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29. 難關 文 / 燕歌豪氣
. 步出勤政務本樓,李林甫往日掛在臉上的笑容,此刻也沒了蹤影,源黨中人過來安慰幾句,搖頭感歎一陣就離開了。
李林甫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就應了這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泰山封禪大夥兒都高興?宰相之位迷了心竅?還是因為巖哥兒帶來的神奇東西太多,自己相信他能……嗯,巖哥兒到哪兒去了。
李巖就跟在李林甫後面,正擰著眉頭思忖著怎樣才能在泰山封禪前,把朱雀大街改造好這檔子事。
時間太倉促,就是把全部人手都算上,晝夜施工,也幾乎沒有完成的希望。這事父親已在聖人面前誇下海口,如到時未完工,誤了泰山封禪,丟官罷職還是小事,萬一雷霆震怒,恐怕項上人頭也難保全。
父子兩人一前一後,都是一臉的沮喪之色,剛出興慶門,中書令張說笑著走到李林甫面前,像是早等在那兒,拱手賀道:「一日之內,父為宰相,子為刺史,父子俱是高官,恭喜,恭喜。」
還沒等李林甫父子謙虛幾句,中書令張說突然湊到他們跟前,話鋒一轉:「不過,李侍郎,你這個宰相可要做穩當了,剩下的時間可不多,手腳麻利著點,耽誤了聖人泰山封禪的行程,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到時別怪本相沒事先提醒你。別的閒官兒中看不中用,你李侍郎不會也是紙糊的宰相吧!哈哈……」中書令張說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儘是奸計得逞的味道,也不顧忌李林甫父子的感受,轉身揚長而去,他身後好跟著風儀不俗的中書舍人,京兆尹張九齡。
看著中書令張說的囂張相,李林甫是一臉苦笑,無言以對,只有對著他拱手作揖。突然,李巖眼神被吸引住了,大臣們下朝,將玉笏往腰間胡亂一插,張九齡卻在腰間吊了個錦袋,專門放置玉笏,顯得非常優雅。立刻走上前去,問道:「張京兆,你這笏袋樣式別緻,是不是若蘭給你縫製的?」
瞧李巖臉上全無陞遷的得意,張九齡為人正直,今日之事,張相公明擺著陷害人家,心中頗為同情,點頭道:「小李將軍,正是小女若蘭所縫製的。」
「唉!」李巖歎了一聲,「跟隨聖人泰山封禪後,我就要遠赴河西,一去十年,戰場上刀槍無眼,如果不幸捐軀赴了國難……張京兆,你能讓若蘭為我縫製一個笏袋麼?戎馬倥傯的時候,我在邊塞也有個念想。」
若蘭在府裡相思成愁,人比黃花瘦,看著讓人心疼,唉,他倆情根深種,都是因為自己拆散了他們,張九齡此時心腸再硬也不忍拒絕,只得鬱鬱地歎了口氣:「好吧。」
兩人神態親密,站在哪兒唧唧咕咕說了好一陣子,落在幾步之外張說的眼中,心中生起一片疑雲,自己一手栽培的張九齡跟李巖究竟在說啥?
李林甫在一旁等著李巖,父子倆一塊回到平康裡,進了學士府。
書房內,李巖畢竟年輕氣盛,恨恨地罵了一句:「張說老匹夫,如此陰毒,明裡暗裡陷害我們父子,此次保薦我為瓜州刺史,說不得也有什麼陰謀在裡面。」
李林甫臉上露出了微笑:「巖哥兒,你有所不知,張相公為人豪邁,不拘小節,卻是為人貪婪,我這就準備一份重禮,親自過府拜見,說不定有所轉機。」
表面向他示弱,暗地裡再找機會陰他,父親這招口蜜腹劍高明,李巖點頭道:「父親,我已派人潛進張府,早晚盯著他一舉一動,你就等著消息吧。」
巖哥兒行事,手段愈的厲害,不負我苦心栽培他,或許有一天,他能實現我平生之志。李林甫微笑著點了點頭:「巖哥兒,改造朱雀大街的事怎麼辦?」
這會兒才不急不躁地來問這個,果然心機深沉,李巖心下暗讚,手卻攤開:「沒法子,這陣子好事兒一樁接一樁,沖昏了皇帝的腦袋,覺得什麼事都能辦成,這泰山封禪迫在眉睫,我們就是晝夜不休,也不可能在十月上旬完工。唉,父親,這回我們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闖下大禍了。」
連巖哥兒都唉聲歎氣,李林甫這下可著了急:「都怪父親一味迎合聖意,要是影響了泰山封禪,被張說彈劾,落下個貶官流放的命運,巖哥兒,你辦法多,快想想法子,看應付得過去不?」
應付,李巖腦子裡靈光一閃,對,先把這場差事應付過去,如果應付,張說那老匹夫會輕易放過父親嗎?
父子倆又商議了半天,李林甫帶上李巖備下的重禮,心事重重地騎上了馬,到中書令張說的府第去討好示弱去了。
冷霜兒進了:「巖哥兒,今日又出了什麼事?」
「唉,出頭的椽子先爛,剛研製出水泥,進獻聖上……」李巖向霜兒講起今日在興慶宮裡的事。
陷害我的巖哥兒和他父親,冷霜兒氣得銀牙緊咬:「敢惹我家巖哥兒,派忍衛一刀將他殺了如何?」
「千萬別!這種人要讓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再說一個當朝宰相被刺殺,得牽連多少人進去,我估計潛伏在張府的暗忍,地位較低,接觸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從明兒起,挑選一個明忍,晝伏夜出,潛伏在張府書房的房樑上,窺探張說背地裡有什麼勾當,眼下他兼了封禪使,正春風得意,大權在握。」李巖若有所思,吩咐道。
冷霜兒一拱手:「對,這種人一刀殺了還真便宜他了呢,那我親自去潛伏。」
李巖一把摟過她的小蠻腰,攬在懷裡,刮了一下她的瓊鼻,調笑道:「你去?還有幾個月就要成親,萬一有個閃失,我後悔都找不到地兒,以後,你也學著運籌帷幄,不能再這麼親身犯險,明白嗎?」
冷霜兒聽得認真,心裡正琢磨整體作戰計劃是什麼,星眸半閉,微張檀口,冷不防被李巖偷襲成功,「嚶嚀」一聲,巖哥兒的舌頭已堵了上來。
過了一陣子,院子裡傳來了羽林親衛高仙虎的叫喚聲:「張小姐,書房是軍機重地,你稍等一下,容我通傳。」
冷霜兒從李巖懷中掙脫出來,狠狠地擰了他一下胳臂,嗔道:「張若蘭來找你,看你這個負心人如何對待人家?」
霜兒也開始通情達理了,李巖吃驚地盯著她看,脫口而出:「霜兒,你不吃醋嗎?」
「我吃醋?我要是喝你這個花花公子哥的醋,豈不是早酸死了。」冷霜兒想到他那些姐姐妹妹們一大堆,數也數不清,方纔的繞指柔轉瞬化成了冷如霜。
李巖哪有聽不出來的,卻揉著胳臂,傻傻地笑道:「霜兒好賢惠,家有賢妻,人生一大幸事。」
冷霜兒瞧他嘻皮笑臉地耍賴相,橫了他一眼,罵道:「還不快去,再這麼瞎耽誤功夫,人家若蘭姐姐可就要闖進來了。」
李巖灰溜溜地出了書房,一眼瞧見站在迴廊等候的張若蘭,面容清減,似乎弱不禁風,被這院中黃綠間雜的秋景兒一映,似一婉約的宋詞,李巖心中愧疚,慢慢走上前去。
「父親說,巖哥兒要做笏囊,我來問問,你喜歡什麼款式色澤?」張若蘭問道。
「若蘭……你……你父親讓你跟我往來?」李巖的眼眶濕熱,顫聲問道。
「嗯!」張若蘭風致楚楚的臉兒多了幾分矜持含羞。
李巖輕輕抱著她,在她耳邊道:「不管了,你父親不允我倆的婚事,我遠赴河西,就帶上你私奔,以後建功立業,請皇帝賜婚,看你父親還能拆散我們嗎?」
「巖哥兒,我每日呆在府裡,就抄寫你給我寫的詩詞,一遍一遍地抄寫,一遍一遍地……苦吟,嗚嗚,從清晨……直到日暮。」張若蘭被李巖抱住,鼻子酸,哽咽不停,不覺間淚已成行,將李巖肩頭打濕了好大一片。
原還想利用若蘭,離間他父親張九齡與張說之間的關係,李巖聽得心裡澀,滿面羞慚,只緊緊地抱著若蘭,沒有說一句話。
幾日後,務本坊,中書令張說府第,書房內。
已是掌燈時分,書房內坐著三人,剛用過酒宴,悠閒自得地品著僕從煮來的好茶,中:「九齡,我舉薦你也任了宰相,這可不是李林甫那樣的一月宰相,你可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張九齡趕緊起身,拱手施禮:「多謝恩師栽培,九齡以國事為重,絕不辜負恩師一片苦心。」
看著眼熱,張相公不是正琢磨怎麼對付李林甫父子嗎?御史中丞王鉷想起一事,拱手道:「張相公,李巖恐怕是聖人的私生子,在李林甫府中養大,李巖卻不知曉,為了救李林甫,接近永穆公主,聽說他們姐弟交往過甚……」
果然沒有看錯,李巖有才無德,竟然與公主私通,拉關係,走門子,後悔自己架不住若蘭苦求,讓她跟李巖來往,張九齡扼腕歎息,若蘭,為了你將來的幸福,免得吃後悔藥,你還是斷了吧。
書房屋頂,一名身著茶色緊身衣的忍衛正小心翼翼趴在樑上,似隻貓一般,認真地傾聽。
轉眼就到了九月底,興慶宮,勤政務本樓大殿。
大殿上除了千牛衛,手執素扇的宮娥,工部侍郎李林甫,戶部侍郎宇文融聯袂入宮面聖,說有要事上奏。
站在大殿上,李林甫臉色端謹,密奏道:「聖人,中書令張說既為宰,又擔任泰山封禪使,權勢熏天,收受賄賂收得手軟,這張名單上有最近陞遷的官員到他府上行賄的記錄,多是中書,門下的屬官」
高力士接過來一看,選了一段,讀出聲來:「兵部員外郎蕭嵩送白玉馬一對,價值幾萬貫的古玩字畫,升任兵部侍郎……」
一聽蕭嵩的名字,皇帝李隆基渾身氣得抖,一連說了幾個「好」字。這蕭嵩出身南齊皇族,高大俊美,卻是不學無術,以前在翰林院當值,連個聖旨都起草不了。
戶部侍郎宇文融趕緊奏道:「張說德行有虧,竊據相位,實在不能擔任泰山封禪使,請聖人明斷。」
手捋鬍須,皇帝李隆基卻露出一付高深莫測的神情:「眼下泰山封禪在即,一切都是張說操辦,此事暫且不要聲張,高將軍,擬旨,封源侍中也為泰山封禪使,與張說一樣。」
臉上神色恭謹,李林甫心道,張相公,此番不把你拉下馬,也要將你貪污受賄的真面目揭露出來,你一身都是污水,還能踩我們父子嗎?
皇帝李隆基盯著李林甫,滿腹狐疑,這份送禮的名單這麼詳細,他是如何弄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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