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章 107.月台 文 / 藝術就是湮滅

    「千島！！！！」剛下新幹線，一襲藍色的倩影變撲入千島鳴懷中。懷中頗為青澀的觸感，鼻間縈繞著的那種活潑而又溫柔的氣息，一定是小蘭了。

    千島鳴笑呵呵地抱住小蘭，在她耳邊小聲問道：「怎麼樣，蘭，有沒有想我啊？」

    「嗯，」小蘭小臉微紅，不敢看千島鳴身後幾個女孩子地笑臉，但還是小聲地回答：「有……有想啊……」說完後小蘭輕輕跳出千島鳴的懷抱，走到和葉她們旁邊後，奇怪地問：「千島，和葉說你在列車上遇到了美和子姐姐還有案件……怎麼見到人呢？」

    「啊，美和子還有犯人的話，從另一邊下車了。」千島鳴打了個哈欠：「主要是他們不忍心打擾我和蘭你的重逢時刻啊……」

    「不是，是他們對你已經無語了。」小哀鄙視地看了一眼千島鳴，「居然連『不能從6號車廂下車的病』都說出來了……」

    千島鳴自豪一笑，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倒是你啊，蘭，今天不用上課嗎？」千島鳴隨即好奇地問小蘭：「怎麼突然過來接我們了？」

    「嗯，今天我們學校放假，所以就有空出來啊。」一行人向外走去，小蘭邊走邊說：「而且不是我一個人哦，大家都有來啦，應該已經在飯店裡等著我們了。」

    「飯店？這邊有好吃的飯店嗎？」千島鳴不解地問。

    「是那間賣什麼『peach－sunday』的咖啡屋吧？」和葉突然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地說：「好像是現在還賣各種西式料理呢。」

    千島鳴想了想，記得「peach－sunday」是……對了，原來是第一次跟有希子見面的那個地方啊，那裡還出了案件呢。「不過和葉你怎麼知道那個地方啊？」

    聽千島鳴這麼問，和葉「哼」了一聲，白了千島鳴一眼，就是不回答。還是溫柔的小蘭捅了捅千島鳴，悄悄告訴他：「千島，那次回來後你說要帶大家去吃甜品的……」

    千島鳴撓撓頭，好像的確有這件事，但是後來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就這麼忘記了……急忙安慰好了和葉後，千島鳴帶著女孩們坐上出租車，直奔那間咖啡屋……

    千島鳴這邊是溫香軟玉，被一群俏麗的女孩子圍繞在中間。坐同一班列車的高木就沒這麼幸運了，現在他正在被趕來的目暮警部的吼聲和口水圍繞……

    「你個大白癡！！！！」目暮警部中氣十足地吼道：「押送犯人的時候居然讓犯人被殺了！！！！」

    高木不停地賠笑，不停地鞠躬道歉。目暮警部正在氣頭上，可不能說什麼「將功補過」的話啊。

    「警部，雖然高木的確在這件事上有疏忽，但最後還是抓到了幕後的兇手。」旁邊的白鳥出奇地為高木求情，連高木自己都不相信地睜大了眼睛。「這下也就抵消了吧，就不用什麼處分了吧。」

    「哼，」目暮原本也只是生氣而已，現在也就順著台階下了，「高木，這次就不對你進行什麼處分了。但是……」高木的笑臉很快就僵硬了，「回去寫一份檢討，還有這次出差的費用你就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目暮瀟灑地轉身，帶著一群警察壓著犯人離開了月台。佐籐同情地拍拍高木的肩膀，彷彿自己不用受罰一樣——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目暮特別寵愛像自己女兒一樣的佐籐，提出交換的人又不是千島鳴的話，她受到的處分肯定比高木還要嚴重。但現在目暮沒有明說，佐籐也知道自己的處罰和高木應該是一樣的。

    「高木，不用擔心。」等佐籐也離開後，白鳥卻留在那裡，勸慰道：「檢討我沒有辦法幫你，不過出差費用的話，我可以幫你申請報銷，放心好了。」

    高木感激而奇怪地看著白鳥，不停地道謝：「真是太謝謝你了，白鳥警部……只是……」

    「只是為什麼我突然這麼幫你，對不對？」白鳥瞭然地點點頭，彷彿他就在等這句話一樣。「實際上，雖然幫你主要是出於同僚間的情誼，但也是有一件小小的事需要你的幫助。」

    高木訕訕一笑，他才不會相信白鳥跟自己的「同僚間的情誼」會這麼深厚，看來那件需要自己的事很麻煩啊。日本警察想要報銷開支可不是容易的事，雖然這次的確是公差，但頂頭上司決定把這筆錢作為罰款，白鳥想要重新幫高木申請報銷，就需要直接去找搜查一課的管理官——松本警視。

    這麼麻煩的事情……高木有些心驚膽戰地問白鳥需要自己幫什麼忙。

    「是這樣的，高木。」白鳥認真地說：「我知道你喜歡佐籐桑……別否認，幾乎所有搜查一課的警察都知道這件事。」白鳥直接把高木辯解的話堵住了。「喜歡佐籐桑又不是什麼不好意思說出來的事情，雖然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可以說是競爭對手，但現在，我們必須成為同一條戰線的戰友。」

    「咦？」原本聽白鳥毫不掩飾地說自己喜歡佐籐就非常驚訝的高木，更是好奇為什麼兩人必須成為「戰友」。

    「聽我說，高木。」白鳥拍拍高木的肩膀，「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吧，佐籐桑最近和千島走的很近，對不對？的確，千島是個好人，我和他也算是比較有交情的了。」白鳥歎了口氣，彷彿回憶起他和千島鳴那其實並不存在的昔日交情。

    「但是，在戀愛面前，每個人都是獨自戰鬥的戰士！」白鳥話語一轉，少有地慷慨激昂起來：「雖然千島也好，高木你也好，都是我的朋友，但現在，我們是競爭對手。」

    高木感覺今天的白鳥警部有些……詭異，平時的白鳥警部總是話裡有話的模樣，就像政治家一樣讓人不敢相信，今天怎麼這麼坦誠和熱血？難道白鳥警部被降職了？高木心裡盤算著緣由。

    「額咳咳……」白鳥自己也覺得有些失態了，咳嗽兩聲，吸引了高木的注意，總算是說出了真正的目的。「高木，就在你和佐籐桑這次出差以後，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發現了掉在佐籐桑座位下的套票——有真田一三的魔術幻影秀，也有多羅碧加樂園的門票。最最主要的是……」白鳥整個人彷彿燃燒起來了一樣：「這兩種票，都是一對一對的啊！！！！明白我的意思嗎，高木？？？」

    「一對一對？那不是說……」高木大吃一驚，「佐籐桑要……」

    「沒錯，佐籐桑要和別人一起約會！！！」白鳥的小宇宙徹底燃燒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塞進高木手裡。「高木，不管佐籐桑是不是和千島去約會，但我們必須提高警惕，為了警視廳的榮耀，絕對不能讓佐籐桑被其他男人給騙走了！這裡有那天的兩張票，就當我送給你好了。我這邊已經建立了『佐籐美和子防線』，你，越不願意成為我們的戰友？」

    高木遲疑了片刻，看看手中的兩張票，感覺整個世界就在手中一樣。「我願意……」高木認真地點點頭，雖然和千島鳴是好朋友，但白鳥說得好。「戀愛面前，每個人都是獨自戰鬥的戰士」！

    「高木……」

    「白鳥警部……」

    春風拂過大地，捲起些許落葉與塵埃。打掃月台的大媽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一出只會出現在午夜場裡的電視劇情：月台上，微風裡，一對男……男握著手，深情地說出「我願意」……

    「聽阿麗說，這個站台上的都是警視廳的人。」大媽懷疑地看了一眼渾然不覺的兩人，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我們納稅人的錢就養活了一群這種警察，真實的，日本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搖著頭，歎著氣，大媽不再看高木和白鳥一眼，就這麼繞過兩人，繼續打掃著月台，為這出「基情四溢」，超越了人間倫理的「戀愛」，添上一絲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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