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29章 生死對錯 文 / 攘臂說劍
第329章生死對錯
「紛紛鱗甲飛，疑是玉龍鬥。」這是阿爾瓦前世記得的，用來描寫大雪的場景。阿爾瓦當然沒有見過真的龍鬥，此刻初見，才知道「龍斗」而至「鱗甲飛」的確是所言非虛，就算沒有達到「紛紛」的程度，兩頭巨龍的比拚也確實相互抓掉了不少的龍鱗。
愛德華與米歇爾兩個，在法術和武技上勢均力敵，最後約定以龍族中決鬥的規矩來判定生死——真身肉搏！兩頭巨龍在山谷中、山頂上一直打到了空中，扑打撕咬，照理說，在這種本族的最原始對抗當中，黃金龍的身軀力量、防禦以及龍息的強大程度，都佔有絕對的優勢。但是此刻，阿爾瓦倒提著四向神戟立在山頭上觀戰的眼中看來，好像老愛德華並沒有佔到多大的便宜。
他的對手，一直以魔法公會主席米歇爾幻化為人類的本根，是一頭綠色的巨龍。這種綠色的龍，按照屬性來分類應該屬於水系的龍，但它的身軀一點也不比對面的黃金龍小，並且週身淡綠色上泛起一層暗黑色的光華籠罩，這種類似於加持的東西使得他與最高等的黃金巨龍堪堪打成了平手。
阿爾瓦站山觀龍鬥，心裡的警惕程度沒有一絲半點的放鬆，雖然米歇爾和老愛德華，對自己來說都算得上有些交情，可眼前異變突起，他們不是人類而是龍族，稍微一個小小的觀念改變或許就能要了自己命。
兩條龍的身上都出現了很多傷痕，從胸背以至尾部，到處鮮血淋漓，有的甚至傷可見骨，而噴出的龍息看起來也越來越是稀薄——它們對耗得差不多了！阿爾瓦的心裡，兩個念頭在不停地交戰：是讓它們同歸於盡，還是分開它們甚或相幫一頭？
兩頭巨龍從空中再度跌落的時候，把堅巖的山谷谷底砸出了兩個巨大的坑，群山都是一陣晃動。阿爾瓦目光如炬，已經看出，論實力似乎是黃金龍老愛德華更勝一籌，但剛才這幾個回合的交手，卻是米歇爾站了便宜，愛德華真身的右足跛得厲害，非常明顯米歇爾適才下落時候那一記尾掃的力量非常沉重。
兩個傢伙暫時都失去了繼續進攻的能力，不停地喘著粗氣，雙目死死地盯住對方。相持了良久，黃金龍突然地幻化回了人形，這個舉動讓對手和觀戰的阿爾瓦都大吃了一驚——眾所周知，無論是原始的力量龍息搏鬥，還是武技法術，龍之一族，都是原身比幻化出來的其他形象更具威力，黃金龍，這傢伙想幹什麼？
老愛德華的雙眼仍舊盯住對面的綠龍不動，卻揮起了右手，朝山頭上招了招，高聲地喊：「山頭上的小傢伙，下來吧！」
這一聲雖然說的還是克萊拉語言，但聲如龍吟，振聾發聵，阿爾瓦聽在耳中，不由得感到身上有些發熱，很奇怪的感覺，知道這是種族等級的差異造成的。輕輕巧巧地一個迴旋，從山頂上飄落下來，落點雖然相對距離老愛德華稍微近一些，但仍舊保持了百米的距離。
「嗤！」愛德華似乎有點輕蔑地嘲笑了一聲，「小傢伙，你的警惕性倒是很高，如果打算幹掉你的話，我倆會一同出手的。如果你來得早，或許會出現那種情況，不過現在都已經打到了這個程度，你不用擔心了。」
阿爾瓦微微欠身，用低沉的聲音回答：「是！你們是這世間上最高等的龍族，我無疑介入你們之間的爭鬥，有什麼事情嗎？」
愛德華乾笑了兩聲說：「我還沒跟你說讓你下來幹什麼，你倒先來表明了態度。小傢伙，我在人類當中潛伏了幾十年，深深地知道人類的本性，龍族之中的是非善惡，對錯與否，都與你無關，你只要按照我所說的話去做就行了，我自然不會讓你白白地替我做事。」
這是拉攏！阿爾瓦的腦子飛速地轉了起來，據說自己在比賽中用的那個空間燃燒魔法是龍族的魔法，老愛德華應該是一直潛伏在賽場當中，他不可能沒看見，那麼
阿爾瓦這邊還沒有反應過來，綠龍也已經幻化回人形，變成了魔法公會主席米歇爾，他只冷冷地說了一句話：「魔法公會主席給你！」
這是在雙方競價！阿爾瓦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一時之間就達到了奇貨可居的程度，看來，這兩條巨龍劇鬥之餘，兩敗俱傷的程度，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自己的估算，現在自己只要傾向一邊，立時就能置另一方於死地！
魔法公會主席，這是任何一個克萊拉帝國境內的魔法師，都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地位，在瞬間，阿爾瓦的思想也似乎那麼渴求地動搖了一下。登上了主席的位置，可以超乎人世間的世俗權力之外，可以在魔法界擁有無上的威嚴，也意味著獲得無可比擬的魔法資源。
「如果我所估量的沒有錯，阿爾瓦，你的魔寵，應該是具備龍魂的吧，高貴的龍族靈魂，是不能被其他種族所驅使的，這是龍族的規矩。」愛德華的口吻淡淡地，但又有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就像他在比試場中信步走來的氣度一樣。
「我身為龍族族長之子，可以赦免你的這種罪行。並且，你空有殘破的龍魂作為魔寵，一無是處，我可以把兩樣黃金龍獨有的法術傳授給你，比你們人類中所有的所謂魔法資源都有用。」愛德華的話語中，特意強調了「黃金龍獨有」，意圖非常明顯，這種東西，是別的龍所不能給你的。
阿爾瓦看了看米歇爾，又看了看愛德華，笑著搖了搖頭說：「兩位尊敬的龍族的先生，我知道你們都在人類的世界當中偽裝打滾了許多年。你們雖然以人形在世間走動，但因為內心龍族的尊嚴，看我們人類都是一定是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吧？」
兩人都沉聲不語，不知道阿爾瓦這話裡什麼意思，不過內心當中，卻都認可了他的說法。這是當然的，龍族是站在生物等級之端的，看著人類，當然是用一種俯視的眼光了。
阿爾瓦繼續說了下去：「兩位給我開出的條件，說老實話，都非常讓我心動，如果不是情勢危急，你們斷然不會放下自己的驕傲，來收買懇求我這樣一個平時讓你們在內心裡看不起的人類。換句話說，現在我的一個決定，就可以判定你們其中一個的生死！所以，你們都盡可能地用利益來打動我，可是，你們都錯了！」
「錯了？」兩條巨龍這時候倒是異口同聲，都沒搞清楚這個深不可測的少年到底抱著什麼想法，這小子不會是想乘人之危把我們兩個都幹掉吧？那他可就是大錯特錯了，現在的局勢是他幫誰就可以幹掉另一個，單憑他一己之力幹掉一頭巨龍，還顯然是不可能的。
「是的，你們錯了。你們自以為在人類的世界當中生活了幾十年，就瞭解了人類的本性，就是這一點錯了。可以說，我作為一個人類，現在可以任意判定一頭龍族的生死，是你們認為無可奈何的事情，可是我的判定標準，卻並非只為了利益，還有——對錯！」
「對錯？你來判定我們的對錯？」米歇爾彷彿聽到了世間最為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了起來，連他的生死對頭愛德華，也笑著搖了搖頭，認為阿爾瓦的話實在太過荒誕。
在卡羅大陸上，眾所周知龍族是最高等的生物，無論從與生俱來的身軀、力量、智慧還是後天修習的文化、武技和法術，都是其他各族都無法比擬的，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這個世界上每一個智慧生物——包括人——都認可的事情，這是世界的規則。
打個比方來說吧，在人的世界裡，兩個人在打架，旁邊過來了一條狗，狗來支持誰，無非就是跟哪個人的關係更好一些，從哪個人的那裡能獲得更多的利益罷了。或者，狗支持他的主人，也不過就是主人從小把它養大而已。狗有什麼判定標準？它能夠判斷兩個打架的人的是非對錯嗎？
「是的，這沒什麼可笑，我會判斷你們的對錯！這對錯將會決定你們的生死！」阿爾瓦的口氣非常嚴肅，沒有一絲一毫說笑的意思。阿爾瓦提起四向長戟，槍尖遙指，憑空一劃，兩頭巨龍都感到眼前一片五彩光華的鬥氣掠過，山谷的左上方，大約七八百米之外，山頭的一塊，十來米方圓的巨岩被無聲無息地切了下來。整塊的巨石帶著隆隆的響聲，從山上滾落谷底，聲勢驚人。
米歇爾和老愛德華見了阿爾瓦的五彩鬥氣，都是大吃了一驚，這個小傢伙，他的實力，比自己估算得高得多！無論是什麼種族，純粹走武技修煉一道的話，聖階就已經是最高的境界了，而越過了聖階之後，各族的叫法不一，但有一個共識，就是「區域控制」。聖階無非是掌握了規則，聖階之上，則在一定的區域範圍之內，完全掌控，可以隨意創造自己的規則。比如說，我讓火是綠的，它就應該是綠的，我讓水往高處流，它就一定會往高處流。而施法者能力的大小，決定了這個受控區域的大小，這就是越過聖階的能力，從「使用者」達到了「設計者」的境界。
可是，到了區域控制級別的強者，若非單純法術，就是魔武雙修了，並且到了這種境地，誰還會去繼續修煉武技去砍砍殺殺呢？因此，所有的武技修習者，都是到了聖階為止，即便有人繼續精進，也不會再去走純武技的路數了，那麼武者的鬥氣，也就以聖階的黃金鬥氣為最高頂端了。
可是，阿爾瓦現在發出的鬥氣，顯然已經突破了聖階，高於了黃金鬥氣！
「說吧，兩位！」阿爾瓦收了長戟，淡淡地說，「生死對錯，我總會給兩位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