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涯海閣 第十一章 母愛 (下) 文 / 吳昊森
第十一章母愛（下）
「你怎麼知道懸崖有多深…你能看清下面…？」絲琪在微微一愣後立即問道，雙手緊緊的抓著城的手臂，雙眼中充滿了希翼。「是啊，我能看清楚…怎麼了…？」「真的…？」絲琪臉上瞬間閃過驚喜：「你幫我看看懸崖下面有沒有人…？」片刻後，城點了點頭說到：「有人，還是個婦人…但是頭髮遮擋了她的面貌，我看不清楚…」城在說話的時候敏銳的感覺到絲琪臉上瞬間白了三分，嬌軀更是不斷的顫抖著。
突然，她又開始爬著向懸崖下翻去，不時的將懸崖邊上的碎石頭掀翻下去。「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城竭力的拉住絲琪不讓她下去，「下面那人很可能就是我的母親，我要救她…」絲琪無力的聲音響起。「可是…你會摔死的…」說什麼城也不可能放手。
「我要救她…」絲琪雙眼望著城再次低聲說到，聲音中充滿了堅決。
此時，暴雨沖洗掉了遮蓋在她臉上的灰塵，一張絕美的容顏出現在城的眼中，但是，此時的城可沒有心情欣賞這些了，「這個懸崖似乎也不怎麼高啊…」憑著一股直覺，城低低的說到，猛然，他一手攔過絲琪的腰向懸崖下跳去，「啊…」一聲尖叫劃破漆黑的夜空從懸崖處出傳來，絲琪緊緊的摟著城的腰，整個身子更是捲縮在城結實的胸膛上，風聲不斷的在耳邊呼嘯而過。
「你還好吧…？」城的聲音在絲琪的耳邊響起：「不顧自己的死活都要下來，現在卻又拚命的大叫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呢…」感覺到自己踏在地上的絲琪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四周，也許是城直接抱著她跳入懸崖的震撼太大了，又或許是因為跳入這樣高的懸崖中居然會沒事讓她十分的驚訝，在打量了四周後確定自己是站在懸崖的底部，一臉震驚的望著城說到：「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懸崖又不是很高啊…」城微皺著眉頭說到：「在從上面輕輕的一躍就跳了下來。」絲琪看著城口中不是很高的懸崖又看看了城，一般人能做到從七八丈懸崖上跳下毫髮無損的下落在滿是碎石的崖底嗎…？但是這個想法只在她的腦中一閃即逝，因為此刻她已沒有這樣多的時間想了，她要確定躺在崖底的人是不是自己的母親。
朦朧的黑色中，陣陣巨大的驚雷聲不斷的在半空響起，道道粗壯的閃電劃破長空，錯綜萬千的交織在一起，在那一剎那，整個大地如同白晝…拇指大的雨珠不斷的打在絲琪的頭上、身上，疾風中，她一頭齊腰的長髮瘋狂的飛舞著，雨水漸漸模糊了絲琪的視線，「啊…」絲琪將臉上的雨水抹去，在密集風雨的空隙中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幾口氣。
一陣寒意伴隨著疾風和身上的雨水襲來，絲琪不由的打了個寒戰，但是倔強的她依然咬著牙繼續向前走著，朦朧的夜色中，藉著閃電瞬間劃破長空的剎那…血…鮮紅的血已凝固…血團出現在絲琪的眼中，兩丈外，一堆亂石中趴著個婦人，只見她靜靜的躺在地上，任風雨摧打著她脆弱的身體，在她身下，還集聚著一灘鮮血，本來已凝固的鮮血在暴雨的浸濕中慢慢的和雨水摻雜在了一起，一起融入地下。
絲琪微微一愣，慌亂間，在剛才那一剎那她還沒有看清楚，平日裡幾步就能到達的距離在此刻絲琪的眼中是那麼的遙不可及，雙腳猶如栓著萬斤般的沉重，讓她在風雨中邁不開腳步，漸漸的，她的呼吸變得異常的急促起來，胸部更是劇烈的起伏著，她…不敢面對…萬一躺在地上的人是自己的母親呢…？讓自己怎麼辦…？
只是，在她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倖，因為她非常瞭解自己的母親，自從得了瘋癲的症狀後，平時離家稍微遠點都會迷路，現又怎麼可能會跑到好幾里外的懸崖邊上來呢…？慢慢的，絲琪向躺在地上的婦人靠去，一股沉重的氣息壓抑、憋在她的心頭，近了…更近了…入手，是一片冰涼，儘管在風雨中的絲琪身子已十分的冰冷了。莫名的，絲琪心中猛地跳動了一下，慢慢的，絲琪費力的將趴在地上的婦人翻了過來，一頭密集的頭髮遮擋了婦人的面容。
絲琪伸出顫抖著的雙手，撥開了粘貼在婦人臉上的頭髮，一張清麗的容顏露了出來。「娘…」突然，絲琪大叫一聲，伴隨著天空滾滾驚雷的聲音直衝整個大地，雙眼緩緩的一閉，絲琪的身子軟軟的向地上倒去。一旁的城可是時刻注意到絲琪的變化的，一見她的身子傾倒，整個身子在半空留下一道殘影，瞬間就來到了絲琪的身邊將她緊緊的摟入了懷中，那一刻，他的速度並不是一個普通之人能做到的，只是，在那一剎那，他的心全都撲在了絲琪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身。
「好冷…」這是城將絲琪抱入懷中的第一感覺，此時的她全身冰冷，即使是昏迷了過去，嬌軀也還在輕微的顫抖著，雨水沖洗掉了她臉上的灰塵也沖走了她身上加籐草那股難聞的味道，一股淡淡的幽香從她身上發出直向城鼻中撲去，慢慢的，城將絲琪臉上被雨水打濕了的頭髮理順，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出現在了城的眼中，看得城瞬間一呆，「真美…」他忍不住低聲歎道。
半響後，城一對劍眉微微皺著，從剛才絲琪的反應中很明顯的知道了躺在地上已毫無生命氣息的婦人就是她的母親了，可是，現在昏迷在了自己懷中的絲琪沒有半點甦醒的跡象，讓城有點為難的看看地上的婦人再看看懷中一臉憔悴的人兒…
「啊…」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疼突然傳來，讓城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聲音，似乎…曾經也有個人兒躺在自己的懷中，生命也在一點一滴中消失，他想抓住那股感覺，但是當他用力去想的時候，頭中的那股巨疼就更加的強烈了，只留下個模糊的身影，讓城看不清楚。
不經意間，地面的婦人身上發出了一道微弱的白光，漸漸的，白光慢慢變亮，這一景象驚動了還在頭痛中的城，他一臉好奇和震驚的看著婦人，突然，一道六七尺高的白色光華出現在了婦人身上的半空，不斷的閃動著流光，光華中，一個美麗的婦人一臉微笑的看著城，隨即，她的目光又移在了城懷中的絲琪身上，黛眉彎彎下，一雙美目中充滿慈愛的看著絲琪，「少年…你是誰…為什麼會抱著我的孩子…？」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
對於眼前在正常人眼中不可思議的一幕，但是在城的眼中似乎是件十分正常的事，半響，城才說到：「不知道為什麼我失去了記憶，是絲琪好心的帶我讓我到她家裡住。」「帶你回家…？絲琪…？」虛影中的婦人美麗的容顏上微微露出了詫異，「是她讓我這樣叫她的，我原本的名字忘了，也是絲琪幫我取了個名字：城。」「哦…」在聽到城的話後，婦人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彩，只是城沒有發現罷了。
「城…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了，你以後能幫我照顧絲琪嗎…？」「只要我有吃的，就一定不會讓絲琪餓著，即使是我沒有吃的，更不會讓絲琪餓著…」城一臉正色的說到，「嗯…好孩子…謝謝…」漸漸的，光華中的婦人雙眼中流出了淚水，無限眷顧的看了絲琪一眼說到：「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這些年也苦了她了，孩子，你不會讓她吃苦的，是嗎…？」
無聲中，城堅定的點了點頭，「在我房間的床下有個小木盒子，等她醒來時你就告訴她…」慢慢的，光華化作了點點星光飄灑在半空，婦人的虛影也漸漸的消失在了光華中…「就這樣消失了…？你讓我如何和絲琪說…」城用自己的身子護住絲琪，不讓風雨打在她的身上，此時，城除了能聽到懷中人兒的呼吸聲外還有半空呼嘯著的風雨聲，四周的環境一片安靜。
漸漸的，一刻鐘過去了，絲琪悠悠的從城懷中醒來，「娘…娘啊…」絲琪喃喃的聲音在城懷中響起，淚…夾雜著雨水順著她絕美的容顏悄悄的滑落在地上，「不要傷心了…好嗎…？」城在絲琪的耳邊輕輕的說到：「我們應該將伯母的屍體入土，讓她老人家為安啊…」「是啊…應該讓娘入土為安…」絲琪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想從城的懷中出來。
「還是我來吧…我力氣大些…」城拉著懷中的人兒說到，就在城將柳氏屍體反過來的時候，淚…再次從絲琪的眼中大滴大滴的湧出。
只見柳氏的手上還緊緊的抓著一個青色的水果，絲琪認得，那是前幾天晚上自己母親從房中拿出來的水果，原來，瘋癲的母親跑了這麼遠的路只是為了給自己摘個苦澀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