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文 / 一級煙槍王
劉表入主荊州已經好幾年，在施政上來說，可以說是不過不失，勉勉強強合格。
初期劉表拉攏荊襄地區的名門望族，得到許多大豪族的支持。尤其是劉表也是聲名在外，是指劉表的文才名氣，使得荊襄地區的名門望族都比較容易接受劉表。
劉表的思想，也比較適合當時的荊襄名豪的思想，追求一個相對中庸之道。如此，也使得劉表在荊州立穩了腳跟。
但是，在軍事上，劉表的表現卻差強人意，達不到一些比較有遠見有眼光的名士的期望。讓許多人都覺得，劉表守成有餘，而發展不足，甚至，如果面對真正的豪強的時候，劉表也未必可以守成。
這些，也就是造成如今荊襄許多名士都沒有投效劉表的狀況。
看看劉表之前的戰績。除了偷襲孫堅得手之外，跟著被孫堅之子孫策，還是一個黃毛小兒的孫策打得他毫無脾氣，差點連襄陽都丟了。最終還是袁術沒有依約出兵，孫策糧盡，不得不退兵，取回孫堅的屍首而退。
後天下諸侯出兵聲討董卓，劉表也沒曾參與。
在當時，劉表欲收復整個荊州，把荊州主權掌握在手上，但是卻終也不敢對劉易動手，以至讓劉易取得了洛陽，出人意表的成立了一個新漢朝。一下子，完全把劉表置於下風，隱約的失去了爭雄天下的機遇。從那時候起，劉表就處處受制於新漢朝，受制於劉易。
特別是劉易在荊州所做的一系列動作，盡顯英雄氣概，把劉表完全壓了下去。
之後，偶有出兵與袁術爭戰。但是，卻也沒能佔得什麼便宜，與新漢朝爭奪長江控制權，也完全失敗，損兵折將。
雖然借新漢軍的手，奪得了幾座本是袁術的城池，但這些也不是劉表的功勞，其中如何，誰都知道。
如今，欲借張濟對洞庭湖新洲動手。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近幾個月天下形勢的發展。可以說讓荊襄地區的有才華之士對劉表完全失望。
尤其是在穎川地區被曹操所得之後，頓讓荊襄地區的名士看到了荊州將來的危機。
不過，出於他們現在還是劉表的屬下，蒯良、蒯越等也走訪了不少荊襄名士，與他們相議得出。如何可以保住荊州不失的計劃。
但是劉表與個別荊襄望族勢力，突然調動大軍的行動。讓荊氏兄弟都只能先觀其變。遲遲未能與劉表商議荊州今後的防務問題。
沒錯，就是荊州的防務問題，相對於來說，荊襄名士，他們根本就不看好劉表還能如何擴張勢力，而是只希望劉表可以守住荊州現有的基業。
按荊襄名士的意見所得出來的結論。
荊州如果還能自成一國。不被別的勢力所侵佔，那麼，就必須要放棄荊襄地區育水河東面一片廣闊的地區。荊州頓軍於襄陽一帶，抗擊南下的新漢軍。以育水河為界，敵住有可能從穎川出兵的曹操軍，從東面而來的袁術軍。據襄江、長江，守住荊州的西北地區，圖謀發展。有可能的話，就向西川出軍，奪得西川之地。因為，相對來說，益州的劉璋、漢中張魯等勢力，都不是不可戰勝的，以劉表的實力，要擊敗他們奪得益州、漢中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若得西川之地，那時候，劉表就可以不用理會天下諸侯如何混戰，他都可以安心求發展，直到天下諸侯分出勝負，他卻勢力強大了，就可以從荊州出兵，進而統一大漢。
這個荊州名士的計略，其實與歷史上小諸與劉備所說的天下三分的天下大勢有點相似。這個是也是荊州名士得出來的結論，認為劉表還想有機會爭雄天下的話，就必須要奪得西川。
這個說法，其實在荊襄地區的名士當中，已經廣為流傳了，不否決歷史上的小諸投劉備之時，與劉備所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受了這些荊襄名士的結論所影響。不過，看上去，似乎也的確是劉表眼下唯一可行的一個計略。
蒯良覺得，現在應該要與劉表說說這個計略了。
他說道：「主公，我們荊襄雖然相對較為富裕，但是，我們荊州軍卻有點積弱，目前來說，難以天下真正的梟雄爭一時長短，所以，在目前的情況之下，就唯有先避其鋒芒。不與天下諸侯相爭。尤其是對於新漢朝劉易這個勢力。我們更加不能輕易擄虎鬚。也不再去想著奪得洞庭湖新洲什麼的，我們暫時就只據襄陽、江陵等地。在我們這個三面環水的地區當中，佈置重兵，提防別的勢力來攻伐。必要的時候，可以把育水河東面的地區，洞庭湖四周，如長沙等等地區，都放棄。聚集我們荊州所有軍馬，數十萬大軍屯軍在襄陽、江陵等城。坐看天下諸侯爭逐，待他們兩敗俱傷之後，才是我們定鼎天下之時。」
「哦？」劉表見現在只是商討如何應付新漢朝的戰書問題，蒯良卻說到了荊州今後的發展方略上去，讓他不覺有點愕然：「子柔、異度，現在我們還沒能解決新漢朝向我們開戰的事，這怎麼又說到我們將來如何發展的問題上了？」
「主公，你聽在下說。」蒯越道：「只有主公明白我們將來要如何發展，那麼，才能明白我們所放棄那些城池、地區的用心，主公才會樂意如此實行計劃。」
「嗯，那依你所說的，如果我們放棄了育水河東面一片區域。又放棄了南面一大片地區，這樣一來，我們就只剩下襄陽、江陵一帶，地域就僅只有原來的五分之一。我們就僅憑這一點巴掌大的地區，如何能發展得起來呢？失去了那麼多地區，我們養活這數十萬大軍都成問題啊。」劉表有點疑惑的道。
「呵呵，主公，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因為。到時候我可以西進，奪取更加廣闊的漢中、益州等地。」
「什麼？你是說，我們要入川去攻擊劉璋、張魯等勢力？」劉表聞言，心裡一驚。他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入川啊，他想過要北上、南進，甚至東攻袁術，可就是沒有想過要西進。
「主公，你說劉易與曹操、袁術、袁紹，甚至江東孫策等等的勢力難纏呢？還是益州劉璋、漢中張魯難纏？」荊良問。
「嗯……這個肯定是劉易、曹操他們難纏。」劉表下意識的道。
「這不就行了？我們如果要得到發展，那麼就一定要擴張。可是，現在我們不管向哪裡擴張，都是困難重重的。與其如此，我們還不如選擇一個最弱的對手。在我們荊州西面，就只有益州劉璋、漢中張魯這兩個成氣侯的勢力。而他們兩人。互不服誰，隨時都有可能互相攻戰。若在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荊州軍突然入川。那就必可一舉擊敗這兩人，奪得益州、漢中的控制權。那時候，我們就可以進可攻退可守，最少都可以據益州、漢中稱雄一方。」
劉表聽後，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沒錯。子柔，你現在可以一言點醒夢中人啊，看來，我們以後就按你所說的辦法來發展就行了。」
蒯良對劉表抱拳拱手道：「主公能明白這樣的道理就可以了。明白了這個，那麼，眼前的問題，就不是什麼的問題了。主公只要與張濟假裝為敵，再派人去跟劉易交涉一下，向新漢朝說明，我們並沒有奪取宛城的打算及行動。當然，他們可以不相信，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卻可以有話說了，最少，可以爭取得到與新漢朝交流的機會，再給他們送上一些好處，相信可以打消他們向我們開戰的念頭。另外，主公還可以與劉易談判，告訴劉易，只要他可以確保荊州不遭受到曹操或袁術的攻擊的話，主公可以在名義上向新漢朝稱臣，承認劉易所把持的這個新漢朝為漢室正統。這樣一來，荊州的危機可解。」
「我看可以，就這樣做吧，只要劉易不欺人太甚，不干涉我們荊州的軍務、內政的話，劉某名義上向新漢朝也沒有關係的。」劉表覺得蒯良所說的非常妙，讓他那有點慌張的心剎時安靜了下來。
劉表說完，身形一挺，腰桿子都挺得直了許多，似恢復了幾分儒雅的氣度。
他的眼睛一轉，決定道：「子柔、異度，你們兄弟誰去一趟洛陽？就宛城的事，向劉易作一個解釋，只有你們去，劉某才放心。」
「主公，還是我去吧，我哥哥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蒯越站起來躬身道。
「好，那就你去吧。」劉表道：「只要你能讓劉易打消跟我們開戰的念頭，你可以許諾給劉易一批糧食，當然，之前他向我們索要了那麼多錢糧，現在我們也不是太充裕了，最多就只能給新漢朝二十萬石。將來我們的軍馬若都被逼聚結在襄陽、江陵的話，我們的軍糧都成問題，從現在起，我們就要屯積糧食了，所以，你可以和劉易說明一下，就說，我們荊州近年的糧食產生不多，僅只能拿出二十萬石的糧食送給他了。」
「明白，那事不宜遲，蒯某回去準備準備，馬上就動身。」
「好，你先去準備吧。」劉表讓蒯越先行離去。
接著，劉表又點了蔡瑁的將，讓蔡瑁前去宛城與張濟見面，與張濟交涉，把襄城送給張濟。另外，也是前去宣讀命令，讓在宛城攻擊城池的王威，率餘下的軍馬撤回安眾、郟下等縣城一帶佈防。提防有可能南下的新漢軍。
這時，並沒有發生劉易與戲志才等人所考慮的劉表會聯合天下諸侯一起攻擊新漢朝的事。其實，如果劉易不是把劉表逼到無路可走的情況之下，劉表都不會主動去聯合曹操、袁紹等約定一同攻擊新漢朝的。
因為劉表與曹操、袁家兄弟一直都不是一路人。當初天下群雄討伐董卓的時候，劉表就沒有參與聯盟。所以，一般情況之下，天下諸侯都不會賣劉表的帳的。劉表現在，也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可以作為牽引天下群雄聯合牽頭人。
劉表倒有這點自知自明，他知道如果若是他主動去找曹操、袁紹等諸侯聯盟。怕那些諸侯也都不會理會他。也就是如此，他就沒有心思派人去聯絡別的諸侯了。
蒯越與蔡瑁幾乎是同時從襄陽出兵，一起也同路，蒯蔡兩家雖然不怎麼對路，但是現在都是劉表的屬下，所以，蔡瑁也只好護送了蒯越一程。
午時出發的，蔡瑁把蒯越送到了宛城，然後便由三百新兵護著蒯越直接繞過宛城，向新漢朝進發。
先說蔡瑁。他找到了又攻戰了一天，卻沒能攻下宛城的張濟與王威。
現在，張濟真的有點急了。宛城久攻不下，他之前的計劃完全落了空。
他率軍進入宜陽地區，折損了一些人馬。為王威爭取到了三天的攻城時間。可是，結果是讓他失望的。
他回來見到王威。看到王威的軍馬損失甚眾。他就明白，非是王威不出力攻擊宛城的問題，而是宛城真正的難以攻下來。
張濟也見到了，宛城守軍，除了正規的新漢軍之外，還有許多百姓在幫忙守城的。看上去，守城軍越戰越勇，人馬也似越來越多。攻擊了幾天之後，張濟與王威的荊州軍都因為傷亡過大。而使得軍心士氣都有問題了。
如果再攻擊下去，張濟擔心自己的軍馬不戰自潰了。
張濟知道，現在攻擊宛城，也只能是盡能力了，不能強求。他不得不要考慮沒能奪下宛城的後路問題。
現在，張濟覺得最好的，還是先投效劉表，從劉表的手裡要得一個安身的城池，然後才能再考慮其他的。
不過，他給劉表送去的信，卻還沒有聲息傳回來，讓張濟一時搞不清劉表的態度。
這樣，張濟也不得不考慮一下，萬一劉表不願意接納他，他又要何去何從的問題。
現在的張濟，其實與呂布都似有著相同的經歷，只不過，呂布一開始似乎要比張濟幸運一些，處境也更好一些罷了。
他們，都是董卓的舊部，都是從關中跳出來，都是想尋得一個立足之地安身。呂布，則得到了劉表的收留，而他張濟呢？現在都還不知道劉表的意思。
張濟現在，也聽說了呂布目前的景況不太好，被曹操所敗之後，投靠了突然冒起來的劉備，但也是被劉備排擠到只有一座小城落腳的地步，混得不算好。要不然，張濟都有點想去投靠呂布的。但是想想與呂布的關係不怎麼樣，張濟也不太願去。
倒是他看到了袁術現在正在征伐徐州，他的後防空虛，他覺得是否可以打打袁術的主意。
這時，蔡瑁來了。
以前，董卓在的時候，劉表就與董卓眉來眼去的了。其實，張濟以前也與蔡瑁打過交道。張濟為董卓籌糧的時候，就與襄陽的大族蔡家有過交易，他與蔡瑁，其實也是見過面的。
也恰好，這兩人都對劉易有著相當的仇恨，他們一見面，就擦出了火花來。
蔡瑁一見到張濟，就有點憤懣的道：「張兄，劉易實在是可恨啊，劉表也無能，劉易一封戰書，就把他嚇得不敢應戰，小弟這翻前來，是來給王威傳令，讓他退兵的。本來，與你我的交情，應當助你奪取宛城的，現在，小弟只能說無能為力了。」
攻條宛城的戰爭，都已經打到這個份上了，久攻不下，張濟也早就猜想到劉表軍退兵是遲早的事。
他請蔡瑁於軍帳中坐下，無奈的搖頭道：「宛城難攻，現在我軍與王威將軍的將士都損失慘重，退軍是難免的事。不過，你說劉易給劉表下戰書？你家主公又如何應對？如何安置張某，有沒有下文？」
「那些文人，當真的沒有一點骨氣，他們準備這樣這樣……」蔡瑁把劉表的決定對張濟說了。
「哦？你們準備把襄城送給我？讓我跟你們襄城的守軍假戰一陣？」張濟聞言，眉頭一皺道：「看來，張某的命運與呂布的命運也差不多啊，到頭來，還是被別人當成是一顆棋子來用。」
呂布被劉備安置在徐州小沛，其目的就是想讓呂布抵擋住曹操的攻擊。而劉表把襄城送給他張濟，還不是一樣想讓他抵擋住曹操從穎川殺來的軍馬？張濟不笨，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不過，蔡瑁卻低聲道：「張濟兄，其實，你的機會來了。」
「哦？我的機會？這又如何說起？」張濟與蔡瑁都說得上是半商半軍，大家都有著不少的共同語言，又有著同樣的奸詐，一樣的有著野心，他不會一下子就相信蔡瑁的話的。
「嘿嘿，你聽我說。」蔡瑁道：「劉表那蠢貨，他準備聽從那些文人的計策，準備放棄育水河以東的一大片地區，如果張濟兄你先在襄城屯兵發展，日後，蔡某可以為內應，助你奪得這片地區發展。反正，這片地區給曹操或袁術也是給，何不給張兄你呢？」
「嗯？那……蔡兄，你為何要助張某？」張濟心裡一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