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什麼是公平 文 / 雪之靈魂

    在攻下彭城後，王家花了三天時間將這座古城安定下來，這三天是最繁忙的三天，在這期間戰後傷員需要治療，戰死沙場黃巾軍需要掩埋、還要鎮壓和穩定城中各種勢力。

    經過短暫的繁忙著後，接下來工作就更加的繁瑣了，像清點物資、招募和補充兵馬等等。

    可這些工作大部分多不需要王家事必躬親，這樣反而讓他有了寬余時間，所以他決定趁著這段時間，準備完成徐丞最後的願望，親自將他的骨灰帶回他的家鄉，落葉歸根。

    在離開前王家對彭城的事物做了簡單的安排，由龐左玉負責城中政事，而楊雲負責軍事，要是遇到重大的突發事情兩人可以商議決定。

    在安排好城中事物後，王家又一次去了安葬戰死部下的墓地，這漫山遍野墳墓帶給人無限的蒼涼，他們好像正在敘說著心中不甘和無奈，王家靜靜的來回走了一遍，閉上眼睛彷彿又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頭帶黃巾的部下們，望著這些一張張年輕的臉，王家覺得有一種深深的愧疚環繞在自己心中，這刻的王家不在是那冷酷無情的主帥，心中無法摸平的愧疚讓他久久難以離去。

    離開墓地後，當王家準備騎馬徐丞的故鄉呂縣良山村之時，卻遇到等待他多時的張素馨，她不管王家如何的勸阻，還是堅持要求一起將徐丞的骨灰送回故鄉，無奈王家只好同意，而原先準備騎馬去，最後不得不改成坐馬車前去。

    彭城到良山村坐馬車大概需要兩天多的路程，路途上除架車的車伕外就剩下王家和張素馨兩人，因為是去送徐丞關係大家情緒多不是很好，即使原本比較會聊的張素馨多沒說什麼話，更不要提本就沉默寡鹽的王家了。

    良山村地方比較偏僻而且靠進山裡，當王家他們行進離村子大約二里處的時候，因為道路狹小馬車難以通行，所以兩人不得不選擇下車步行。

    這段路並不長，大約走一刻鐘左右他們就隱隱約約看到不遠處村莊，村子並沒有因為靠近山裡而人數不多，反而規模很大，遠處看去密密麻麻多是木屋，可是讓二人感到疑惑的是此時已是午時，可卻看不到一絲炊煙。

    懷著這份疑惑的心情二人快步走到村口，此時村子的景像已經十分清晰的呈現在眼前，從遠處望去密密麻麻的木屋分佈在四周，可仔細一看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緊密，而且其中還有不少屋子已經出現了塌台的現象。

    他們認真的觀察一遍，發現在村中不僅看不到炊煙，而且在村道上甚至看不到來往的行人，如此大村子居然會看不到人，這裡到底發生，是怎麼會事，是多躲在家中呢？還是多已經離開？

    雖眼前的情況顯的有些詭異，但王家他們還是決定先進去看看，一探究竟再做打算。

    兩人由王家拿著骨灰，張素馨來敲門詢問徐丞家住何處，可不管他們怎樣使勁的敲門，甚至換了好幾戶人家，多還是無人應答。

    見如此大的聲響多不見村中有任何人出來，他們基本上肯定村子裡的人，有可能多已經不在了。

    所以他們在商量後決定，準備隨便找了一座房子推開房門一探裡面的究竟，張素馨走到門前伸手在門上敲了幾下同時喊道：「有人在嗎？」

    在等了一會見沒人應答，張素馨回頭看了看點頭王家後，吸了一口氣醞釀了一下，然後側身準備想利用腰部的力量推開房門，就在張素馨準備用力伸手時，突然，原本緊閉房門竟然自己打開了！

    房門突如其來的打開,讓毫無準備的張素馨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她抬頭一看只見一位大約五六十歲的老人，正雙手扶門看向自己和王家，見此她連忙溫和的說道：「老人家您好，打擾您了，我們想向您打聽一件事情。」

    「早就聽到你們的聲音了，有什麼事就進來說吧！」老人一邊說著一邊向房中走去。

    聽到老人的邀請，張素馨回頭看看王家，見他表示可以，就善意的笑了笑細聲回答道：「謝謝！」

    當王家和張素馨走進屋子時，只見屋內裝飾表面看上去還算整齊，可仔細一看，就發現在這些整齊而簡陋的傢俱上，多已經佈滿了厚厚的灰塵，見此情形他們明白，家中除了這位老人再也沒有其他人了，王家走到老人面前問道：「老人家，我想打聽一下，您可知道，村中是否有一位名叫徐丞的男子，他家住何處嗎？」

    老人仔細打量了王家和張素馨一翻後，低頭沉思了一會，接著聲音沙啞說道：「你們說的是不是，村尾那個已經出去三年多的，徐家老二？」

    「徐丞的確提過，他離家已經三年多了，世上應該沒有如此湊巧的事情，那老人說的大概就是徐丞沒錯了！」想到這裡，王家急忙說道：「沒錯！您老能告訴我們，這戶家住在那裡嗎？」

    「不用去了！就算是你們去了，也不可能再找到人了！」老人低頭歎氣說道。

    王家和張素馨互相交流眼神並沒有說什麼，因為當他們進入村子時已經覺村中有些不對勁，而此時從老人的話語確定心中想法，所以王家問道；「老人家，村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在老人斷斷續續的描述中王家他們得知，大約在一年多前良山村遭遇山賊的洗劫，將村中百姓的糧食和財物多洗劫一空，有時候運氣偏偏就是那麼差，秋季又剛好碰上大災，百姓家中原本就已經所剩不多的口糧，很多就用盡了！村民們知道留在村中只有活活的餓死或者凍死，無奈許多村民只好被迫離開了家園，出去找尋機會，他們要是外地有親戚就去投靠親戚，沒有親戚的也希望出去能博一博，有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

    但並不是所有人多會選擇離開了的，其實還有不少留了下來，他們只中有一些是已經走不動了的老人，還有些人是捨不得離開養育他們故土，希望能靠山中的野菜和野味度過這個冬天，那來年的日子將會好過多了。

    而徐丞的父母，因為年紀大了又捨不得離開故土就留了下來，當老人說起徐家那位大兒子時，可謂咬牙切齒！因為身為兒子和兒媳的他們，竟然拋下自己的父母，獨自離開了！

    就大家以為徐家二老會孤獨終老的時候，徐心蓮卻放棄了於自己家人一起離開的機會，一個人留下來照顧徐丞的父母，可事實永遠多殘酷的，不管徐心蓮如何精心照顧，也擋不住冬季迎面而來的傷寒，疾病、飢餓，它們將本來身體脆弱的徐家二老，帶離人世！

    就這一年的冬季留下來的很多人，再也看不到來年的春天了，徐家二老的離去，對年輕的徐心蓮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在往後的日子裡，她除了會去為二老掃掃墓以外，大部分的時間，她多會坐在村口那個大石上，望向遠處的道路，等待著，期盼著心上人的歸來。

    清晨她帶著期望而去，夜晚陪伴她的卻永遠多是失望。

    但蒼天卻並沒有可憐這位癡情的女子，徐心蓮原來就已經疲憊不堪的身軀，最終還是被傷寒帶走了她那年輕的生命，這朵美麗的雪花是帶著笑容和那塊村口大石一起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