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4章 克萊拉和克雷拉 文 / 攘臂說劍

    第174章克萊拉和克雷拉

    臨科站在小艇的船頭，他是作為前往這座港灣城談判的正式使節，而沃倫一副侍衛親兵的打扮，站在他的身後護衛。再加上小艇上的十來個親兵和水手，搖著小艇船輕帆快，瞬乎之間就抵達了城下。

    這座港灣城，面對著海灣的方向是正南，整個南面城牆是全石製結構。與獨角城不同的是，獨角城臨海的東面城牆是完全建在沿岸的陸地上，只留下兩個非常非常小的門與城內接通，而這座港灣城的海水一直通到城內。換言之，它的南門與正常城門大小相同，是水門，看來這南門也是城內重要的通道之一。這麼做，固然交通更加便利，但對整個城的防禦來說，就不如獨角城了。並且，它的城牆雖然看起來堅固，但卻比獨角城矮了不少。臨科雖然沒有去過獨角城，但聽當時圍堵獨角城的費羅做過大致的描述。這個時候想起費羅，臨科內心底不禁是一聲歎息，費羅可以說是為了泰倫而死，同為南海四傑的自己還去刺殺阿爾瓦去替他報仇，而此刻，泰倫竟然陰險地拋棄了自己，自己轉而向阿爾瓦效忠，世事變幻，可發一歎。

    小艇已經開到了水門之下，城上沒有動靜，只是在牆垛之後，陰森森地伸出百十長弓的箭頭，一律明確地指向了小艇。

    臨科踏上了一步，站在船頭高舉雙手，放開鬥氣朗聲向城上說：「我是太平洋艦隊海軍陸戰獨立師團長臨科，從遙遠的大洋彼岸來的，想求見一下你們的城主！」連喊了幾聲之後，水門後水閘聲響，閘門抬高了大概有兩米左右的距離，高度剛剛好容許小艇通過。

    小艇經過水閘的時候，臨科暗暗納罕，這麼就進來了？不知道是這座港灣城守城的人比較單純、比較好客，還是聽懂了自己的話？

    正思量之間，水門後的水道長長地彎向城市的中心，小艇就沿著水道一路前行，水道的兩岸，迅速地趕來了不少手持兵刃的士兵，其中不乏很多箭已上弦的弓弩手。

    臨科仔細地觀察著這些新大陸上的士兵，他們的身高普遍比克萊拉人稍微矮一點，看起來也略顯纖弱，皮膚微微有些發古銅色，不知道是因為海風吹太陽曬的，還是生來如此。整體軍紀保持得較好，小艇通過的過程中，兩旁肅立監視的士兵都不出一聲，但從剽悍程度來說，比克萊拉帝國的主戰軍團和阿爾瓦最近加緊訓練的私軍，都差出了一個等級。

    整整過了大約有二十分鐘的城內水道行程，水道的盡頭是一個看起來比較大又略顯簡陋的碼頭，士兵拱衛之下，一個統領模樣的人騎乘在一匹類似於水牛狀得坐騎上。他身上的鎧甲……包括周圍士兵的裝束，讓臨科感覺很彆扭。這是相對比較典型的克萊拉軍方制服，但很多細節，比如鎧甲的鎖扣，徽章的樣式，頭盔的弧度等等設計得都不合理。如果阿爾瓦這時候在小艇上的話，估計他馬上頭腦裡就會下意識地跳出一個詞來：盜版！對，就是盜版，這種服裝的設計就好像是抄襲克萊拉帝國而沒有抄得完全一樣。

    在漫長的海上航行當中，阿爾瓦也曾經饒有興致地跟臨科等屬下談起他對新大陸上可能存在的人類一些揣測。當然了，在這些猜想當中，阿爾瓦把自己儼然當做了一個航海家，而估計生存在新大陸上的人，構思則完全脫胎於大航海年代歐洲人對美洲或者澳洲的理解，阿爾瓦甚至用了「土著」這個新奇的字眼。所以在臨科的印象中，這裡的人應該是赤裸著上身，頭上插著羽毛，手裡拿著土製長矛並且會用管子吹出毒箭的傢伙。可眼前的景象卻完全不是那樣的，從他們的城牆和水閘，弓弩和制服，雖然文明程度比克萊拉帝國低，但卻已經完全達到賓陸國的水準了！

    「小艇上來的是什麼人？是什麼太平洋艦隊的師團長麼？」那個騎著水牛狀坐騎的統領一問出這樣的話來，臨科大吃了一驚。聽他這話，雖然陰陽怪氣地字眼都要不正，但卻的的確確地是克萊拉帝國的語言！這裡與卡羅大陸遠隔重洋萬里，別說這片陸地沒有銀鯊王的帶領無法找到，就算找得到，海上堡壘這種型號的船艦設計建造，是才是近十年的事情，以前的船隻類型，絕對無法抵達這裡——當然太平洋艦隊由公爵大人這種天才設計建造就另當別論了——那麼，他們怎麼會說克萊拉語言的？

    臨科在船頭向著那個統領微微地做了個捶胸軍禮的動作，大聲說：「我們的確是太平洋艦隊的人，來自西北方萬里的地方，我的主人是克萊拉帝國的領主貴族、帝國常青樹公爵阿爾瓦大人，漂洋過海來到這裡，先派我們前來通好！」

    臨科剛說完這一句，就聽到原本軍紀嚴明的士兵隊伍裡，幾乎是同時地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他說他來自西北方萬里的地方？」

    「天吶，那不是傳說中的上邦麼？據說我們的祖先就來自那裡。」

    「這是上邦的使節呀！」

    「你看看他們的船隻，還有那鎧甲……」

    雖然這些士兵的話腔調都非常怪異，但小艇上所有的人都隱約地聽清楚了：他們的的確確說的是克萊拉語言。這些人，應該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來到這裡的克萊拉人的後裔！

    統領翻身下了水牛，用一種近乎亢奮的語氣大喊：「歡迎你朋友！歡迎到克雷拉的南洋國來，克雷拉帝國永遠是我們的親戚！」

    臨科聽這統領的意思，大有拉關係攀親戚的意思，並且他說的是「克雷拉帝國」，而不是「克萊拉帝國」，不知道是語音的發音關係，還是這裡就是叫做「克雷拉」？總之不管如何，臨科為使節的太平洋艦隊代表，在這座港灣城裡受到了極為隆重的歡迎。

    臨科和沃倫等一行人眾，馬上被接到城裡的主城堡裡去了，甚至於一個自稱為「克雷拉南洋國魯斯伯爵」的胖子親自接見了他們。聽了臨科對太平洋艦隊的簡單描述，那魯斯伯爵大感興趣，甚至有些諂媚地款待了使團之餘，把臨科帶來的貨物樣品進行了逐一的細緻研究。

    「嘖嘖，你們看這布匹的紡織工藝，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神的傑作！」

    「看看這紙張和這個筆，什麼材料製成的？在我們克雷拉南洋國已經失傳了！」

    「我以偉大的聖光女神名義起誓，這是我所見過的最鋒利的刀！」

    這個時候，使節團的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這片大陸，至少這個港灣城裡，絕對是克萊拉帝國人傳承下來的後裔。雖然經過了許多年，這裡人的膚色、髮色身形都有了改變，但他們的習慣和傳統，還是以克萊拉為主體的。而且，有些文明雖然與克萊拉帝國不同，朝著一些歧路上發展，另外很多東西都已失傳，但他們也是在不斷發展著的！

    沃倫聽到這個伯爵說到最後一句，知道他是個虔誠的聖堂信徒，而且聽起來狂熱程度比克萊拉帝國裡猶有過之，厭惡之餘也有些微微地擔憂。

    大概足足過了有七八個鐘頭之後，臨科才帶著使團回到了太平洋艦隊的旗艦上，並且把港灣城的城主也帶了來參拜，這點讓阿爾瓦大出意料之外。

    「首先，我要更正你一點。雖然有口音問題，但是你們的確把稱呼說錯了。克萊拉帝國！是克萊拉帝國，不是克雷拉，知道麼？」阿爾瓦先更正了這個胖子伯爵的一個原則性錯誤。

    面對自己祖先大陸上來的正牌公爵大人，魯斯伯爵得知自己大陸上傳承了這麼多年，一直以誰的克雷拉血統更為純正為榮的人們，竟然連祖先的名字都以訛傳訛地說錯了，很有羞赧無地的感覺，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還有，下邦之國主，為上邦之公侯，上邦之庶黎，為下邦之貴族。你懂得克萊拉帝國的這個傳統嗎？」阿爾瓦居高臨下地問。他這兩句記不太清，好像前世不知從什麼古體小說上看來的東西，胡亂拼湊一下，用來威嚇這個胖子伯爵。

    所謂的克雷拉南洋國，的確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克萊拉人的後裔，當時這片大陸上的原住民，跟阿爾瓦最早的猜測差不多，都是土著。後來克萊拉人對當地的土著在殺戮和征服中慢慢地融合滲透，不知幾百年過去，就形成了這麼個所謂的克雷拉南洋國——山寨版的克萊拉帝國。這個所謂的城主伯爵，平時裡雖然自詡高貴，在貴族中都比其他人精通克萊拉的文明，但在阿爾瓦眼裡，他也只是個連克萊拉語言都說不太利索的半土著，哪能聽懂來自克萊拉本土來的公爵大人高深莫測的語言。他一疊聲地說是是是，具體說的是什麼，自己也搞不清楚，額頭上連汗都下來了。

    小雙跟著阿爾瓦，在流楓鎮上也讀了不少書。這時候笑嘻嘻地走過來，拍拍胖子伯爵的肩膀說：「我給你解釋一遍吧，看你也聽不懂。我們主人是說，你們這種屬國的國王，到了我們帝國裡面，也不過就是公爵侯爵的地位而已。而我們的黎民百姓，到了你們這裡，身份也相當於你們的貴族了，主人，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魯斯伯爵恍然大悟，一個勁地點頭：「說得對說得對，應該的應該的，我們一定遵循來自克萊拉帝國的訓示！」

    阿爾瓦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小雙的解釋很讚許，同時也對魯斯伯爵的態度感到很高興。到了異世大陸快二十年了，他深深地知道，在這種文明程度的世界裡，等級森嚴，如果跟他們談什麼民主，本身就是大罪。像魯斯這種認知，想讓他們摒棄原有的高低貴賤思路，簡直還不如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