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 天下 中 195 觀念 文 / 道很漫
「呤秋，你會如何做？」洛恆心底擔心呤秋辯論不過一堆狡猾的人。洛恆也不爽那些十清界的熱，包括羽雲高人等自己人也不說話，只等呤秋自己應付，這也太不幫自己人了。洛恆想若是自己在她身邊，比如此時會幫著她說話補充要點。卻為何那些老前輩們這麼事不關己，也太自私了。
呤秋一人辯論四五位前輩，但一人保持鎮定著，她眼神帶著一股威嚴冷酷，頓了下神後，她又道：「到現在你們都不承認自己的罪過嗎！我無法原諒你們的撒謊，誤殺什麼本可饒罪，但你們心性已邪，別跟我『繞口令』偷換概念，你們再多的豐功偉績也與這次事件沒本質的關係！這獨立的案子中，我要定你們的罪只是為故意行邪！其他劫富濟貧洗劫金銀，我都不管，我只管你們殺無罪之人！
只要動任何一點邪念殺了無辜之人，那便已傳入邪道之列，在仙派這不是除名那麼簡單。你們到現在依然執迷不悟那我也懶得跟你們辯論了。我已出證據！有見識之人自然都看的明白，容不得你們再跟我辯論！」
「我不服！」
「呵呵，骷髏鬼魂都有當面聲討，你們難道看到這被你們誤殺的亡靈們沒任何一點內疚嗎？你們已心屬邪道！在你們動貪念草菅人命以人頭換金幣又割人舌時候就已心變質了！我請白王給個公正的裁決，我十清界榜首之派星穹派建議施『御魔焚燒』之刑！」
呤秋這話一說，在場一陣騷動，御魔焚燒之刑罰其實就是死刑，洛恆看四周騷動不止心裡也波動了下，顯然四周人都覺得刑罰重了。但他覺得若是細想，他親身經歷了看到了那些冤死的幾十個人的亡靈，所以他覺得判的好，他對呤秋的氣勢非常佩服。而此時身邊他又聽到靈照空與雲相子的輕聲討論傳入自己耳中。
只聞雲相子道：「這人判的好凶，長的倒是仙女一般，怎下手那麼殘酷。」
「呵呵，靜呤秋麼，剛剛上任的少掌門，十清界自認自己最大，後台硬，能不狠麼。
今日她可是第一次上提案件，當然要下馬威一番施展自己的權術，那五個人倒霉撞見了她今朝被當了犧牲品。你看，其他長老掌門等都無有說話，只這女娃八面玲瓏威風囂張，她可正享受這成就感呢。」
「你們根本就不知事情的緣由，怎這麼說人！」洛恆聽到此時忍不住扭頭吼了這兩人。
「哎呀，可疏忽了。忘記我身邊就站著星穹派的人。實是抱歉。」那雲相子此時也不想吵架，只怪聲彆扭的敷衍了洛恆的質問一聲，洛恆心中本就不舒服，看他又陰陽怪氣道歉不誠，頓時氣得更是臉色非常難看。他氣騰翻滾，靈照空卻非常鎮定坦然的又哼一聲：「真天真，你真認為人命都一樣嗎？
呵，其實人命的價值每個都不一樣，天生有的就是重要的人物，有的就是廉價之物。
那死的幾十個婦女的性命，根本比不過一個仙家弟子的功績身價，洛恆，我是就事論事告訴你現實。你是真天真呢還是假天真？」
洛恆一聽靈照空還真跟他搭話了。只他冷冷繼續反駁：「我不如此認為，雖出生有差落，但都是同一種族，那就是該平等對待的，仙派之人如何說還都是『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誰貴誰賤都是浮雲塵埃，本質都一樣為浮土，何來貴賤之說！古神之尊都說該平等！但有的稍微有點能耐的人卻自以為是自定命高，這是很不厚道的無良行為！
有的人出生好被收入仙派成為人上人，有的人無有機緣只能當普通百姓，若換個機遇立場，置身危險出生也許你就不會那麼說。那五個人當初做的好事我不管，但我知道這次他們是真故意殺人！既然如此殺人償命是應該！」
「你如此確定，你有當場見到？」靈照空繼續冷哼眼睛挑洛恆：「未有出關弟子，是不得出入人境的？難道你也犯規了？」
洛恆不敢接這話題，只頓了下思索，認真的道：「我相信呤秋他們的證據！我也認可他們的作風！」
靈照空又哼笑起來：「是啊，畢竟你們是一個幫派的同修麼。自然是如何都會幫自己人說話。這裡已沒意思，結果如何，都讓那些高，沒勁，師弟，我們走。」說道這裡看洛恆還想反駁，但靈照空顯然想甩掉他懶得搭話了。他轉身離開人群前在洛恆可聽見的聲音範圍內小聲道：「星穹派洛恆是吧？我記住你了~未來若有機緣，我們切磋一下如何？」
「那個人真討厭~啥米玩意！」待靈照空兩人離開，後來的人又是滿滿填補了位置，頂上湊過來的藥語繼續伸長脖子看審案。洛恆只有搖頭。原來他才發現，許多仙派弟子的想法與他果然不一樣，因他們從小生活在人境，魚普通百姓生活了許多，所以許多事他都是置身其中的體會感受，所以非常為人境的人說話，但仙派許多弟子都是出生懂事全在仙境栽培成長，已不當自己是人境的人，只當自己是『仙』，當自己高一段位，看百姓都抱著看竟都忘記自己也是人，也是從普通開始，而現在都以為自己是神，當挽救人境是施捨，所以更自以高貴，把自己的本質都忘記了。洛恆心裡有鼓很氣憤很看不起這些人的感覺。
這邊白王已聽了兩方對辯，但那五個弟子，就是打死都不承認故意殺人，他們都一口咬定是誤殺。這氣得呤秋怒說要煉化了他們。過於的言辭激烈讓四周圍觀人一陣感歎，有讚美的，也有不懷好意譏笑嘲諷的。
正星派掌門與長老可憐兮兮的正聲淚俱下感人十分的對十清界求情，到最好完全是跪下了。
關於他們的下跪，這是很大的行禮，這又引起一陣騷動，那些映侖派，縱仙派什麼的長老都不說話只當陪審團，他們坐看事態發展，表情個個是無表情。
白王為最後裁決的重要人物，他的回答與十清界的回答都起作用，白王沉思一下，他緩緩道：「黃帆等人這是首犯殺戒，因無前科，是巧合還是誤會都各有道理。
雖骷髏夫人的魂魄說見得五道長殺人，但她並未聽他們說要故意殺人，也許當時行事所逼下，過於急中可能是真誤殺。但也不排除是真心邪念所動，證詞雖強硬，但也最好是要犯人親口服軟。這樣下去依然互相都各執一詞，我想，我們投票裁決吧，眾修友覺得如何？」白王做了發言，他一掃四周陪審團的各位高人，高人們有交頭接耳，之後都是點頭。
呤秋依然冷冷道：「我堅定要煉化！故意殺人就是故意殺人！還殺了那麼多條人命！我絕不容忍！各位前輩仙尊請勿姑息！」
「呤秋威嚴氣勢，過於咄咄逼人，比較人歲太小，她如此囂張，必然有人前輩看不過去，非是要壓壓她氣勢。」洛恆此時心裡如此想著又擔心了她一下。
古鏡隱修派掌門谷寂潭首先聲音平靜道：「是有大錯，但錯不至死，看他們如此真誠，我依然相信吾境弟子是錯殺，我覺可以將功補過為判。」
他如此一說，場下又一陣騷動，洛恆想果然是獨行一派的怪人幫派，竟是第一個衝撞呤秋質疑她的判斷，實在是感覺可惡。
接著那碧玄宮來的青竹侯也很路人般淡定道：「人都死了。或者，再看看吧。」他這人固然憨厚，而此時他的憨厚善良讓洛恆氣的牙癢癢，只感覺這人也討厭起來。怎那麼軟弱沒主見，對他的感覺洛恆此時定義為也是自己看走了眼，不過是個沒用的順風倒的人！
呤秋臉色已有變色，不過辯天機掌門非常支持呤秋挽回了點氣勢：「我同意殺！人性什麼的有的天生就是邪惡的，這次很不像話。若只是殺了一兩個，也許還有商量餘地，但殺那麼多，我相信是心被邪惡吞噬了，這該殺！」辯天機這重量級人物的發話頓時大長氣勢，天平又倒向呤秋，洛恆明白靈清派與星穹派總是同一戰線，辯天機很相信他們。辯天機如此一說，呤秋頓時也對他投去一股感激又很同道中人的味道，兩人都是眼神交融的微微一動。這感應默契是自不必說。
但星穹派與靈清派統一戰線，必然雲曇派那三老古董會反對，洛恆很瞭解他們性格，他們現在已經不是為公正查辦，而是各派間的立場展示，他們決策的也許不為審案，只為自己的地位與敵對的博弈較量。
果然那海陸空三老都沉思一番故作慈悲的道：「仙派弟子在外殺魔，劍風銳利，初來乍道總有閃失，誰曾經無個錯殺呢。
我想他們這次還是因為衝動，觀察不夠仔細卻做了判斷釀成大禍。殺了他們並不能挽回什麼。殺了仙派人才棟樑也更可惜了。」
「是也，我覺該從輕發落。給他們個機會，若是如此重判，以後只怕影響其他弟子士氣無人敢放手斬魔。」
「嗯，吾也是這意思，正星派掌門也是我們同修，掌門都如此擔保，若殺他派五位當代傑出仙徒，實感為『同道殘殺』，這毀了個門派的威望，也傷了派間的合氣。此事已發生，我們最好的補過方法是讓他們將功補過，而再殺五人，只是折損我們仙派的人才。」
這三老建議後又是四週一陣復合聲響起，洛恆只想罵：我草！他想這裡人都沒是非觀的麼，果然是當人境的都不是人！草菅人命！
此時又詢問花雲殿，綠蹤女仙只不說話，那掌門思索一會又頗有舉棋不定道：「吾棄權，此事都有道理，我聽白王裁決。
連她都動搖了，只餘下那幾個沒什麼說話份量的門派之代表都說要棄權，他們都為自家門派代表，奔就不是主掌門前來，所以誰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得罪形成兩股勢力的大門派。所以都保持中立，花雲殿掌門一說棄權，之後各派代表都說棄權。
於是頓時同意殺與反對的比列成了說殺的星穹派，靈清派兩票。說不殺的雲曇派，碧玄宮，古鏡隱修派三票。
呤秋臉色大有難看，而正星派長老與掌門都大鬆口氣的樣子。
就在氣氛最到這關鍵時刻時，突是古鏡掌門谷寂潭那鳳眼陰柔的人突然又開口了起來：「且慢，我改變主意了。我覺得，仙派弟子犯錯也得有個警告，畢竟這些年，這種『誤殺』之事也不少，這次最為嚴重，權衡一下，我還是最終站在呤秋少掌門這邊！」
頓時在場再次一陣抽氣聲，人群中又是一股騷動。
正星派掌門一聽只一下琅蹌退後，他大有暈過去的趨勢，而那五個弟子也頓時面如土色，大喊冤枉與不服。
呤秋鬆一口氣，辯天機也是一副滿意的樣子。
洛恆手心捏出汗，他身邊廬凡悄悄道：「真是峰迴路轉，我就知會這樣，這古鏡掌門就是如此善變的人，他總跟劍曇派任何事都對著幹，他反正實力在此也不怕人報復，整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他就是故意要氣雲曇派那三老呢。」
「求白王再給個機會！我派弟子真的是無辜的！是誤殺，真的是誤殺，為何不相信我們自己人！
求十清界開恩！」正星派掌門看起來也真個可憐，一聽投票多數同意斬人，而十清界高手已經來拉人要拖到後方關押，他只老淚縱橫的哭跪地上。洛恆對他微有可憐與感動，這掌門為自己的弟子屈膝下跪，他的行為很感人，但不可抵罪。
站在被害者的立場，洛恆絕不原諒這些人不被斬，他相信他們是活該，呤秋也如此認為，他們都如此認為。
那被壓下去的正星派弟子大有掙扎與不服，到此時他們依然還喊著冤枉，黃帆等人更是惡狠狠的吼罵道：「靜呤秋！你以為你處事很公正麼！不過我們誤殺了幾個凡人小卒！你竟就抹殺我們十多年的功績要殺我們！我不服！你根本就是為了給自己樹立威望犧牲我們！
你才濫殺無辜！你現在就是在殺無辜的我們！你以後必然會罪孽滔天~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你有本事一輩子幾百年都不誤殺一個百姓！哼，星穹派的呤秋你也會有今天我們這結局的！你等著！我們等你天道輪迴！我在黃泉之下等看你被斬一日！！」
「星穹派！靈清派！你們等著，仗著自己權威大，非不給我們小派生存之地，我詛咒你們早點滅亡！，等著！我冤枉！我不服！」被拖出去的五個仙徒依然在掙扎，黃帆更是爆出氣力，大有掙脫封印捆繩的衝動，只那些壓著他的高手中會術法者立馬又加固封印才把他們非常難看的拖了出去。
到此時正星派掌門已經哭著趴地上哀嚎，他只被手下長老扶著繼續痛快，灰髮混亂形貌蒼涼，給人感覺很不忍。
但判決已經裁定，在場十清界眾高手是以冷酷聞名的，無人真動容再說什麼。
白王冷眼看著一切，他只在最後斬令下用掌心印了證明，然起身道：「此案已完，伍馨淑，吾命你把這骷髏送回該去的地方。仙派法典不容質疑，今日十清界的裁決就是最終裁決，若無其他事，今日會散！」
說完，白王與墨軍師都化光消失，在場其他門派幾位高人也是互相招呼下後化光離去。
「結束了。散了散了！」
「星穹派的少掌門好威風啊！」
「正星派的掌門真可憐……」
四周圍觀這案的弟子們也都將離散開，聽著四周人的各種話語，洛恆心裡石頭落定，廳中眾高人都是許多都走了。呤秋在首次審案勝利後卻沒顯露開心表情，只依然是表情帶著一股凝重。
洛恆望到伍師太去與她說話，似有安慰鼓勵，但呤秋只歎氣表情比較凝重。
洛恆想，估計她也很有壓力。
場中這些高人都化光走光了。洛恆身邊廬凡等也招手拉他走。
於是此事不便直接上前接頭，洛恆隨廬凡等先行離了開。
後來洛恆一個人回到了星穹派，落在廣場上抬頭看遠處四道白光落入殿堂後，洛恆想他們終是回了來，正是要去找呤秋說話。卻他肩膀被人一拍，洛恆轉頭，是雪夜玥出現。
洛恆看到她便帶著一股抱怨道：「你去哪了？在十清殿我不見你！你難道沒去看？」
雪夜玥的不肖哼笑證實了洛恆的話，洛恆知她果然沒去後大感遺憾：「這是呤秋第一次展現氣勢，你竟然缺席了！審案時可精彩了。出現了好多高人面孔，還有對辯的，你沒去太可惜了！人多還可給自己人鼓勵！」
「我能猜到都有些什麼人物，呵，你別激動，這有什麼好激動的，不就是她盡顯威風樹立自己的威望麼，我還是喜歡看高手比試絕學。我能猜到過程一定也有坎坷，哪怕證詞確鑿，也會被仙境某些老古董『慈悲』的反駁吧，反正總是有人喜歡裝『聖母』會噴激呤秋對吧？」
洛恆點頭：「是的，你果然都看穿了他們，有的高人簡直慈悲的太過『迂腐』了。」
夜玥又哼笑：「你才看穿麼？我心智可比你機靈老練多了。仙派這些老不死們的手段，誰與誰有過節有仇，誰是軟弱之人毫無主見，誰最興風作浪虛偽做作我都看得出來，不用當場感受，我就可推算出結果。」
「那你覺得斬了那五人對不對？」
「對啊，是該斬！他們太弱了。死不足惜！斬他們不為正義，只為他們活該被呤秋淘汰。」
「你怎這麼理解！」
夜玥聽洛恆質疑吃驚，只又笑，她的笑帶著一股陰險冷邪，她眼神又是很神幽的讓洛恆看不懂的飄了他一眼：「如果是我，哪怕就是犯錯了，我也不會讓人把我斬掉。這些人被處死是因為無法自保，能力不夠還犯法就是找死。誰叫他們沒本事呢，敢當初殺無辜了怎卻沒本事自保了？他們考慮的不周道，追殺遊戲中輸了被人抓了。那必然就要受到制裁。
換做我，若我沒有與仙派為敵抗衡要抓我之人的本事，我絕對不會行惡讓自己被通緝，鋌而走險也要有本事，沒本事輸了小命是活該考慮不周全。
我要行惡的話就行到低，我會先把武功練到仙派最大仙尊都敵不過我本事的段位，這樣就不怕被人抓殺，說難聽點，還是他們沒本事輸了自己。
有本事的人哪怕真錯殺亂殺，你說誰又管得了又誰敢真管？就好比辯天機，我們靜止水掌門這類神棍若亂殺人。當然，他們從不亂殺人，我打個比方，若他們亂殺了人，誰又敢與他們為敵？這所謂的正義判決，不過是高人以自己的理念來定義對錯裁決，那五人太弱扭轉不了保護不了自己，那注定的結果比他們厲害看他們不舒服的人不會放過他們，呤秋比他們強許多，想殺他們，絕對沒懸念穩拿下，說要他們死，他們終活不了。這就是實力定位。」
洛恆聽到這裡只搖頭：「你的想法依然很直接很利益，但也豪爽，就是太不近人情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無法接受你如此認定呤秋。她是真心想維護正義。」
「是是是，我相信她，你也相信她，我們的人都如此相信她人品，但外面人不會這麼想的，笨蛋。
夜玥繼續哼笑不以為然：「不過你認可我這觀點很不錯。這足夠了。我跟你還是能溝通的。
我依然相信沒絕對的正義與對錯，權利，能為，那便是判定正義的最終能量。」
洛恆心底也明白夜玥的意思，她其實說的就是變相的弱肉強食的關係，他懂。他知她一直對世道看的很徹底，幾乎透徹到思想也趕上他這等人的某些現代觀念，她依然是不簡單的她。
小說網（|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