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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永嘉總堂(1) 文 / 高晉

    第九章永嘉總堂(1)

    自從岳母認了雲娘做乾女兒後,馬小知的幸福生活就開始了。每天晚上抱著雲娘睡覺時,他再也不用擔心她會離自己而去。

    素素現在每天也過來陪他讀書,她現在和雲娘以姐妹相稱,一家三口倒也其樂融融。柳發財和玉屏夫人已經給三人定下了婚期,明年開春時馬小知先迎娶素素過門,一個月後再娶雲娘。

    岳父去外面做生意後,素素就來得更勤,玉屏夫人有時也過來。看到眾人和睦相處,馬小知每天都開心得哈哈大笑。

    誰知這天一大早,馬小知一開門,就看見岳父站在了門外。只見他一臉愁苦,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和馬小知打招呼時,都帶著哭腔。馬小知大驚:岳父不是在外面做生意嗎?好好地怎麼又回來了?還是這樣一副樣子?

    進來一坐下,柳發財就道:「賢婿,我經商到現在,總共餘下了十六萬兩銀子的家產,你、素素和青青每人一份。到時記得給你岳母也留一份。你岳母年歲已大,青青還小,以後你要多照顧她們。」

    聽他一副托孤的口氣,馬小知奇怪極了:「岳父,究竟出了什麼事?」

    柳發財差點哭了:「我馬上就要被發配充軍了,還不知官府被將我充軍到什麼地方,唉。」

    馬小知嚇了一跳:「究竟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柳發財歎了一口氣:「全是我那生意給害的。賢婿,你以後一定要替我照顧好素素母女三人啊。」

    馬小知問道:「難道你做生意時違了王法?」

    柳發財連連搖頭:「我一向膽小怕事,怎麼會做那些勾當?」

    馬小知急了:「究竟是怎麼會事,岳父你快說啊。」

    柳發財又歎氣道:「唉,我經營的是鹽務,也就是去那產鹽之地將鹽運來,然後再賣給那些小戶。這行雖然來錢,可所需本錢也大,最少要有二十萬兩銀子銀子才成。我一人承接不下,因此就和別人合夥。那兩位合夥之人,以前你在我家也見過的。

    我大宋開國以來,鹽務一向是官辦。我等做這行,須繳重金給官府,辦一份鹽引才行。」

    鹽引?馬小知想了想,哦,應該是自己那個年代的執照,自己的這個岳父,也就相當於地方代理商。

    柳發財接著道:「這鹽引以前是幾年一辦,前幾年朝廷專管鹽鐵的三司使變了法度,改為一年一辦。只因我等的生意在江南,故而每年都要去那揚州的江南路提舉茶鹽司衙門一次。

    前段時候,又到了續辦鹽引的日子,我和另外兩個合夥之人就先買了鹽,然後沿江而下,去了揚州。到揚州時,那提舉茶鹽使文大人卻不在衙門裡,原來是外出巡視去了。沒辦法,我三人只好在揚州停船等候。

    閒來無事,我就去了那揚州城內常去的茶樓,正好看見有人在下棋。茶樓裡有人下棋本不奇怪。我大宋棋風興盛,天下的茶樓裡每日不知有多少棋局。可這次的場面卻奇怪得很,茶樓上的茶客都圍成了一圈,個個看得目瞪口呆。我就也去瞧熱鬧。

    乖乖,怪不得大家會圍著看,原來是一個人同時對決八個,只見八個人將一個三十幾歲的漢子圍在中間。那漢子雖被八人圍攻,卻神色悠閒,好似閒庭信步一般,那八個圍攻他的人倒是臉色難看,十分緊張。

    我去時已到末尾,故而一盞茶的工夫,那八個人就全輸了。那漢子一邊朝大家抱拳,一邊道:『在下雲斐,挾薄技雲遊天下,今來揚州,還望大家抬愛。』說完就向那八個輸了棋的人收錢。聽他口音,倒是中原人士。天下棋師挾技雲遊本是常事,大家見他本事大,就紛紛上去和他見禮。

    茶樓上的一位茶博士這時過來倒茶,一不小心,灑了那雲斐一身。那雲斐只是皺了皺眉,倒沒說什麼。那茶樓老闆卻是大罵:『你把客人衣服弄髒了,讓我如何陪得?』老闆說得多了,那茶博士就不耐煩起來:『大不了我陪就是。』老闆失聲而笑:『你要有那錢,也不來我茶樓了。』

    那茶博士倒也有志氣,當時把茶壺一放,對雲斐道:『雲老爺,你的衣服我陪不起,』那雲斐卻連連客氣道:『小兄弟,誰沒有失手的時候?不用陪的。』那茶博士卻道:『雲老爺,你願放過我,我們老闆卻不肯。既是如此,我就陪你對上一局,若我贏了,就當是陪了你的衣服。』

    眾人一聽,紛紛驚奇,連那老闆也驚得說不出話。那雲斐皺了皺眉,顯然不肯自降身份,和一個茶博士放對。那茶博士見他有瞧低自己的意思,就道:『雲老爺,我剛才看過你的招式,你放心,贏你我還是有把握的。』聽他口氣這般大,茶樓上的人有的皺眉,有的譏笑,那雲斐也氣了,於是兩人就放起對來。

    沒想到連鬥兩場,那雲斐連輸了兩場。輸了後,那雲斐坐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茶博士倒沒覺得什麼,只是問道:『雲老爺,這樣可以算陪你衣服了吧?』那雲斐只好點頭,茶博士這才拎起茶壺,繼續倒水去了。雲斐發了一會兒呆,站起來掉頭就走,連告辭的話也沒說。

    茶樓上的人這時對那茶博士就尊敬起來,紛紛向他抱拳,有人就道:『小官人,你有如此的本事,何必在茶樓屈就?』那茶博士歎氣道:『沒有法子,家鄉遭了水災,只能出來如此謀生。』

    有人就出主意道:『那玄武揚州分堂正在招兵買馬,你何不前去投靠?』那茶博士卻長歎一聲:『我去惹那個是非做什麼?眼看著玄武派和永嘉派就要火拚,我若去了,一不小心,只怕連命也搭上了。』有人覺得有理,君子明哲保身,自然不能為了榮華富貴,連命也不要。

    我本想也上去攀談兩句,可他太忙,只得算了,回來和另外兩人說起,他倆也是十分感歎,都說造化弄人。

    我們三人在揚州住了幾天後,終於等回了那提舉茶鹽使文大人。我等當即按照規矩,備了一份重禮,前去拜見。

    本來每年去辦鹽引,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朝廷官員不過是想籍此每年多收一份重禮。大家心裡都清楚。可這次,文大人見了我等的重禮後,卻連連擺手,再也不肯收。

    這時我們三人才知道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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