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百二十三章:霧渡河阻擊戰(上) 文 / 槍手1號
第八百二十三章:霧渡河阻擊戰(上)
三月一日,胡澤全以部將祖無頗率五千士卒斷後,主力脫離戰場,向後大踏步撤退,徐基,金超所部立即開始全線反擊,猛攻祖無頗堅守的楊林一帶,與敵展開激烈廝殺。同日,自衛州城出發的呂大兵部集結起了所有的近萬名紅部騎兵,向前***,準備協助徐基金超擊潰正面祖無頗部,打開追擊敵人的門戶。
站在一處山崗之上,胡澤全留戀地看了一眼衛州城的方向,這一去,自己再也沒有打回來的希望了,衛州之戰,將以南軍的答敗而告終,現在剩下的問題就是自己能帶多少人回去了。想到再遙遠的泉應一線,還有一支勁旅需要自己去突破,胡澤全不由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將軍,我們走吧,回去重振旗鼓,也許我們還有打回來的一天。」艾擁軍小聲勸道,不過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走吧走吧!」胡澤全走向不遠處的戰馬,看著綿延數十里的撤退隊伍,心中不由一陣絞痛。
「將軍,胡將軍,不好了!」遠處,一騎快馬飛快地奔了過來,不等馬停穩,來人已是飛身躍下。
「胡將軍,定州軍大隊人馬自信陵方向我軍猛撲過來。」
「什麼?」胡澤全,艾擁軍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定州軍從信陵方向過來了?曾逸凡呢,曾逸凡那裡去了?」
來人驚魂未定地道:「曾逸凡跑了,他帶著遼沈軍已於昨日突然撤退,將我們的側翼完全暴露了出來,現在定州軍數萬人正撲向我們。」
噗通一聲,胡澤全栽倒在地,人事不省。場中頓時大亂。
「將軍,將軍!」艾扔軍半蹲在地上,抱起胡澤全,猛掐其人中,「來人啊,來人啊,拿水來。」艾擁軍大叫道。
緩緩地睜開雙眼,天上白雲悠悠,隨風飄動,進入三月,天氣已是溫暖起來,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胡澤全卻是渾身冷得徹骨。
不知從那裡走漏了消息,曾逸凡在這個要命的時候,突然撤退,這就讓兩河口的呂大臨部完全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攔腰攻擊自己,一旦被對手糾纏上,對面敵人再猛撲過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小艾,小艾!」胡澤全低聲叫道。
「將軍,我在這裡!」艾擁軍大聲道。
「快,快去,你親自帶一萬士兵去增援霧渡河,一定要守住霧渡河,這天氣轉暖,只要你能守上幾天,霧渡河就會解凍,河水會成為我們天然的防線,會為主力掙取更多的時間,守住霧渡河。」胡澤全顫抖的手指指向霧渡河方向。
「是,胡將軍,我馬上去,您怎麼樣?」
「死不了,快走!」胡澤全厲聲道。
艾擁軍帶兵離去,胡澤全卻仍是臉如死灰,曾逸凡敢於先期撤退,那就是看準了南軍現在已根本無力顧及到他了,他既然敢踏出這第一步,那麼他便必然還有後手,糧草,對,糧草。曾逸凡軍中的糧草當初自己是每三日供給一次,現在對手撤退,第一步就是要拿到足夠多的糧草,才有可能在這一場大撤退中支撐到最後。
「來人啊,馬上派出精銳信使,奔赴四方堰,下堡坪,命令那裡的守軍加強戒備,嚴防曾部奪取糧草,輜重!」
胡澤全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但就是時間上太晚,當他的信使還在路上飛奔的時候,郭全已經甩著馬鞭子,在下堡坪南軍的物資倉庫之中子。
「郭全,你想要造反麼?」被幾個鳳離營士兵按倒在地上的下堡坪南軍守將嘶聲喊道,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郭全會突然猛攻下堡坪,在郭全所部昨天抵達下堡坪,聲稱是路過此地追剿魏鑫之時,他還深信不疑,但郭全卻在深夜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一舉擊潰了下堡坪守軍,聽到外面仍傳來的慘叫之聲,這員守將不由紅了眼睛,拚命地掙扎起來。
「你說得不錯,老子就是造反了!」郭全嘻嘻地笑著。
「來人啊,通知弟兄們,趕緊將外面收拾乾淨了,進來拿東西,所有的東西都給我弄走。」郭全吼叫著走了出去,身後傳來鋼刀出鞘和那員南軍將領短促的慘叫之聲。
郭全攻克下堡坪之時,四方堰方向燃起了沖天大火,那是魏鑫在攻克了四方堰之後,一把火將其燒成了白地,除了自己部隊能帶走的之外,拿不走,拿不動的,魏鑫當然不會留給對手。
香爐山的許思宇突然發現,在自己面前本來已經搖搖欲墜的熊繼旺部明顯得到增援,不僅穩住了防線,並有餘力開始進行反突擊,這種反突擊在戰線之上遍地開花,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居然已經處於劣勢之下,而在他與長寧之間,竟然發現了有少量的紅部騎兵出沒,這讓許思宇魂不守舍,如果呂大兵的紅部騎兵出現在這個地方,便代表著自己與長寧之間的聯繫已被割斷,換而言之,自己成了孤軍了。
長寧那邊一定出了什麼大問題。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許思宇憑著自己的經驗,仍然得出了這個結論,否則,長寧的胡澤全不會任由這樣一支龐大的騎兵切斷他與自己的聯繫。
「傳令各部,向望江靠攏,我們去找藍大將軍。」許思宇斷然下令。
許思宇的突然收縮轉向,他對面的熊繼旺一時沒能及時作出反應,在確認對手已經向著望江移動之時,已經是一天之後,只能盡起軍隊,切入香爐山附近區域,一部向望江追擊許思宇,另一部則插向長寧,對胡澤全另一側展開攻擊。
而此時呂大兵的紅部騎兵已穿插到祖無頗身後,與徐基,金超過完成了對祖無頗的合圍。
胡澤全在派出祖無頗與艾擁軍之後,手裡尚有近八萬兵力,馬不停蹄,一路狂奔,向著下堡坪方向急退。
而在霧渡河,一場慘烈的阻擊大戰在胡澤全撤退的腳步聲中,激烈地展開了。
胡澤全只有派出艾擁軍,這個跟著自己數十年的人去打一場阻擊戰,才能讓他放心,他知道,即便是戰至最後一人,艾擁軍也不會後退,而換作另外一個人,那就說不准了,而艾擁軍在出發之時,便已知道他此去的任務和結果,那就是戰至最後一人,也要為主力的撤退爭得更多的時間。
霧渡河上的冰仍然沒有化去,但是比起前些時日,卻已經顯得很薄了一些,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層層水漬閃閃發亮,艾擁軍率部抵達霧渡河,尚沒有來得及挖壕壘牆,樹立柵欄,便看見遠處定州董大勝部騎兵鋪天蓋地而來,艾擁軍立即背河佈陣,以三千人列陣而方,陣前立戰車,車上架蠍子炮,弩炮,在河的另一邊,艾擁軍以五千人列第二軍陣,在他們的身後,三千人正在拚命地架設投石機等重型武器,同時伐木立牆,填充土石,建立陣地。
艾擁軍從出來的那一刻,就沒有想著要活著回去,頂住呂大臨的部隊,不能讓他們攔腰將主力部隊截斷,這就是胡澤全派他出來的用意,艾擁軍不知自己能擋多久,也不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胡澤全要怎樣才能擺脫如此困窘的局面,他現在只想盡自己所能,向寧王殿下效忠了。
遠處奔來的騎兵沒有片刻停留,在一片呼嘯聲中便撲向了霧渡河的南軍陣地。敵軍立足未穩,正是趁機打擊的良機。
「衝陣!」董大勝的大旗揮舞。
「定州軍,萬勝!」
馬如閃電,勢如游龍,馬蹄聲聲猶如震雷。
「殺!」南軍這邊,齊齊挺矛,弩炮,蠍子炮齊齊發射,石彈頓時佈滿天空,蠍子炮發射的石片高速旋轉,發出尖銳的嘯聲。
定州騎兵伏低身子,一手執槍,一手持盾,兩腳猛磕馬腹,不斷地摧促戰馬加速,在這樣的遠程覆蓋攻擊之中,躲閃毫無意義,高速奔騰的戰馬一匹接著一匹,兩馬之間往往相距不到數米,眨眼便到,也根本沒有空間容你停下,此時,只能是賭誰的運氣更好了。只有加速衝到陣前,突進陣中,生存的機會才會更大。
成片的騎兵在衝鋒的過程中掉下馬來,無人騎乘的戰馬仍在向前疾衝,因為在他們的身後,更多的戰馬更在衝上來,也有戰馬倒地,巨大的身軀將後面疾馳而來的騎兵連人帶馬絆翻,但這卻絲毫不能阻止定州騎兵衝鋒的速度。
第一匹戰馬衝出了遠程武器的攻擊範圍,緊接著,更多的戰馬緊隨著第一匹衝了過來,一陣箭雨馬上將這一片地域覆蓋,但是比起弩炮和蠍子炮的效果,這一輪輪的箭雨威辦卻小得多,定州騎兵的身上甲冑極其精良,只要不是命中要害,即便身上掛上十幾支箭,仍然是摧馬猛衝過來。
「殺!」南軍車陣之後,一排排的長矛探了出來,矛尖在陽光之下閃閃發亮。
第一騎衝了上來,面對著前面的車陣,面對著車陣之後密密麻麻的槍林,這名騎兵沒有絲毫的猶豫,一聲吆喝,手裡的刺槍猛地投擲出去,長長的刺槍掠過車陣,刺向後方,槍林一陣搖晃,將這支刺槍打了下來,但馬上,數百支刺槍掠過車陣,刺進槍林,慘叫之聲立時響起。
第一名騎兵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戰馬在他用力提韁之下,騰身躍起,越過車陣,直向陣中落去,下面傳來一陣陣的驚呼之聲,一匹馬本身就有一兩千斤重,挾帶著奔跑時的高速,這落下來,豈是人力可以阻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