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永無休止的華爾滋戰曲 第十三章 聖人之怒 文 / 白髮三千
「吵死人了。」悠閒的聲音來自閉上眼的殘,卻輕易壓過了所有的吵鬧聲。已經喧鬧的猶如馬蜂窩似的眾人愕然看向殘的方向,只見殘的臉上沒有絲毫變色,沉穩平靜得如讓人看不清內涵的海洋。
望著殘那成竹在胸的自傲神色,看著那灼灼有如鑽石冷清的眸子,眾人沒來由的冷靜了下來——只因為眼前少年那樣氣定神閒的神色而有了莫名其妙的信心。
面對著這絕色天下的少年,勝利女神一次又一次毫不吝嗇的展開了自己的懷抱。
殘以往如同神奇跡般的事跡一件又一件在他們的腦中回想起來。在雅狄斯人民的眼中,殘的存在已經等同了勝利,等同了奇跡,等同了神的存在。
眼見眾人都安靜了下來,殘微微一笑,回身低頭對修寒,欣他們說了些什麼,便揮手示意讓他們都離開了。轉身在看向卡羅爾。
「剩下的事情就拜託你處理一下了,另外,派遣數十多個空間魔法師在奈落周圍…恩,十公里左右的地方偵察一下。」殘微微頓了一下,「尤其要注意東方。」
「是的,殿下。」卡羅爾恭敬的彎了下腰。殘再度轉過身,向著大門外面走去,右手輕輕在空中揮舞著,「其他的人都各自離開吧,要留還是趁現在逃跑,隨便你們了。」
忍依舊靜靜的停在殘的肩上,在殘經過洛比身邊時,洛比隱約聽見了殘低聲對忍的話。
「忍……去找沙加師父……藥……沒了……」
「洛比,你跟我來。」就在洛比有些摸不到頭的時候,殘回頭,對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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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的璀璨金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泉水,折射出晶瑩的光芒,將剛剛從黑暗中解放出來的花園映襯得極為美麗動人。
假山上流暢的泉水一反夜晚的寧靜,放肆在陽光下展示著自己的魅力,晶瑩剃透得宛如能夠流動的水晶一般。
「那麼~~」殘隨手拂去噴泉周圍台階上數片掉落的&網——閒啊。」
洛比雖然已經對殘宣誓了效忠,也認定了殘為自己的主公。但是對於殘並不是很熟悉,所以多少抱有一些不安的感覺。而現在殘這種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讓他不禁有些生氣,並開始懷疑起殘的為人。
即使殘有些優良的王者品質,但是洛比認為他身邊的人對殘太過於寵溺,並太過盡可能的幫他承擔了太多的責任,而將殘培育成了溫室中的花朵。
從殘現在對於即將的凶險而毫無知覺,甚至依舊笑得如此悠閒的樣子,讓洛比開始擔憂起的奈落的將來。
「別著急,洛比。」面對洛比急切不滿的神情,殘依舊淡然的微笑著,「可以幫我介紹一下周圍的景觀嗎?」
「現在還有時間談論這種事?!」洛比有些憤怒的叫了出來。
「哦?我的意思是……」為了安撫焦躁的洛比,殘站起身來,「呃!嗚——!」
臉上悠閒的神色突然猛的一變,殘的身體突然直直的摔落向地面,張口,一口鮮血就那樣重重的噴了出來,散落了滿地碧綠的青草,彷彿突然間綻放的血紅薔薇,令人觸目驚心。
「殿下!」即使對殘有些不滿,但是洛比效忠殘的心情卻是認真的,對殘的忠誠也是無可欺騙的。洛比急切的上前摟住殘掉落在半空的身體,「殿下?!」
「咳,咳咳!……比我想像要早…本來想忍耐到你離開以後,咳咳!」
摀住嘴的指縫中不斷流淌出的鮮紅的液體,如奔流不息的泉水流淌上了青翠的草地,殘抬起頭,輕輕踹了口氣,變得極度慘白的臉上的微笑卻淡然清澈如初,「洛比,你的衣服會弄髒的。」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摟住殘的手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冰涼的溫度,洛比慌張的想擦去殘嘴角的血跡,卻發現無論怎麼擦那血跡依舊源源不斷的流出那蒼白的唇中,洛比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去叫醫生!」
準備離開的手被人緊緊糾住,洛比愕然低頭看著自己懷中越來越慘白的臉,依舊是那種淡然的,輕描淡寫的微笑,「沒用的,只是使用了原本沒能達到的力量,身子負擔不了……咳——!」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殘的身子軟軟的斜了下去,全憑洛比在支撐。
「那——要我去叫他們,他們有辦法嗎?」
「不行!修寒他們根本不知道,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咳咳……」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殘痛苦的垂下頭,鮮紅的液體源源不絕的從他捂緊嘴的指縫間滴落。
「那…那……」就在洛比束手無策,慌亂成一團的時候,突然一道銀光閃過他的眼前,停在殘的肩上。
一個白色的小玻璃瓶掛在忍的脖子上,它似乎很焦急的拍打著殘幾近昏迷的頭,並不時回頭看看洛比,再啄著玻璃瓶的塞子。洛比一愣便馬上反映了過來,趕緊伸手拿起這個玻璃瓶,打開蓋子,倒出幾顆金光閃爍的小丸子送入殘的口中。
藥丸剛一入口,一直從殘的口中淌出的鮮血馬上停了下來,慘白的臉色也逐漸轉好。洛比這才鬆了口氣。
「洛比。」
「呃?是?殿下,哪裡還是不舒服嗎?」洛比有些緊張的問。
「已經沒事了,謝謝你。」殘嘴角微微勾起的淡淡微笑,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但是地面青草上鮮紅的血液以及依舊不是很好的臉色顯然很沒有說服力。
「很抱歉,我需要休息三個小時,請在中午之前把我叫醒。」
「這樣夠了嗎?多休息一點時間沒關係的,事情我們可以處理的。」
「不行!」突然的凌厲的聲音讓洛比愕然說不出話來,異色的眸子微微收縮了一下,似乎是要睡了,但是輕柔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堅定,「洛比,三小時後叫醒我,多一秒也不行。」
再也支撐不住,耀眼的眸子漸漸閉合上,在洛比複雜眼光的注視下,為了療養受損的身體殘陷入無可避免的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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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殘清醒過來的時候,原本掛著東方的太陽已經照耀在了高高的藍空上,似乎已經將近中午了。
「還沒到三小時,殿下,您不多休息一會嗎?」
看著洛比擔心的神色,殘微微一笑,「已經沒事了……倒是你,在我身邊乾等了將近三個小時,不會很無聊嗎?」
「啊,這倒不會。」看見殘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似乎已沒什麼大礙,洛比的心情也好了起來,「而且在你睡覺的這段時間,我倒發現了很有趣的事情哪~~」
「呃?」
「譬如說你的沉睡時的表情看起來比小孩子還要純真可愛很多很多之類~~」盤腿坐在草地上,洛比笑的非常爽朗快活。
「…………真是無聊的趣味啊。」
「呃?是嗎?可是我覺得是很有趣的發現啊。」洛比微笑看著撇嘴不悅的殘,「不過你那樣的睡臉讓我很高興。」
「嗯?」
「那樣毫無防備的在我面前睡著,說明殿下你很信任我啊。」
殘微微一笑,用手撐住地面坐起身來。「若是要時刻防備著自己的部下,那不是太累了嗎?」
「嗯?~~~話是這麼說,可是做到的上位者卻並不多哪。」洛比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才15歲吧……說起來,也算個孩子哪。」
「……」殘沒有說話,只是拿眼盯著洛比放在自己頭上摸來摸去的手。
「啊~~抱歉抱歉。」洛比趕緊收回手,一臉尷尬的笑著,「不自覺就~~」
殘輕輕吐了口氣,站起身向城堡中央的房間走去,「算了,快點走吧。他們怕也等不及了。」
「殘殿下!」
殘停下腳步淡然轉頭看著洛比,等待著他下面的話。可是叫住殘的洛比卻似乎有些害躁的搔了搔後腦,吞吞吐吐的樣子。
「你才15歲哪。」
殘微微偏頭,淡然的笑著,「然後呢?」
洛比的手從腦後搔到腦前,「比我要小將近十歲。」
殘依舊淡淡的微笑著,「於是?」
「還只是個孩子。」洛比的手指放在胸口對戳著,眼睛到處亂跑就是不看殘。
殘還是那樣淡淡的笑著看著洛比,「所以呢?」
「所以……我想說!」洛比大大吸了口氣,重重踏步到殘的面前,黑亮的眸子緊緊凝視著他,「其實你不需要這樣勉強自己負擔這麼多,你有一群很好的部下,所以……你不要擔心太多。孩子就應該流露出孩子的樣子,這樣勉強自己露出笑容……若是不安的時候就應該不安,若難受就應該說出來啊!」
「…………」金銀色的眸子失去了戲謔的笑意,淡淡的凝視著洛比認真的神情,半晌沒有說話。突微微一笑,殘垂首搖了搖頭,再度對上那雙黑亮的眸子,依舊是那樣風輕雲淡的神色。
「不行哪,洛比。」
「那樣…不可以啊。」殘微笑著看著有些茫然的洛比,「你們確實都是很優秀的部下哪……可是,再怎麼優秀,若是我露出一點點不安的神色。你們臉上不表現出來,不說出來,心裡一定也會很不安吧?」
「洛比,你對[王者]這個意義有些誤解哪。所謂的[王者],並不是只需要去指揮部下以及下面的人去做什麼事情。做為[王者]的第一個必要條件,就是支撐著部下的心靈,作為部下靈魂上的支柱。所以,即使再怎麼痛苦,再怎麼不安,也絕對不可以露出任何任何讓部下們不安的神情哪。」
即使如此訴說著,殘臉上悠然如嫡仙的微笑卻沒有絲毫改變,「洛比,雖然你也是身為奈落的城主,可你畢竟還是體會不到。不,也許其實你不需要有太多的體會……可是,洛比,我與你不同,我是不僅僅是奈落的所有者,更是整個雅狄斯的帝王!」
「不僅是奈落這個城市以及其城民,我所肩負的責任——是雅狄斯數百萬的人民!是雅狄斯整個帝國!甚至背負著整個蘭提斯大陸帝國之間的平衡!」
如此沉重的負擔洛比僅僅只是聽見便感受到了難以負擔的壓力,但他卻看見殘依舊以平淡悠然的口吻訴說著這樣龐大不堪的負擔,臉上依舊是淡然平靜的微笑,然後殘轉身向大廳的方向走去。
「所以,無論如何也不可以,這樣的責任是一分一秒也不可以卸下的啊。」
「……」看著那樣淡淡的微笑,洛比突然覺得胸口有著莫名的隱痛,「殘殿下,那樣的痛苦…是從你接了我的[火蓮之翼]就開始了嗎?從那一刻你就一直在忍耐那樣的痛苦嗎?」
「……」殘的身影微微躊躇了一下,卻還是回眸,那樣悠然的一笑,「沒關係,我早就已經習慣忍耐了啊。」
剎那間萬千感慨如潮水般洶湧上洛比的心頭,卻竟堵塞得說不出話來,默默看著殘越來越遠的背影,只覺得心頭竟有著莫名的揪痛。
這個少年一直都是如此堅定的向前走著嗎?完全不曾向後看過一眼。那樣瘦弱的肩膀一直都這樣堅定的挑起這樣不堪的負擔?僅僅才十五歲,別的孩子都還在父母懷中撒嬌的時候,他卻在瞬間經歷了失去所有親人甚至掉落懸崖的傷痛,即使如此,那個少年臉上淡然的微笑也從不曾改變過?
那樣瘦弱的身體裡面,究竟蘊涵著怎樣堅強的靈魂?堅強到可以不流露出自己絲毫的不安;堅強到心即使已經遍體鱗傷也依舊笑得那麼風輕雲淡;堅強到任由失控的能量在自己身體內部橫衝直闖,痛苦到流下冷汗也仍舊帶著淡淡的微笑——堅強到讓所有看著他倔強而消瘦的背影的人都止不住為他心痛!
洛比在這一刻才終於瞭解到了,為何殘身邊的人都會對他如此的百般呵護寵愛——並不是因為這個少年脆弱的猶如溫室的花朵而需要人悉心照料。
而是這個少年實在太過堅強而倔強,總是用自己那樣瘦弱的肩膀堅定將所有的責任——無論是該由自己負擔還是本該由別人負擔的責任,都一併承擔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待在他身邊的人才會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去盡可能的呵護他,保護他,想盡可能的分擔他身上那沉重的責任,想盡可能讓這個少年輕鬆一些,想使得少年臉上淡然的微笑不再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心情,而能看見他發自內心的猶如孩子般純真的笑容。
若是為此,即使用自己的性命去守護他也無所謂——凡是曾經待在殘身邊的人都有著如此堅定的信念。
抬起手揪緊自己隱隱作痛的胸口,洛比垂下的臉上泛起一個苦澀的笑容,喃喃的自語隨風而逝。
「殘殿下……在你的笑容面前,總讓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哪……」
就像被那清亮孤傲的銀月光輝掩蓋住的微星,是如此的微弱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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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殘到達大廳的時候,眾人早已焦急的等待在了那裡。但卻沒有任何人對於殘的姍姍來遲有異議,可見他們對於殘的信任已達到了如何的地步。
卡羅爾上前將幾份剛剛查到的報告遞交到殘的手中,似乎焦急的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被一旁的修寒打斷。
修寒一把拽住殘的胳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伸手抬起他的下額定定的看了他許久,眉漸漸皺了起來,「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殘微微一笑,不著痕跡的脫開修寒對自己的桎梏,「連續一天一夜四處繁忙,誰的臉色也好不起來。」
修寒沒有再抓住殘,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看著殘回身繼續與卡羅爾說著什麼,可他的眼中閃著懷疑的神色。
正好這時候洛比也跟在後面進來了。剛踏入門口,便被人一把揪住,千凝趁著殘沒有注意到這裡,死死的瞪著洛比,「快說,剛剛殘殿下出什麼事了?」
知道殘不願意把自己受傷的事情讓她知道,洛比微微躊躇了一下。
只是千凝與修寒已陪伴在殘的身邊長久的歲月,又怎會不瞭解殘的性格。
洛比瞬間的猶豫,早已經將實情讓千凝瞭然於心。千凝揪緊洛比的手無力的垂下,幽幽的一聲歎息,清麗的臉上滿是傷感。
「為什麼要如此…為什麼總是要這樣?這樣的…摧殘自己?」
「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淡漠的聲音來自不知何時走來的修寒,冷然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湛藍的眸子中卻流露出莫名無力而憤怒的神情——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憤怒。
「說起來…」千凝突然又一把揪住洛比的衣領,惡狠狠的用眼神對他進行上下左右的掃射,「歸根結底,還不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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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卡羅爾已顧不得其他的一切,一個箭步來到殘的身邊,已經變色的臉上滿是焦灼。
「恕我無禮,殿下!雅狄斯王城…王城!翼禹王國和洛亞帝國趁雅狄斯內亂之時聯手由東方進犯雅狄斯!沒有任何宣告就突如其來——可惡!違反國際慣例!儀南·雅狄斯…也就是您的皇叔,」卡羅爾說到這裡微微猶豫了一下,看見殘昂首示意才繼續說了下去,「他因為措手不及,沒有任何防備,因而敗退連連,目前已被逼得退到王城之內固守不出。也就是……」
「雅狄斯王城已被圍困,很有可能近期失守!」
而,王城的失守,就等於一個國家的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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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原以為殘會為此震驚不已,甚至難以置信,畢竟眼看著自己的國家滅亡是一個極度令人傷心的事情。出乎卡羅爾意料之外,殘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聲,便低頭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似乎對這事漠不經心的樣子。
「沒關係,儀南…儀南叔叔不是那麼無能的人,有他在,王城不會那麼簡單就失守的。」
結束自己沉思的殘抬頭看見卡羅爾驚訝的神情,淡淡一笑,如此解釋道。「現在要解決的,還是奈落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這裡。那正是卡羅爾的手下,被派遣出去調查周圍的情況。
只見那空間魔法師的臉上滿是魔法師應極力避免的慌張失措,膝蓋一彎,跪伏在殘的面前,話音中全是焦躁與不安。
「殿下,奈落城的東面發現西曼王朝的軍隊,正朝著奈落進行而來!」
「報——!」前一位的話還沒有落音,又有幾個魔法師的身影再度相繼出現在這個地方,將這個已經是波濤洶湧的空間渲染得更加不安寧。那些人正是殘數天之前陸續派遣到雅狄斯各個叛亂城市的人其中的四個。只見那四個魔法師同時張口,卻又相互看了看,又同時閉了口。
「別慌!」一直氣定神閒的殘眉頭突微微一皺,低聲喝道,伸手一指其中一人,「你說!」
被殘指到了魔法師匆忙下跪,「屬下等聽從殿下命令,分別潛藏於特洛伊,樊思,蘭塞,歧西這四個城市,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說重點!」一旁的洛比早已不耐煩怒吼了出來。
「是!」那人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絲絲冷汗,手也開始止不住的顫抖,「樊思和歧西兩個城市的城主均不肯承認奈落的[殘殿下],說是奈落城主讓人假扮,於是要前來討伐奈落。而特洛伊與蘭塞城主則聲稱殘殿下被奈落城主所挾持,脅天子以令諸侯,也要前來攻打奈落,借口是拯救殘殿下。」
那人再度重重的嚥下一口唾沫,來濕潤下乾燥莫名的口舌。
「兩方僵持不下,今日突然在[米勒谷地]展開了大決戰,相約戰勝者可以前來接受奈落!」!!!
此刻已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眾人心中的驚愕憤怒已經是不可尋常而語。
「什麼討伐!什麼拯救!根本就是自己想逐鹿天下,吞併對方,為了開戰而尋找借口而已!」洛比一拳重重的砸碎了身邊的牆壁,怒目橫視,「都已經什麼時候了,雅狄斯都快被——!這些人實在是——!」
「呵…呵呵,哈哈哈!」一連串清亮的笑聲突如其來的打斷了洛比的怒罵聲,洛比回頭愕然發現這笑聲卻是來自原本一直默然不出聲的殘。
那樣不斷仰天大笑持續了相當久的時間,異樣到眾人只能愕然的看著殘意外的舉動而不知如何是好——都明白殘是被這場國內之間人民相互殘殺傷了心,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
「還真是內憂外患啊……」笑聲終於逐漸的低靡了下去,殘伸手,將幾絲在自己臉上飄拂的銀髮撩到了耳後挽好,臉上恢復了往昔的悠閒與優雅。
「那些蟑螂讓我有些不高興了啊……」低喃的聲音輕柔的宛如天際的雲霞。只是,那雙金銀色的眼眸似乎有著璀璨的火焰在猛烈的燃燒,在陽光的映襯下,竟渲染得極為妖異莫測。
「我…最討厭別人惹我生氣啊……」
「殘殿下!」身體微微一抖,似乎看見了什麼極為恐懼事情的千凝疾步上前拉住殘的右臂。殘回頭看她,竟讓千凝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那雙螢光流轉的眸子,此刻竟宛如透明的一般,看不出任何的色彩流動。有猶如一對鑲嵌入的水晶,只是在純粹的散發出淡淡的灼熱光輝,在其中看不見絲毫的感情,看不見絲毫的生命——亦或者是,那樣的眼瞳實在太深邃太幽遠,竟無人能看得出它的神秘?
「我明白……沒事的,千凝。」
嘴角微勾,一個令人絢目,幾乎能奪人魂魄的微笑出現在殘的臉上,卻失去了往昔的悠然與聖潔,妖異到了極點,像極了只能在荒涼的火山口邊毒舌血蘭,只有依靠食人鮮血才能綻放,卻依舊能誘惑人迷惘的步入絕望深淵那般的妖艷誘人。
然而此刻,除了千凝和修寒,沒有人知道這樣誘人微笑的綻放,是要以多少的腥風血雨席捲天地而換取而來的代價。
「修寒,你會幫我吧?」妖異火焰燃燒的眼轉眸望向身邊,聲音一如往昔的淡然似晨風。
湛藍的眼緊緊凝視了殘半晌,突重重一歎,「你的請求,我哪次可曾拒絕?」
殘殿下發怒了!
千凝閉上眼,心中是止不住的顫抖。
聖人一怒,必血濺人間!一場修羅地獄已是逃之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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