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永無休止的華爾滋戰曲 第二十六章 初戰告捷 文 / 白髮三千
. 一個月，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魔月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銀牙一咬，澄清的美眸凝向沙加的方向，「既然沙加大人已經開口，那麼必定有解救的方法吧？」
沙加默然半晌，魔月也不多話，只是緊緊的凝視著沙加的神情。只可惜，從那上面除了淡然和寧靜之外什麼也不曾看見。
「殘在出世之時就被人加上了[封印]…唔，與其說是封印，不如說是[詛咒]更加恰當。」沙加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坐椅，「一種非常強大奇特並且惡毒的詛咒，它不會封住殘的力量，卻會隨著殘年齡以及力量的增長而隨之增強，並且逐漸取代殘的力量侵蝕他的身體。每一次的增強，都會給殘的身體帶來巨大的傷害。身體被逐漸取代的痛楚，詛咒的侵蝕，不會讓殘活過十歲的，在那之前殘一定會受盡折磨再死去。」
魔月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就連您也無法解脫那樣的賭咒嗎？……以您最接近神那樣強大的能量。」
「我沒辦法。」沙加淡淡的回答到，「我只能再度給殘加上我的[封印]，把殘前世的記憶以及全部力量都封印住，以抵抗另外那個強大的[封印]……可是這樣也撐不了多久，那個[封印]的力量遠遠比我強大。隨著時間的推移，殘的成長，我的封印也逐漸被另外那個[封]所吞噬。」
沙加在這裡微微遲疑了一下，「或許我不該加上那層封印的……這樣反而讓殘遭受了更久時間的痛苦。兩個強大的[封]在人體內相互交戰時對那個身體的瘋狂侵蝕，是一般人完全無法忍受的。可是殘居然能撐過十五年，必定嘗盡了非人的痛苦吧？可是也已經到極限了，殘的身體已經被破壞的殘破不堪，若再這樣下去，必定撐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可是你有辦法的對不對！」魔月一手已重重落在桌子上，茶杯中的清茶已濺落了數滴，灼灼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告訴我！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只要能救他，只要能救殿下我犧牲一切都再所不惜！」
沙加沉呤半晌，突又低聲道，「魔月，你知道神聖精靈界共有風，火，水，地，光，暗，六大聖池吧？」
「我知道，可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魔月急切的說著，卻被沙加沉聲打斷。
「冷靜點！魔月，你是個冷靜而有智慧的女子。為何每次提到殘的事就變得如此急噪。擔心殘的人，並不只是你一個啊。」
「……」激動的美眸微微黯淡了下來，「對不起。」
「在六大聖池之中，只有光之聖池的中央才生有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靈姝』之樹，此樹三萬年開一次花，結一次果。而且只有唯一的一個仙果，只有每任神聖精靈帝王傳人才有資格食用。食用之後，能使其能量翻倍提升。不過，它並不只有提升能量的功能，若被平常人食用，不僅能增加數萬年壽命，甚至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此果名為[瓊漿]。我想這一點，你也很清楚吧？」
依舊淡然的閉著眼，被風拂起的額發中，隱約可見沙加那抹朱紅的印記。
「當年，殘墮下天界之前，並沒有食用此果。而除殘之外，神聖精靈界並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摘取它。所以世上唯一的[瓊漿]依舊應該在聖池的『靈姝』之上。當然，[瓊漿]雖然能暫時復原殘已經經脈盡斷的身子，可是終究治標不治本。即使食用它後，殘的生命也只可以延長將近五年的時間。不過，在這五年的時間我會盡力尋找解除那個惡毒的[封]的辦法……但我並不保證一定可以做到。」
五年！能夠起死回生的[瓊漿]仙果也只能維持殘五年的生命，由此可見殘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到如何的地步。
柳眉微微一扭，卻又馬上舒展開來，魔月閉上眼，美麗動人的臉上是一種決絕。
「我明白了。我會將它取來。」
沙加淡然道，「自他們以為殘已經滅亡以後，你就成為了天界的頭號通緝者。聖池作為精靈界的聖地——尤其是光之聖池，看守嚴密，高手林立，你雖曾經身為[夢之一族]的聖者，並不代表你就是裡面的最強者。我恐怕你連接近聖池都做不到，又怎能取到[瓊漿]？」
「若不試，又怎知我取不到。」魔月再度睜開的眼中綻放出萬丈精光，堅毅而決絕。
沙加沉默半晌，又道，「就算你能到『仙姝』的面前，你也絕不可能取得[瓊漿]。」
「為什麼？」
「[瓊漿]是仙果，它懂得挑選食用它的人。若是力量不足，便絕對不會被[瓊漿]認可，在你的手觸到它的瞬間，你可能就已經灰飛湮滅了。而這個世界上，有能力得到[瓊漿]認可的人，只有我，殘，以及精靈王火羽而已。而我作為維持世界平衡的守護者，絕對不能參與任何戰爭……所以我不可能幫助你們，即使殘就這樣再一次死去……」
沙加臉上隱約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卻在瞬間即逝，神情依然平淡如水。
「即使這樣，我也要去！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甚至沒有希望。」魔月低喃哀聲的說道，「我絕不要眼看著他再一次在我眼前死去。沙加大人，你無心無情，你根本不懂得失去所愛之人的那種絕望——連自己整個身體心靈彷彿都被撕裂得破碎不堪的那種絕望與痛苦。」
無心，無情……
沙加恍惚間又記起自己剛剛誕生的時刻，神從九天之外傳來的聲音，「沙加，你是我所創造出的神的代言人，你的一生必須用來支撐萬物過度，監視光暗平衡。你必須無情，無心。」
只是自己真的是無心無情嗎?倘若真是如此,為何當目睹著自己悉心寵愛呵護的銀髮少年縱身墮崖的剎那，胸口會有那幾乎被撕裂得喘不過氣的痛楚，那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
看著他一天天長大，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
「魔月。」沙加輕輕的一聲歎息，「你試著去找那個人吧。可我不保證他會幫助你。現在的天界之中，有可能拿到[瓊漿]的除了精靈王火羽，只剩下一人。」
「身為風火水土光暗六大護法之首，守護光之聖池的光之護法——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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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決定暫時退兵歇營後，因為不知如何向梵若拓帝王解釋自己行為而煩惱著遲遲無法入睡的戈爾特在晨光出現之時，堅毅的臉上終於有著微微的疲倦之意。
然而，就在戈爾特想稍微打個瞌睡好回復一些精神的時候，突然從軍帳之外傳了劇烈的嘈雜之聲將他驚醒了過來。
「戈爾特大人！」就在戈爾特正在疑惑之時，傳令兵已經慌張的衝了進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數千騎兵從軍營東側突然衝了進來。」
開始出現白斑的眉毛微微一皺，戈爾特挺起依舊硬朗的身子猛然掀開帳簾走了出去。
根據傳統的駐紮方式，戈爾特將軍隊駐紮在了有著高度優勢的高坡之上，而主帥的帳篷當然建立在中心的最高點。因此戈爾特從上向下面望去可以一目瞭然。
從東側衝來的數千騎兵正橫斬營地的中間地帶，向著戈爾特這個中心地帶衝了過來。帶頭的男子似乎有著一身不俗的本領，身下的坐騎被他操縱得服服帖帖，即使是在敵人多於自己數十倍數百倍的情況下依舊毫無懼色。即使有無數的人連接不斷的擋在他的面前，也絲毫阻止不了他前進的腳步。一把金光流轉的劍在空中夾雜著無數噴湧的鮮血劃出一道金色的璀璨流光，男子俊美的臉上沾染上絲絲的血跡，神情卻依舊是一如往昔的寒冰。
無數洶湧的人潮根本擋不住他前進的步伐，修寒所過之地已是一片血海，從山坡山望去，就猶如一條不斷延長的血紅長帶，隨著頭領的金光不斷蔓延壯大。
由於修寒在前面的開路，後面跟隨著他的數千騎兵們得以輕鬆了許多。但是，即使只需要跟在修寒開出的血色道路上，從兩側蜂擁而來著數倍的兵力也壓迫得他們有些勉強。
雅狄斯軍裝…大概有四千左右吧。難道是奈落的兵力？那麼奈落的城內真的沒有兵力？殘殿下使用的真的是[空城計]？
不對，有些不對勁，他絕不是那種使用如此賭博的膚淺的方法的人……那麼，是有些事情我沒有想到嗎？
戈爾特靜靜思考了數秒，又馬上回過神召來傳令兵，開始下命令堵截包圍修寒所率領的騎隊。原本因為不堪奇襲亂成一團的軍隊在戈爾特穩健的指揮下開始有次序的向修寒他們靠近，包抄，並且紛紛避開猶如戰神的修寒，專門選取後面落後或者比較弱的騎士進行攻擊。這樣有次序的包抄馬上給這只人數完全不是對手的騎兵隊伍施加了強大的壓力，原本極有次序的騎隊開始渙散了起來。
湛藍色的眸子寒光一閃，勒住了跨下的坐騎，修寒抬頭向一個方向望了望，眼中有著莫名的神色湧動。回過頭來，修寒隨意將沾滿血跡的劍甩了甩，然後將它直立在身前。
「御天，承境。」閉眼，低低的詠歎聲從修寒口中傳出，「以龍之身，以龍之名，轉承靈力，化之為力。」
耀眼的金色流光從修寒身上綻放而出，而又源源不斷的從修寒持劍的手中流傳到劍中，讓原本就光芒閃耀的龍鱗之劍變得更加金光萬丈。
「龍靈斬！」
猛然睜開的湛藍眼眸掀起滔天海浪，一道璀璨的金光如一把巨大的利劍剎那間猛然延長，猶如被引燃的火引一般瞬間就蔓延了近千米的距離。
璀璨而美麗的金光，卻是帶來無窮恐懼的死神，讓所有接觸到它的人在瞬間飛灰湮滅，留不下絲毫痕跡。猶如一道美麗無比的彗星，拖著長長的光芒掃去了一切生靈。
與此同時，無數的巨大的火球突然從天而降，重重的轟在滿是帳篷的營地中。有一些落在帳篷之中，無數白帳瞬間就燃燒了起來。而大部分落在了擁擠在一起的士兵身上，這不同與尋常的魔法火焰馬上就將沾染到它的人燃燒得乾乾淨淨。
就在眾人愕然的時候，卻聽見無數轟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周圍突然猶如變魔法一般湧現出無數的士兵，像潮水一樣源源不絕的將戈爾特整個營地都包圍了起來。緊接著又是無數的風刃火球從天而降，瞬間就奪去了無數梵若拓士兵的性命。
金色的長髮飛揚在空中，一身紅衣的性感美女，宛如正在跳躍的火焰，手中的利劍以優美的弧度在空中揮舞而過，留下一陣清脆的笑聲和飛濺的血液。女子正帶領著一隊重騎兵，沿著被修寒打開著長條形缺口向他們接應而去。
女子雖美，但是她如同修寒一般流暢斬殺人頭的技巧讓無數士兵心身寒意，紛紛下意識避開了她前進的腳步。於是斜斜插入大軍中的重騎兵很快與在其中的修寒一隊順利接頭。
「呵呵修寒，你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全身都是血，髒死了啦。」月舞發出一聲清脆的嬌笑聲，劍光一閃，隨手又將一靠過來的騎兵從頭到尾連同馬匹砍成了兩半。月舞輕巧的一操縱馬匹，矯健的躲過了向自己噴射而來的血液以及無數紛飛的內臟。
無視於月舞戲謔的笑聲，修寒劍中的寒光再度劈裂一人的頭顱，湛藍的眸子再度帶著微微的憂慮看向奈落城。
「這裡給交給你們了，我先回去。」淡漠說出一句，修寒一策跨下坐騎，轉眼孤身再度衝進敵軍之中，向著奈落城的方向。
「真是個愛擔心的人吶」月舞如此說著，卻還是馬上著手接收編整修寒的隊伍，並向高空中扔出一個黑色的魔法球，黑色的焰火在空中綻放，發出了美麗的光環。
站在後陣，以風之魔法漂浮在空中的欣抬眸看了那美麗的黑色火焰一眼，抬手制止了身後魔法師們對雜亂的人群中投放的具有強大殺傷力和面積的風刃火球，改由將無數守護和祝福的魔法加持在衝鋒陷陣的將士們身上。這樣做的原因當然是由於己方已與敵方短兵相接，為了防止魔法誤傷己軍。
只是偶爾的時候，欣的眼會默默掃過沐浴在晨光之中的奈落，眼底有著太多不明不清的落寞。
身為統帥的丹此刻當然身在中軍之中注視著戰局的發展，並隨時不斷的調整著攻擊的方向策略。己軍的勝利是已定的事實，現在丹所需要去做的就是盡量減少自己士兵的傷亡。藍紫的眼偶爾瞄一眼晨光中屹立不倒的奈落城。
——雖然殘殿下身在奈落，但是在背後操縱整個戰局的人，依舊是他啊。
就在這裡戰亂不已的時刻，奈落城也並不是風平浪靜。一個黑髮的精靈男子急切的敲打雅狄斯皇帝臥室的門口。
「殿下，西曼的先鋒軍也已到奈落的東門，剛剛已經向奈落發動了進攻！洛比大人請您快點過去！」在數次敲打得不到回應之後，炎楓不禁有些擔憂，加大了音量，「殿下？殿下您在裡面嗎？」
依舊沒有回應，心底有了不詳的感覺，炎楓決定不顧禮儀破門而入。
然而，就在炎楓打算闖進門去的時刻，突然從緊閉門裡傳出一聲怒吼。
「不准進來！」
陪伴在殘身邊多年，炎楓從來不曾聽見殘的怒吼聲。也就在這一刻，面對死亡也不曾動搖分毫的精靈男子愕然凝在原地，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寂靜半晌，也許是覺得自己語氣重了，裡面傳出的聲音稍微柔和了下來，一如往昔的清亮溫和，「抱歉，我正在換衣服。炎楓，你先趕去東門，告訴洛比他們盡一切力量撐住……最多半個時辰，救援馬上就能到。」
一向對殘的話無條件服從的炎楓沒有絲毫懷疑，迅速轉身去傳遞殘的命令。
只是映對著炎楓的那扇大門，久久沉寂——陷入無窮無盡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