個小小的丫鬟也能察言觀色,一下便將他的心思看得通透。

    「豈敢豈敢,是在下多心了,還請見諒!」鮑棟說著,心內卻是感慨,強將手下無弱兵,一個小小的丫鬟尚且如此,那何常在與李彥,不知要高明到何種程度。

    原本以為李彥只是清正廉明,為民請命而不畏強權,是一個強項令,沒想到還有如此高深的智謀。鮑棟對於李彥的敬仰之心,更深更甚,甚至對於與李彥的相見有些迫不及待,雖然他還沒想好見李彥的理由。

    喝完粥,吃了些點心,肚子剛剛半飽,再要吃時,見那丫鬟欲言又止,便笑著停下手,道:

    「好了,我吃飽了——」

    那丫鬟一邊收拾,一邊道:「謝國舅爺!」

    鮑棟忍不住搖了搖頭,在他們面前,他彷彿就是一個透明的人。

    一個丫鬟與小廝剛剛出門,又進來一個丫鬟與小廝,一人手上捧著茶水,一人手上捧著杯盤,給鮑棟倒了一杯。

    鮑棟正喝著,突然聽見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又見所有的人都斂聲息氣,便猜到外面來的人定是李彥,忙也放下茶杯,站了起來。

    「國舅大人,下官接駕來遲——」

    來人正是李彥,手上拿著一柄折扇,臉上倦意尚未消去,寬鬆的衣衫帶子都送掉了,顯然剛剛跑得太過著急。丫鬟們忙上前,左右整理。

    鮑棟忙掀起衣擺,跪下李彥面前,道:「草民叩見宰相大人——」

    說著便真的咚咚磕下頭去,滿了九個才止,還忍不住流下淚來。

    所有人皆是一怔,鮑棟不是國舅嗎,怎麼一下子變成平頭百姓了。拜見就拜見,怎麼又磕起頭來。磕頭便磕頭,一個大男人,怎麼說哭就哭了。

    李彥忙上前扶起道:「折殺下官了——」

    鮑棟卻梗著脖子,道:「宰相大人,草民這一跪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并州的百姓,沒有大人,便沒有鮑棟的今天,更沒有今日太平的并州。大人便是并州百姓的再生父母,別說草民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國舅,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王爺,草民也必須這一跪。」

    在場的人對於李彥的功績,早已是耳熟能詳,如今聽鮑棟說起,又勾起往事,各各也感動不已,欣喜非常。

    李彥將鮑棟扶起,與他一起往下面的椅子上坐了,促膝而對。

    「下官身為百官之首,本就應該作出表率。并州刺史作亂,下官也有推至不去的責任。」李彥拍著大腿,歎道,「可惜下官還是晚到一步,牽連無辜百姓受累!」

    鮑棟道:「大人言重了,沒有大人,并州不知何時能見天日——」

    兩人你來我往,從一個話題轉移到另一個話題,鮑棟早忘了先前的尷尬,滔滔不絕地講著,日移影動,茶也不知喝了幾壺,眼看就到午時了。何荷聽了五位夫人的吩咐,過來傳飯。

    「下午爺爺去西園釣魚,不知先生可有興趣?」鮑棟本事并州才子,飽讀詩書,李彥叫他國舅爺被他屢屢拒絕,於是似近似遠地稱呼先生,而鮑棟依舊稱呼李彥為大人。

    「這——」鮑棟倒是想看看四朝元老何常在的風采,但叨擾多時,心中不覺有愧。

    何荷這時候突然輕輕一笑。

    「怎麼了?」李彥問道。

    「大人恕罪,剛剛老爺也曾在小姐面前提起,說國舅爺是釣中好手,有意切磋一下,只是怕打攪大人與國舅爺談論大事,是以沒有過來。」何荷的笑道。

    「如此最好!」

    鮑棟正也手癢,忍不住點了點頭。

    下午用完膳,鮑棟便與何常在聯袂往西園而去。出乎意料,何常在竟也是一個釣魚高手,兩人不分上下。

    一局斗罷,眼見日落西山,黃昏將之。

    這時家丁又過來傳話,道:「大人說,今日皇上出去狩獵,沒能見到,明日進宮面見皇上,定然說起娘娘之事,還請國舅爺放心。」

    鮑棟一句話沒說起過這事,卻沒想到李彥早已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既如此,先生不妨在府內先住下,來日進宮也便利。」何常在道。

    鮑棟自是求之不得。

    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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