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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數風流衙內還看今朝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太妃生辰 文 / 甘子清

    第一百四十七章太妃生辰

    太妃生辰的日子終於到了,大華朝舉國歡慶,大華朝的京都更是熱鬧非凡。

    宮中大宴群臣,文武百官,宗室王公,京城權貴幾乎齊聚乾清宮,共賀太妃生辰。京城誥命貴婦人們一個個按品大妝起來,紛紛入宮請安拜壽,太妃另在慈寧宮設宴。

    賈府作為名門望族,凡有官爵在身的,都免不了要入宮拜賀,賈政、賈赦、賈珍都換了朝服,早早就入宮去了,賈母領著王夫人、邢夫人、尤氏也都去了,只有賈寶玉因輪到夜裡進宮當差宿衛,所以沒有進宮,和丫鬟們嬉鬧了一回,便去了林妹妹房裡。

    自從賈寶玉給林妹妹講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之後,兩人的關係好像更加親密了,當真可以用如膠似漆來形容了,幾乎時時都不願分開。

    而且自那以後,賈寶玉再對林妹妹有些摸摸小臉兒啊,輕輕抱一下啊之類的親密舉動,林妹妹也不會反抗了,這可叫寶哥哥爽翻了,還不整日裡要和林妹妹膩在一起?

    今日太妃生辰,宮內宮外,甚至整個京城都鼎沸起來,喧囂熱鬧不已,只有賈府那個竹影參差的小小院落,在那間湘簾垂地,幾簟生涼的小巧精緻的香閨中,透過碧紗窗,可以看見賈寶玉和他的林妹妹兩人安安靜靜的坐著,或柔聲細語嬉笑,或含情脈脈對視

    在梨香院中,寶釵坐在靠窗的書案上,豐澤雪白的小手兒一隻托著白膩的香腮,一隻捧著書,神情凝重,似在看書,又似在沉思,久久也不見她動一下,竟像呆了一般。

    許久,寶釵才終於緩緩抬起了頭來,長歎一口氣,眼中透著堅毅,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喃喃自語道:「一切可能都考慮到了,他們要在戶部下手是不可能的,我薛家此次定然無事。」

    太妃生辰,正午設大宴,晚上才設酒宴,薛家負責的蜂蜜下午便往戶部送去,落一遭便又要送進宮去。

    薛蟠領著家人,臨出來時還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差池,這才嚴密押送著往戶部來。

    進了戶部,又有那位神秘的薛父生死之交幫襯,只半刻鐘,戶部堂官草草檢查了一遍,便立馬送進宮去了。在此過程中那位薛父生死之交一直在旁盯著,幾乎連眼都沒有眨一下,直到看著這些蜂蜜交付到內務府手中,送進了宮去。

    蜂蜜送進宮之後,這位薛父的生死之交便送了一副密信給薛姨媽,信中信誓旦旦,自稱以人頭擔保,絕對萬無一失。

    薛姨媽和寶釵看了,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寶釵道:「媽媽請寬心,蜂蜜只要送進了宮中,別人再想下手就不能了,我們薛家這次算是度過難過了。」

    薛姨媽看著自己這個女兒,滿臉的欣慰,點頭道:「只要有你在,我便安心!」

    看著母親如此信任自己的眼神,寶釵心頭就是一熱,緩緩的點了點頭。

    太妃生辰的酒宴之隆重,設山樓排場,窮極奢麗之盛,上回寶玉的慶功宴是不可與之相比的。乾清宮大殿上擺了百十桌,殿外更是擺了幾百桌,四品以上官員在大殿之內,四品以下皆在殿外,賈政雖只有五品,卻是賈妃之父,排在前面皇親國戚的位置,比之賈赦賈珍反而更靠近聖上鑾座。

    慈寧宮中雜耍百戲上演,鐘鼓琴瑟齊鳴,老太妃鳳鑾高設,下邊兩遭兒排開,分別是宮中嬪妃和朝廷誥命貴夫人們,賈母乃是超品誥命,坐在貴夫人們中最前排的位置,離太妃最近,且又同太妃年齡相仿,倒時不時可與老太妃閒談幾句,王夫人、邢夫人、尤氏都是四五品誥命,陪侍在稍靠後的位置。

    宮中禮儀極其繁瑣,樂起樂止,行禮敬酒,皆有禮制,不得錯亂,自有司禮太監在一旁主持,一頓酒宴下來,便要用幾個時辰。酒宴最後才會傳蜜,以解酒氣。

    戴權是薛家大靠山,一向對薛家多加照顧,他知道此次蜂蜜乃是薛家置辦,自是格外上心,令庫房總領太監好生照管,不得有差池,總領太監十分重視,竟親自照管,不得任何人接近。

    乾清宮、慈寧宮絲竹歡奏,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皇宮禁衛更是加強了,侍衛處加派人手,護衛皇宮每個角落,該當值的都已當值去了,只有還未輪到當值的范世傑、胡珀、劉阿斌、王星等零星幾人在侍衛處靜坐養神,等待換班。

    范世傑初來乍到,倒是很快與胡珀和劉阿斌打成了一片,三人都或多或少對賈寶玉不感冒,所以很有些共同話題,只聽胡珀道:「賈寶玉那無知小兒怎麼還沒有來?」

    劉阿斌道:「他是晚些時候的班,應該還沒這麼早來。」

    聽他們說起賈寶玉,范世傑只是不屑的哼了一聲,也不答腔。

    胡珀心裡發笑,故意向范世傑道:「賈寶玉那無知小兒竟然敢得罪范兄,想來範兄早有對付他的良策了吧?」

    范世傑不屑的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你們便只等著看那小子來舔俺鞋子吧。」

    胡珀和劉阿斌都恭維道:「范兄出手,那賈寶玉必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我們到時自然要好好觀賞觀賞了。」

    「哈哈哈」說著,說著,幾人都大笑了起來。

    笑過一陣,胡珀又道:「聽說此次太妃生辰,戶部是與內務府協辦的,不知」

    胡珀的意思很明顯,問他是不是通過戶部使手段,范世傑笑而不答,劉阿斌立馬接著道:「聽說薛家置辦的蜂蜜都已經通過戶部,送進宮去了,可也沒見怎麼樣啊?」

    范世傑在心裡鄙夷他們:就憑你們這兩隻小蝦米,也能知道我父親的手段,如果弄得盡人皆知,那還叫本事嗎?

    胡珀倒頗有些見識,笑道:「范兄機謀深遠,豈是你我二人能看明白的?」

    這話正說到范世傑心坎裡去了,不由仰頭「哈哈哈」大笑起來,樣子說不出的豪邁

    天已漸晚,秋日高聳的天空,圓盤般的月兒早早便掛了起來,上面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輕紗,週遭只有零星幾顆小星星閃耀,看起來是那般神秘而孤獨。

    皇宮的酒宴也已接近尾聲,隨著傳膳太監高呼:「傳蜂蜜!」內務府太監人流攢動,結連如螞蟻兒般,從庫房將一罈罈的蜂蜜搬來,一碗碗倒出來,擺上了文武百官,宗室王公們的餐案上。

    乾清宮龍鑾上高坐的康正帝,今日興致格外的高,喝了許多杯酒,威嚴的面容也已潮紅一片,微有些醉意。

    戴權命身邊的小黃門也去為聖上取一碗蜂蜜來,小黃門應命而去,須臾便端著一碗蜂蜜,恭恭敬敬呈給康正帝。

    蜂蜜是解酒佳品,康正帝也自知有些醉了,打了個酒嗝,待身邊試菜太監舀了一小勺嘗過之後,又過了一會兒,便接過蜂蜜,大口喝了起來。

    盛蜂蜜的小碗漸漸見底,康正帝喝著喝著,卻忽然發現碗底的蜂蜜裡有一粒黑乎乎的東西,心中奇怪,還以為是自己喝醉了,眼睛迷糊了,便揉揉了眼睛,又朝碗裡細看了一回,依舊能看到那顆黑乎乎的東西。

    康正帝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些,慢慢將手伸進碗裡,把那顆黑乎乎的東西拿在手中細看了一回,又輕輕捏了捏。

    忽然,只聽「匡啷」一聲大響,康正帝竟把手中蜜碗扔了出去,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樂聲戛然而止,乾清宮大殿內,觥籌交錯喝得正歡的宗室王公,四品以上文武百官頓時靜若寒蟬,紛紛惶恐的望著突然暴起,一臉怒容的康正帝。

    殿外四品以下的文武百官雖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但見殿內忽然靜的出奇,一個個也立馬安靜下來,大氣都不敢出。

    本是樂聲大作,杯盞相碰,熱鬧非凡的乾清宮忽然沉靜下來,變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戴權,這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沉靜半晌,卻響起了康正帝咆哮的聲音。

    戴權嚇了一跳,不知聖上何故發如此雷霆之怒,只見聖上手裡拿著一粒黑乎乎的東西,指著自己大聲責罵,冷汗便不由自主的從腦門上,後背心冒了出來,漸漸流了滿面,衣衫也被染濕了大半。

    戴權哆嗦著手從聖上手裡接過那顆黑乎乎的小顆粒,細細一看,卻發現這竟是一顆老鼠屎,立馬如遭雷擊一般,目瞪口呆,張著嘴半天也不能動彈。

    一時,整個乾清宮都靜的可怕,除了康正帝氣得大口大口的喘息聲外,幾乎人人都屏住呼吸,一點兒聲響也不敢發出。

    許久,康正帝喘氣聲方漸漸平復下來,便喝問取來蜂蜜的小黃門:「這是怎麼回事?」

    小黃門嚇得渾身顫抖,「登」的一聲便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口中說道:「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啊,皇上明察,皇上明察啊!一定是在奴才取來之前就在裡面,一定是,一定是,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這小黃門嚇得不知所措,漸漸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戴權經過起初的錯愕,這時也反應過來,叫小太監拿了個碗來,把手中的老鼠屎放在裡面,叮囑好生保管,這才向那小黃門喝道:「胡言亂語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不從實招來?」

    小黃門只是拚命的磕頭,不停的說道:「定是之前就已在裡面,奴才實不知,奴才實不知」

    康正帝於是便命戴權道:「將經手蜂蜜之人全部押上來問話。」

    如果按照康正帝平素行事風格,定會叫人徹查此事,自己只耐心等待結果便是,可這次,竟是在老太妃生辰的盛宴上,當著眾王公親貴,文武百官面前,出了如此醜事,這叫康正帝臉往哪擱?所以康正帝才惡狠狠如此吩咐戴權。

    戴權一聽聖上的意思竟然是要親自徹查此事,恐怕盛怒已極,若是查出罪魁禍首來,搞不好會被抄家滅族,戴權嚇得滿頭大汗,暗暗祈禱此事不要牽連到自己,更不敢怠慢,忙忙領著內侍太監,去將經手此事的人都拿來。

    見如此光景,乾清宮殿上所有王公百官都在暗暗揣度,到底是何人竟如此疏忽,當真是不要命了。

    在其中賈府的賈政等更是急得滿頭大汗,心中暗暗祈禱千萬莫要牽連到薛家。

    只有范源,似乎嘴角處竟還隱隱帶了一絲笑意。

    戴權出來,心想若要將經手蜂蜜的人全都抓來,必定會牽涉到薛家,於是便暗自遣人先行出宮,去通知薛家早做準備,這裡他卻先抓了小黃門,庫房總領太監,看守太監,蜂蜜運送太監,以及戶部經手之人等,最後才派人出宮去抓薛蟠以及經手此事的薛家家人等。

    月色微明,月暈暗淡,隱隱約約繞著一層薄霧,若有若無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照在梨香院中,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薛姨媽早已睡下,寶釵在靠窗的書案下對月而坐,秀眉微蹙,神色凝重。

    如今皇宮酒宴應該快結束了吧,依舊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薛家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寶釵看了看夜色已晚,幽幽想著,隨即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慢慢站了起來,一舉一動都盡顯嫵媚。

    寶釵為此次皇差之事擔憂得幾日都未睡好,早已困得不行,現在事情終於結束了,她精神一鬆,困意襲來,就要解衣睡下。

    卻在這時,院子裡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寶釵隔窗一望,卻是一個老嬤嬤急急進來,像是有什麼要事要稟告。

    寶釵心裡一突,便產生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忙開門出去,在老嬤嬤正要去薛姨媽房裡時,把她喚住,問是何事。

    老嬤嬤稟道:「安管事有要事要見夫人,請夫人去大堂相見。」

    安管事是薛家老家人了,是自小就跟著薛老太爺的,對薛家忠心耿耿,而且做事認真負責,在他這一生中都是兢兢業業幫著薛家打理生意,幾乎從來也沒有出過差錯,可以說比薛蟠做事都還要可靠一百倍,這次皇差就是他幫著薛蟠一起辦的。寶釵一聽是他急著求見薛姨媽,心裡更是打鼓,那股不好的感覺便更濃了。

    寶釵道:「我出去見他,你不用吵醒媽媽了。」

    哪有一個姑娘家出去見人理事的道理,那老嬤嬤有些猶豫,但寶釵在薛家一向有些威信,眼睛瞪了起來,老嬤嬤也就不敢說什麼了。

    寶釵領著鶯兒一出來,那安管事見來的是小姐,反而更加放心了些,忙過來向寶釵急急稟道:「小姐大事不好了,聖上在蜂蜜中竟喝出了一顆老鼠屎,正命人拿所有經手蜂蜜之人。」

    這話猶如晴天裡的一個霹靂,寶釵不覺轟了魂魄,身子一軟,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鶯兒連忙上前扶起,一臉關切喚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薛寶釵卻對鶯兒的叫喚充耳不聞,只是無力的向後退著,最後癱軟在一張椅子上,神情沮喪,臉色蒼白得嚇人。

    薛家,薛家就這麼完了嗎?這這怎麼可能?自己殫精竭慮,機關算盡,幾乎哪一種可能都考慮到了,可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著了別人的道?為什麼?為什麼

    蜂蜜未送進宮去之前,寶釵派了薛家最可靠的安管事一直盯著,是不可能有任何差池的,蜂蜜入了戶部,寶釵又讓薛姨媽求了父親在戶部的生死之交,父親曾今說過此人可以全家性命相托,而且他又是戶部的管事,在那眼也不眨的一直盯著,自然也是不可能有差池的,而在皇宮,戴公公一直是薛家的靠山,有他的照應,那也是不大可能有差池的,沒有人認為范相的觸角可以伸進皇宮大內,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讓所有人都認為范相最有可能的就是通過戶部向薛家下手。

    可儘管如此,卻還是,還是被人給算計了。寶釵即使絞盡腦汁,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小姐」

    依稀聽得出那是鶯兒在喚自己,寶釵緩緩抬起頭來,此時一陣陰風從窗口吹了進來,吹得房中的燈籠、燭光一陣搖曳,吹起寶釵眼角一縷青絲,拂過她迷人的眼睛,她長長的睫毛眨都不眨,眼神卻是那般的空洞、無力。

    「寶玉說的對,如果范源真想通過戶部來使手段,那又怎會弄得盡人皆知?人家宰相手段又豈是我一個弱女子能對付得了的?可笑我卻自視過高,偏以為一切萬無一失,真是可笑,可笑」

    如今薛家必亡,薛家若亡,寶釵的下場不是發配充軍,便是入賤籍為奴為婢,或入教坊為官妓,終生都要在屈辱中度過。

    寶釵一身白衣勝雪,被窗中漏進來的夜風輕輕吹起,衣袂飄飄,如夢如幻;耳邊幾縷青絲隨風飄蕩,輕撫眼角,如癡如醉。

    她漸漸神志恍惚,本是蒼白的臉上,反而泛起一片嫣紅,那種古怪的神情,看得一旁的鶯兒和安管事心中都暗暗升起一股寒意。

    「與其活著眼見薛家敗亡,自己受盡屈辱,不如」

    寶釵柔婉而淒美的聲音落下,卻見白衣飄飄,忽向房柱上疾馳,分明是要觸柱尋短劍,卻如個翩翩起舞的仙娥那般飄然。

    鶯兒和安管事一時不防,卻再也來不及將她拉住,都嚇得輕呼一聲:「不要!」

    「啊!」

    緊接著卻只聽寶釵也輕呼了一聲,那翩翩起舞的仙娥,白衣飄飄卻是擁進了一個寬實溫暖的懷抱裡。

    天地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停滯,空氣似乎也已靜止。

    「二爺!」鶯兒一聲驚喜的呼喚,卻把在場所有人的心都喚醒了過來。

    寶釵緩緩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那樣一個讓人如沐春風的笑臉,他總是這樣,好像總能給人帶來絲絲的暖意,讓人眷戀。

    賈寶玉看著一臉憔悴,滿眼絕望的寶姐姐,心如刀絞一般難受,哀歎了一聲,輕聲說道:「寶姐姐這是做什麼?」

    寶釵只是低下了頭去,默默不語。她正被賈寶玉抱著,這一低頭卻正好埋在了寶玉的胸間。

    最是那一低頭的嫵媚,寶釵那幾縷鬢髮隨風輕撫她的耳垂,寶玉心中一軟,慢慢將她擁得更緊。

    這時,安管事見如今賈府聲勢如日中天的二爺,心中隱隱生出一絲希望,便慌忙過來將事情始末都像二爺說了一遍。

    賈寶玉聽了卻忽然長歎一聲,喃喃說道:「卻原來都是我害的。」

    他這話不僅讓嬰兒和安管事都吃了一驚,便是寶釵也緩緩從他懷裡抬起頭來,滿臉疑惑的望著他。

    皇帝的旨意,一向執行如山,迅疾如風,片刻間,凡經手蜂蜜一干人等都已抓住,正往乾清宮押送,聽候聖上親自審問。

    賈寶玉當差時間也快到了,已經入了宮來,先往侍衛處去了一趟。

    如今聖上在蜂蜜中吃出老鼠屎一事早已傳遍整個皇宮,胡珀和劉阿斌聽說後,都像見了鬼一樣的望著范世傑,一臉的崇拜,范世傑高傲的仰起了頭,哈哈大笑著,竟也有一股英雄氣概。

    賈寶玉進來時,范世傑便立馬像只鬥勝的公雞一樣,笑著俯視過去。

    胡珀和劉阿斌更是在一旁冷嘲熱諷不止:「仗著自己有點小聰明,有點小運氣,就不知天高地厚,得瑟的尾巴都翹上天了,如今怎樣?原來還是個草包,想跟范兄鬥,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賈寶玉見這幫人得瑟的樣子,也不理會,只是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便要出門往乾清宮去當差,這時之前那個給他提過醒的侍衛王星走上了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微微歎了口氣。或許王星覺得賈寶玉是個人物,但心裡又何曾不是也覺得他行事過於魯莽了呢?王星對賈寶玉的示好,從起初的看好他,也已變成如今的惋惜了。

    賈寶玉向他點頭笑了笑,便往乾清宮去了。

    賈寶玉如今可以在乾清宮大殿之內侍衛了,這也還要多虧了他的救駕大功,深得聖上信任,否則沒個一年半載,新進的侍衛那是不可能有資格在聖上身邊護衛的。

    賈寶玉從偏門進入乾清宮,只見殿內擺滿了桌椅,大華朝幾乎最有權勢的一幫王公大臣都在這了,可偏偏一個個都靜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在聖上的鑾座前面,空出一大塊來,下面跪著小黃門,庫房總領太監、看守太監,蜂蜜運送太監,以及戶部經手官吏,還有薛蟠等一干人。

    賈寶玉的崗位在大殿一個角落,正好視線能清楚的看到聖上鑾座周圍,又因為整個大殿靜得針落可聞,所以也能聽清楚聖上如何盤問這些人。

    只聽康正帝威嚴而帶著怒氣的聲音道:「這蜂蜜中為何會有鼠糞,是不是你們玩忽職守?」

    下面這干人一聽,膽都被嚇破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有人便想了,自己平時一直兢兢業業地恪盡職守,這蜂蜜裡怎麼會有老鼠屎呢?

    於是便開始互相指責,都決口不承認是自己的疏忽。

    小黃門指著庫房總領太監和看守太監道:「蜂蜜是從庫房領的,肯定是庫房太監玩忽職守,放進了老鼠,這才讓蜂蜜中落了鼠糞。」

    庫房太監忙搖手抵賴,大呼冤枉:「聖上明察,奴才從來都是兢兢業業地恪盡職守,從未敢有過疏忽,庫房中連只螞蟻都沒有,更別說是老鼠了。蜂蜜是從戶部運來,而又交給了黃門官,奴才以為要麼是在運來之前鼠糞就已在裡面,要麼就是黃門官放進去的。」

    黃門官嚇了一跳,忙磕頭大喊冤枉,運送蜂蜜的太監和戶部官吏也跟著大呼冤枉,同庫房太監一樣,絕不承認老鼠屎是在自己保管的時候掉進去的。

    戶部為了逃脫干係,自然把薛家也攀咬進來,說道:「鼠糞或許是在薛家保管的時候就已經落在蜂蜜裡的。」

    薛蟠平時欺負欺負普通百姓倒是很威風,卻何曾經過這樣大的陣仗?早已嚇得七魂六魄都丟了,只顧著磕頭,卻嘴巴哆哆嗦嗦,一句分辨的話也說不出來,這樣子倒像是在認罪似的。如果不是康正帝英明,換了個草包皇帝,恐怕早就不分青紅皂白,把他治了罪了。

    坐在靠前些的賈政見了這個光景,認為薛家是難逃一劫了,就怕牽連到自己,不由嚇得渾身輕輕顫抖,心裡不免對那個在自己面前誇下海口,說定要保得薛家周全的兒子大失所望。

    而坐在百官之首位的范源卻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眼角處儘是冷笑。

    有那明白就理的大臣就搖頭,心中暗想:「得罪范相能有好下場嗎?今日是薛家,明日賈家卻也是跑不掉的。可憐賈府那個小公子,小小年紀就立了救駕大功,本是前途不可限量,卻因為小兒一時義氣之爭,最後也要落個這樣的下場。」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坐在最前排的乾王。

    康正帝雖然英明神武,但此案經歷之人眾多,一時卻也難查清楚,如果換著一般的皇帝,恐怕也不會為此事煩心,乾脆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全殺了一了百了,但康正帝立志要做個明君,自不會如此行事。

    康正帝又問了幾句,這干人卻只是互相攀咬,拚命抵賴,一時竟也沒了頭緒。

    慈寧宮,太妃正與眾誥命貴夫人們吃著蜜,卻聽小太監來報,說是聖上正在乾清宮大發雷霆之怒,一時把在場所有的皇妃、誥命們都唬了一跳,一個個心驚膽戰的,就怕此事牽連到自己家的老爺。

    又過了會兒,聖上的蜂蜜中發現鼠糞,聖上大怒,拿了所有經手蜂蜜之人都在乾清宮審問的消息也傳了過來,那些事不關己的貴婦們便都長長舒了一口氣。

    唯獨跟薛家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賈府眾誥命們,賈母、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甚至包括剛剛封了賢德妃的賈元春在內,都暗暗替薛家捏了一把汗。

    一時慈寧宮歡慶的場面也淡了下來,絲竹雖依舊奏響,貴夫人們的聲音卻漸漸小了下來,一個個滿腹驚疑,只等著乾清宮那邊的消息傳來。

    永陵隨著皇后就坐在老太妃旁邊,本來是熱熱鬧鬧的場面,突然就冷清下來,永陵便坐不住了,聽父皇那邊有熱鬧可瞧,便奏請更衣(上廁所),偷偷溜去了乾清宮。

    永陵來至乾清宮門前,侍衛也不敢攔她,她便偷溜進乾清宮大殿,慢慢後退著縮進了大殿一個角落。

    「哎呀!」不想正退著,後背卻撞入了一個侍衛懷裡。

    賈寶玉只覺一股幽香撲鼻,一塊軟玉入懷,暗歎:這丫頭別看年紀還小,身子還是挺軟的。

    卻原來這個角落正是賈寶玉站哨的地方,因為旁邊有一根柱子擋住,永陵進來時沒瞧見有人,想慢慢躲進去,卻好巧不巧,正撞入了賈寶玉懷裡。

    「啊!」永陵輕呼一聲,又忙把粉嫩的小嘴兒摀住,轉過頭來看時,卻發現是賈寶玉這個臭小子,本來還有些驚恐的小臉兒立馬換成了一個氣呼呼的樣子,嘟著嘴巴,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就狠狠瞪了過去。

    此時大殿上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聖上鑾座前,並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這兩個人,即使旁邊有侍衛注意到了,但見是連進御書房聖上都吩咐了不用通報的永陵公主,也便不敢說什麼,只裝著沒看見,繼續站自己的哨。

    賈寶玉見永陵瞪了過來,雖然覺得樣子很是可愛,但此時卻沒功夫欣賞,把一門心思都盯著聖上審問那些人。

    永陵見他又無視自己,這個怒啊,真恨不得咬他一口,可現在卻不是時候,心想:「暫時不跟你計較,總有教訓你的時候。」想罷,便也同他一樣,把注意力放到正在審問下面這些人的康正帝身上。

    只聽康正帝威嚴的聲音道:「眾愛卿以為此案該如何斷?」

    康正帝絞盡腦汁,也實在對此案束手無策,只得拿出他帝皇的權利來,自己辦不了的事就交給臣下去辦。

    而滿朝的文武大臣一時也沒個頭緒,只得紛紛言道:「他們說的真假難辯,我們也覺得事情蹊蹺,不如將他們一起關押起來,嚴刑逼供,或許便可水落石出。」

    這倒是個沒辦法中的辦法,中規中矩,也是一般辦案的方法,康正帝想了想,也覺得只能如此了,本想點頭,命人將他們押下去。

    卻在這時,賈寶玉從角落裡走了出去,直愣愣就朝著康正帝跪了下去。

    永陵敢才看得入神,一時沒注意到從身邊走出去的賈寶玉,這時突然看見他跪在父皇前面,還以為這傢伙發了神經了,不想要腦袋了,竟然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康正帝突然看見一個侍衛跪在自己面前,臉色就有些不悅,問道:「做什麼?」

    康正帝這個表情戴權可是熟悉的很,一般聖上要拿人開刀的時候,一般都是這麼一個樣子,不禁想道:「這侍衛突然跑出來做什麼,這不是添亂嗎?當真不要小命了!」

    「稟聖上,臣有法子分辨他們所說的話的真假。」

    「哇!」

    滿朝文武都一時沒想到好辦法分辨這些人所說的真假,這麼一個年紀小小的侍衛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慘,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康正帝也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戴權知道這是聖上動了殺心了,不由憐憫的看了一眼低著頭跪在地上的這個侍衛,心想:你最好是真的能分辨出來,否則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大膽,這是什麼地方,豈由得你放肆,給我滾下去。」因秋圍事件已降為一等侍衛,暫行內大臣之職的陳勇見自己所管的侍衛之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嫩頭青來,面上無光,立馬要喝退他。

    康正帝卻攔了攔手,說道:「抬起頭來說話。」

    賈寶玉聽了,這才慢慢抬起頭來。

    「哇!」

    滿朝文武之中有認識賈寶玉的,不由輕呼出聲,那臉上可就多姿多彩了,都在心裡想:「這小子還真是不怕死啊,范相那頭還沒完,又要攤上這趟渾水了。哎!少年無知,少年無知啊!」

    坐在前排的乾王看的最清楚,見了是他也驚了一跳,隨即又搖了搖頭,心道:「這小子真能折騰啊!」

    在角落裡的永陵看見乾王對著賈寶玉搖頭,不知為何心裡竟彷彿有些不高興,想起賈寶玉那小子在廣聚軒給自己的驚喜,心裡竟好像隱隱有些期待。

    賈政見了是自己的兒子寶玉,那可是把魂魄都給嚇沒了,本想上去把他拉下來,可聖上就在上面,他卻又不敢。

    賈府的賈赦賈珍也嚇了一跳,偷偷捏了一把冷汗。

    「哦,是你啊!」賈寶玉給康正帝的印象本就是個機智多謀,卻又有些傻頭傻腦的嫩頭青,正和永陵一樣,人聰明,沒有心機,康正帝是有些喜歡的,當下認出他來,反而把怒氣消了大半,呵呵笑著問他:「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辦法能分辨出這些人說的話的真假啊?」

    聖上竟對他如此恩寵,讓在場的所有宗室王公和文武百官都大跌眼鏡,但經過起初的驚訝之後,他們卻又都搖了搖頭,顯然是並不認為這孩子能真有什麼好辦法,恐怕也是徒增笑料罷了,這樣一個做事輕浮,不經大腦的孩子,就算聖上再怎麼寵幸他,也都不是范相的對手啊!

    賈政賈赦賈珍此時不知是喜是憂,面色複雜,內心五味俱全,卻也無能為力,只得眼睜睜看著賈寶玉胡鬧。

    而范相卻是嘴角跳動了一下,隨即臉色陰沉了下去。

    「請聖上准我問這些人幾個問題。」不管乾清宮上幾乎代表了整個大華朝權利機構的王公大臣們如何一個心思,怎樣一個表情,賈寶玉看起來依然是那麼淡定。

    這一點倒是讓眾人暗暗稱奇,不過卻沒有人注意到賈寶玉的腳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畢竟是面對著整個大華朝最有權勢的一群人,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經過兩世為人,連穿越這種事都經歷過了,賈寶玉通過在心中壓制,自然也能把情緒控制下來。

    「准。」康正帝知道賈寶玉機智多謀,雖也不覺得他的辦法真能分辨出這些人的話的真假來,但還是饒有意味的讓他試一試。

    賈寶玉謝了恩,轉過身來,便從薛蟠開始問起:「你將蜂蜜送進戶部,裝蜂蜜的木桶可是封閉著的。」

    薛蟠此時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的跪在那,見是自己熟悉的寶玉,這才能勉強能說出話來,道:「是。」

    賈寶玉又如此問過其他人,蜂蜜從薛蟠送進戶部,再送進內務府中,都是密封著的,直到從內務府中取出來,才被打開。

    滿朝文武不知賈寶玉神神秘秘的在搞什麼鬼,心裡都是有些不屑的,都只把這當成一場小兒的鬧劇來看待。

    果然,接下來賈寶玉的話引得滿殿的文武大笑起來。

    「聖上,臣還要問一問那顆蜂蜜中的鼠糞,便可將此案了斷。」

    「哦?哈哈哈」康正帝也覺得這個說法有些荒唐,竟被他給逗樂了。

    方才滿朝文武即使再怎麼樂也還壓抑著,不敢笑出聲來,此時見聖上都笑了,不由整個乾清宮都哄堂大笑起來:「哈哈哈」

    包括乾王、范相,甚至是賈家的賈政幾人也都被他給氣樂了,當真有些哭笑不得。

    唯獨永陵公主沒有笑,雙眼竟冒著精光,小臉兒竟有些期待,在她的小心思裡,這樣一個場景,與當初他戲耍范世傑之前那個時候的場景是多麼的相似啊!

    笑過著一陣,康正帝好不容易止住喘,問道:「你要如何去問那顆鼠糞啊?」

    賈寶玉道:「請聖上下令,將這顆鼠糞剖開,我只要朝著剖開的鼠糞看一眼,便可把此案了斷了。」

    「哦,原來是這麼個問法。」康正帝何等聰明,經賈寶玉這麼一說,倒覺得他或許真能把此案給斷了。

    滿朝文武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一個問案法,不由嘲笑的搖了搖頭,小兒胡鬧之舉,小兒胡鬧之舉啊!

    不想聖上卻跟著他胡鬧,當真就命人將鼠糞剖開了,賈寶玉往剖開的鼠糞看了一眼,便立馬跪奏道:「稟聖上,臣斷定此鼠糞乃是黃門官後來放進去的。」

    「啊!」

    「哇!」

    「什麼?」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眾人都不明白這小子是怎麼判斷出來的,都以為這小子在胡扯,看來是不想要小命了,欺君之罪,可不是鬧著玩的。

    康正帝皺了皺眉,問道:「你是如何斷定出來的?」

    賈寶玉指了指剖開的鼠糞,便將自己的推斷娓娓道來:「陛下請看,這顆鼠糞,裡面是乾燥的,只是外面一層被蜂蜜浸濕,由此可見,這顆鼠糞掉進蜂蜜中並沒有多久,肯定是後來才放進去的。而蜂蜜從薛蟠送進戶部,再送進內務府中,都是密封著的,如果鼠糞早已在蜂蜜裡,時辰已久,那麼鼠糞應該裡面也早已被浸濕了才對。如今鼠糞只有外面一層浸濕,裡面依舊是乾的,說明鼠糞掉進蜂蜜中不久,那麼便不可能是在蜂蜜密封著的時候就掉進去了,依此便可斷定一定是黃門官後來放進去的。」

    靜!絕對的靜!

    甚至比方才康正帝突然發怒之後還要靜,因為那時候至少還有康正帝憤怒的喘息聲,可這回,卻連康正帝也沒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不僅是靜,而且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已經愣住了,動也不能動彈一下,如果以遠景觀之,便渾如一副圖畫,是絕對靜止的,絕對安靜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康正帝才從驚詫中轉醒過來,臉上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欣喜表情,指著賈寶玉道:「好!好!好啊!果然絕頂聰明!」

    「好!」

    「好!」

    乾清宮發愣的群臣也連忙附和起康正帝來,這一回他們可是真心的稱讚。

    方纔還對賈寶玉失望不已的賈政此時卻激動得滿眼霧氣,喜極而泣;賈赦賈珍二人相識而笑。

    范源咧著嘴巴,卻不知是喜是怒,臉色陰沉得讓人害怕。

    乾王再次被賈寶玉的表現給折服,要說之前乾王還是對賈寶玉是持將信將疑態度的,可此刻卻已經是完全認可了,搖著頭笑道:「賈府這小子,當真有意思。」

    永陵竟開心得差點拍起手來,但幸虧她及時止住了,只是興奮得小臉兒嫣紅,捂嘴兒笑著,偷偷溜出了乾清宮,直到出去了很久,永陵臉上的嫣紅才漸漸消散。

    此時乾清宮眾宗室王公、文武百官再看賈寶玉的眼神,卻已全然不一樣了,有的人甚至在看了賈寶玉一眼之後,還特意又去看了范源一眼,隨後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只要知道范源和賈家過節的人都知道,這次范源與賈家那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孩子之間的較量,竟然是以那個孩子的獲勝而收場。

    這是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結果,卻又是一個讓人振奮的結果,以弱勝強,以必敗之勢反敗為勝,如果不是與此事息息相關者,任何人都是樂於看到的。

    所以整個乾清宮大殿上,除了范源以及其爪牙之外,幾乎人人臉上都顯出一些欣喜之色。

    康正帝更是龍顏大悅,又對賈寶玉重重賞賜了一回,金銀珠寶之類的,又由賈政拖回去了好幾箱。

    酒宴散席,當文武百官從賈寶玉身邊走過之時,竟一個個都露出了笑容,或許從此刻起,在眾人眼裡賈寶玉再不是一個行事魯莽,不顧後果的小孩子了,而是一個真正謀而後動,出奇制勝的奇才。

    對於這樣一個奇才,康正帝卻是大傷腦筋,他正在琢磨著要如何培養他,才能發揮出他最好的才能,是從文官的方向,培養他治國大略,經世濟民,還是從武將的方向,讓他領兵戍邊,開疆擴土,建功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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