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數風流衙內還看今朝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秋後算賬,賈府得聖寵 文 / 甘子清
第一百四十三章秋後算賬,賈府得聖寵
乾清宮御書房,門外皆是武藝高強的一二等侍衛,這些侍衛要麼是名門大將之後,要麼是武藝超群之輩,要麼是功勳卓著之人,其中竟沒一個等閒之輩,此時卻一個個噤若寒蟬,站得筆直,一臉肅穆的為聖上侍衛。
門內康正皇帝正同錦衣衛指揮使趙全議事,趙全一臉惶恐,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此事皆已查明了嗎?」康正帝威嚴的聲音響起,整個乾清宮似乎都顫了幾顫。
「是,皆已查明,戚建輝等都招了。」趙全聲音有些發抖。
「戴權。」
「奴才在。」
「傳旨吧。」
「是。」
秋圍事件皆已查明,聖上有旨嚴辦。神武將軍馮唐、京營游擊將軍謝鯨、一等子爵侯孝康,二等男爵戚建輝,二等男爵蔣子寧、威鎮將軍陳瑞文共十三位位高爵重的將軍爵爺滅九族,被牽連者更是數不勝數,盡皆抄家入獄,只等老太妃生辰過後再行刑。
秋圍中軍護衛指揮使京營節度使王子騰降三級,罰俸十年,放了外任,為江南大營都指揮使;翎侍衛內大臣陳勇免職,降為一等侍衛,暫代內大臣之責;錦衣衛指揮使趙全罰俸三年;秋圍左右護衛指揮使京營虎營都督徐升和禁軍統領校尉王槐皆杖責三百,免職降為庶人;禁軍總領大臣斬首,滅三族
聖上又有旨意,義忠親王老千歲年事已高,懷念故宮,令回皇宮舊址居住,頤養天年,其子孫皆令在身邊伺候,以盡孝道。
乾清宮的旨意一道接一道,天下震動。義忠親王一黨幾乎全部覆滅,倖存者不過三五家而已。馮唐老將軍老而彌堅,一力挑起全部罪責,保住了義忠親王和王子騰的性命,但基本都已經脫離了權力中心,義忠親王一家被軟禁在宮中,嚴密看守,王子騰放了兵力最弱的江南大營都指揮使,基本沒什麼兵權了。
此次事件乃華朝立國以來所殺公侯勳貴最多的一次,整個京城人心惶惶,寢食難安。尤其是義忠親王一黨還未被降罪者,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終日。
整個義忠親王黨僅存賈府一家還有些影響力了,在此前,義忠親王一黨平原侯府的蔣子寧等不斷來拜訪,但賈赦賈政等怕受牽連,盡皆阻在了門外。可憐平原侯府的蔣三爺一直以為賈寶玉大難臨頭而不知,心中對他嗤之以鼻不已,卻不想原來是自己大難臨頭而不知,最後被抄了家,滅了族,世事無常竟如斯啊!
如今秋圍一事雖塵埃落定,賈府暫時未被牽連,賈政賈赦賈珍等仍然小心翼翼,行事也低調了許多。
此次殺的人過多,人心惶惶,為安撫人心,康正帝傳旨晉封榮國府賈政長女賈元春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
一時寧榮二府又歡騰慶賀,莫不欣喜,煙炮齊鳴,張燈結綵,又整整慶賀了好幾日,熱鬧非凡。但這回慶賀的親友卻比上回賈寶玉受封時少了很多,蓋因世交故舊捲入秋圍案者眾多,盡皆被抄家的抄家,斬首的斬首了。
如今賈府雖然地位更高了,但因靠山皆倒,其實影響力和實力反而大減,便如去了爪牙的老虎一般,幾乎對范相已經沒了什麼威脅。
那邊賈府慶賀賈元春封貴妃,這邊相府范源一黨齊聚,朝廷大員,門生故吏來了數不勝數,大宴慶賀。歌舞昇平,飲酒作樂,好不高興,好不熱鬧!
酒酣飯飽,盡興而散,范源同親信馮舒等幾人又到相府書房坐下閒談。
「今日對頭去了大半,真是大慰平生啊。」范源臉色掛著少有的笑容,打著酒嗝,欣慰的說道。
「是啊,今日義忠王一黨盡去,從此范相便可在朝堂上說一不二,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恭喜相爺,恭喜相爺啊!」有人在一旁附和道喜。
范源卻擺了擺手,笑道:「此話也不盡然,聖上必定會扶持其他人上位,朝堂之上豈有讓一家獨大的道理。」
「相爺聖明,就是不知聖上會扶誰呢?」馮舒深知范源心思,也深明帝王之道,自然能理解范相此言。
范源搖了搖頭道:「聖意難測啊,不是我等能猜到的。」
馮舒先是點了點頭贊成范源的話,隨即又張嘴「啊」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驚道:「此次聖上對賈府封賞優厚,莫非聖上是想扶起賈府?」
此時,范府與賈府不和,已是盡人皆知,在場眾人都隨聲附和馮舒道:「如此可大不妙啊。」
「呵呵呵」范源卻笑著擺了擺手,道:「諸公無須擔憂,此次不過是因所殺義忠王一黨人數過眾,聖上才對賈府封賞如此之厚,實乃安撫人心,並不一定就是真要重用賈府。」
眾人聽范相此言,沉思了一回,皆覺有理,同聲大讚道:「相爺慮事周詳,深遠,我等皆不如耳!」
「哈哈哈」范源笑著道:「諸公言過矣!」
「哈哈哈」眾人皆附和大笑。
范源與眾黨羽相談甚歡,足足聚了半夜各自散去。
待眾人散盡,其子范世傑卻走了進來,向范源道:「孩兒請父親安。」
范源醉眼微睜,見是范世傑,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五味繁雜,但畢竟疼愛之心佔了上風,笑著揮揮手道:「傑兒來了啊,來,來為父身邊坐。」
范世傑應了一聲,在范源身邊坐了下來,立馬又道:「父親到底何時才與俺報仇,整治賈家和薛家那兩小子啊?如今賈府不但這次沒被牽連,反而大得聖上封賞,賈寶玉那廝竟然封了三等男爵,二等侍衛,孩兒心裡當真憤恨難當啊,還請父親定要為我做主啊!」
范源見自己這個沉不住氣的兒子,心中哀歎一聲,搖了搖頭,拍了拍范世傑的肩膀道:「稍安勿躁,對付薛家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如今沒了王子騰做靠山,我隨便吩咐幾個下人,薛家灰飛煙滅指日可待。」
范世傑自來知道父親的手段,聽父親如此說了,自然確信不疑,喜形於色。
「不過,賈府卻非一日可扳倒,傑兒要有耐心啊。」不想范源後面這句話,卻讓范世傑大是不快。
范世傑道:「薛蟠雖然可恨,但卻沒有賈寶玉那廝更可恨,如今他不僅沒被父親收拾,反而受了聖上封賞,孩兒食不下嚥,寢不安心,心裡又恨又氣,再不能平靜,還求父親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對自己這個兒子,范源只覺有種無力感,但他畢竟是自己僅有的獨苗,疼愛有加,不忍嚴加管教,一味縱容,此回也不例外,只聽范源安慰他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那個對頭馮紫英不是已經被抄家滅族了嗎?至於薛蟠不出幾日,為父也可讓他抄家滅族,賈寶玉那小子雖暫得聖上恩寵,為父要弄死他也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傑兒莫要心焦。」
范世傑聽了如此說,雖然也放了些心,卻依舊不依不饒道:「可孩兒見賈寶玉那廝竟然做了聖上侍衛,心裡可就難受的緊啊!」
范源笑道:「這有什麼,不過是個侍衛而已,為父求聖上,讓你也入宮做個侍衛便是了。」
范世傑聽說能同賈寶玉一樣,也做個皇宮侍衛,日後在他面前也不至於跌了面子,這才歡喜而去。
秋高氣爽,艷陽高照,直到中秋,京城才有了絲豐收季節該有的氣氛,不管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還是街上的普通百姓,這才有了些喜色顯在臉上。
賈府更是雙喜臨門,賈元春剛晉封賢德妃,聖上又下旨,准於明年正月十五日上元之日貴妃省親。
此乃前所未有過之事,聖上對賈府恩寵之盛,一時竟比榮寧二國公尚在之時。
如今賈政卻成了名副其實的國丈,賈寶玉便是名副其實的國舅了,而且賈寶玉還是三等男爵,二等侍衛,雖然賈珍還是名義上的族長,但賈政一家卻已然成了賈族之首。
賈府現在的頭等大事,便是修築省親別院。這日,賈珍、賈璉同幾個老管事人等便審察寧榮兩府地方,繕畫省親殿宇,並參度辦理人丁。自此後,各行匠役齊集,金銀銅錫以及土木磚瓦之物,搬運移送不歇。先令匠人拆寧府會芳園牆垣樓閣,直接入榮府東大院中。榮府東邊所有下人一帶群房盡已拆去。當日寧榮二宅,雖有一小巷界斷不通,然這小巷亦系私地,並非官道,故可以連屬。會芳園本是從北拐角牆下引來一股活水,今亦無煩再引。其山石樹木雖不敷用,賈赦住的乃是榮府舊園,其中竹樹山石以及亭榭欄杆等物,皆可挪就前來。如此兩處又甚近,湊來一處,省得許多財力,縱有不敷,所添亦有限。
賈政不慣於俗務,只憑賈赦、賈珍、賈璉,以及賴大等家人門客安插擺佈。堆山鑿池,起樓豎閣,種竹栽花,一應點景,下朝閒暇,不過各處看望看望,最要緊處和賈赦等商議商議便罷了。賈赦只在家高臥,有芥豆之事,賈珍等或自去回明,或寫略節,或有話說,便傳呼賈璉,賴大等領命。賈蓉單管打造金銀器皿。賈薔已起身往姑蘇去了,負責下姑蘇聘請教習,採買女孩子,置辦樂器行頭等事。賈珍,賴大等又點人丁,開冊籍,監工等事,一筆不能寫到,不過是喧闐熱鬧非常而已。暫且無話。
且說賈寶玉這幾日輪到夜裡進宮當值,白晝無事,便往梨香院來,看視寶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