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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塵封的往事 文 / 燈火輝煌

    第一百四十四章塵封的往事

    車子開進董家別墅區,停在董天擎那棟小小的別墅面前,江古倫三人下車跟著騰伯和董文龍走了進去。

    董天擎一個人安然端坐在紅木太師椅上,依舊是那套舒適寬鬆的白色練功服,威嚴凜然的國字臉上依舊是那半安詳半猙獰的詭異面孔,受傷端著一個小小的茶杯,清香怡人的茶香從杯子中發散出來,飄散到大廳每個角落。

    見到五人進來,他右手微抬,端著茶壺又在邊上添滿了五杯香茶,然後一絲不苟的逐一擺放開。

    待得董天擎將這些動作全部做完,騰伯和董天擎才敢微微躬身。

    「父親!」

    「老爺!」

    盛京也急忙帶著楚中雲和江古倫上前一步,三人恭敬的喊道:「大師伯!」

    董天擎微微點了點頭,伸出手掌示向四周古色古香的座位:「既然都來了,就先坐下來喝杯茶吧!」

    騰伯沒有坐,自覺的站到了董天擎身後,董文龍倒是坐了下來,盛京見了,也只得拉著江古倫和楚中雲坐下。

    「阿騰,你也坐下吧!」董天擎輕輕抿了一口茶,對著身後的的騰伯招呼一聲。

    「是的,老爺!」騰伯聞言,只得端坐在董天擎身側的椅子上。

    待得眾人都坐定了,董天擎的目光停留在騰伯的受傷的左手臂上,濃眉不禁微微蹙著:「探聽清楚是什麼人了嗎?」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的問,但眾人都知道,這是在問騰伯呢。

    「沒有,老爺。」騰伯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習慣性的對董天擎微躬著原本就佝僂的身子:「與我交手的那人應該是學過印度的古瑜珈術和我國的太極拳,據盛京的描述,那人應該是黑榜排行第二,綽號『死神』的殺手,而殺害卓少爺的那人,應該是我們在院內堵截的那個黑衣人!他身具形意拳和八卦掌兩門內家功夫,甚至還會少林的千斤墜,他的形貌從未見過,並不知是何來歷!」

    「黑榜殺手?死神?」董天擎的目光中透出一股森冷的寒意,聲音凝實了一分:「既然是殺手,那自然有人僱傭他們才與我董家為敵,究竟是什麼人?」

    「大師伯。」盛京也站起來,語氣中帶著三分尊崇:「據師侄瞭解,黑榜排名前十的殺手沒有一定把握的話,輕易是不接任務的。董家高手如雲,師道盟大會開會在即,四方英雄齊聚北京,隨便碰上一個,便能讓他們難以全社而退,所以他們完全犯不著來淌這趟渾水,這其中,恐怕有些古怪!」

    董天擎抬抬手,示意騰伯和盛京都坐下,微微思忖一會,這才沉聲問道:「盛京,你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是接的任務!完全就是衝著我們董家來的?」

    「很有可能。」盛京擰著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根據剛才我們幾人的推測,如果那黑衣人是黑榜排名第一的『閻王』,那麼能同時請動黑榜第一第二兩位殺手的組織,其龐大的實力可想而知,而且,他們兩人身邊的幫手至少還有三位達到暗勁後期的人物。能一次性派出這麼多高手,其為了達到目的所下的決心定然是極大的。我覺得很有可能對方是跟黑榜中的人物達成了什麼協議,才讓那些冷血殺手樂意為他們賣命!「

    董天擎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那原本緊閉著的眼睛似乎睜開了一條縫隙,閃爍出攝人心魄的寒光。

    「父親!」董文龍終於站起身來。

    董天擎抬眼像自己的兒子望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凝神看著他:「文龍,你已經突破了?」

    「是的,父親。」董文龍點了點頭。

    「很好,很好!」董天擎連說兩個很好,語氣中帶著一絲欣慰。

    董文龍頓了頓,似乎下定決心一般,終於還是咬牙道:「父親,今天我們圍攻那黑衣人時,他說……他與我們董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並且,他,他還認識騰伯,能夠叫出騰伯的名字!」董文龍心中幾乎認定那黑衣人跟董家有莫大的關係,並且是跟自己的父親有莫大的關係,不然不可能叫得出騰伯的姓名,因為董家上下,除了幾個老一輩的人物,幾乎沒有人知道神秘騰伯究竟叫什麼,大家一直都是尊稱他老人家一聲騰伯!

    「什麼?」董天擎低呼一聲,那只受傷的眼睛又展開一分,從裡頭放散出來的寒光有如實質,他那端著茶杯的手指,也以不可察覺的力道輕輕顫了顫。

    董文龍見父親的反應如此大,心中也是一慌,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從小到大父親說一,他便不敢說二,若不是為了平素最為疼愛的小侄子,他還真不敢這般跟自己嚴肅得恍若冷面判官般的父親這般說話。

    半響後,董天擎輕輕歎了一口氣,那只睜到一半的眼睛復又合上,臉上的神色也漸漸平靜下來,將茶杯放回到桌面上,緩緩道:「我興許知道那人是誰了,想想,已經過了五十多年了!」他淡淡的看了看盛京,楚中雲和江古倫:「這事,跟閒竹也有一定的關係。」

    眾人知道董天擎打算將那段往事說出來,均是側耳聆聽,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這個臉上有截然不同兩種情緒的老者身上。

    董天擎的眼神忽而變得有些渙散,彷彿一下就沉浸在遙遠的回憶中,悠悠說道:「那應該是五十三年前,我二十七歲,閒竹二十五歲。那個時候我和閒竹的關係很好,每天比武切磋,談天說地,好不快哉!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倆都已經跨入了暗勁中期。雖然我不那麼願意承認,但他的天分終究比我高一點,而且也比我更加勤奮刻苦,不過每一次我們較量時,他為了保存我這個大師兄的顏面,都會故意讓著我,我那時不懂,還真以為自己是八卦門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

    「直到有一天,八卦門中相繼出現食物中毒現象,很多師弟被莫名其妙的毒死,查過許多食物和水源均發現沒有問題,八卦門一時間人心惶惶,正在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我們的師叔,八卦門中最年輕最才華橫溢的姜師叔,突然瘋了!他是個毋庸置疑的天才,二十歲便達到暗勁中期,是八卦門百年來的第一人,那天晚上,我跟閒竹在後院練功,突然瞧見姜師叔從房間裡衝出來,蓬頭垢面,目光呆滯無神,並且見人就打,很多實力不濟的師弟就這樣被姜師叔莫名其妙的打死,那時姜師叔才不過三十六歲,已然是快要突破到化勁期的人物,我和閒竹衝過去阻攔,卻也被姜師叔打了回來,然後……姜師叔衝出院落,發狂般朝黑夜中奔去!」

    「我和閒竹連忙跟上去,想要一探究竟,雖然姜師叔的實力遠勝我倆,但他那時的狀態,如果我倆要跑的話,應該沒有問題。而且平時姜師叔對我和閒竹都頗為照顧,出於感恩,我們不忍看他這般模樣,我倆也想弄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姜師叔一夜之間瘋掉。」

    「跟著姜師叔來到後山之中,他在山頂上對著月亮野獸般哀嚎,並且淒厲而痛苦的嘶聲呼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和閒竹不明所以,躲在暗處屏氣凝神,生怕被姜師叔發現……哪知過了沒一會,就從黑暗走走出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大概三十多歲,模樣很是美麗,她悄悄的走到姜師叔身邊,與姜師叔說著什麼,並不時傳出一陣陣尖銳刺耳的笑聲。我倆隔得太遠,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能藉著月光看清姜師叔那時候的模樣,頭髮完全披散,嘴角有兩道血痕,瞳孔已經完全泛白,從中流出兩道血淚,很是怪異嚇人。」

    「然後我們看見了極為殘忍血腥的一幕,那個女人竟然也是個高手,她將已經陷入瘋狂的姜師叔的四肢瞬間全部折斷,姜師叔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竟然沒有還手,任她施為。折斷了四肢後,那個女人還想繼續折磨姜師叔,我和閒竹看不下去,終於衝了出去和那個女人打鬥,她的實力是暗勁後期,原本我倆是打不過她的,但就在這時,從黑暗中又衝出來一個幫手,他是形意拳的高手,跟我和閒竹差不多年紀,卻已經達到了暗勁後期,可惜仍舊沒有那女人厲害,我和閒竹也無暇感歎那人是怎麼修煉的,和三人之力將那女人打得受傷逃逸,才扛著姜師叔回到八卦門!」

    「父親見到姜師叔後很是痛惜,幫他接好斷骨,送到後院安靜的修養,讓我和閒竹服侍,姜師叔在那一次之後,彷彿受了什麼莫大的刺激,時常瘋言瘋語,也不吃飯進食,幾天功夫就餓得皮包骨頭,我和閒竹沒有辦法,只能合力強行餵他吃飯喝水,但姜師叔很排斥,不知哪兒來的力量,突然推開我們,朝大門外爬去,口中仍舊在不停的呼喊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姜師叔始終是不吃不喝,不久他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在彌留之際,姜師叔突然清醒了過來,哭訴著跟我和閒竹說出一個秘密——姜師叔從小便有一門指腹為婚的親事,他跟那個女孩子也是青梅竹馬、相親相愛,但戰火無情,姜師叔十七歲那年,日本發動侵華戰爭,原本已經打算拜堂成親的姜師叔毅然加入了部隊抗擊日本鬼子,這一打就是八年,直到抗日戰爭結束,姜師叔才回到家鄉,但那個時候家鄉早已物是人非,曾經的人和物都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的父親母親,甚至是那個青梅竹馬的未過門妻子。」

    「萬念俱灰之下,姜師叔回到了八卦門,一心追求武道,一年之後,他在我爺爺,也就是姜師叔師父的強硬撮合下,與當地一家平民家庭的女兒結為夫妻,但婚後姜師叔才發現,他因為在戰爭中受過傷,竟然已經不能生育,那個農家女子是個本分厚道的女人,以為不能生育是自己的錯,心中愧疚,又因自小多病,不久後便憂憤而死,她在死前告訴姜師叔,哪怕沒有孩子,但下輩子還要做他的女人!姜師叔悲痛已極,親手埋葬了妻子,並發誓終身不娶,從此一心追求武道。」

    「但就是姜師叔三十六歲那一年,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女人回來找他了,就是我和閒竹在後山上遇見的那個瘋狂女人。原來她並沒有死,在戰火中流離失所,得一個古老的家族所救,並傳授她一身的絕技,那個女人天賦極佳,又加上從小也曾練過武術,竟然被那個家族的族長收入入室弟子,但女人不久後就發現,自己竟然懷上了身孕,孩子是姜師叔的,看著肚子一天天變大,女人很焦急,但她決不能打掉,事情很快被她的師父發現,那時候家族的門規極嚴,要將女人趕出家族,但族長網開一面,要求女人生下孩子後,將孩子們送去別處撫養,才得以留在家族內!」

    「女人沒有辦法,她手無縛雞之力,又無安身之地,若是帶著剛出生的孩子在炮火連天的年代中四處奔走,不是餓死就是被打死,只得聽族長的話,將生下的那個孩子送去附近一個未曾遭受戰火波及的村落,然後回到家族中繼續修煉,時不時偷偷去看看孩子,並且教他武功,慢慢的,孩子也知道這個女人才是他的親身母親!」

    「一晃眼就是十數年,孩子長大成人,女人便悄悄脫離家族,帶著孩子來與姜師叔一家團聚,哪知道終於找到姜師叔後,才發現他已經心如止水,一心修煉,永不再提感情兩字。女人悲憤欲絕,竟是狠心將無色無味的劇毒投入到八卦門的茶水中,使得眾多師弟中毒而亡,姜師叔終究是念及舊情,勸她不要再如此做,那女人拿出一包瘋心散,說如果姜師叔吃下去就不再如此,姜師叔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變得瘋癲模樣,女人的恨意猶不能緩解,要折斷姜師叔的手腳,讓他一輩子都做一個廢人。」

    「我和閒竹聽姜師叔說完,姜師叔便與世長辭了。然後我們將情況告知了父親,帶著眾多師兄師弟,幾經周折找到了那個狠毒殘忍的女人和她的孩子,父親親自出手制住了她,將她活活打死在姜師叔的墓前。而那個孩子,當年不過十**歲左右,父親看他是姜師叔的兒子,不忍心殺害他,便放他走了,我和閒竹還去追他,想告訴他真相,但那個少年只是狠狠盯著我和閒竹,咬著牙告訴我們,今生今世會想盡辦法報亡父殺母的血海深仇,讓八卦門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不達到此番目的,誓不為人!」

    「父親知道種下一個禍根,卻再也找不到那少年的蹤跡,但這件事情我卻一直記在心裡,那是一個時代的悲劇,是戰爭讓原本幸福的的一家人分隔開來!並且,反目成仇!」

    董天擎一口氣將事情講完,古井不波的臉上儘是透露出一分悲慼,大手輕輕敲在紅木椅上,忍不住重重歎息一聲。

    眾人聽董天擎把這段恩怨講完,均是唏噓不已,大廳內的氣氛一時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江古倫的神色有些難看,那個時代的束縛太多,人們的思想侷促在一個小小的範圍之內,有時候一失足變成釀成千古遺憾,或許姜師叔能夠婉轉圓滑一點的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的地步。

    良久後,董文龍才率先從震驚中醒悟過來,也是微微一歎,對著自己彷彿蒼老了好幾歲的父親問:「父親,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如果那人真是來報仇的話!恐怕手段不止這麼簡單!」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使什麼法子,我董家難道接不下嗎?」董天擎猛然站起身來,國字臉上的悲慼之色已經一掃而光,滔天的氣勢一時間籠罩在整個房間之內,讓在做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大師伯!容我說一句。」江古倫忽然站起了身子,在董天擎的氣勢壓制下,最難受的無疑是實力最為弱小的他,幾乎是連氣都喘不過來。

    「古倫,你有什麼意見,說來聽聽?」董天擎對江古倫還算頗為待見,見他起身說話,緩緩將氣勢收斂回身體內,坐回了椅子上。

    他這一舉動頓時讓在做的人悄悄鬆了一口氣,盛京和楚中雲更是暗暗咋舌,他們終於感受到什麼叫真正的高手!同樣是化勁期,那個黑衣人相比於董天擎,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十三四歲少年跟成年大人之間的差別。

    江古倫清了清嗓子,環視眾人一眼,神情凝重得有些嚇人:「據大師伯剛才所說,您老人家二十七歲時,姜師叔的兒子已經是十**歲了,那麼現在那人也得七十多歲年紀,但是……各位知道,我是一位醫生,再加上我具有精神力,對人的生命紋理感應得很清楚,根據我的觀察,今晚上那個黑衣人,年紀絕對不超過六十歲……」

    眾人均是倒吸一口涼氣,詫異的看向江古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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