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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百二十四章:霧渡河阻擊戰(中) 文 / 槍手1號

    第八百二十四章:霧渡河阻擊戰(中)

    戰馬一落下,下面挺起的十數根長矛立即將其洞穿,但巨大的衝擊力量卻也將馬下的十數士兵壓得筋斷骨折,馬上騎兵在馬落下的瞬間,已是飛身而起,一手握盾,一手拔出了戰刀,怒吼著持刀橫掃,包鋼的刀刃輕而易舉地斬斷了數根長矛的矛桿,落下地之時,刀已經捅入離他最近的一名士兵的胸腹,但幾乎在同時,幾根長矛也洞時刺進了他的身體。長槍抖動,將他甩出陣外。

    更多的馬匹騰空衝了過來,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嚴整的軍陣瞬息之間便被衝擊得七零八落,更多的戰馬衝了上來,來不及騰空躍起,重重地撞在戰車之上,馬立時倒斃,馬上騎士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倒飛出去,落在後面奔騰的騎兵叢中。

    緊密的車陣被沖得歪歪斜斜。露出一段段的空隙。定州騎兵立即調整進攻方向,全力猛攻這些空隙之處,騎兵巨大的衝擊力立時讓步兵步步倒退。

    南軍士兵不乏熱血,也不缺勇氣,但他們缺乏與騎兵作戰的經驗,此時,只要倒退一步,便會引起雪崩般的效應,軍陣越鬆散,給騎兵的活動空間越大,對於步兵來說,不諦於是自掘墳墓。

    董大勝看著對方陣形在己方的猛衝之下已呈現出鬆散之勢,立即下令道:「胡車兒,給我上,將缺口再打大一些!」

    「得令!」董大勝身邊,一個面貌猙獰的將領大喝一聲,一提馬韁,躍眾而出,在他身後,一彪騎兵呼嘯而出。

    沒有了蠍子炮和弩炮的密集阻擊,胡車兒率部輕易地便衝到了陣間,一聲大喝,胡車兒手裡鋼槍探出,插到一輛戰車的底部,用力一挑,這輛重達數百斤的戰車居然被他挑了起來,喀啦啦數聲,胡車兒身上束甲的絲絛盡皆繃斷。

    戰車被挑在空中,倒飛向南軍士兵,下面的士兵立時驚呼後退,亂成一團。

    數聲大喝,胡車兒一連挑飛了五輛戰車,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在他身後的騎兵立時越過了他的身邊,衝向了這一段缺口。

    「擂鼓,破陣!」董大勝大喝道。

    戰鼓之聲隆隆響起,一波又一波的騎兵不斷地突擊著南軍陣列,將陣列層層削薄,逼著南軍一步步退向霧渡河冰面。

    河的對岸,艾擁軍看到胡車兒如此生猛,也是駭然失色,竟然能以人力挑飛戰車,如此勇將,世所難見。

    「投石機還要多長時間才能立起來?」他厲聲喝道。

    「將軍,馬上就好。」一名校尉滿臉緊張之色,他也看出來,對岸的友軍快要撐不住了。

    胡車兒喘息片刻,稍稍恢復了一些體力,手提著鋼槍,再度衝了上來,看到此人滿臉猙容地衝殺上來,當面的南軍頓時心生畏懼,紛紛後退。

    「殺,將他們趕下河去!」胡車兒狂呼道,手裡的長槍亂刺,衝入敵陣,連殺數人,身上卻也是被戳中數槍,所幸沒有傷在要害,雖然鮮血狂標,但卻仍是狂喊著左衝右突。

    呂大臨趕到霧渡河時,岸上的三千南軍傷亡過半,已退到了霧渡河上,隊形散亂,已被定州騎兵切割成了數塊。

    「艾將軍,我們頂不住了,請下令讓弟兄們退回來吧!」一名南軍參將渾身血跡,衝回到對岸,奔到艾擁軍的戰馬前,拉著馬韁,向艾擁軍哀求道:「將軍,再打下去,我的弟兄們就全要死光了。」

    艾擁軍冷冷地看著他,「身為參將,你的部下還在前線拚命廝殺,你為什麼為在這裡?來人啊,給我拿下!」

    兩邊立刻衝來數名士兵,將這名參將按倒在地。

    「將軍,艾將軍,我不是怕死,您看看,軍陣已經被衝散了,這不是在戰鬥,這是在送死啊!」

    「砍了!」艾擁軍厲聲喝道。「將他的人頭給我吊在旗桿之上,告誡所有士兵,凡無命令後撤者,斬!」

    一名衛兵拔出刀來,刀光一閃,這個渾身血跡,多處負傷的參將立刻身首異處。

    「艾將軍,已經架好五架投石機了。」先前那名校尉跌跌撞撞地奔將過來,身後,傳來投石機的嘯哪聲,一枚枚石彈越過霧渡河,打大對岸衝鋒的騎兵人群之中。

    「混帳,誰讓你打哪裡的?」艾擁軍勃然大怒。

    校尉一呆,將軍莫不是糊塗了,此時不進行隔斷射擊,還能做什麼?

    看著校尉有些呆滯的面孔,艾擁軍吼道:「打冰面,打冰面!」手指指著正在激戰的戰場,「打哪裡,打冰面!」

    「明白了!」看著艾擁軍一臉的殺氣,校尉打了一個寒顫,轉身奔了回去。

    「所有投石機,擊打冰面!」

    霧渡河冰面已經開始融化,此時,成千上萬人在上面激戰,冰上裂紋已經越來越長,越來越深。隨著第一枚石彈重重地砸在冰面上,光啷一聲巨響,一條裂縫立時延伸出去,石彈在冰面上彈起,一路跳躍著,所過之處,不分敵友,統統給砸倒在地。

    看到艾擁軍以石擊冰,呂大臨臉色一變,下令道:「董將軍,鳴金,撤回來!」

    「為什麼,將軍,我們馬上就可以衝到對岸了!」

    「撤回來,這片冰面馬上就要斷了!」

    董大勝一驚,這才仔細去看冰面,那些裂縫已經越來越長越深,下面的河水受到擠壓,已經在開始向上噴水。

    「撤回來,吹號,撤回來!」

    撤軍的牛角號響起,正在廝殺的定州騎兵雖然奇怪,但日常聞令即行的慣性仍然讓他們立即撥轉馬頭,向岸上奔回,隨著騎兵的騎蹄重重地踩踏著冰面,喀啦啦之聲不絕響起,先是一塊數十丈方圓的冰面轟隆一聲碎裂,沉入水中,上面正在激戰的兩方人馬立時隨著碎冰沉入河底。

    這一塊冰面的破碎,讓眾人都是大驚失色,騎兵們這才明白撤兵的用意,加速奔回。

    胡車兒卻殺得太深了,他一人一馬,幾乎快要殺到對岸,聽到撤軍的號聲,等他勒馬馬頭之時,卻發現身後的冰塊正在碎裂,去路已是被阻斷,身邊數十名南軍正衝殺上來,而他身邊,跟上來的騎兵卻不到五個。

    「***娘!」胡車兒怒罵一聲,鋼槍刺劈掃,瞬息之間便將十數名敵軍殺光,向前奔得數十步,卻是離對方越來越近,眼看著對方奔出一隊人馬,衝上了河岸,怕不有近百人,胡車兒咬牙打馬便向回衝。

    「殺回去!」帶著數名手下,便衝殺而回。

    破裂的冰面迅速接近,胯下戰馬畏懼地打著轉兒,不停地後退。胡車兒回頭看去,對面的十兵已經撲了上來。

    「***娘的!」胡車兒反手一拳猛擊在戰馬胯上,戰馬吃痛,仰頭長嘶,發蹄便向前奔去,衝到斷層之前時,奮力躍起,但此時這一段河面幾乎有半數都已破開,那裡跳得過去,那馬兒立時便掉入河中,被湍急的水流一衝,頓時不見了蹤影。

    「胡車兒!」看到胡車兒掉入河中,董大勝大驚失色。

    「董將軍,看,胡將軍在哪裡!」身邊一名親兵手指著河面,又驚又喜地道。

    董大勝循著親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湍急的河流當中,胡車兒抱著一塊桌面大的碎冰,兩腿猛彈,正在向這邊奮力游來。而對岸,南軍正張弓搭箭,瞄準胡車兒。

    「去,快去,掩護胡將軍回來。」

    嗖嗖之聲不絕,一隊士兵衝下河堤,站在尚未破裂的冰面之上,互相對射。論起騎射之術,定州兵可就強多了,一輪對射,將對方倒是射倒了好幾個,雖然距離有些遠,不足以致命,但卻是大漲己方士氣。

    胡車兒終於游到了邊上,幾個士兵七手八腳地將他拉了起來,幾乎耗盡全身力氣的胡車兒氣喘如牛,躺倒在地上,全身沒有了一絲力氣。

    「呂將軍,末將沒有能搶過霧渡河去,請將軍治罪!」董大勝有些慚愧地對著呂大臨說。

    呂大臨搖搖頭,「對面的是胡澤全的副將艾擁軍,想不到胡澤全反應這麼迅速,而艾擁軍所率兵馬是胡澤全的嫡系,戰力極強,你能一戰而擊潰對手三千餘人,只付出了不到五百騎的代價,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我們沒有搶過霧渡河,現在霧渡河冰面破碎,再要打過去,可就難了!」董大勝看著破碎的大塊冰面不斷地衝擊著遠處的冰層,肉眼都可以看見越來越多的冰面破碎,冰封數月的霧渡河正一段一段的重見天日,不由大是痛悔,如果自己再早來一個時辰,那情況就會是兩樣。

    呂大臨笑了笑,「無妨,他們阻擋不了我們幾天,胡澤全部這一次千里大潰退,道路可不是那麼好走的,我們有時間追擊他們。」

    翻身下得馬來,「讓士兵們伐木造橋,準備渡河攻擊,命令後續部隊迅速運來重型武器,壓制對岸。」

    「是,末將馬上去辦。」

    艾擁軍看著不斷泛起的霧渡河水,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一仗,他付出了近兩千人的傷亡,但總算將呂大臨擋在了霧渡河對岸。

    「加固營壘,挖壕壘牆,我們要死死地扼守在這裡,掩護我們的主力部隊。所有將士,準備為寧王殿下盡忠吧,直至最後一人,不得後退一步。」他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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