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66章 協議 文 / 攘臂說劍
第366章協議
阿爾瓦此刻的狀態，雖然因為神力的控制原因，對除了自己掌控空間範圍以外的事情一無所知，無論是視覺、聽覺、嗅覺、味覺等等一切的知覺都已經失去了效用，可以說是眼耳鼻舌皆失其用，但卻因為身處戰局當中，對對方力量的擴張和縮小辨折入微。兩面妖神發出的神力稍一示弱，他立時就知道了。
這種示弱，非常明顯地，並不是由於對方力有不逮而造成的。在這個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的對抗當中，雖然由於此消彼長的關係，阿爾瓦的抗力越來越強，妖神已經顯現出了後力不繼的現象。但畢竟雙方的實力差距就非常明顯地擺放在那裡，妖神即便是從最開始的焦躁而越來越吃力，但隨時可以抽出支撐妖族之界的力量來加在對阿爾瓦的攻擊上面，所以絕對不會一下子神力減弱許多。而阿爾瓦現在的感覺，卻是對方施加的壓力瞬間減輕，那就一定是對方有意而為之了。
「妖神，你是妖族的神明，」阿爾瓦知道現在的交戰，就跟兩隊人在拔河比賽屏住了同一道理，力量大的妖神，佔據了優勢和主動，卻一時贏不了自己，自己則在對耗中漸漸張大，對手此舉說明心旌搖動，應該是已經產生了是否繼續把攻擊繼續下去的疑慮，所以阿爾瓦開始說話了，「你既然是百萬妖族的神明，也就是說，你至少在幼年時期，也是一個普通的妖族生靈。我並不知道你遠離這些歲月有多遠了，儘管你可以說，你現在是神，完全記不清楚作為一個普通的妖族時候是什麼感覺。但我想，雖然遠去的時光，跟現在已經成神的你，完完全全地就是兩個世界，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那個時候，你應該有過淚水和歡笑，有過苦難和幸福，但現在的你，除了力量和神格，卻都是一無所有了，從這個角度看來，那個你已經永遠無法返回了的幼年普通妖族世界，對於你至關重要，並且也是極為渴求的。」
「哼！」兩面妖神重重地一聲冷哼，「人類的小子，你到底要說什麼？就這麼說出來吧，也許你現在懇求我取了你的性命，讓你魂飛魄散，但瞧在你足夠爽利的份上，我大發善心，替你完成一兩個你活著時候的願望，也並非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阿爾瓦笑著點了點頭，雖然兩面妖神的話傲氣不減仍然保持了足夠強大的威儀和超絕普通生靈之上的蔑視，可是阿爾瓦卻早已經從他的語氣當中聽了出來，妖神，他的話已經開始緩和了！自己的遊說開始奏效了。
「我說妖神，我相信你也是誤信了那個什麼遊牧神附體的人類吉菲爾的話，現在心中有些後悔，但你也要想一想，你要殺死我的終極目的到底是什麼？更強的力量？更多的神格？都不是吧我想你需要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哪怕這個世界跟這個神殿裡面一樣冷冰冰的空虛寂寞，但那畢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我沒有騙你，你貴為神明，智力也一定非常地高強，根據我前面的分析，就算你現在可以殺了我，卻失去了你的子民，也就是你的神格，你走出虛幻的世界，還不就是一個在人類神明面前毫無抵抗能力的傢伙嗎？嗯，就跟那個什麼遊牧神神明的情況是一樣的。嗯，你還不如他呢，他的子民雖然少，但是在卡羅大陸上或多或少還生存著少量的遊牧族人類，他還有一點點神格，而你毀滅了你自己費盡心思和神力創造出來的妖族之界後，就一丁點的神格都沒有了，那麼，你殺我還有什麼意義呢？」
兩面妖神知道阿爾瓦說得是事實，並沒有騙他。他之所以先前能夠把附體在吉菲爾身上的遊牧神打得重傷幾乎崩潰，並不是他的神力有多麼強大，而是在於他的神格，較之遊牧神多得多的緣故。並且，遊牧神沒有自己的軀體，完全是吉菲爾那個高級聖階、剛剛一隻腳跨進掌控階段的身體在撐著，而自己，卻在這許多年來憑借妖族獻祭的鮮血和被自己殺死的本族歷代魔聖的力量，把軀體修復得差不多了。但這也消耗掉了他很大一部分神力了，除去要維持妖族之界和火獄之門正常運轉的力量之外，自己的現在能夠拿出來對付阿爾瓦的神力只剩餘了全部力量的五分之一不到。別說這點實力加上從維持力量裡面抽回來的神力能不能幹掉阿爾瓦是個未知之數——抽回維持妖族之界和火獄之門的神力後，這個世界崩潰，自己的神格也就沒有了，說不定到時候阿爾瓦更難打——就算能成功地把眼前的這個人類給做掉，自己出去了，結果還不是被外面的聖光女神和雷奧戰神原樣給打回來，說不定還會比現在更慘呢！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要說什麼？」雖然兩面妖神的心底已經開始發虛，可是神明的威儀卻仍舊驅使他擺足了架子，這純粹屬於「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能丟」的虛榮心理。
「如果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我並不用在這裡死在手裡，你也不用冒衝出外界又被人類的神明給打回來的風險，卻能夠得到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利益的話，你能不能放過我呢？」阿爾瓦的話語越來越順暢，他已經明顯感覺得到，妖神開始被自己給說動了，因此語言盡量地變得柔和綿長，話語之中充滿了誘惑力。
「說！」妖神這一次回答非常快，雖然依舊很酷，卻
「是這樣的，我們兩個來訂一個協議怎麼樣？」
「協議？什麼協議？」妖神在幾乎是永生的漫長歲月當中，從來沒跟什麼神明簽訂過什麼協議——更別說別的什麼普通生靈了，他們哪有那個資格——因此對談判類的技巧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感到非常新奇。
「是這樣的，」雖然感覺到妖神攻過來的神光力量在飛速地減弱，但出於小心無大錯的謹慎原則，阿爾瓦仍舊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性，對自己掌控區域的規則防禦沒有絲毫地減少，反而加強了，「如果你肯放過我的話，我保證幫你打通外界的通道，把你放出去，而且，你的子民不會因為這世界的毀滅而消亡或者無家可歸，你的神格就不會有絲毫的減少！」
「謊言！」妖神怒了起來，惡臉上本來已經收回到口中半截了的血紅長舌再一次霍地吐出，「如你所說，就算我現在這個實力能夠走出去，沒有帶有神明之力的人類鮮血，有怎麼能夠面對外面聖光女神和雷奧戰神這兩個傢伙的攻擊呢？還不是被打回原形，承受這成千上萬年虛幻空間的不真實和孤寂？」
阿爾瓦哈哈大笑，說：「你說得對，不過你忘記了一點，如果我能帶回來帶有神明之力的鮮血呢？」
「就憑你？」神明的驕傲再一次使得妖神對阿爾瓦表示出了不屑。
「不錯，就憑我！」阿爾瓦說得斬釘截鐵，「你不要忘了，帶有神明之力的人類鮮血，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才有的。不知道多長時間以前，從你手中逃脫的那個遊牧神，他也有！」
不錯，按照形勢的分析，阿爾瓦說得一點都沒錯。妖神沒能把遊牧神附體的吉菲爾給幹掉而截下來，實在是很懊惱的事情，不過他也的確做不到——差了那麼一點點，因此只能把他打成重傷。而那傢伙為了避免兩敗俱傷，給他出了個跟阿爾瓦現在所出的主意一樣陰損的建議——後面還會來一個帶有神明之力的人類，你幹掉他就行了。妖神當時感知了一下阿爾瓦在妖族之界中的存在，這世界畢竟是他自己給創造出來的，無論多遠，他一下子就知道了。幹掉阿爾瓦似乎的確比徹底幹掉吉菲爾要容易得多，他因此才放過了吉菲爾。
哪知道形勢卻遠沒有自己設想得那麼簡單，阿爾瓦力量雖然弱小，掌控的區域也就只有那麼一丁點大，但不知道這傢伙用了什麼規則，卻毫髮無損地抗擊下來自己的強有力進攻了。
「狡猾的人類，你的話跟剛才重傷逃脫的那個遊牧神附體的什麼吉菲爾，主意都是一樣的，他讓我幹掉你，你讓我幹掉他，你們都是在利用我，我再也不會上當了！」兩面妖神雙手一攥拳頭，阿爾瓦馬上感覺到自己防守區域上的壓力就有驟然長大了起來。
「你錯了妖神，」阿爾瓦語氣極有把握，「我根本不是讓你去幹掉他，而是——我！」
「你！？」妖神雖然在盛怒之下，但頭腦卻不失清明，馬上轉念一想，對呀，這個傢伙有如此古怪的規則掌控，說不定真的能幹掉那個什麼吉菲爾呢。
「還有，我不止有幹掉吉菲爾那個傢伙這一個辦法可以實現你的自由。」
「繼續說下去，你還有什麼辦法？」
「妖神，你想過沒有，你想獲得真實世界的自由，無非就是怕你出去之後，實力無法跟實力完備的兩大人類神明對抗罷了，如果我有其他辦法讓你能夠跟他們對抗，一切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不可能！除了用吸食獻祭鮮血的辦法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的辦法提升我的實力，來對抗聖光女神和雷奧戰神。看你勸我保全自己子民的說法，你根本就不會驅使成萬人類來為我獻祭鮮血，並且就算你肯了，那又要等到什麼時候？哪有帶有神明之力的人類鮮血來得快？」
阿爾瓦臉上的笑容笑得非常陰險，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一個陰謀家：「誰說一定要提升你的實力呢？你只要水準跟那兩個神明差不多，就足夠可以保障自己在真實世界當中的自由了。凡事都有它的兩面性，你嘗試著換一個角度想想，不是你自身的提升，而萬一是那兩個神明的實力減弱了呢？」
「不可能！」妖神又在吼，「你雖然掌控的規則極為古怪，但絕對不可能擊敗我，更別說那兩個神明了！」
阿爾瓦這時候對「神明也是普通生靈」的概念又有了新的升級版體會了，神明不僅僅只是強大的普通生靈，他也可能是強大而且愚蠢的普通生靈，這個妖神也太他媽的笨了吧，難道當神當得久了，智商是會下降的不成？
阿爾瓦淡淡地說：「又有誰說過我要去擊敗他們了？他們兩個，難道就不會自己打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