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31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文 / 攘臂說劍
第331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本根的這話一出口，不僅愛德華驚異萬分，就連阿爾瓦本人也是大感奇怪，自己雖然狡猾了些，卻從來自詡在大是大非上從不含糊，這個本根簡直就是個人渣，哦不，就是個龍渣。別說這些，就算自己和艾薇兒當年對老愛德華的交情、自己的黃金龍寵之魂、火龍是自己的好朋友，我不幫他們，尼瑪難道還幫你麼？
本根放聲大笑，整個巨大的山谷當中都是龍嘯之聲，遠近回聲相聞。他笑聲一收，猙獰之色溢於言表：「阿爾瓦，魔法公會的巨大資源利誘不了你，天下法術第一的名頭吸引不了你，可是，你要知道一樣，命，是你自己的！」
他這話一出口，阿爾瓦更是大怒，你憑啥這麼狂？難道老子加上一個跟你勢均力敵的黃金龍，還幹不掉你？
本根不待他開口，反問說：「剛才他說，所有的龍族，下山都是違規，你就不問問他，他自己為什麼可以自由下山？生來就肩負這個追捕者的任務嗎？」
阿爾瓦忽然感到一陣的混亂，他，他說「命，是你自己的」，他絕對不是認為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可以擊敗自己，那這話是什麼意思？
「別傻了，阿爾瓦！我壞事做得再多，你要殺我，不過是為了你們人類所謂的『道義』罷了，而你的這個愛德華朋友，卻天生就是你的敵人，你必須要殺了他！因為——他是龍族的魔聖！」
龍族的魔聖？！阿爾瓦如中雷擊，扭頭朝愛德華看了過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阿爾瓦，」本根有些嘲弄地說，「老實說，我從祭司殿逃到克萊拉之後，不是馬上進了魔法公會，我在聖堂也混過一段時間。雖然不知道你這個聖堂的魔聖當初為什麼會被否定掉了，但是在魔法大會的賽場上，你以為我還看不出來？你那聖光之力連加斯特那老不死的都給引來了，哼哼，怎麼樣？龍族的魔聖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不殺他，他就殺你！」
阿爾瓦第一次感到了如此重大的猶豫。之前他不肯做什麼聖堂魔聖，一來是因為聖堂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自己所不齒，另外，魔聖之路，是要犧牲自己的家人，這當然不行！
但一路走來，為了那個九而存一的格局所限，自己知道了安德烈贈槍，未必就安著什麼好心，吉菲爾更是欲將自己除之而後快，面對這兩個傢伙，自己一定毫不猶豫地揮戟相向。甚至在聖山之上，自己面對那個讓人尊敬的聖獸，也已經激戰除去，沒有別的什麼理由，只是自保！
現在九大魔聖之中，除了已知的安德烈和吉菲爾，還有被封印在火獄之門中永遠出不來的妖族魔聖，這個龍族魔聖已經是最後一個了！
阿爾瓦緩緩地轉過頭來，面向著愛德華，語氣之中殺意大盛：「你當真是龍族的魔聖？不是說，你們的龍神厭倦了眾神爭鬥，置身事外，因而你們的魔聖不會離開自己的領地半步嗎？」
愛德華沒有絲毫懼色：「那是我的職責，阿爾瓦！我的確是龍族的魔聖，但與你們其他各族不同的是，龍神一直都在，沒有任何損傷，所以魔聖本身是多餘的。之所以龍族的魔聖可以被允許走下龍族之山，是因為每隔六百年，身為種族的強者，我身負清叛之責！六百年前，我們的魔聖就死在了海妖之族魔聖的手裡，這也是順應神意。話我只能說到這裡了，如何抉擇，戰與不戰，權且在你！」
「阿爾瓦，」文森特的靈魂又說話了，「大好機會，以他現在殘留下來的實力，你有七成把握可以殺了他，拿到他的力量，這是絕好的機會」
文森特的話還沒有說完，米歇爾又極富鼓動性地開始遊說：「為了你自己，為了你的神明，你現在應該做的並不是對付我，而是殺了面前的龍族的魔聖，這是你的宿命，你沒有選擇」
「閉嘴！」阿爾瓦一聲怒吼，轉身抬戟，一道勇者鬥氣帶著五色的光華隔著百餘米的距離劈面朝本根打了過去。
本根本來看出阿爾瓦已經被自己說動，這一下邊起倉促，但他畢竟是經歷過無數強者之間生死大戰過來的，應變極快，忙亂中擦擦兩聲，兩道極為強勁的風刃應手而出，來鎖阿爾瓦的鬥氣。
阿爾瓦一擊既出，雙足一點，瘋虎一般舞動神戟，猛地朝著本根殺了過去。本根大驚，丟出兩個魔法卷軸，同時急速倒退。阿爾瓦攻勢稍稍被阻，本根唯恐自己此刻實力大損，抵擋不住阿爾瓦，已經幻化了真身出來。
這頭巨龍，立起身來，足足有十五六米高，雖然身上到處是傷，氣勢不沮，眼見幾道防禦抵擋不住，阿爾瓦的鬥氣勢如破竹地透陣而入進來，閃過鬥氣，嘴一張，一道龍息就噴了出來。
這是真正的巨龍之息，不同於阿爾瓦黃金龍魔寵的那殘破靈魂的不倫不類龍息法術，它帶著真正的龍力，體魄，強大，傷害！
阿爾瓦悶哼了一聲，感覺自己的猛衝像是迎面撞上了一堵牆，自己發出的巨力被一種無可與抗的力量給擋了回來。
就在他身形凝定住的片刻，身後的愛德華一聲長嘯，身如離弦之箭，電閃而至，在阿爾瓦的背後放出了一股強大無比的龍息。
完全不同的兩道龍息。阿爾瓦回身不及，心中一寒，自己惱恨本根陰險，大怒出手，這下可當真在兩龍夾擊之中陷入了絕境。本根那道龍息，不及觸體，奇寒徹骨，中間感覺烈火風刃交加，極具攻擊性，而愛德華從背後噴來那道，卻是恢弘盛大。阿爾瓦兩眼一閉，在兩道龍息夾擊之下，心知無幸，自己在異世多年，每每化險為夷，今日死在這裡，卻有誰人知道！
「彭！」
「彭彭彭！」
一連串的巨響過後，阿爾瓦睜開了眼睛。嗯？怎麼回事情？我沒有死！阿爾瓦感覺到身上毫髮無傷，相反地，好像週身的法力更加充沛了起來。環顧一下戰場，阿爾瓦驚訝地發現，愛德華已經恢復了龍神，頹然倒在地上，巨龍之眼中光華黯淡，嘴角滴滴答答地在淌血。而本根的真身巨龍也已經匍匐在地，喘著粗氣，自己自己騎乘在一頭黃金巨龍之上，這頭巨龍渾身黃金色，鱗甲爪牙金光閃閃，正是自己的黃金龍魔寵。
「你」本根抬起頭來，有氣無力地說，這話不是對著阿爾瓦說，卻是對著同樣力竭倒地了的愛德華，「你竟然為了置我於死地，給這小子加持了加持了龍甲之威！」
龍甲之威！阿爾瓦聽到這幾個字，悚然心驚，這是龍族之中黃金龍的不傳之秘，據說，這種防護魔法可以水火風雷不破，刀槍斧鉞難傷，比之真正的龍甲，防護能力又不知道強了幾十倍！只不過這種極強的防禦術，說是一百年才能用一次，是黃金龍保命的絕招。當年黃金龍和火龍雙殺本根，事先存了輕敵之念，沒想到本科已經掌握了祭司殿的心器合一法，上來就幾乎將黃金龍擊殺。黃金龍奄奄一息之際，將龍甲之威加持到了重傷的火龍身上，自己就此死去。
也就是憑借龍甲之威的保護，火龍本身實力喪盡之下，仍能夠逃過本根的千里追殺，活著逃入了黑石山。此刻，愛德華為了完成自己的獵殺叛者任務，不惜用盡法力，給阿爾瓦加持了龍甲之威！
一道強烈的五色光華閃過，四向神戟激射而出，穿透了綠色巨龍的喉嚨，這頭龐然大物彷彿巨山倒塌一下，頹然倒下。臨死的時候，黯然無光的眼睛充滿了疑問，鮮血從傷口中巨大噴泉一樣噴了出來，他哽著問了一句：「阿爾瓦，為什麼，你為什麼」寂然無聲，就此死去。
阿爾瓦此刻騎乘在黃金龍之上，就是傳說之中的龍騎士形象，他拔出了長戟，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意識裡的文森特做解釋：「為什麼？你這樣的想法永遠不會懂得為什麼。老子在西北的時候，明知道吉菲爾在我背後可能致命一擊，還是義無返顧地把雷奧人殲滅東線，全軍趕回了北方，這叫職責！我跟那邊倒著的那頭龍一樣，幹掉你這樣的傢伙，是我們的職責！」
料理完了本根，阿爾瓦走到了倒著的愛德華面前：「你值得我尊敬，在最關鍵的時刻，你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先想到自己的責任。不過，你畢竟還是龍族的魔聖！」
愛德華欣慰地閉上了眼睛：「你可以殺了我了，阿爾瓦，你說得對，我畢竟是龍族的魔聖。雖然在我記事的時候起，我就是龍族的魔聖，雖然我的父親也好，龍神也罷，從來都沒有要求過我殺掉其他種族的魔聖，但他們都曾提醒過我要防備其他八大魔聖，九而存一的說法，我從來都是知道的。你殺他，是你的抉擇，你殺我，只是迫不得已！」
阿爾瓦哈哈大笑：「我迫不得已殺掉你？為什麼？就為了那個狗屁的宿命嗎？你聽著，我的命運要由我自己來做主！任何人，甚至是神，都不能左右我！」
意識裡面的文森特沒有再說話。愛德華再次睜開了眼睛：「你要放過我？就算你此時殺了我，我也不會怪你。剛才我給你加持了龍甲之威，就是為了讓你幫我完成自己的職責，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卻不轉而殺掉我嗎？你是魔聖啊，這是你的命，你放過了我，等待你的命運可能就是死亡。為了你所謂的自主，你要冒著犧牲自己的危險。」
阿爾瓦沒有回答他的話，長戟指天，大聲吼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一刻，癲狂盡顯，阿爾瓦感到一生之中，從未有過如此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