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進修篇 第112章 心臟修補術 文 / 山鳳
第112章心臟修補術
疾病的發展過程總是變幻莫測，從而誕生了一些特殊而難以治療的病例，從楊蘭蘭的體征突然發生變化開始，到現在她身子惡劣的情況，顯得她已經從一個普通病人上升為一個特殊的病例。
何為特殊病例，就是在治療過程中遇到的一些經典的或者不常見的病例，這些病例一般都是在診斷上及治療上有著很大的難度，楊蘭蘭雖然查出了是心臟病變，卻難以和她的體征相聯繫起來，在這個時候，她本身的病情就上升到了一個高度，進化成一個特殊病例，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至少現在心血管外科的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他們都沒能找出一個醫學依據來解釋楊蘭蘭的病變。
程龍不是第一次提起楊蘭蘭是肝心綜合症的事了，這個在心血管外科不知道怎麼傳開了，不過之前他只是懷疑，帶有詢問的意思，但這一次，他說的很堅決，就好像他已經有了依據，不容他人置疑這個決定似的。
當然，他也不是第一次預測楊蘭蘭會出現的體征了，而這一次，他所說的比之前的也更加嚴重得多，癱瘓比之前所謂的發熱、頭疼，甚至眼花更加可怕得多，可怕到沒有一個人願意承受這個折磨。
楊蘭蘭亦是一樣，程龍對她剛才的那聲尖叫聲還記憶猶新，當他把她送到病房時，那個女生就在病房裡等著他們，因為見那個女生迎過來扶楊蘭蘭下床了，他也就沒有上前幫忙，因為楊蘭蘭的行動能力雖然弱了很多，但並不是完全喪失了活動的能力，加上女生的幫手，他是沒有必要再過去扶她的。
楊蘭蘭從下推床及上病床的經過就如程龍猜想的一樣，但他卻注意到了一個意外，那就是楊蘭蘭的右手從始至終一直都垂著不動，上病床後還是女生幫她放好右手的，他心中一動，拿出佩戴在身的圓珠筆，走過去用筆尖輕戳了她的右手，見楊蘭蘭並無反應後，他緊接著用力一戳，還是沒有反應……
「她的手……」女生也是醫學生，在旁邊看到程龍的舉動之後，忍不住掩住嘴巴差點驚呼出來。
程龍瞥了那個驚叫的女生一眼，一言不發就換到了楊蘭蘭的左手，同樣是輕戳了一下，肌肉有輕微的反應，用力一戳才明顯動了下，楊蘭蘭隔了好幾秒才疑惑的問出聲來：「什麼東西刺我的手？」
「沒事，是我在測試你的肢體反應。」程龍連忙解釋。
他緊接是測試她的雙下肢，感覺反應正常，比左上肢敏感得多了，等他四肢都試探完了，就讓楊蘭蘭舉起她的右手。
良久，都沒有見楊蘭蘭舉起右手，他也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緊接著程龍又道：「舉下你的左手。」
楊蘭蘭應了一聲，她順利舉起左手，只是整個過程有些緩慢，動作也有些僵硬。
程龍伸過手握住楊蘭蘭的左手，感覺到楊蘭蘭手心傳來的熱量，不由一愣，另一隻手迅速摸上楊蘭蘭的額頭，發覺她明顯發熱了，不是之前的低熱，從手心傳來的熱量說明她現在至少也要中熱以上了，抽回在額頭上的手之後，沉吟了一會才道：「握緊我的手，用你最大的力。」
楊蘭蘭應聲使力收緊手指，也許她真的已經用了她最大的力氣，只是程龍完全感覺不到她手掌的力氣，整個手掌鬆垮垮的只能算半握著他的手。
「好了。」程龍鬆開楊蘭蘭的左手，這個時候她的表現也足以證明了一些事情，但他還是覺得不行，「楊同學，同時舉起你的雙手。」
楊蘭蘭非常配合程龍，只是她的動作跟不上她的思想，讓她再同時舉起兩隻手，卻如程龍預想的的一樣，她只能舉起左手，右手仍是動也不動，所以，他再次強調要楊蘭蘭同時舉起雙手。
「我舉了呀！」楊蘭蘭那時有些惱怒，她都答應好好配合他的檢查了，可沒有想到他還要耍她。
程龍知道她在思想意識上已經舉了右手，可惜的是其實她的右手根本就沒有舉，程龍並沒有直接告訴她這個事實，而是準備讓她自己來發覺，他盯著她的臉部，同時說道：「用你的右手摸一下自己，隨便哪裡都行……」
良久，楊蘭蘭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臉上微微變了顏色，嘴唇顫抖著問道：「我的手是不是不能動了？」
程龍看著她點了點頭，才想起楊蘭蘭雖然眼睛睜著地卻是看不到東西的，於是張口答道：「你的病現在開始影響到你的四肢了，導致你的右手完全失去知覺了，左手也出現了運動障礙……」
「你早知道會這樣，是不是？」楊蘭蘭臉上出現一片死灰，她努力深呼吸了幾下，漸漸恢復了平靜。
「是。」程龍頷首答道，這個他沒有必要瞞楊蘭蘭，以前他是懷疑，現在幾乎已經肯定的了，不過他並沒有完全正確的，楊蘭蘭病情發展比他預想中的還要迅速，「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發作得這麼快，你得馬上治療才行，我就過去找李主任……」
程龍快步回辦公室之前先繞到護士站，見了肖紅寶就吩咐她馬上去給38床量一下體溫，結果一出來馬上告訴他，他雖然知道了楊蘭蘭發熱了，但他想要知道楊蘭蘭的具體溫度，這個一樣有助於他進行有效的治療。
踏進辦公室眾人都圍在一起商討楊蘭蘭的情況，他可是沒有那個時間去聽他們的結論了，立馬說出他的診斷，答案還是他之前懷疑的肝心綜合症。
程龍進來打斷了眾人的討論，但沒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懷疑程龍說的可能性，不僅僅是因為程龍之前對這個病的臆測基本正確，同時還因為他們根本拿不出依據來解釋這個病，再者肝心綜合症是泛泛而談，這其中包含著太多的具體病症，綜合症的特殊性也就是在於這一點了。
由肝功能失常引發心臟病變的都統稱肝心綜合症，病情多變多樣，病人沒有具體的表現形式，有無數的可能性發生，只是像楊蘭蘭這樣的他們還沒有見過。
「小龍，病人剛出現的體征具體有哪些？」李秋聽到楊蘭蘭出現肢體癱瘓，不由歎這病來得兇猛，短短時間內就出現了各種體征。
「右上肢癱瘓並完全失去知覺，左手感覺障礙及運動障礙，目前為止，雙下肢還屬正常。」程龍頓了頓，接著說道，「還有，病人自昨晚出現低熱以來一直沒有降下，現在已達到中熱或中熱以上，具體體溫肖護士正在測量，馬上就可以有結果了。」
「那麼，你還是堅持是肝心綜合症？」李秋敲著桌子。
「嗯。」程龍肯定的點了點頭，「但這個病很特殊，並不是一般的肝心綜合症，我只知道病情的發展過程，說不清病因……」
「大家怎麼看？」辦公室也就這麼大的一點地方，程龍的聲音不小，李秋相信所有都聽到程龍所說的，就是這個病因把所有人都困住了，他一邊苦想一邊向眾醫生徵求意見。
剛剛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病人卻又突然出了新症狀，一時，辦公室裡眾言紛雜，開始發表他們的意見。
首先，所要瞭解的就是楊蘭蘭為何出現這樣的體征，第一是發熱，病因很多，最常見的是感染，其次是結締組織病、惡性腫瘤等。第二是失明，楊蘭蘭的情況是屬於後天原因導致眼球視覺神經或是大腦視覺中心的構造或機能發生了障礙。
最後是剛剛出現的癱瘓，比之前的病症更為複雜，且難以檢查，它是指隨意動作的減退或消失，而正常隨意運動的完成，除了通過上運動神經無與下運動神經元實現外，還需要正常的肌肉和神經肌傳導。
上運動神經元起源於大腦額葉中央前回和旁中央小葉，其軸突組成皮質延髓束與皮質脊髓束，上運動神經元與纖維束臨床稱為上運動神經單位。纖維束經放射冠丙束、中腦大腦腳、橋腦、延髓而進入脊髓、分別終止於腦幹的顱神經運動核與各節段脊髓的前角運動神經元。下運動神經元位於顱神經運動核與脊髓前角細胞，其軸突經顱神經運動根或脊髓前根、周圍神經而到達所支配的肌肉。還有肌肉和神經肌，發生障礙的話同樣可導致癱瘓。
按程龍說的，楊蘭蘭的癱瘓肯定是由於神經技能發生障礙，右上肢完全喪失運動能力，已經不能正常進行工作，而其他三肢神經機能也極有可能正在退化中，而引起癱瘓的常見病因有周圍神經損傷，中毒性損傷，周圍神經感染性發炎，結節性周圍神經病等。
有人能想到把這些體征跟楊蘭蘭的心房損傷或者肝硬化聯繫得起來嗎，沒有，就連當年盛隆連同一干研究人員鑽研，也僅是挽救了那個病人的生命，卻找不到具體的病因，最後不得不以一個肝心綜合症來泛泛概括那個病例的最後診斷。
這種病例極少數出現，目前為止還是一個醫學難題，如果時間還寬鬆的話，程龍也許有興趣參與他們的爭論之中，只是醫生們有的是時間，可楊蘭蘭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等了，按照科室現在這樣的討論下去，還不知道到猴年馬月才會有結果，就當他們真的商討出來了，那個時候楊蘭蘭也應該差不多可以宣佈死亡時間了。
他們的討論是很難出結果的，所以程龍也沒有去太在意這些討論，而是直接向李秋諫言道：「主任，據我所知，這個病症在發生四肢癱瘓不久後病人就會出現心衰，到那個時候再治療就很難了。」
程龍之前說的應驗了，李秋也選擇傾向程龍的看法，於是他問程龍道：「呃？從現在到發生心衰大概有多久？」
楊蘭蘭與那個病例還是有一些區別的，至少在病情的發作上比那個病例顯得快了很多，程龍拿楊蘭蘭與那個病例相對比了一下，約摸估計出了大概時間，才回答李秋道：「如果沒有對症藥物控制的話，最多不超過6小時。」
「這麼急？」李秋一愣，他以為還能拖上一兩天的，程龍這個話讓他感到更加緊迫了，可程龍對那個病的瞭解程度由不得他不信，急忙問道，「那麼應該如何控制，哦，不，能直接治療那就最好。」
「其實這個病主要還在於心臟缺損引起，要治癒這個病症……」看到其他人都看向他不說話了，程龍頓了一下，才緩緩說道：「首先知道病人心房缺損的具體位置，是哪個部位需要修補的……」
張政可是一直留意程龍的一舉一動，這個時候心急的插話道：「這個沒有問題，我們給她做個造影便清楚所有的位置了，然後……」
「不，不能造影，病人的具體病因還沒有弄清楚，她的身子也很弱，造影劑說不得催發一些併發症，這樣就更危險了。」張政還沒有說完就被程龍否決了，不否認造影能檢查出詳細的病變點，程龍這麼反對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心臟造影檢查就是將一根很細的導管插入到你的主動脈裡，然後通過導管前面的小口向主動脈血液注入造影劑，使x射線可以將沿血管流動的造影劑在顯示屏中顯示出來血管及心臟的形態來，但是在血管造影中注射的造影劑，有許多因素影響其毒性作用，由於造影劑的高滲作用，就是較新的制劑也有一些化學毒性作用，有一定的機率會出現過敏等不良反應的。
「最好是心臟鏡檢，檢查同時順便修補心房缺損的地方，但這個操作過程要求有些高，鑒於病人現在的身子情況，最好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不能在患者心房內操作太長的時間……」程龍先是否決了張政之後，轉而說出他的建議，一邊說一邊看向吳藝珍。
關於心血管的鏡內術，科室裡最拿手的醫生就是沈倩倩和吳藝珍，在沈倩倩被限制動手術之下，這個手術最好的選擇是吳藝珍了，當然，如果能讓他來操作，也無可厚非，只是楊父對他貌似有意見，是不太可能同意他來操作的，這個時候，也只有有吳藝珍來操作了，就是不知道吳藝珍能不能達到他的要求了。
大家都順著程龍的目光看向吳藝珍，吳藝珍也知道是個怎麼回事，毫不畏懼的與眾人對視起來，顯得她對自己的自信。
「好了，小龍，是不是修補了病人的心房缺損部位，病人現在的體征就會康復？」吳藝珍的操作很扎實，李秋是知道的，既然吳藝珍這麼自信，那他也就更放心讓她去做了，但是病人僅僅是這樣就能恢復健康，說什麼李秋也不相信的，因為心房纖維化根本沒有解釋得清楚病人的體征，這一點，李秋也不奢望程龍能解釋得清楚了，他要知道的是術後病人會怎麼樣？
「不，還需要一些針對性藥物治療。」程龍忽然頓了頓，有些喃喃道：「只是有些藥物目前我們醫院沒有，但我可以用一些成分相同的國產藥物試試……」
程龍回答李秋的同時，腦子裡一直回轉著那個病例用到的藥物，那些都是一些國外高端醫用藥物，有幾種國內還沒有引進，不過好在國內還有成分一樣的醫用藥物，其實就是同一病，病人不同的話用的藥也就不一定要一模一樣的，病情千變萬化，用藥也要隨之應變，唯有針對症狀用藥才是正道，就算藥效沒有國外的好，他選用的替代品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要知道現在國內的醫療水平比以前高出不少了，製藥方面也有很大的長進，相較國外的高端藥物，國產雖然差一點，但也不是對治療無效的。
「那我們……」
醫師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李秋也停住了話向外望去，只見楊氏夫婦急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剛進辦公室，楊父也不顧還有其他醫生在場，就衝著李秋質問道：「李主任，你們醫院是怎麼治療小女的，一個肝硬化演變成這樣還不打緊，現在怎麼連小女的四肢都失去知覺了？」
「四肢都癱瘓了，這麼快？」沒等其他人反應，程龍在一邊下意識的驚叫了一聲，僅僅一會，現在就四肢都失去知覺了，這發作也太快了，恐怕之前說的6個小時都不一定准，說不得還要更早出現心衰，那個時候，就是再治療，也會後患無窮。
這個時候，眾人的目光又聚回了程龍的身上，現家屬告知病人四肢已癱瘓，這不代表著程龍剛才所說的又應驗了，那麼……
「難道我還會拿這個開玩笑不成？」楊父不滿的瞪了程龍一眼，他都直接點名找李主任了，可沒等領導發話，被小小實習醫生插話讓他非常不滿，要不是他已經知道女兒的主治醫生其實是李秋的話，他真早就發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