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進修篇 第099章 患者無名氏 文 / 山鳳
第099章患者無名氏
程龍已經盡所能顯現出他目前最快的速度了，即便在最後給肋骨骨折復位時出現了一些瑕疵，但總的來說，他還是很滿意他在這個手術的表現的，雖然離盛隆那種神乎其技的手法還有一段距離，但程龍堅信，只要他還能站在手術台上，總有一天他一定迎來他的巔峰……
無論手術室裡還在發生什麼，都不會影響程龍現在的心情，能完成一台這樣的手術總是讓人感到輕鬆愉快。他回到手術室的更衣室，換回了自身的衣服之後，順手打開手機一看，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謝聖秀打過來的。
「阿秀，什麼事？」程龍回撥了謝聖秀的電話，同時走出了更衣室，向著心血管外科行去。
「老大，怎麼這麼晚才回電話，我還以為你掛了，就差沒有衝上醫院找你了。」
「我才剛從手術室裡出來，手機不在身上，不好意思，有什麼緊要事嗎？」程龍輕笑了一下，手術能順利完成讓他感到很輕鬆。
「廢話，沒有要緊事會找你嗎，吃飯夠重要吧，不手術一樣能活下去，不吃飯還能活嗎？你不能光顧著，害得我今早買了菜你卻沒有回來。」
「你買了菜？」程龍很不確定耳朵裡聽到的話，當然，醫院不能因為要吃飯而耽誤一個緊急手術，也不能因為手術連續幾餐不吃東西，手術重要還是吃飯重要這個問題因人而異，這個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楚的，程龍沒打算深究這個問題，倒是謝聖秀說到他買菜了讓程龍感到很奇怪，他和謝聖秀住了一年，還沒有見過謝聖秀買過菜。
「好吧，我承認不是我買的，是暴力男買的行了吧。」
「你表姐還在？」程龍愕了一下，昨晚就是單英男鳩佔鵲巢讓他睡沙發，導致了一個晚上的噩夢，他以為單英男只是呆上一晚，今早就會離開的，卻不想此時還在他們的住所裡。
「當然在，我可不敢趕她走，你也知道她……」
程龍正好走到心血怪外科，他不想聽謝聖秀嘮叨他與他表姐的事情，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知道了，先不跟你說了，我要打電話叫個快餐。」
「叫快餐？也好，你的那一份等下我倒掉好了，反正暴力男煮的東西難吃得要死，估計你也吃不下去。」
「等等，我這就回去……」程龍連忙阻止了謝聖秀，浪費糧食可是原罪，反正他的梨園小區離醫院很近，現在離下午上班時間還有半小時，足夠他一個來回順便吃飯了。
程龍掛了手機，也不等電梯了，直接順著樓梯咯登咯登的向樓下跑去，一路以走跑的方式回到了住宿，看到謝聖秀就一個人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問道：「怎麼在這裡看電視？」
按照謝聖秀以往的生活模式，這個時候不在外面瞎混就是在他的臥室裡頭的，從來都不會這麼安靜的呆在客廳裡，也從沒見他看過電視，以前客廳這個電視機都是程龍專用的，每次他看電視劇什麼的，都被謝聖秀取笑他落伍的，說什麼現在網絡上什麼鳥電視劇沒有，更新速度比這個電視上一天一兩集快得多了。
「暴力男又佔用了我的機子，又不讓我出去，你以為我喜歡看這種肥皂劇嗎，我那是無處可消閒……」謝聖秀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說道。
「你可以去我那房裡睡覺呀，你不是很愛睡覺嗎？」程龍也就提一個建議而已，聽不聽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謝聖秀翻了個白眼道：「中午12點才睡醒……」
程龍習慣性的聳肩道：「那隨便你了，我先吃飯，等下還要回去上班。」
「嗯。」謝聖秀翻轉了一下身子，讓眼睛一直跟著程龍的背影移動，一直把程龍送進廚房裡，等到程龍動了筷子，才問道：「怎麼樣，吐了沒有？」
「還好……」手藝很平常，不算好吃，但也不難下嚥，對程龍來說馬馬虎虎了，他也沒有要求那麼高，只是回來填飽下肚子罷了。
那個開胸手術耗費的時間不少，程龍沒有多少時間呆在家裡，吃了飯就馬上向醫院趕回去，在上班的前一刻到達了科室，程龍剛走進醫師辦公室，裡頭的幾個人都把目光放到他身上，眼裡露出跟以往不一樣的神色，那種感覺比之前更加熾熱。
張政看到程龍之後，向著程龍打了一個招呼，接著又埋頭在電腦前忙去了。
程龍只是奇怪的掃了他們一眼之後就走進更衣室換上了白大褂，等他出來之後辦公室裡也恢復了之前的平靜，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程龍直接走到胡莉莉身邊，見她和張進討論24床的手術，心中的疑惑也就放到了一邊，他又不好在這個時候叫胡莉莉讓出電腦，最後只得走向辦公室最裡頭的那台電腦，也就是吳藝珍常用的那台，直接開機打開工作站，找了一下，調出中午手術的那個病人的病歷，想看看病人手術後的情況怎麼樣。
病人由值班醫生張政接管了，病歷上才完成了一個手術記錄，第一頁的入院記錄才進行到一半，病人署名跟急診科的署名一樣是無名氏，這代表著病人的身份目前還沒有知曉，這種病人正是醫院最不願意見到的患者。
這樣的無名氏患者程龍不是沒有見過，只是出現在住院部的比較少，在急診科倒是偶爾可見，這類病人一般是指被送至醫院時處於昏迷狀態，生命垂危，不知自己姓名、年齡、住址的患者，這類病人占總病人的比例不是很多，但由於國內各個城市流動人口的逐漸增多，並且急救呼叫也逐漸完善，以及人們急救意識的增強，這類「無名氏」患者已呈逐漸增加的趨勢。
這無名氏患者一般是交通事故等意外情況，肇事者逃逸，而患者因傷勢嚴重被送到醫院的，還有在外『自殺』被群眾發現送就醫的，或者是一些精神疾病患者或流浪人員，以及一些疾病急性發作的患者，無論因何入院，他們多數都處以暈迷或者神志不清的狀態，並且隨身並無攜帶身份證之類能證明身份的證件。
更甚者的是『無名氏』大多數都是無法提供必須的醫療費用，這個從根本上妨礙了進一步的治療，要知道『無名氏』患者多數都是病情凶險，生命垂危，不及時治療的話，根本就無法存活下去的。
程龍想到這裡，連忙打開這個無名氏的醫囑單，查詢其上面的費用，還好上面已經有人擔保，估計就是車禍的肇事者吧，有人擔保或者負責治療費用，這樣一來也不擔心往後的術後治療了，他和張政的前期手術搶救也不會就此白費。
要知道，通常在救治無名氏患者的過程中會遇到一些情況，讓醫護人員處於尷尬的局面。如在患者昏迷而由無法取得患者家屬許可的情況下，醫療措施是否實施，救治方案如何取捨，無人簽字的緊急手術是否開展，輸血、輸液通道是否要建立等。在目前沒有完善醫學相關法律保護的情況下，要求醫務人員牢記「救死扶傷」的天職，在瞬間當機立斷，在左右為難時迅速選擇，無論在任何場所發現急、危重病員都要進行救治。
醫護人員必須把患者的利益和需要始終放在第一位，對患者的生命、健康安全高度負責，只要患者還有一絲希望，就應盡力搶救，不能因怕擔風險、怕擔責任就消極應對，不及時進行搶救治療，而應在有利於患者健康的前提下，積極地採取果斷措施，充分利用當時現有的醫療設備條件，一絲不苟做好觀察、監護工作，及時準確掌握病情，盡早解除患者的痛苦，促進疾病的康復。
任何推諉患者、見死不救的現象都將遭到強烈的譴責。
他和張政兩個人在這一點就做得很好，兩個人的意見幾乎一致，在得出患者要馬上手術時，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馬送病人上手術室，也正是患者是『無名氏』，他們直接跳過簽手術知情同意書而直接為患者手術，最後才為患者搶回了一條生命。
這個過程很難表達，程龍也只能祝福這個無名氏能夠康復過來，早日擺脫『無名氏』這個署名……
附屬醫院在上班下班這個時間管理得有些松，沒有什麼特定的儀式，更沒有打卡的習慣，靠的只是各個醫院員工的自律，不過早班上班時就要聚在一起交班，有沒有人遲到就可以一目瞭然，而下午則不然，算得是隨意了吧，遠比早班輕鬆得多，都是各自顧著自己的病人，沒有病人醫生們就在辦公室裡聊天打屁，也不像早上那樣一上班就要交班，要查房等等。
所以，下午一到工作時間，只要人在科室就行，隨你在走廊上聊天還是在病房裡看病人，總之就是不一定要在辦公室裡才叫上班的。
程龍順便掃了一下他的兩個病人，在吳藝珍踏進醫師辦公室時關了李秋的工作站，從電腦前走開了，雖然說這台電腦跟其他電腦同樣是科室公用的，但現在科室的電腦使用的趨勢，這一台電腦已經是吳藝珍的代名詞了，程龍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惹她生氣，誰知道她會不會又戳他一針，沈倩倩接管24床的心包囊腫患者手術，他本來也有機會親自動手的，卻被她給搶去了，還好李秋答應了下午他將主刀26床的肺癌手術，算得是補償了他的一點遺憾。
不過相比起來，程龍還是比較喜歡那個心包囊腫手術，境內切除，那個操作對他更有鍛煉意義，往後的他肯定也是傾向微創手術這個方向發展的……
先是去看了26床的方海，告訴他等下護士就會來接他上手術室，囑咐他做好手術的心裡準備，再到38床的楊蘭蘭，這個時候正值中午剛過，程龍進入病房後，發現那群所謂的同學已經不在病房裡了，留下楊蘭蘭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近乎無聊的擺弄著她的手機，好像就在和別人短信聊天中，看到程龍進入病房，就收起了手機，臉上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兩眼直直地盯著程龍。
以前的楊蘭蘭說她開朗也好，開放也好，甚至說她對他不屑也好，但從沒有這樣的神情，程龍在心底裡狂跳了一下，直接走到她身邊問道：「你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出現我今天早上說的……」
程龍已經遵照李秋的要求去做了，相信李秋也看過他開的醫囑了，如果沒有見效反而引發楊蘭蘭不適反應的話，那麼楊蘭蘭就真如他之前所懷疑的那個病例，這讓他不得不心跳加速……
楊蘭蘭移動了下身子，讓身子保持著最舒服的狀態，臉上的神情不變，反問程龍道：「你又要詛咒我嗎？」
程龍一愣，他並沒有要詛咒她的意思，但他也不能否認，其實他還是心存希望楊蘭蘭會出現他說的症狀，那就基本證明他是對的，也好提前進入治療，但他是不應該一開始就告訴楊蘭蘭要警惕一些症狀，那確實有一點詛咒她的意思，他支吾了一下，解釋道：「我沒有詛咒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現在的狀況，以配合我們的治療，如果你有什麼不適，一定要告訴我，我好能及時在治療上作出調整，那麼，你現在有什麼不適嗎？」
聽了程龍的話，楊蘭蘭還真認真的去想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現在就感覺身子好熱，心頭好煩，好像就快要呼吸不了。」
「我看看……」程龍伸手摸了一下楊蘭蘭的額頭，眉頭皺了皺，並未見有發熱的現象，接著又為楊蘭蘭檢查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並無很明顯的症狀，想了一下才意識到楊蘭蘭可能在耍他，臉上立即變得非常嚴肅，緩緩說道：「楊同學，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玩笑，我希望你也認真一點，別拿自己的身子來開玩笑。」
楊蘭蘭臉上的神色變得很快，恢復了以前那種輕佻的神情，向著程龍挑釁道：「我喜歡開玩笑咋滴，不行嗎？」
「聽過『狼來了』這個故事嗎？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如果你還想痊癒出院的話。」程龍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38床病房，然後去護士站找到38床的管床護士，讓護士多給楊蘭蘭一些護理，每一小時要注意幫她測量一次體溫。
不過程龍看楊蘭蘭還能活蹦亂跳的開玩笑，也想她現在應該是無大礙，不然她也不會有那個心情了，要知道楊蘭蘭也應該知道她的身子現在看起來是好了許多，但還不能排除會出現惡化的結果，先不說她曾在內科檢查出心臟出現問題，單是這個已經被肝硬化也都足夠她受的了，只是這個時候還和他開玩笑，患者不和醫生配合，治療很難有效的進行下去的。
就在程龍去病房之後不久就到了上班時間，科室的各個醫生也全到齊了，李秋出現在醫師辦公室裡，見程龍不在辦公室裡，就向值班醫生張政問了一句，得知剛剛程龍剛從辦公室裡出去了，也不再打聽程龍的去向，同時讓科室的人都注意了一下，就讓張政向科室的醫生說一下今天中午休息時新入科的病人情況。
中午休息時間段新入科的病人也僅有那個無名氏患者一個，這個無名氏從頭到尾都是張政經過手的，他說得很詳細，一直到說到他作為助手而程龍主刀的時，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得意，就好像是他在主刀這個手術似的，講著講著，他忽然卡住了。
呃，他忽然發現他就是盡他所能去表達程龍在手術裡的作為，可最終他聽得都不是很滿意，總覺得他的言語完全不能表達出程龍在手術上給他的那種感覺，至多也只是講個五六分的境界。
其實張政在程龍還沒有到科室時就跟科室裡的人吹噓過了，不過只是簡單的神話程龍的操作速度，這一次要結合病人的情況加以解析，讓他有點跟不上的感覺。
還好張政也說到了李秋到手術室的那個地方，李秋見他停下了就接著繼續說了下去，李秋的表達能力比張政好得多了，也算把是手術中期部分說得七八分，但最後的肋骨復位李秋卻是一句話就帶過了，沒有多加解釋。
就在李秋說完的時候，程龍從外面走進醫師辦公室，李秋見到他就打住話題沒有說下去，率先鼓掌並同時笑道：「我們的主角來了，呵呵，大家給點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