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進修篇 第116章 險中求活路 文 / 山鳳
第116章險中求活路
「不行，不能那麼做，一定還有方法的。」楊母一改以往溫和的形象，聲色俱厲的拒絕程龍這個提議。
程龍也是很無奈的，其實他也早知道只要他說出這個檢查，肯定有人站出來反對的，本來他以為第一個反對的會是楊父，卻想不到楊父正在猶豫的時候楊母就站出來了。
那個檢查實在太殘酷太危險，不說病人本身，就連其他人聽了也不由感到心悸，楊母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在程龍意料之中，這也就是程龍遲遲不敢發表意見的原因，一開始他就是在聽取其他人的意見，以為憑他們的經驗也許能有一個可行的辦法，沒有想到楊蘭蘭的情況嚴重到他也沒有辦法，唯今之計，他所知道能有效查出楊蘭蘭栓子的方法只有那一個了，只要過程無任何差錯就基本會查出問題的，可惜的是那個方法過於危險了，危險到被檢查的病人幾乎很難有生還的機率。
「我楊大行也在這個行業呆過多年，曾聽說過這個檢查，也知道國外有過成功的病例，但在國內我還沒有聽過哪家醫院能完成這個檢查的，就是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也不行。」就在楊母聲音剛落不久，楊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顯得很憤怒，讓他憤怒源自程龍提出的建議，他不否認這個檢查能查出他女兒的栓子，但這個檢查實在是太不尊重他女兒的生命了，如此低概率的檢查竟然也敢要用在他女兒身上，這把他女兒當成了什麼，試驗品嗎？
楊父用非常懷疑的眼神掃過在座的其他人，然後定格在提出這個檢查的程龍身上，沉著臉問道：「你們這裡能完成這個檢查嗎？誰來操作，你嗎？」
任何檢查的本身都是有危險的，這個檢查是險中之險，而且險的本身不僅僅體現在檢查的創傷性，最主要還是在操作者的身上，這個檢查要求操作者的能力實在太高，高到在座的人都有些不敢想像，這對操作者的要求主要體現在以下這幾點，第一點就是速度，那個速度是很多人不敢想像的，類似的檢查都想要五分鐘以上的時間，而這個竟然要求在一分鐘內完成，否則病人的腦細胞將不保，要提高五倍的速度，試問有幾個人敢這麼做，第二點就在於穩，檢查的過程中一定要沉穩，絕對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差池，否則結果也將以失敗告終，第三點在於巧，施術檢查的對象是各腦血管，管脈相當的小，檢查過程中一定要非常的靈巧操作，否則傷到了腦血管，腦出血還是小事，傷到了大腦細胞，後果將是非常的嚴重，嚴重到沒有人能承受得住這個結果。
這個檢查的本身是一個大型的手術檢查，當然也還有其他的還有一些要求，就拿協助操作員的助，施術過程中需要至少三位以上的助手來配合操作員，而那些助手本身要有紮實的醫學基礎及熟練各種操作，能及時配合操作員對他們作出的指令。這對他們的要求也比平常那種細微的手術還要嚴謹！
辦公室的氣氛在楊父這話出口後上升到了頂點，壓抑得就好像有人快要呼吸不出來了似的，李秋見到氣氛更加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一邊向程龍遞顏色，一邊向著楊父賠笑道：「楊醫生，大家不是正討論貴女的病情嗎，小龍只是提議，又不是非得一定要這麼做，我們再繼續討論討論！」
「哼，不知所謂！」楊父悶哼了一聲坐回了座位上，臉上還是有些憤憤不平，畢竟這裡是李秋的地盤，李秋讓他這個外來客參與討論算是給足了他人情，他不能不賣李秋的面子，暫且不再追究下去。
程龍在楊母出言反對他的提議之後就沒有說話了，一直默默坐在那裡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楊父這麼大的舉動他豈會看不到，就在楊父在質問他的同時，他差點就衝動得說出他能操作這個檢查，還好在他思考著要不要說的時候李秋出來打圓場了，看到李秋的眼色，程龍就決定先放下這個檢查，也許真的還給他們想出其他辦法，畢竟這個檢查成功的機率太小了，他會操作並不代表能成功的。
就在一群人還在為楊蘭蘭的問題糾結時，程龍偷偷轉了下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此時已經下班一個鐘頭了，大家還是被拖在醫院裡沒法子離開，這都是因為楊蘭蘭的病情越來越嚴峻了，之前注射的硫噴妥鈉已經失效，緊接的又出現了抽搐的現象，比上一次的抽搐還嚴重，口吐白沫，緊接著呼吸困難，逼不得已已經插管處理了。
在楊蘭蘭沒確診之前她病得就很嚴重了，這一次，她發病是確診了，確是找不到病變的部位而毫無辦法去治療，發病的情況愈加嚴重，如果這問題不早解決，她就肯定挨不過今晚了，這就是為什麼下班後大家還在圍在辦公室裡，這甚至連累到神經內科和腦外科的醫生了。
如果楊蘭蘭不是心臟早先出問題的話，她現在患有這個令所有人傷透腦筋的腦栓塞就應該是神經內科或腦外科份內的事了，不過這個時候轉科是不可能的，李秋也只有請了神經內科和腦外科的醫生出診，只是他們也一樣沒有辦法，還導致他們拖累在心血管外科裡，當然，其實這樣的病例他們也是很有興趣參與的，畢竟難得一遇的病例解決了也有助於他們提升醫療能力。
就在在座的人還在苦於無對策的時候，護士又來報楊蘭蘭出了新症狀了，當程龍等人趕過去的時候，楊蘭蘭出現了心房顫動，慌得楊父在一邊喊著給她除顫，還沒等醫生來得及除顫，她緊接著出現呼吸驟停，還好程龍及時除顫儀連點擊了三下才得以恢復了心跳，弄得在場的各個醫生心咕咚咕咚的跳，差點以為這個傷透大家腦筋的病人就要這麼去了。
經過這一次，事態更加嚴峻了，如果楊蘭蘭再出現這樣的狀況，誰也不敢肯定她還會那麼幸運，就是下一次救回了，再下一次的下一次呢，每次心跳驟停並不是幾下電擊就是可以挽回的，如果是這樣，也不會有那麼的病人死在心房顫動下了。
事態的嚴重中不用一而再重申，楊父本身就是一個醫生，他知道他女兒此時的情況，所以才回到辦公室後，他就在不停地催著醫生們拿出有效的治療方案，神態如若將要發狂似的。
楊父的舉動讓辦公室裡的人無法靜下心來，李秋不得已請楊母陪他出到外面冷靜一下了，當局者迷，楊父在參與討論的過程中並沒有給楊蘭蘭的病情提供到多大的幫助，倒是他致電問他醫院腦科的專家得來的建議有那麼一點點幫助，不過最終還是被否決了。
楊蘭蘭的第二次心房顫動來得很快，快到所有人都毫無準備，這一次，雖然僅僅一次除顫就恢復了，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楊蘭蘭支撐不了多久了，但他們還是沒有可行之策。
醫生們再一次圍在辦公桌前，每個人的臉上比之前更加沉重，良久都沒有人再提出建議，一直到沈倩倩站起了身，一句話就完全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每個人都驚訝的看著她，緊接著把目光都轉移到程龍的身上，臉上都露出緊張迫切的神情。
沈倩倩站起來什麼都沒有說就直接問程龍，問程龍能不能完全把握他之前說的那個檢查，問完之後還向程龍投以一個鼓勵的眼神，就好像她相信程龍能行的樣子。
那個檢查的危險性及操作的高難度不用多說了，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就在楊蘭蘭最危急的情況下他們提都不敢提，現在沈倩倩突然再一次拿這個檢查來說事，言下之意就是程龍能勝任操作這個檢查的話，那麼就要在楊蘭蘭身上實施這個檢查了！
「能！」程龍迎上沈倩倩的目光，緊接著掃了眾醫生一眼，肯定的點下了頭，如果他不行的話，他就不會提出那個檢查了，畢竟他也知道這個檢查的危險性。
看到程龍點頭之後，有好幾個醫生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氣，眼怔怔的盯著程龍，就好像不敢相信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事似的，他們也都是附屬醫院的醫生，醫院在前段時間都在傳程龍的事，好事者甚至有著要把程龍的祖宗十八代都要八卦出來似的，一時間在醫院裡鬧得沸沸揚揚，程龍幾乎成了附屬醫院那段時間的代名詞，就是不關心八卦的醫生都聽過不止一次了，他們有理由相信，他們完全知道程龍的底，一個從忠山醫學院走出來的外科天才。
但是天才也有程度的，這就是他們不相信眼前這一切的原因，心中估摸著是不是程龍在忽悠他們，要知道醫學不僅僅是懂得理論知識就行，最重要的還是臨床實踐，這個檢查甚至還沒有在醫學界普及，在國內更是沒有經過臨床實踐過，他一個剛從學校出來的醫學生，竟然敢說他能操作這個危險到極點的檢查。
「你確定你真能完全操作這個檢查？」最先提出疑問的是腦外科的主任謝思賢，他臉上帶著一絲懷疑的嚴肅，在今天之前他就認識程龍這號人物了，程龍上一次接受附屬醫院的考核時，他就是那些考師之一，他是不否認程龍確實小有能力，但是這一次不同，這個檢查比程龍接受那些考察項目要困難得多，困到到他也只能想一想而不敢去實踐。
每個科室的主任在附屬醫院都是風雲人物來著，程龍哪有不知道謝思賢的道理，他知道謝思賢腦外科上有一定的成就，也知道他要做的那個檢查其實就是屬於腦外科的治療，不過謝思賢的懷疑並不能擊敗他的自信心，經過一陣思慮之後，他鄭重的答道：「我可以的！」
「你將如何操作？」見程龍竟然如此堅持，謝思賢更加意外，難不成這個程龍不僅是心胸外科天才，還是一個腦科超級天才不成，就連他這樣在腦外科臨床幾十年的人也僅僅聽說過這個檢查而已，具體的操作根本就不是很清楚，叫他如何相信程龍真能操作好這個檢查。
謝思賢問到了點上，剛才大家也只是聽程龍說那個檢查的危險性，詳細的操作沒來得及說就被楊母打斷了，如今謝思賢問起，正是問到了大家的心上，一個個翹首等待著程龍為他們解說。
這個檢查會重新搬上議題上都是來自沈倩倩的發問，她從站起來發問到這個時候還在戰著不動，她與其他人一樣，眼睛從沒有離開過程龍身上一下，此時見程龍就要開口為他們解釋這個檢查，她也不由屏住呼吸，盯著程龍眨也不眨，就好像程龍不是說出來，而是要動手做出來似地。
「這個檢查很特殊，也就是針對像38床那樣的情況才用得到，檢查的第一步……」就在程龍剛解說這個檢查時，楊氏夫婦從外面走進辦公室來，程龍很突然的停住了口，眼睛看著他們，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程龍吊足了他們的胃口卻忽然不說下去了，讓這些注視他的醫生們有些疑惑的順著程龍的視線回過頭，看到是楊氏夫婦之後才釋然了，無論程龍是否會操作這個檢查，沒有楊氏夫婦的同意在38床實施也是枉然，而楊氏夫婦一開始就堅決反對程龍說的那個檢查的，38床是他們的女兒，之前他們也聽到程龍一再強調這個檢查的危險性了，唯恐說得再漂亮家屬也不同意在患者身上實施這樣危險的檢查。
「小龍，繼續說。」李秋打破了辦公室裡的寧靜。
李秋讓眾人的目光又放回了程龍的身上，程龍也不再管楊氏夫婦聽到會如何，他接著繼續說了下去，從準備工作到完成檢查，從操作者本身到助手分工，詳細的解說了一遍，整個過程他都表現得非常嚴肅，猶如他本人就正在操作這個檢查一樣，一絲一毫都不敢馬虎。
這個檢查在程龍口中說出來好像很簡單，但每個人聽了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他們知道很難，但沒有想到聽了程龍解說之後，才發現比他們之前想的更加難以把握，林成志等幾個年輕的醫生聽後都忍不住私下討論了，甚至他們偷偷地在心中拿自己來比較，如果他們是那個操作者，哦，不，他們是這個檢查的助手的話，能不能勝任這個位置，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這個檢查不複雜，但細節要求過於苛刻了，他們沒有信心跟上操作者的進度！
就連謝思賢本人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望著李秋說不出話來，為什麼不是望著程龍，剛才他已經看夠了，現在看著李秋，心中那是恨啊，暗罵李秋這個老狐狸不僅僅是挖到一個人才，還是一個精通百科的天才，人在心胸外科卻把腦科這麼一個偏僻的檢查說得像活了似的，讓這樣的人才蹲在心血管外科實在太浪費了，應該讓他去腦外科才有發展前途啊。
且不說謝思賢不被這個檢查吸引反倒打起程龍的主意，想從心血管外科把程龍挖到腦外科的想法，其他人都被這個檢查所吸引，做筆記的人還在唰唰的寫著，不做筆記的人在心中暗暗默念著程龍說過的每一個細節。
「你確定能做到你剛才說的所有操作？」自從程龍解說結束之後，整個辦公室忽然陷入了寂靜之中，良久才由楊父打破了這個平靜，只見他面色憔悴，卻強打起精神，失神的眼裡露出一絲希望。
程龍點了點頭，他說得已經盡量顯得理想化了，但還是凶險萬千，他只有一半的把握完成這個檢查，但他這個時候不能顯現出一點遲疑來，他的表現會影響到楊父決定的，剛才他在解說的過程中一直注視著楊父的表情的，因為這個檢查的關鍵是否能實施關鍵還是在楊父的身上，經過上一次的教訓，楊父不會任由他找楊母簽字了，他同時也看到楊父的神情而變化起伏，就好像他不是解說而是在真正的施術檢查了，所以他得表現得更自信一些，更堅決一些，只有這樣才能打動楊氏夫婦的心，讓他們同意他為楊蘭蘭做這個檢查。
見程龍頷首肯定之後，楊父轉頭看向身邊的妻子，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大行……」楊母兩手顫抖著抓住楊父的手，抽嚥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醫生們的視線再楊氏夫婦和程龍之間移動，氣氛有一些壓抑，程龍心中也一樣很緊張，現在的楊蘭蘭已經完全失去神志，所有的治療決定都要取決於她的家屬，當看到楊父與楊母的眼神交流時，他就更加緊張了，行不行就這一個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