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二章 呂奉先葬服殺董賊 文 / 銀民金叉
. 第八十二章呂奉先葬服殺董賊(第一更)
「稟主公,昨日申時,司徒王允遣人邀呂將軍前往一聚。」
自從洛陽兵敗退守長安之後,董卓就變得越發小心謹慎,無論是朝中政敵亦或是親漢派都被他安插了不少眼線,更有甚者如太傅袁隗等與關東軍有些許牽連的更是被全家屠盡,誅殺九族,其手段狠辣足令人膽寒。
聞得細作來報,董卓心中大驚,呂布是他最為親信的將領之一,更是貼身侍衛,若是被王允說的,謀逆反叛,以其過人之勇武,如何不死?愁容滿面,董卓尚未來得及整理鞋帽便急問道:「此後如何?」
「亥時,呂將軍懷抱一美婢而出,面色微醺,仰天狂笑片刻,策赤兔而走,王允苦追而出面露哀傷之色,見將軍已走,嚎啕大哭,言呂將軍乃狼心狗肺,賣、賣主求榮之輩」
抱一美婢而出?唔,王允府中多有美婢侍奉此乃人人皆知,也不知奉先懷中那女子……聽聞美婢二字董卓心中忽而浮想出了幾幅畫面,但隨即搖搖頭,暗罵不爭,竟是與此關頭尚想這淫穢之事,沉吟分析片刻後,撫掌大笑道:「哈哈,愚忠之輩,亦是妄圖以美色惑亂吾兒?愚蠢偷雞不成蝕把米,王允匹夫,憑你之能亦是妄圖絆倒某家?可笑至極唔,當褒獎奉先一番,速速遣人前往後宮之地挑選幾名年輕貌美之女子送往奉先府內。哼,另外送一套葬服於那老匹夫,教他好自為之,若是再行這般無意之舉,必有用之」
細作領命而退,走不多時,卻見府外李肅蹣跚而至,見董卓面帶笑容,抱拳笑問道:「李肅拜見主公,不知何事能引得主公如此寬慰?」
對於這個李肅,董卓是越看越順眼,出謀劃策不假,更能屢屢博得自己青睞,出言皆合己意,遂大步上前,賜其一坐,笑道:「那陳道明才智頗佳且創意無窮,椅子此物,倒是比席地而坐舒坦多了。方才細作來報,言王允設宴款待奉先,奉先吃罷喝罷拍拍屁股走人,還摟走了其府中美婢,最後那老匹夫追出門之際還放聲痛罵,嚎啕大哭,幼清,你且說說此乃何故?」
李肅狹小的雙目茲溜一轉,抱拳恭賀道:「恭賀主公,呂將軍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吶依肅看來,必定是王允老賊欲買通將軍行妄逆之事,倒不想呂將軍既不應允也不反對,臨出門之際方才怒斥喝絕,更是丈武藝強行縛一美婢而出,惹得老賊氣急攻心而失聲痛罵。此實乃喜事一樁,即知呂將軍之忠義,又可曉那老賊之反心,甚妙也不過依肅看來,老賊雖弱如鼠蟻無權無勢,然卻於天下間素有盛名,不可輕動,倒不若以物警示之,教其不敢再行造次,當為上策。」
「幼清實乃吾之張良也,悔未曾早用也」董卓笑歎一聲,拍拍李肅的肩膀,笑道:「某家正是如此安排,倒不想被幼清猜了個正著。唔,對了,今日一早前來不知所為何事啊?」
言及正事,李肅故作收斂笑意,托起下巴沉聲道:「主公,近日來反賊韓遂似乎蠢蠢欲動有東進之意,楊奉將軍雖弓馬嫻熟,然若與韓賊相比卻似乎弱上一籌,依肅之見,當遣李催將軍率飛熊軍前往援助,威懾宵小。唔,起初肅曾思量呂將軍武藝駭人可堪此任,但如今想來……長安乃是要地,更是主公所在之處,當以忠心不二之人鎮守,若論忠心……在肅看來,李催將軍雖跟隨主公甚久然從未有何諫言且頗有微詞比之呂將軍差之甚遠,故有此諫。」
董卓皺眉沉吟,正如李肅所說邊疆韓遂有調兵之態,楊奉的能耐他也甚是清楚,若是不早防,萬一起了兵事,以楊奉之能如何御之?李催麾下尚有三千飛熊軍,且熟悉西涼地形,倒是尚佳人選。
思量一番後,當機立斷應允道:「就如幼清所言,來人,速傳我令,命李催點齊兩千飛熊軍並民丁兩萬明日拔營前赴陳倉屯兵,以防韓遂反賊突襲,不得有誤」
哼,奸詐而無謀,董賊啊董賊,如今你禍亂天下之惡名已然公諸於世,若吾仍舊忠心輔佐豈非惹天下之罵名,落一死無全屍之慘景?
李儒,哼,幸而有王允提醒,否則吾還真不知你早已看破此事,故緘口不言,裝病避世。也罷,待吾從王司徒之計與奉先一道除卻董賊,揚名天下後再來收拾你,如今先且放你一馬
李肅心底冷冷一笑,遂繼續陪董卓笑談天下,藐視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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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零年,十月初,董卓從李肅之言唯恐有妄逆貪圖財富而行禍事,遂盡收長安皇宮內珠寶古玩玉器錢財,命人於築塢於郿縣,號『萬歲塢」囤積糧草可供三十年享用。
然其不知的是,這一切只是李肅貪圖宮內珠寶,為防幽幽之口而行之借口,奪董賊之財物,何人會罵?
公元一九一年,一月,時值晚冬,空中洋洋灑灑飄零著陣陣雪花,覆蓋的整座長安古城一片花白,不復往日之喧鬧。搓起肥厚的雙掌,身披一件褐紅色裘襖,即便肥碩如董卓亦不免感到有些寒意,圍著府內篝火取暖。
今日不知為何,從醒來其他便覺得陣陣寒意刺骨,臥於踏上更是不經意間回憶起了往事,從駐守邊塞的地方官吏陞遷為羽林郎,累遷西域戊己校尉、并州刺史、河東太守,再到今日權傾天下坐擁長安丈三輔天險,麾下部將近十萬的大漢太師。其中之艱辛坎坷縱然是這樣一個殘暴不仁之人,都忍不住隱隱落淚,暗歎往昔之慘景。
幼時的夢想是放牧邊疆,威震邊塞異族,揚大漢之盛名,重振昔日武皇帝之聲威,保一境之安,倒不想時日遷徙,竟是野心膨脹到了欲圖篡位,若非是李儒苦苦相勸,恐怕今日於龍位之上者,必定是自己。
對照著銅鏡,董卓摸了摸有些泛白的鬢角,不禁苦笑搖頭,許是因從戎數十載,毀於其手中的生靈太多,妻妾成群不說,這四十多年來膝下竟是無一子嗣,唯有三個女兒,而其中兩個女婿卻已是早夭,求孫不得。
另外一個女婿……呵,更是記恨起了自己這個岳父,既不出謀也不劃策,終日抱病於府內,甚至連話都不願與自己多說一句,更滑稽的是,其膝下亦是無子,僅有一女。
苦歎一聲,董卓起身蹣跚至府門,遙望天空中飄揚的鵝毛大雪,他竟是一時間迷失了方向。權勢、錢財,這些他所嚮往的東西如今都已坐擁,可卻仍覺得心中空蕩蕩的。「來人吶,傳奉先前來一聚。」
身旁親衛聞聲點點頭,調頭就走。尚未走出太師府大門,忽而一陣鎧甲摩擦聲從府外傳來,董卓聞聲心中駭然,久戰沙場這等數量又豈會估摸不出?
千餘虎賁,能夠調動如此數量之人,除卻呂布外僅有李肅
直到太師府大門被一陣轟然聲所推到之際,董卓仍是不願相信呂布會率領步卒造反,當即怒聲喝道:「大膽狗賊,此乃太師府,某家就於此地,何人敢來造次」
許是董卓於西涼一帶之盛名,太師府內三百餘西涼親衛立刻提戟嚴陣以待,以戟尖怒指向突來之兵內,身披紫色披肩,雙眸炯炯有神之將領。
「雁門張文遠,奉司徒公之命前來除卻妄逆狗賊,還大漢一片清平」
張遼不卑不亢,話語中之怒火不言而喻,緊握起手中長逾丈八之青龍刀斜指向董卓,怒喝道:「全軍聽令,董卓禍國殃民,濫殺無辜,屢造冤孽,當速殺之
其餘人等,降者不殺」
「殺」這千餘甲士中有一部分來自於并州鐵騎營,餘下千餘皆是洛陽一帶被董卓強征之民夫,對其恨意之深,正如他們手中兵刃上散發的點點寒光與殺氣一般濃厚
「哼,螻蟻亦敢造次何人與你之膽?待奉先來時,必教他剁你首級來人,速令吾兒奉先領兵前來援之,其餘人等隨某死守此地」
董卓雖所行之事令人髮指,然一身武藝卻名不虛傳,鬼頭刀在手,削去民夫首級宛若探囊取物,輕而易舉,劈、挑、砍、撩,刀起頭落,血花四濺,只是這戰局實非其一人可扭轉,一千敵三百,更兼對方那員小將……
董卓身無鎧甲覆蓋,不慎被一併州士卒以戟刃掃到,割破狐裘之餘更是劃破其體膚,濺出一抹血跡。背後中傷,董卓暗罵自己武藝大減,不復往昔之勇,更乘隙掃了圈戰局,苦候呂布來援,卻是發現張遼武藝非凡絲毫不弱於當初之華雄,一柄青龍刀橫的一掃,掀起一抹血霧之餘,更是疾步向自己步步逼近,其身上鎧甲卡嚓作響之聲更是若午夜之鐘鳴,不禁令人膽寒。
「當初關東軍十萬之數亦是不曾絆倒某家,就憑你們這千餘螻蟻?哼并州弱騎與我西涼虎士如何披靡兒郎們,讓賊寇瞧瞧我西涼虎賁之勇武」
「吼」
激勵士氣方面董卓亦是不弱,一聲怒喝更是帶動了西涼親衛之怒火,硬是憑借一股男兒熱血將戰線逼退了幾步。
正值此際,卻見一騎呼嘯而來,若烈焰般耀眼之戰袍與胯下烈火般奪目之戰馬,不是呂布又有何人?紅袍之下,一襲葬服罩身,隨風肆意飛揚之髮絲被白色布帶緊緊纏繞,方天畫戟之尾部亦是被百步緊緊包裹。
「奉先速速與我殺光這班狗賊」董卓見呂布英姿颯爽策馬而來,倒也來不及注視其衣裝,咆哮一聲後,奮力架開一員小卒,向後退了數步,乘隙喘起了粗氣。若是往昔於西涼,又怎會如此?安逸的生活令其一身鍵肉都化作贅肉。
若是呂布援助董卓,戰局興許會頃刻改變,然而……
他眼中的怒火分明燃向董卓,壓抑了數年之苦痛,一朝爆發,何人膽敢抑制、阻撓虎獅之威?
「董賊,與我死來」
出乎所有西涼親衛的意料,呂布一騎宛若狂風刮過,驟然侵襲向董卓一方,方天畫戟所過之處血光乍現,無人得以生還,血水無情的從至死不明的西涼將士身上彭湧而出,灑落在他一襲葬服之上,更是將其濺成了一員血人,頻添了幾分猙獰。
舔了舔唇邊飛濺至的血漬,呂布絲毫未減馬力,迎面向著董卓飛奔而去,提戟猛的一刺,縱然董卓如何敏捷反應提刀格擋,亦是被赤兔恐怖之馬力與呂布之怪力撞的倒飛數米方才堪堪落地,胸口間一股燥熱,噴出一口血水。
董卓艱難的從地上以手支起肥碩的身子,一動筋骨,吼間又是一陣腥味,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想來這五臟六腑被呂布這一戟之勇傷得不輕。
望見呂布翻身下馬,從眾親衛間殺開了一條血路,怒目而視,步步逼近,董卓勉強提起一股氣力,怒喝道:「咳、咳咳,呂奉先?吾視你若至親至近之人,更賜你至高無上之權威,那、那丁建陽可曾與你狼子野心,汝欲背殺父之名呼」
「父?」呂布嘴角一陣抽搐,面上的血跡更勝方纔,冷聲怒道:「吾父丁建陽早已被你這狗賊設計謀害董仲穎,今日吾定要你血債血償」
隱忍多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替丁原報仇,眼見大事已成,賊人就在身前,呂布怒意極盛,雙眉上揚,宛若一頭被釋放的雄獅般狂奔,一戟盪開親衛之攻勢,竟是空手抓住那人脖頸,奮力一捏,咯吱咯吱的骨折聲不絕於耳,那人之脖頸竟是被其捏成了齏粉,更有碎骨從皮膚間刺破而出,血水四溢。
『噗』丟棄了手中屍首,呂布面容猙獰的走向董卓,俯視這個往昔自命不凡手段狠辣的孽畜眼中流露出的畏懼與惶恐,呂布嘴角冷笑,目光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存有的全數是憤恨。
「你殺人無數,未曾料到亦是有今日罷董賊,與我死來」
畫戟宛若死神的鐮刀深深刺向了董卓的咽喉,劇痛若絞肉機一般不斷摧殘著他,這股從未有過的劇痛讓董卓這樣一個平日人神共懼之魔王肝膽欲裂,竟是忍不住胯下溢出了陣陣黃水。
沒有給他半點哀嚎的機會,畫戟輕易的割開了其咽喉,剿下其首級。彎腰拾起董卓人頭,呂布忽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高舉怒喝道:「董賊已死,降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