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高層 文 / 秦啟
楚袁微微吸了一口氣，瞇著眼，輕聲對中年人道：「朋友是第一次管理嗎？好重的煞氣！」
聞言，中年人臉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反手將賬簿甩在桌面上。
「啪」地一聲，整個大堂為之一靜，眾妖則目無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質疑我嗎？我當管理的時候，你還沒出生！」
中年人說得咬牙切齒，渾身氣勢勃發。大有一言不合就將楚袁殺死的衝動。
沒有妖前來勸架，現場氣氛沉悶，過份的安靜，使暴躁的中年人更加火爆，他離開座位，雙目似是噴火地狠狠盯著楚袁。
武芸兒扯了扯楚袁，低聲道：「哥哥，還是放鬆一點，我們還要趕時間呢！」
楚袁閉上雙眼，像是在思考。片刻後，當他再睜開雙眼看向中年人的時候，眸中有著一抹冷峻：「你當管理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嗎？這麼說，也就區區幾十年時間咯？在妖族的漫長歲月裡面，還真的算不得什麼！」
中年人晃了晃，像是在品味楚袁的話意，頓了頓，他冷笑道：「人類！你是想告訴我，你只用了幾十年的時間就突破到神化三靈嗎？」
楚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輕聲道：「你當管理的時間真夠短的，怪不得問來問去都是廢話！」楚袁伸手拍了拍輕輕拉扯自己衣袖手背，轉頭對武芸兒一笑，又再次面向中年人，繼續道：「是很幼稚！」
聽到楚袁的回答，中年人的臉龐猛地抽搐，片刻後，他忽然收起了暴怒的表情，面色變得木訥，但在身邊徘徊的殺氣卻徘徊不散，更是趨向於濃烈。
「人類，你挑釁了妖皇塔的尊嚴，現在又侮辱我。我有足夠的理由將你處死！」
楚袁雙手抱胸，恥笑道：「我什麼時候挑釁妖皇塔的尊嚴了？可不要隨意給我蓋帽子。這不是妖門的規矩！至於想殺我！就憑你嗎？區區神化二靈！還是說，你想讓其他妖出手？」楚袁掃視了眾妖一眼，繼而望著供奉的「天地」二字，側頭輕笑道：「不論是做妖還是做人，也要頂天立地，敢作敢當！」他轉過頭，正眼看著中年人，笑道：「你是人，還是妖？」
中年人雙眼半瞇，剛剛抬起的手無奈地緩緩垂下，他跟旁的妖打了個眼色，繼續對楚袁道：「人類果然奸詐，難道你白癡地認為，幾句話就能讓我們屈服嗎？不要忘記，這裡是妖皇塔，你在藐視妖皇。」
楚袁鄙夷道：「你又來了！除了把那位頂天立地的妖皇搬出來，你還會些什麼？還不如」
話沒說完，忽有兩妖大步走近，並氣機盡開。神化三靈的氣息撲面而來，硬是將楚袁的話音打斷。
劍拔弩張的氣氛瀰漫開來。
在這一刻，楚袁也爆發出沛然氣機，不同於普通的神化三靈，他擁有著飄渺而又霸道的氣勢，一如在模仿上蒼的意志。
面對這種氣勢，妖類紛紛加大氣場，並高速運轉靈力，這是下意識的施為。
驚詫之色在眾妖臉上一閃而過。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虛幻的身影在大堂投放，他身體虛幻沒有實質，神態含煞卻又飄渺不定。此刻，他雙眼有神地打量楚袁，如同針刺般的目光，讓人遍體生寒。
楚袁不待這虛幻的投影開口，猛地就是一步跨出，剛好閃現在中年人的面前。
昂！
天音振出，扭曲了空間的蒼龍翻騰。
懊悔、激昂、不甘的情緒破碎虛空，撕開了大地。蒼龍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對中年人發動可怕殺機。
震撼，迅速！這是心靈上的速度，也是空間缺憾的填補。
堪可稱作「心技」
釋放下投影的老者並沒想到楚袁如此果決，也沒想到他的技法會這麼霸道，霸道得連自己出手相救的機會也來不及。下一刻，他勃然大怒。暗金光芒閃過，虛幻的投影飛速化作實體。
看著面前滿身是血的中年人，楚袁微微一笑，嘴角流露嘲弄，低聲道：「我只用了兩成功力你已經如斯狼狽。身為妖類，看來你已經忘記了妖類的天賦優勢，連北辰海的玄通海精也不如。」
吼！
中年人臉色猙獰扭曲，在一聲咆哮之後，通體閃現淡金光芒。
「何七！還不夠丟臉嗎？」
威嚴的聲音從樓層上方傳來，暗金光芒閃現，又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現身。他轉頭跟那名滿臉煞氣的老者點頭笑道：「蒼兄，小輩爭執，無謂動怒。」
老者一身白衣，手執竹簡，漫步而行，迎來眾妖恭敬低呼：「青先生！」他點頭回笑，顯得彬彬有禮，風度綽然。
他面對楚袁也是面帶微笑。
「小朋友，你是不是叫做楚袁？」
楚袁看著面前的老者，忽地感到心中憂慮，那看似平靜的外表彷彿冰下的旋窩，隱含無盡殺機，這是內心，是意志！
他的氣息霎時平穩，收斂雜亂心神，平靜道：「正是，前輩竟然認識我，太榮幸了！」
老者呵呵一笑，點頭道：「人族的青年才俊我當然認識。只是沒想到，你除了戰力高強，就連心思也相當慎密。」他轉頭看了身後那名滿面煞氣的老者一眼，又對楚袁道：「那位蒼護法的功力已近五靈，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怕他？」
「怕！當然怕了！」楚袁接口：「可妖門也講規矩，相信蒼護法不會胡亂殺我！」
老者甩手一笑：「妖門是講規矩，可自家妖更是講義氣。你可不要混為一談哈。」他看了眾妖一眼，又對楚袁道：「跟我上來吧。順便說出你的來意！」
三十二層，這是門主之下的高層的辦公場所。
老者將楚袁引入他的房間內。便直截了當地問：「楚袁，你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究竟是為了什麼？」
「氣憤啊！」楚袁回答得理直氣壯。
老者收斂笑容，臉色一正道：「如果只是僅僅如此，或許我不應該將你帶上來！」
楚袁想了想，又看了身邊的武芸兒一眼，對老者道：「我想一覽妖皇塔風采！」
「是一覽風采，還是想觀摩某一位大妖的石雕？」老者緊緊逼問。
這下子輪到楚袁詫異了，他看著老者，問：「經常有人來觀摩石雕的嗎？」
老者靜靜看了楚袁許久，最終點頭道：「石雕都是大妖手筆，他們或許是那位飛昇前輩的門下弟子，又有可能是還未曾飛昇的親朋好友。所以石雕紋理皆盡顯玄奧至理！」
楚袁懂了，他笑道：「原來還有這層意思。」頓了頓，他又道：「能讓我去見識一下嗎？」
老者詭怪一笑，答非所問道：「你很自負！如果他們真的動手，而我這樣理智的妖又剛好不在。你肯定死在樓下！」
楚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繼而問：「我應該怎麼稱呼前輩？」
「青懾。司職，左護法。」老者笑吟吟地看著楚袁，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繼續輕聲道：「除了觀摩石雕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委沒有說出來？」見楚袁沉默，青懾又道：「比喻，你是玄星宗的傳人又比喻，你已經神化三靈，有一定實力！」
楚袁露出了微笑：「青先生真的很厲害，就不知道妖門的態度如何！」
「中立！」青懾在這一刻，笑得如同狡猾的狐狸。「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人族的事，其實跟我門沒什麼關聯。」
楚袁白眼一翻，繼而點頭道：「理解！那麼觀摩石雕的事」
「一步！」青懾輕笑道：「你的逐日不是很厲害嗎？我給你一步的機會，一步往上走，能達到哪一層，你就能在那一層觀摩一天。可是，我不能保證，你會不會被隱修的大妖中途截斷下來，畢竟你技法的波動實在太大，驚擾了他們，我也沒辦法！」
楚袁的臉皮抽了抽，他知道這頭老狐狸不會這麼容易讓自己如願。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對武芸兒道：「跟我一起上去，還是在這裡等？」
武芸兒笑了笑，沒有說話，但卻站了起來。
楚袁默然看著青懾。
今天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讓妖門知道他有心要重振玄星宗就足夠了。至於觀摩石雕只是一時意興，只是沒想到，其中真的大有文章。
「既然來到，怎麼也上去走一趟吧。」
心裡默然喃喃一句。
青懾見楚袁神態，不由笑了起來，他點頭道：「就從這裡吧，如果遇上困哪，我會跟那些前輩交代清楚的！」
楚袁不再廢話，拉著武芸兒，抬腿就是踏出一步。
他不知道這裡的禁制如何，更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驚擾了某位大妖，但他感到這一步走得出奇的自然，甚至，就連所產生的扭曲空間也相對微弱，彷彿他的逐日已經得到昇華，正無限接近大成。
青懾看著已消失的身影，面露詫異，怔怔出神像是在尋思著什麼。
虛空之內，楚袁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一步踏出仿似行走了千山萬水，越過了天地的桎梏。身邊光影變幻，那是虛空跟光陰的糾纏，身體仿若浮雲，然而又若隱若現地感到冥冥中的牽引。
這一刻，他霍然驚醒，心底滿是疑惑：「妖皇塔究竟有著什麼？為什麼時空都指向同一個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