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到西部去 第二十三章 榮耀返鄉 文 / 釣魚
從飛機的側舷窗向外看去，點點繁星，似遠又近，好像調皮的孩子，不停地眨啊眨啊。
向下看，大地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陳旭東卻扒著窗沿，看了一路，好像可以看到起伏的山巒、遼闊的原野，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是他第一次做飛機，感覺就好像做夢一樣。
巴蜀團省委第一書記親自接見，城工部的部長親口承諾，讓他們只管將土豆運過來，別的事情，都不要他們管。
甚至表示，明天就會先行打一筆款子到長壩鄉的賬戶，方便他們開展工作，組織運輸力量。
每當想到這個，老官油子陳旭東都會感到一陣陣臉紅，對方好像知道他們內心懷疑似的，要安他們的心，表現得很大氣。
最後，還給他們打票，安排他們乘坐飛機，盡早趕回長壩。
同機的除了陳旭東和李辰，還有巴蜀團省委學校部的林子涵科長，這位女科長很年輕，漂亮得讓人窒息，她將以巴蜀團省委代表的身份，擔任在長壩的協調聯絡人。
許儀華則以長壩鄉聯絡人的身份，暫時留在巴蜀團省委，沒有一起回來。
實際上，鄉里只要將土豆裝上車，到達錦城後，巴蜀團省委將全面接手，不用他們再做任何事情，需要協調組織的事情並不多。
按照李辰的說法，許儀華可以借此機會，在巴蜀多看看、多學學，甚至可以在巴蜀團省委鍛煉一段時間。
這樣的機會，很難得，就是陳旭東也非常羨慕。巴蜀團省委，那是正經的省級機關，一般人可進不去。
不過聽李辰的意思，只要許儀華願意，長壩鄉黨委政府也沒有意見，他隨時可以將這件事辦妥。
陳旭東對此毫不懷疑，李辰的能量，此前他已經看到了，能夠讓巴蜀團省委爽快接收幾萬噸土豆，還有什麼事做不到的？
陳旭東偷偷看了旁邊的李辰一眼，打心眼裡感到服氣。
不服不行，鄉里、縣裡、甚至市裡、省裡，都為了滯銷的土豆頭疼不已，束手無策，也就李辰跑了一趟，前後不到二十個小時，就將問題解決了。
什麼叫牛氣？這就是！
機艙內響起飛機將要降落的通知，陳旭東看了下時間，還有十幾分鐘才九點，只用不到兩個小時，他們就從錦城，來到西平。
當初他們坐火車去錦城，可是用了二十幾個小時。
飛機的速度，真的很快。
如果不是小李，也不會有這個待遇吧？陳旭東又看了李辰一眼，心悅誠服。
「小李，等下我們先找地方住下，明天一早就回長壩？」陳旭東向李辰請示，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李辰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機場有車在等我們，下了飛機，馬上走。」
陳旭東吃了一驚：「車？哪裡的車？」
從長壩到西平，還有五六個小時的車程，比李辰他們坐飛機用的時間更久，根本來不及安排，他想不出哪裡的車在接他們。
李辰笑道：「是林科他們聯繫的，團省委那邊安排的車。」
巴蜀團省委要在西海省內做事，肯定要向西海團省委打招呼，巴蜀方面為了避免麻煩，並沒有告知具體情況，只是說要派人到長壩鄉考察，請西海省方面安排一輛車。
暫時來說，西海團省委還沒有對這件事很重視，畢竟，對方接觸的只是下面一個鄉，西海團省委的領導也不太清楚下面市縣土豆滯銷的嚴重性。
李辰急著趕回長壩，也是考慮這方面的因素，要以快打慢。
等大家都反應過來，縣裡、市裡，乃至省裡，都可能會橫插一槓，要求搭便車，從中分一杯羹。
上面會說，你們長壩鄉要有大局觀念，不能只顧自己，兄弟鄉、全省那麼地方的土豆賣不出去，總不能你們一家就將渠道壟斷了吧？
他們還會要求巴蜀省方面，幫都幫了，就多幫一點，只幫一個鄉，那算什麼？
李辰和於軍等人都算過，巴蜀一省的消費量雖然很大，但團委系統的動員能力也不好高估，解決一部分土豆可以，量其實不會太大，更多的土豆，其實還是要靠市場來消化，李辰此舉可謂佔了個便宜。
如果大家都衝上來，那長壩的問題也就不好解決了。
所以，得有速度，在大家反應過來之前，就將土豆都弄出去，免得扯皮。
西海團省委安排的是一輛三菱越野車，很適合西海這種路況不是很好的道路上行走，開車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性駕駛員，另外西海團省委農村部來了一個科長，算是對等接待。
「吳科長，謝謝西海團省委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林子涵雖然冷，在禮貌上卻毫不含糊，客氣地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吳科長也就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挺帥氣、也挺嚴肅的一個男子，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林科長，不客氣，你們千里迢迢，過來幫助我們，我們感謝還來不及，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
吳科長很客氣，一方面就像他說的，大家是同僚，工作上理應相互支持，另外一方面，林子涵是個美女，誰見了都要熱情幾分。
美女，有時候也是生產力。
與林子涵打過招呼，吳科長才轉向陳旭東、李辰：「陳主任，團裡的工作，還要請鄉里多支持，林科長到鄉里以後，就要麻煩你們多照料了。」
「吳科長放心，我們鄉徐書記、尤鄉長對林科長的到來，都很重視，也請吳科長在方便的時候，來我們長壩指導工作，」陳旭東客氣地說道。
吳科長點了點頭，又對李辰道：「小李，感謝你來我們西海，志願者的工作高尚又辛苦，希望你能扎根基層，做一番事業。」
「謝謝吳科長的鼓勵，我一定時刻牢記，不斷勉勵，」李辰說道。
吳科長此人倒是深諳官場三味，對待林子涵很熱情，對陳旭東較疏遠，對李辰則一副領導派頭，完全是因為三人的身份各不相同。
徐平晚上九點半接到陳旭東從西平打過來的電話，知道他們已經坐車，在回來長壩的路上，立刻讓霍喜東通知鄉里的主要幹部，準備迎接他們。
當李辰他們的車子到達長壩街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大街兩側影影綽綽地站了不少人，有幾個小孩，老遠就奔向長街，口中叫著：「來了來了！」
「陳哥、小李，大家是在等你們的吧？」團省委派的司機蔣新華驚訝地說道。
為了嚴守消息，李辰他們在車上並沒有提及土豆的事情，倒是圍繞鄉鎮經濟的發展，與陳旭東、林子涵談了一路，與年輕的司機蔣新華談得也比較投機。
「這……這真的是來接我們的!」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陳旭東驚得跳了起來，一頭撞在車廂頂棚上，發出光的一聲巨響。
李辰也很吃驚，來長壩這麼些天，他對這裡的印象其實並不怎麼好，當官的忙著爭權，搞內鬥；下面的人依賴心理太重，不知道積極尋找機會，甚至還發生過正面的衝突。
之前四處奔走，更多的，是出於一份責任，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這裡的百姓，其實也很樸素，你只要為他們辦一點事，就都銘記在心，湧泉相報。
街邊的百姓們看著行來的越野車，一個個都興高采烈地揮著手臂，還有的人大聲喊：「謝謝！謝謝！」
蔣新華放慢車速：「呵，你們到底做了什麼，老百姓都在喊謝謝呢！要不要下車跟大家說兩句？」
「不用了，直接向前開，到鄉政府！」李辰連忙說道，這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官場上，最忌諱的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好咧！」蔣新華在後視鏡裡看了李辰一眼，提起速度，越野車很快駛過幾百米的長街，遠遠就看到鄉政府大院門口站了黑壓壓一群人。
「呵，都是你們鄉里的領導吧，也來迎接你們了！」蔣新華再一次驚訝出聲。
「蔣哥，請停車，讓我們下來吧！」李辰沒想到鄉里會擺出這麼大的陣勢，怕是鄉里數得上的幹部都來了。
他也不敢托大，就這麼讓小車開到徐平等人面前，連忙讓省團委派的駕駛員提前將車停下。
陳旭東也被嚇住了，直到李辰說話，才反應過來，直覺得渾身發熱，做官這麼多年，活了這麼多年，也就這一刻，才感受到生命的價值。
「林科，你先下車吧！」李辰道。
林子涵看了李辰一眼，明白他不願太出風頭，點點頭，當先推開車門。
接著，李辰才和陳旭東推門下車，並一左一右，跟在林子涵身後，快步走向大院門口的人群。
林子涵穿了件卡其色長風衣，靚麗的容貌在夜色中就好像一盞小太陽，極為耀眼，立刻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徐書記、尤鄉長，這位是巴蜀團省委學校部的林子涵科長，林科長，這是我們長壩鄉黨委徐書記、尤鄉長，」李辰當先為雙方相互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