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永無休止的華爾滋戰曲 第十四章 一笑傾天下〈上〉 文 / 白髮三千
悠悠青天，攘攘黃土。碧海青天，背負滄桑。
誰可曾看見，那自天際掉落的一顆滄海明珠，在無盡的大地上綻放璀璨的光芒。
風沙狂舞，舉地瘋嘯。
為神所挑選出的居民將在神之庇護下安居此聖地，無盡的快樂與祝福。
鮮血經歷過神的考驗，血染的歷史在風的呼嘯聲中破碎不堪。
只聽見無數憤怒的吶喊聲從歷史的雲霧中悠悠傳來，那是整個民族最後的怒吼。
我們在沉默中逐漸迷失，我們又在沉默中努力站起。我們用自己的血寫成了新一代的未來，將瀕臨毀滅的民族掀起了一個新的**。
為神所挑選出來的子民，為了保護神所賜予我們的豐饒大地，我們將為之戰鬥到付出一切——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我們偉大的祖國[雅狄斯]啊，請聆聽我們對您忠誠的呼喚，您的存在賦予我無盡的力量，我將為您付出一切——只為了守護美麗豐饒的您的存在。
——摘自〈雅狄斯民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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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的陽光照耀在這片充溢著春意的蘭提斯大陸上，將那無數殷紅的血跡照耀得更加的絢麗妖艷。
查爾斯河緩緩流淌過的大地上，有著一個美麗的盆地。四季如春，氣候和諧，穀物豐饒。豐饒的[米勒盆地]被稱之為——被春之女神所寵愛的寶地。雅狄斯帝國一整年的糧食其中有五分之一來自於這個濕潤溫暖的地方。
然而，這樣美麗富饒的地方卻沾染上了殷紅的鮮血。無數厚重的灰塵被奔馳來往的馬蹄層層掀起，再被飛馳而過的騎士飛身捲起。慘叫聲，撕殺聲，馬蹄聲糾纏在一起，響扯了整個暗無天日的盆地，迴盪在整個塵土飛揚的大地。
原本被春之女神所寵愛的大地，此刻像極了一個埋葬屍體的墳地，充斥著悲鳴與腥血。
蘭塞城主得意躊躇的看著自己的士兵血濺大地，卻因為自己這邊稍微顯露出的優勢而顯得極為滿意，完全沒有注意到那無數血落而亡的士兵們。
而他的同伴特洛伊的城主莫言卻是一臉平靜，深紫色的瞳孔閃爍著妖異的光芒，讓人想不出他在想什麼。
樊思和歧西這邊的情形稍顯劣勢，但也並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樊思城主眉頭一皺，伸手將一旁的貼身侍衛召上來，吩咐了幾句。侍衛就退了下去，不久之後便將一名手戴鐵銬的男子帶了上來。
男子看起來約莫將近三十的樣子，或許並沒有這麼大，只是他臉上低落頹廢的神情讓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大了許多。男子的樣子顯得極為沉穩厚實，雖然雙手被鎖鏈銬著，臉色卻極為平靜。
淺紫色的頭髮在後面結成一個短短的辮子，越過左肩垂落在胸前，藍紫的眼睛深處帶著淡淡的憂愁以及無奈，男子似乎看盡了世間一切苦難的臉上，有著經歷了磨難滄桑的堅毅神色，依稀還可以看出往昔的燦爛媲美陽光的帥氣面容。
「丹，若你再不願意指揮這場戰爭……一旦我們輸了，對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就算你不願意如此，但也要為樊思城的人民考慮啊，別忘了你的親人也在那裡。」
男子聞言一聲苦笑，卻還是依然抬起了頭。
「我能夠拒絕嗎？」
丹看著自己手上的鎖鏈被打開，重重的歎了口氣。然而，從凌亂的額發中露出的眼中卻綻放出驚人的精光，一代名將的氣勢由然而生。
略微看了看戰場的形勢，腦中快速運轉數個方案，丹快速乾脆的下了數個命令。
「傳令兵，令兩翼迅速展開，前方以重騎兵穩住。讓弓手牽制對方的刀斧手，掩護步兵前進。」
數量相差無幾的戰場上，一向是指揮者的存在起著勝利與否的決定性因素。這時，丹身為一代名將的智慧便在此刻顯露了出來，眼看著樊思和歧西這邊的劣勢硬是被丹一點點搬了回來，再度呈現了勢均力敵之勢。
只是，對於在戰場中拚命的人們來說，這並不是好消息，這樣一來，戰鬥的時間又會增長，而在米勒盆地中留下的屍體也愈加增多。當然，樊思和歧西的城主們並不會去管這些事情，眼見劣勢的失去，他們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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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一聲響徹天地的鳴叫聲響起，彷彿來自於幽幽九天之外的天際，卻又像是在自己耳邊一辦，剎那間震驚了整個喧鬧的戰場。
清澈而嘹亮，悠遠而長久，彷彿絲毫灰塵都無法沾染的明月，散出淡淡的光滑，卻深深的探入眾人的心底，在他們心中掀起了無法平靜的漣漪和激盪。
東方的特洛伊城主莫言以及遙遙相對站在西方的丹同時臉色一變，抬頭向聲音的發源之地——西方的天際看去，隱約看見那邊的天際似乎有一個小小的黑點。
兩人的心重重一沉，更同時掏出一個骨頭做的口哨放在嘴中吹了起來，只是卻沒有發出聲音…不，應該說是人類所無法聽見，卻是被某個種族能感應到的音波。
也就在這一聲響起的時候，整個戰場的馬匹突然都停了下來，任憑騎士們如何打罵依然發著抖不敢動彈。
沒錯，這一聲響徹天地悠然不絕的，便是那王者之龍的鳴叫——[龍呤之聲]。
只見南方那小小的黑點瞬間便越來越大，幾乎是在數秒之內就跨越了千山萬水的距離遙遙飛來。
有著優美弧度的龐大身軀顯得極為高貴，巨大的龍之翼展開，讓那龐大的身軀穩穩的停留在半空之中。輕輕的舒展，那是任何種族也無法匹敵的高傲與優雅。顯示著修寒高貴的龍者之王的金色，在太陽的照耀下，閃爍著無以倫比的光輝。
龍者之王——金龍，那美得不可思議的姿態清楚的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龍騎士——被高傲的龍族所挑選上的人類，一旦承認那人為自己的主人，在他有生之年，便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主人。但是，由於龍族本身對於其他種族的排斥以及鄙視，能被龍挑選上的人類可謂是少之又少。整個蘭提斯大陸一共只有不超過五個的龍騎士，其中雅狄斯就佔了兩位〉。
但是，龍族絕對不參與人類之間的戰鬥，這是世界的規則！
雅狄斯的兩位龍騎士，就是特洛伊的城主莫言以及樊思的丹。他們都以為對方破壞這個規則搶先召喚出對方的龍，所以才大驚失色的將自己的龍呼喚而來。
只是，看著眼前這個異常美麗輝煌的黃金之龍，兩人再度陷入愕然之中。
金龍——龍族之王，是絕對不可能臣服於人類的！因為到現在為止根本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見到它！那…為什麼，為什麼它會出現在人類的戰場。絕對不是對方的勢力……那麼，這個新出現的勢力究竟是誰？
一聲又一聲悠長的鳴叫聲源源不絕的傳來，清亮動人，卻讓無數的馬匹嚇的渾身顫抖，腿一抖，重重的跌落在地，趴在泥水中不肯起來，將自己背上的騎士重重的摔落在地。
原本剛剛寂靜下來的戰場突如其來人仰馬翻，再度喧鬧成一片。正在撕殺中的人們紛紛停止了戰鬥，驚愕而又恐懼的抬頭看著在自己頭上盤旋，並越來越低的金之聖龍。
東方和西方再度傳來數聲龍鳴之聲，卻遠遠不及金龍的嘹亮動聽，隱約透露著驚恐與臣服之意。緊接著，一隻蘭色和一隻黃色的飛龍再度跟著出現在戰場，卻完全沒有理會主人的召喚，反而緊緊的跟隨在金龍的身後，低頭順從，表達自己對它的敬意與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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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因為這無數震天動地的龍鳴之聲心驚膽戰無法動彈的時候，突然一聲清澈如泉水的笛聲從遠方靜靜流淌而來，竟隱隱蓋過了龍鳴之聲，如一陣迎面而來的春風悠然而清新的安撫過眾人顫抖的心靈。
也就在這一清脆猶如玉碎的笛聲悠然響起的時候，龍鳴之聲馬上靜然而止。
隨著金龍越來越降低的身影，眾人幾乎能感覺到它噴吐的渾厚氣息。此刻，一個少年迎風奏笛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銀色的長髮被風狂亂的吹舞在空中，像極了天際的雲霞。一個閃爍著銀光的鳳凰在少年的週身緩緩飛舞環繞，抖落了一身的銀色流光，將少年映襯得猶如隱藏在銀霧之中，如神降臨般的聖潔無暇。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滑著那幾進透明的玉笛之身，吹奏出神也為之迷醉的仙之樂曲。
在這個注定了沒有陽光的絕望的地獄戰場，無數的厲鬼冤魂遊蕩在這裡，注定了是無邊無際的幽暗，燦爛的陽光永遠也無法透進一絲一毫的悲哀戰場。
然而，這樣的戰場此刻卻透出不可思議的耀眼光芒，是那般的璀璨輝煌，迷惑著所有人的眼眸。伴隨著這美麗的光輝，悅耳的樂曲在笛子動聽的伴湊聲冉冉盤旋攸蕩。
那是人類所無法想像的仙樂，如夢似幻，飄逸迷人。悠然中帶著一絲惘然，淡雅中帶著一絲恬靜，瀟灑中透出一絲溫柔，光輝中透出一絲微笑。彷彿一陣歎息的春風吹拂過你的髮絲，又猶如細膩的雨絲飛撒在你的身軀。無法描述的動聽，難以闡明的悅耳。天堂上悠然的仙樂在它的面前也猶如晨星那般，無法與皓月爭輝。
只是，這樣動人的樂曲中卻透露著無窮無盡的哀愁，彷彿使得所有人的心都揪痛了起來。
站立在金龍之上的少年，在地面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依舊平靜的吹奏著手中銀光流轉的笛子，週身在銀之鳳凰的盤旋環繞下似乎散發著無以倫比的光輝。
長長的銀絲在狂風的吹拂下飄逸在淺藍的天空，纏繞上少年白玉般完美無暇的身軀，兩道淡墨劍眉隱入瀑布般的劉海下，潔白如玉的皓齒在嘴唇的啟合中若隱若現。
太陽淡淡的光華在少年幾近透明的肌膚上面流轉，將他籠罩在一層神聖的流光之中。少年迎風高傲的仰著頭，任隨長髮傾瀉而狂亂的飄舞在身後，更映襯出他那就連眾神也嫉妒的，令天地萬物都黯然消魂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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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已終，少年緩緩放下手中的銀笛，一直閉著的眼睛突然間睜開了——在長長的柔軟睫毛半掩下的，是一雙猶如太陽那般耀眼，一雙精雕細琢般，無逅的眼眸。左邊是絢麗如陽光的金色，右邊是清雅如月光的銀色。
一眼看不見底，二眼看不見裡，看得越久就越覺得猶如宇宙那樣深邃悠遠，無窮無盡，永遠也看不清讀不懂看不透，卻彷彿帶著一種魔性的魅力，將人深深的吸引入其中難以自拔。
「雅狄斯的國民……」一聲幽幽的歎息，彷彿來自九天之外的仙樂，如春風般滲透人心。
「我所愛的…雅狄斯的人民啊。」
璀璨的眸子帶著淡如天空的哀愁，淡淡的掃過地面無數的呆然注視著自己的人們，殘那泉水般流暢動聽的聲音透露著海那樣的幽深的哀傷。
「你們為何會在這裡？」
「雅狄斯的王城已被翼禹國和洛亞帝國圍困，南方的屏障奈落面臨著梵若拓帝國和西曼王朝的兩面夾擊……雅狄斯面臨著地面八方的危機的時候…在雅狄斯帝國生死存在的關鍵瞬間！」
那幽幽的哀傷歎息聲讓所有聽見它的人心中都蕩漾起了抑制不住的心痛，更沒有人敢於直視那雙清亮透徹得沒有絲毫塵埃的眼眸。
「為何你們會在這裡自相殘殺？」
「為何當我經歷了千辛萬苦回到這裡——回來我的雅狄斯，想要守護它的時候，卻看見了這樣的情景？」
所有人都只覺得那雙清澈透明的眸子直直的凝視著自己，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由身到心**裸的暴露在殘的面前，心底深出隱藏的黑暗與污穢，讓眾人覺得無地自容，猶如冒犯了不可褻du的神靈的負罪感讓他們極度的惶恐不安。
哀傷的聲音突然一變，冷然的聲音灼灼的落向眾人。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想再去追究。我只問你們一句話——若你們還自認為是雅狄斯人，若你們心底還心繫著雅狄斯的安危，若你們不想做亡國奴，若你們還留下一點點的良知與正氣——」
「就放下你們手中對著同胞的刀劍！隨我前往戰場抵抗外敵的入侵，守衛我們的國家！」
轉瞬間凍得猶如冰山雪蓮的眼眸冷冷的掃過地面的眾人，「是作為叛亂者死在這裡，還是成為一個為雅狄斯而戰的英雄！你們自己就在這裡做出選擇吧！」
死一般的寂靜在地面上蔓延，眾人面面相覷卻不知如何是好。都被殘的那段話在心底撩起了靜止不住的漣漪，但是一貫在各自城主的壓迫下，已經習慣了的人們卻不敢反抗。
「吾王啊！」
突然一句渾厚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寂靜的戰場，丹突然大步踏出了樊思城主的身邊，向前大踏步走了幾步，突捧著手中的劍單膝跪在了地面，低落頹廢的神色一掃而光，堅毅的臉上重新煥發出年輕的氣息，沉寂了許久的眼中再度閃爍出許久前曾有的熱切，以真氣催動的渾厚聲音響徹了整個戰場。
「丹·塏特，願以龍騎士之名起誓！終生侍奉在您的身邊，以我身體為您之盾牌，以我手中劍為您之武器，掃淨您身前的一切障礙！」
曾經被讚譽為雅狄斯的[太陽之子]的傳奇將領——丹；剴特，五年前所犯下的致命錯誤之後，在五年間沉寂的低谷之後，再一次綻放出往昔猶如陽光璀璨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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